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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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绝处逢生

  冰冷的感觉从四周刺进我的身体里,恍惚间,原本沉重的脑袋逐渐恢复了知觉。慢慢地,方才的一幕幕如作坊里的皮影戏般一幕幕在我脑袋里重演。

    我们被刺客逼到了悬崖边上,曹旬拉着我的手说:“抓紧我,千万别松手。”我便和他一起跳下了悬崖。这么说来,我现在是不是死了?

    思及此,我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四周空空,只身子下面垫着什么软软的东西。一看,竟是曹旬。

    此刻他正看着我,右手环过我的身子搭在我背上。

    “你可算醒了,再不醒,咱们就真的要曝尸荒野了。”

    他微微带着笑语气轻松地说着,却依旧清楚地听出来声音中的那份吃力。我往四周一看,吓得惊呼了一声。

    此刻我们正好落在悬崖中间一颗横着生长的树上,不知在我昏迷时曹旬使了什么办法让我躺在他的身上,这样的姿势能保证昏迷的我不掉下去。但让我惊呼的,不仅是眼前形势之严峻,更重要的是我看到曹旬抓着树干的左手已经因为过分用力而淌着血。

    有害怕,有感动,有无助,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曹旬,你的手。”

    “不打紧,你看到左边那个山洞没,现在你扶着树干,慢慢爬过去。”

    听他说完,我往山壁一看,确实有个大大的山洞在我们的左斜方。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那你怎么办?”

    他歪着嘴一笑,却因为用力扯住了伤口而瞬间脸色惨白,额头也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放心,我不会就这样让自己死了。我现在已经使不上劲儿了,才让你自己爬过去。你过去之后找根树藤扔给我,慢慢把我拉过去。”

    我用力地点点头,复又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心神,慢慢地伏在树干上朝山洞爬过去。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细想,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一定要爬到洞里,一定要把曹旬拉回来!

    终于爬到了洞口,手心因为和树干的用力摩擦已经满是水泡,但我顾不得多想,趔趔趄趄地走到洞边,用力扯下一条最粗的藤蔓给曹旬扔过去。曹旬紧咬着牙移动着藤蔓和自己的身体,将藤蔓死死地系在自己的腰上。

    系完,曹旬一张原本俊朗的脸已经没了任何血色,他满脸是汗,却看着我用力扯出一个邪魅的笑,说:“你现在可以把藤蔓扔了,不然如果我掉下去了,你也活不了。”曹旬平日里都是个温润书生的模样,却不知为何今日我几次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野性和捉摸不透的神秘。但也来不及多想,我咬咬唇说:“别说话了,我拉你过来。”

    曹旬一点一点地向洞口挪动,我手心里的水泡一个一个的爆裂,难言的痛楚刺激着我的全身。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松手,死死地咬着嘴唇,嘴唇上渐渐尝到一丝血的腥甜。

    最终曹旬终于还是安全地爬进了洞里,我们脱力地瘫在洞口,不能再挪动一丝一毫。平静很久,我转头看身旁的曹旬,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

    感觉到体力逐渐恢复,我将曹旬移到洞边较为干燥的地方躺下,又在他身旁十米处生了个火堆,这才慢慢地走到洞口,细细打量着现在的情况。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所处的位子并不在悬崖峭壁的地方,山洞往下的石壁虽然很陡,但若两个人体力恢复,应当可以慢慢往山下移动。我转身看了看曹旬,坐下为他把脉,发现除了手上的伤,其他并无大碍,也只是脱力罢了。于是也不心急,走到他身边坐下,打算慢慢等他醒来。

    山洞里安静得渗人,但也让我有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今日发生的事。

    为什么会有刺客来刺杀我们?是冲着我还是冲着曹旬?若是冲着我,那原因只能是因为我是荆府三小姐,荆将军的女儿。但在我们三姊妹中,我可说是最不起眼的,不像琉珏身手矫健会成为敌国的威胁,也不若琉玉容貌出众也许能作为联姻的筹码,杀我,连自己想想都觉得这种计划无论对谁都是个亏本买卖。

    那如果是冲着曹旬呢?思及此处我才发现,我从来只当曹旬是个游方郎中,却从来不知他从何而来,要到哪去。

    他当初来荆府,是因为对疑难杂症浓厚的兴趣,但一个江湖郎中,为什么每次出门都一定要带着佩剑?而且今日看来他的功夫实在了得,若不是带着我,那几个刺客加起来都奈何不了他。最重要的,是我本来一开始就发现却没有注意的,曹旬身上有一种难言的气息,那是生长环境优渥不愁饱暖的淡然,又是似乎谁都不可信任需要处处当心的疏离。那样的淡然和疏离,是一直根植在我心里的性子,所以这许久以来,我并不觉得曹旬有何不对,反而让我觉得格外熟悉和亲近,却没想一个普通的江湖郎中,为何会有这些无法伪装的特质。

    此外,近来的曹旬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如狼般的野性和嗜血。今天的他虽救我几次,却不知为何,我忽然在他身上觉察到了一种危险。

    洞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曹旬渐渐醒来,我坐在他的对面微眯着眼盯着他。他缓缓坐起身,靠在洞壁上,看着我微微挑了一下眉,似是有些疑惑。

    “怎么了?”

    “你到底是谁?”

    他怔了怔,说:“我是曹旬啊,为何这么问?”

    “那,曹旬是谁?”

    似乎被我问得呆住,片刻后他却突然笑了,说:“怎么,我只是昏迷了半日,琉月竟失忆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玩笑,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到:“虽然我是荆府小姐,但今日的刺客应当是为你而来。你是个郎中,却为何功夫如此了得?你家住何处?要到哪去?来我荆府,究竟是何目的?”

    我一通质问,他也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不明所以地看了我很久,方才开口:“今日的刺客确是冲我而来,三小姐问我的其他问题,恕我不能回答,三小姐只需要知道,我来荆府,确是因听说你的脸整个太医院无一人能治好,才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想来试试,没有其他的目的。”

    他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一番话,对我的称呼已然变为“三小姐“,其间疏离可见一斑,但他的话里却有一种笃定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不再如之前一样咄咄逼人,只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待确定自己可以语气平和地和他交谈,复又开口:“既只是对我的病感到好奇,却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你的真实身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曹旬随手丢了一根木棍到火堆里,“我既选择隐瞒,自然有我的原因,三小姐也不必多问。等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所有的事”

    说完,他却又不明意味地笑看着我,说:“但曹旬有一件事还是要劝告三小姐,虽你心中有这诸多疑问,却切莫向别人提起。否则若我离开了,你的脸不仅治不好,还会更可怖。”

    他说这话时语气随意,就像在说什么毫不用在意的小事,我心里却瞬间像跌进冰窟一般觉得冷得要命。不仅为他话里的内容,更为他的这份威胁。心里一个声音响起:“枉你自以为一片真心,却原来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株必要时可随手丢弃的杂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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