二十八 长风缺:守护
“长风缺！”长风灏银袍着身在厅堂里瞪着眼冲他放话，“莫不是最近惯纵你了，越要发起你那混劲了？”
长风缺斜着嘴吊儿郎当地冲他一笑，“大哥，真是冤枉，我可没有一丝骄纵的意思，是你要举我去当那个过河的先锋，可你知我不是打仗的料。”
“这差事长风瀚长风渺争着要，到你这连个军功也不去争，就打算一辈子吃喝玩乐？”长风灏大为鄙夷地问。
“这就好了，军功二哥四弟想要，仅管让他们拿去。他二人的亲军兵强马壮，怎么是我那丑子营能比得了的。你看我连只雕都驯不好，丑子营也是一个个残肢破体，上次办那差事就折损过半，我自己差点连命也没拣回来，如今还去争个先锋，那不是要彻底把命搭上。虽说我这都是贱命，可留着多活几年还是好的。”长风缺说着嘿嘿发笑。
“从前叫你练兵练兵，你非要搞个什么让人笑话的丑子营出来！”长风灏斥责道，“可我说你是真不开窍还是怎么？”他的面色忽又变得隐晦，放低了嗓音说，“上次是姬泯算计你，要你为饵，父王念你不争，也是要罚你。这次即是我商量着要举你，定是真心要提携你，叫你立功翻身，再不做那混世的丑子魔头。你的丑子营自然无用，我也会调拨亲军给你，以我扶桑的水军，这必胜的仗，你有什么好怕的！”
“这，这……”长风缺连连摆手，笑得眯起了双眼，“长风缺何德何能，劳大哥你这么费心提携……”
“客气话就勿须讲了！”长风灏冲他一挥手，“你我虽出身不同，但我还不是念在终究是亲生兄弟，你也是鲲鹏的子嗣，我又是储王，担着份责任，总不忍你一生沦落。可你倒好，屡次叫你你不来，我亲自来你又躲着藏着，这叫我怎么帮你？”
长风缺仍不认真地笑，“实在是我无能，大哥这番恩典无以回报啊。”
“即是要你争气，还图什么回报！你肯从此脚踏实地跟我干就够啦，我难道还在乎你这点家当不成？表表心意就好了！”
“不不，大哥自然是不在乎的，只是这心意……”
“心意么，“长风灏的话音却一转，“你若是真心实意，前几次说好送过来的几个女人，也不是那个样子啦。”长风灏面露不满地摇了摇头，“你说你自己藏着个绝世佳人，却给我找来这些货色……”
”这都是费心从各地寻来的……“长风缺为难地说。
“差远了差远了……”长风灏连连摇头，随后关切地问：”近来如何不见璎璃？她说要来也不来，我几次登门也不得见。“
”璎璃仍抱恙在身，这不是不便见人……“
”怎么就病了这么许久？“长风灏不禁急问，”可有什么大碍？我叫父王边上的医官过来好好瞧瞧吧。“
”不必不必，没那样严重，静养就好，大哥就不用这么牵挂了。“
长风灏听了挑眉问：”不会是你有意防我抢你这美人，便把她深藏起来了吧？“
长风缺又笑起来，”本就是门里一个女人，谈不上藏，我这种人，也就是沉溺酒色、毫无前程的命，大哥念兄弟情谊要提携我，我自感激不尽，但所谓扶不起的油瓶，我看大哥还是省了心由我去吧，免得终要叫大哥失望啊。“
”长风缺，“长风灏沉下了脸，变得威厉道，”我看你是在装混。“
”我本就是个混人，大哥何必跟我计较……“
”既然如此，不管你是真混还是装混，我就告诉你清楚，今次这个先锋，你想当也罢，不想当也罢，我是一定会举你去当。至于你想跟那些贱命一齐沉到河底，还是由我扶你拿了这军功，就取决于你自己。把我想要的送来，保你咸鱼翻身，否则，哼！“长风灏言毕，拂袖转身而去。
长风缺垮肩斜眼看着他的这个大哥离开，不禁皱眉啧了一声，站着烦躁了一阵也没有良法，正没地方发作，又见跛脚的仆人哇呀哇呀向他冲了过来，身后不远处却已跟着另一个等不及通报的人，长风渺气势汹汹地闯进府里。长风缺不禁更锁了眉头啧出一声。
“长风缺！”他的四弟冲他吼着，随后跨步到他面前，“你做得好事！”
“我说四弟啊，你又是怎么回事？”长风缺一脸无奈地应道。
“璎璃于我有意，你本可送我，可上次大哥见过以后你就再不让我见她。今次与苍梧开战在即，你便要送了璎璃给大哥，好举你当个先锋抢了头功不是？”
“我说，我门里的女人，我为什么要给你们送来送去啊！”长风缺拧着脸辩解。
“我还不知道你的秉性！”长风渺气急败坏地说，“本就是个混世的，与她那样的女人也无非是随意把玩，过后便再好好利用一番。你有这样想法也无可厚非，可你也不仔细想想，大哥那样的人会在意你这点表示，无非也是换个小小功劳而已。而我是真心心怡璎璃，你将她送了我，我心存感激，将来自会和你好好合作，能拿的好处岂不更多！”
“四王子。”长风缺正要辩驳，听到一个清美的声音，两人齐齐转头，璎璃已从后面转出。
她婷婷而立，面色略显苍白憔悴，不施粉黛，却越显娇柔，她有了身孕，又变回了原来的璎璃。长风缺担心地看着她，知道她是为他来解围的。
“璎璃！”长风渺脸色一喜。
璎璃轻轻行了万福，“四王子，璎璃前次与你一见，怕是让你误会了。璎璃已是三王子的人，便不会再侍奉其他人了。还望四王子消除误会，不要再记着璎璃了。”长风缺见她的眼神中有些慌张，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护着自己的肚腹。
长风渺恼羞成怒，他的眼神变得极冷，他沉下了脸，转而看着长风缺，尔后又牵起嘴角讥笑，“她说得可是真的，既然是这样，长风灏有什么理由三番五次来你这里，还为你去争先锋？”他又侧身看璎璃，目露凶光步步逼近她，“哼，不再侍奉其他人？你这种女人，也敢说这样的话？你先前可是青楼里的，后来还侍奉过金天的败寇，如今你会甘愿一直被这最不济的混世子骑在胯下？就在前些时候，就在本王子面前，你可不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可让本王子好好看看，你那副风骚的模样去了哪里？”
一声利刃出鞘的锐鸣，寒光一闪，长风缺举刀隔在了长风渺的面前，他忍耐到了极限。
“长风渺，”长风缺面如冰霜，眼露凶光，“我从不跟你们争什么，很多东西我看不上，任你们去抢。但是这个女人，你们再不要来抢，要抢的话，问问我这把刀，你们当知道，我做起脏事来，不会比你们不狠绝。”
长风渺惊诧地盯着他，。
”而且，我告诉你，她肚子里有了我的种。“长风缺最后说。
”好，好你个长风缺，“长风渺点了点头，”今次的事，我记下了，你们给我等着！“长风渺也甩袖转身而去。
长风缺侧头看璎璃，见她面色愈加苍白，挡在腹前的双手略略颤着。他鼓起勇气握住双手，有些冰凉的手，想给她传去自己的力量。
数日之后，长风氏铠甲着身，扶桑军银甲耀天，巨大的战船布满海湾。
威厉的长风決凛然而立，面对自己的儿子和将领们，还有整装待发的军队。他的背后是庞大的舰队。他身旁的白袍姬泯手持令牌，发布军令。
“长风缺。”他中性如玉石的声音响起。
“在！”长风缺跨步到他前面，拱手应道。
“你为先锋，率首队五十舰船先往銮河进发，固住銮河后率军向北岸推进五十里，不叫南宫鸣在河岸设立前站。”
“遵命！”长风缺拿过令牌，转身回位，他看见长风灏和长风渺皆不无得意又鄙夷地看着他。
他不去看他们，随意地扭着头眯着眼往远处眺望。
他看起来永远漫不经心，但他眼望的方向，那里有个女人，这一次离去作战生死未知，但那是他最牵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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