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阁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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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阁下 5

  

    郑理冷眼瞥他:“所谓邪魔外道,不过是太平盟一家之言,若是我不破阁灭亡,你们以为,苍天能长久得了吗?如今武林非黑即白,你苍天却两不相帮,需知这****尽灭之日,便是你苍天堕入外道之时!”

    这句话,倒将张文书说得愣住了:郑理说的确实有理。太平约将武林各家分得非黑即白,而苍天则是他们这些不愿黑亦不愿白的武者用以避世互助的组织。若不破阁这样的****尽数被灭,那半灰的苍天,便要成为板上钉钉的****了。

    半晌,张文书以扇骨敲击着座椅扶手,笑道:“你的意思是,要苍天与你不破阁联手?”

    “不错。”郑理微微颔首,道,“此次请三位前来,正是想商谈此时。”

    “请?”张文书疑惑道,“难不成山上的磷火,是你故意引我们出现的?”

    郑理得意地道:“岐山上一草一木,都别想逃过我不破阁的掌握。三位刚出现在岐山,我便收到了消息,瞧出了你们的身份。若非有意邀约,凭三位的能耐,决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穿过山洞甬道。诸位,莫将我不破阁的机关,想得太简单了。”

    张文书暗暗一惊,但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意:“原来如此,那便多谢阁主手下留情了。不破阁隐藏岐山,这计划本该是天衣无缝,若非平遥县的命案,想必阁主也不用与我们联手。不过,话说回来,两派联手应对太平盟,就目前局势来看,还是解阁主您的燃眉之急,我苍天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老者铁杖一挥,沉声道:“我不破阁所铸兵刃奇器,尽可归汝等所用!”

    张文书挑了挑眉,他轻摇折扇,瞥向一旁的姜恒。只见姜恒面无表情,却并未质疑什么。张文书随即笑望郑理:“既是如此,阁主,苍天与不破阁联手一事,回去之后,我必会向组织禀明。”

    “好,那就有劳!”郑理随即起身,他挺直脊背,向那汉子道了一声“送客”。

    汉子走到平台边缘,刚要以响哨命人将木梯送上穹顶,就在这时,走在他身后的姜恒忽伸出右腕利爪,自那人后背猛地刺了进去!

    铁爪入心,穿胸而过。那汉子哪里料到与阁主缔结盟约之人突然暴起发难,连哼都未哼一声,便软软地瘫了下去。

    姜恒手臂一扯,自那尸体背心扯回利爪,随即冷眼望向郑理与张文书二人。后者更是看得呆了,惊道:“姜兄,你这是做什么?”

    鲜血顺着银色的利爪滑落,滴落在姜恒脚边。先前一直未说话的他,此时冷哼一声,道:“我只是想见识一下,阁主对于两派联手的诚意。”

    先前见弟子被杀,老者紧握手中的铁杖,似是要发动攻击,可终究是忍下了。他面色如常,并不恼怒,只是沉声道:“这样的诚意,可够了?”

    “够了。”姜恒冷冷地道,“阁主果然好本事,为求自保而与苍天联手,视门人之命如同草芥,这样的诚意可叹可敬。只可惜,我更不能遂了你的愿。”

    话音未落,姜恒手中长戟已是刺出!他身形迅猛如电,招招凌厉,长戟如黑龙一般,重重地劈向那老者面门,眼看就要将对方斩成两半!

    忽听“铿”的一声,那郑理瞬间自铁拐中掏出一柄长剑,正是冲霄剑之赝品。别看长剑浅薄细长,却是硬生生拦下了姜恒这雷霆一击!但论力气,这风烛残年的老者怎敌得过姜恒,登时向后退出好几步!他一手持剑抵挡,另一手却袖口一扬!

    只听破空之声,姜恒早料到有此一招,霎时向后腾空而起,数支短箭擦着他的面颊掠过!

    见两人分开,张文书立刻上前阻拦:“住手!姜兄,有话好好说,不破阁有心与苍天联合,共同抵挡太平盟,有此助力,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好事?”姜恒冷笑道,他长枪一挑,挑起那红木大椅向郑理砸去!老者大吼一声,假冲霄剑直劈得木块纷飞,姜恒趁机疾行数步,一人一枪,合为一体,向老者直冲而去!

    忽然,一对判官笔拦住了姜恒去路,只见张文书急道:“住手!姜兄,大局为重啊!”

    姜恒右腕一扬,铁爪猛地划向张文书肚腹。后者连忙退避,而姜恒寻得空隙,再一次向郑理冲去。

    郑理弓步疾退,左袖微抬,却见姜恒由下而上挑起长戟,以那半月形的锋刃狠狠砸向郑理左腕,登时,只听一声脆响,那暗藏袖中的机关,已被他一击破坏!

    “两袖暗藏弓弩,一次十发。”姜恒冷眼扫过对手,“若我猜得不错,前胸还应藏着一组机关、一组飞针?”

    老者目露凶光,满是褶子的皮肤微微颤动。姜恒冷笑一声,一脚踹起矮几,同时纵身飞起,重重蹬在穹顶上,借力旋身,整个人如利箭一般向郑理袭去,直击对方心门!

    “姜兄!抵御太平盟,事关‘苍天’兴亡,大局为重!”张文书一对判官笔迎上姜恒长戟,他一边阻截姜恒动作,一边苦苦劝说。

    然而,让张文书万没想到的是,身后猛地传来一阵拉力。下一刻,一柄冰寒的长剑已横在他的脖颈上。郑理竟趁乱劫持了张文书,他一手扣住书生的双腕,一手横剑在他的喉管,怒瞪姜恒:“退下!”

    姜恒收招而立,他手握玄铁戟,冷眼望向面前的二人。只见老者恨声道:“老夫看你是隋家后人,知晓你与太平盟有不共戴天之仇,有心共同对敌,哪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我是与太平盟不共戴天。”姜恒冷冷道,“但你门人百里刑三番五次害我性命,当时我就立誓,要你不破阁血债血偿!”

    老者脸色一变,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只见血珠从张文书颈项上滑落,后者苦劝道:“姜兄,莫要意气用事啊!”

    姜恒冷冷瞥了张文书一眼,随后冷眼锁定郑理,下一刻,他左臂扬起,掌中长戟,径直向二人飞去!

    “毁我岐山,你,该死!”

    长戟如落雷般击出,重重地穿透了张文书的心门,又从他的背后穿过,扎入了郑理的心房!

    张文书瞪大了眼,他做梦也想不到,姜恒竟会下此狠手。他张了张口,血水从口中溢出,一句“为什么”终究是未能说出口,便只能恨恨地瞪着与自己相识三年的友人,死不瞑目。

    而那郑理这位耄耋老人,心房被长戟穿透,当下就断了气。

    姜恒走到二人身边,用力地抽回玄铁戟。戟身翻出了皮肉,那锋刃还卡了半颗心脏,鲜血淋漓。姜恒皱起眉,他从地上拾起那把掉落的假冲霄剑,在张文书的尸体上划了数道剑痕,将穿刺的伤口砍了个血肉模糊。然后,他抬起一脚,将郑理与张文书二人的尸体,齐齐地踹下平台,直直地落入炼炉里。

    尸身自高空坠落,瞬间坠入炼炉,激起了滚烫的铁水,将周围的匠师烫了个正着。一时之间,哀号声不断,门人见自家阁主身亡,却是齐齐地跪拜在炼炉四周,高声喝道:“魂剑相融,万古神器!剑灵既出,永生不灭!”

    那机关算尽的不破阁阁主郑理,千算万算,却怎么也算不到,经他长久的教导,门人竟将他的死亡视作投炉铸剑,连为他报仇的心思都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站在地面的云曦惊呆了。她只有怔怔地望着那熟悉的青年书生,与老者叠在一起,双双坠入炼炉。而就在二人坠落之时,忽然,有一件东西飞了出来,掉落在炼炉之外。云曦慌忙上前捡起,那是张文书爱不释手的折扇,合起的扇骨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云曦颤抖着拉开折扇,只见扇面的尽头,以鲜血写了一个“兰”字,血迹还未干透。

    她心下一惊,惶然地阖上扇面。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在心头萦绕不散。

    云曦忙将扇子藏入袖管中,疾奔上阶梯,想问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刚爬上半腰,就见姜恒正站在石门处,颓然垂首,哀声道:“张兄,他……他与郑理同归于尽了……”

    接着,姜恒将郑理要求与苍天联合之事说了,然后,又说张文书拒绝郑理的提议,激怒了对方,两人缠斗之中,不慎跌下高台。

    “事不宜迟,我们速速离开,将此事告知何大哥他们。”姜恒急道,随即拍开石门,领着云曦走出了洞中。

    二人又颇费了一番工夫,才走出那漫长的甬道,当二人行出山穴,只见东方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白。

    姜恒走在前面,疾步下山。云曦却是越走越慢,脑中疑问不断,异样的不安在她心头扩大。瞥了一眼姜恒前行的背影,她偷偷地从袖口中掏出折扇,轻轻打开了扇面,那个血书的“兰”字,在白扇之上,更显触目惊心。

    忽然,一滴露水自树叶上滑落,正滴在那个“兰”字上。水滴润了三横上方的一点,竟将那血迹往下渗了开去,仿若一个未写完的“羊”字。

    登时,云曦心头一寒——

    “兰”为起笔,添划为“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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