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少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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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少年 2

  

    三、同学少年

    白领开始说他的故事。

    白领说,他在南方某个城市上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女同学,据说家里世代习武,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拳师。她从小便跟着习武,家传的武功,门派不详,总而言之,南拳北腿,这女同学学的是拳。

    那女同学浓眉大眼、英姿飒爽,看起来的确有着一种刚劲矫健的气质。放在武侠电影里,大约换件衣服就是一个现成的女侠。

    本来这件事情跟白领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新年晚会上,大家都喝得有点儿多了,起哄要那女同学表演一番。

    女同学自然不肯,似乎很多习武之人都不愿意当众表演——除了比赛。

    最后大家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从男生中推出几个人来同她扳腕子。

    想必男生们已经策划了很久,想试一试这女同学的功底究竟有多深。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几个有名的力士都相继败下阵来,其中就包括这名白领。那时他还是个体育积极分子。大家看他现在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样子,想象着他当时的狼狈,都哄笑起来,连矜持的女学生也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

    男生们还有最后一线希望,那就是班上的体育健将——校运会铅球、铁饼项目的冠军。

    两大阵营对峙,拉拉队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外班外系的学友们也闻风而动,围满了教室,偏偏两位主角却迟迟不动。

    后来不知是怎么收的场,总之预期最精彩的一场比赛没有能够上演。

    所以直到毕业,大家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谁的力气更大。

    这有点儿像两名绝世高手的相逢,谁也输不起,谁也没有把握赢,所以只能握手言和。

    当然,在这个故事里,输不起的应该是体育健将。他若是赢了倒也罢了,若是输了……女同学可不想制造那种尴尬场面。

    这是同学们后来才想明白的道理——女同学还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的。

    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一晃这么多年,前些日子同学聚会,女同学也来了,还带着四岁的女儿。

    众人一阵惊呼:“哦,原来结婚这么多年了!什么男人敢娶她?真不简单啊!”

    [作者按:曾有一位武术队的女队员比武征婚,闹得沸沸扬扬。女队员说,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以前的男友不是此道中人,某次打球时,矛盾终于爆发:女队员一个抢球上篮,男友被撞得半天爬不起来,就此拜拜。很抱歉借了这条新闻。该女士若是读到这一段,还请原谅。]

    大姐抢着说:“你们懂什么?女人有本事好啊!没看过那个电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那里面的女人没本事,被老公打得那个惨哟——换了是这女同学,她老公敢打试试看!”

    女学生抿着嘴笑,轻言细语地说:“现在好像正流行野蛮女友呢!”

    白领终于将包袱抖了出来:原来女同学毕业后,和那个体育健将结了婚。

    在典型的武侠小说中,两大高手既然不能拼个你死我活、一分高下,便只能友好相处、握手言和,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大家又哄笑起来,猜测着他们夫妻俩私下里一定扳过不知多少回腕子了。如今关起门来是一家,谁输谁赢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终于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可怜同学们仍然要一直猜下去。

    

    四、跌打郎中

    白领说起他读书的大学与那位习武的女同学时,老板的神情明显有了震动。

    待到白领说完,老板接过话头道:“你说的那个女同学,是不是姓乔啦?家里是湖南某地的啦?”

    不消说,女同学正是姓乔,也正是那个地方的人。

    老板不由得感叹,这世界真是小,天南海北的两个人凑在一处,原来都有着种种联系。

    老板接着道:“我是广州人啦,好几年前做生意经过那个地方,遇上车祸,弄得左臂骨折了啦,送到镇里医院,乔先生正在那里坐堂出诊。”

    乔先生就是那位女同学的老爸,家传的除了拳脚功夫之外,还有一身治跌打的本事。

    俗话说,欲学打人,先学挨打。挨打挨得多了,久病成良医,老派的拳师多少都有点儿治跌打损伤的本事。

    乔先生年轻时做过几年赤脚医生,七十年代初赶上赤脚医生大培训,又在市卫校呆了一年——别小看了这一年,要不是这一年的科班培训,没有文凭学历的乔先生还真没资格在这个小小的镇医院里坐诊。

    老板经透视检查后断定是粉碎性骨折,于是被送到乔先生那里。

    幸亏是夏天,老板穿着短袖,不需将衣袖给剪下来。

    乔先生检查了老板的伤势后,出去转了一圈,带回来一把草药,吩咐助手在石钵里捣烂了,自己先含一口药酒,在口中来回漱几圈,“噗”的一声喷在老板受伤的左臂上,一股清凉立时弥漫开来。

    乔先生将草药敷上,绑好绷带,吩咐老板三天之后来换药。

    老板连忙辩解说,他生意忙,没有时间在这儿呆三天。

    乔先生瞪了他一眼:“手重要还是钱重要?”

    乔先生南人北相,生得威武不凡,一生起气来,周围没有人敢吭声——除了他那个上大学的女儿。

    老板也不敢当面和乔先生起冲突。

    出来后私下里打听,才知道乔先生接骨推拿、治跌打损伤是方圆几个县都有名的,不少拿到大医院里都得开刀的骨折类病人,到他手上,几副药就可以治好。

    像老板这种粉碎性骨折,若不是遇上乔先生,只怕非得开刀不可。

    [作者按:这不是笔者胡诌。某日报上还说,有一名年轻的母亲,专程跑到武汉,为骨折的孩子求不必开刀的接骨医生,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有人建议她去骨科医院试试——也只能说试试。

    在中国传统医术中,却有柳枝接骨的案例。

    笔者幼时左臂粉碎性骨折,便是请一位乡里郎中用草药治的,一个多月便已痊愈。时隔多年,治疗过程淡忘不少,照搬过来,难免有错漏之处,内行人若看到,请多指教。

    至于那位郎中,当地传说他是会打拳的,具体情形如何,今天已不得而知。这样的郎中,如今已经很难遇到了。]

    老板说,他打听清楚之后,权衡利弊,决定放弃那单生意,留在当地治伤。他不无自豪地举起左臂给大家看:“瞧,复原得一点事儿都没有啦。若是开刀,那多伤精气啦!”

    乔先生是当地名人,老板在那儿呆了两个月,乔先生的家长里短,不去打听也会飞到他耳朵里来,所以才知道他有个女儿在某大学读书。

    这也是乔先生的烦恼,读了大学的女儿,是不会接他的班了;儿子跑得更远,到冰天雪地的哈尔滨去念书,读的是电子工程,更不会来接他的班;徒弟毕竟是外人,而且也不太想继续呆在这个小镇上——他的本事,就快失传喽……

    后来老板一直在想,乔先生到底有没有找到满意的人、满意的办法来解决他的这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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