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汤姆?邦巴迪尔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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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汤姆?邦巴迪尔之家

  

    院子里已摆好桌子与食物,所有马都放开缰绳跑过去吃东西。只留下我、梅里.皮平、尹忆婷,我们四个跨过宽大的石头门槛站定,眨着眼睛。我们置身在一个长而低矮的房间中,屋顶梁上悬着轻摇的灯盏,发出的光辉照亮整间屋子。在光亮的乌木餐桌上还点着许多高高的黄色蜡烛,燃的灿亮无比。

    在房间另一端面对大门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她金色的长发波浪般披在肩上,身上的长袍如青嫩的芦苇,点缀着露珠般的银光,她系得金腰带如一串紫鸢尾,上面插着朵朵勿忘我,犹如淡蓝色的眼睛。一只只绿色与棕色的大陶盆围绕在她脚边,里面漂浮着洁白的睡莲,这让伊人宛若端坐在水中央。

    “贵客们,请进!”她说,我们怯怯的又往里走了几步,并深深的鞠躬,感觉异常的惊讶和尴尬,就像那些去敲一户村舍的门讨口水喝的人,看见来应门的竟是年轻貌美以鲜花为袍的精灵王后。不等我们说出话来,她便轻盈一跃而起,跨过那些睡莲陶盆,笑着朝我们跑过来。她奔跑时长袍发出轻柔的窸窣声,如同风吹过河岸上盛开的鲜花。

    “来吧,亲爱的朋友!”她说着拉起梅里的手,“欢笑吧!高兴起来!我是河之女金莓。”她步伐轻快的越过我们,关上大门,然后转身背对着门张开了白皙的双臂。“让我们把黑夜关在门外,”她说,“或许你们还在害怕浓雾,树影,深水,以及不驯服的东西,但什么都别怕!因为今晚你们来到了汤姆,邦巴迪尔的家。”我们四个人都惊奇的看着她,她微笑着一一看着我们“美丽的金莓夫人!”皮平总算开口了,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莫名的欢喜所触动,她伫立着如同过去多次被悦耳的声音所迷住时一般,但此刻施加给他的咒语有所不同:虽说这一种欣喜不是那么强烈和崇高,但更深入更亲近凡人的心灵,它不可思议,但不显得奇怪。“美丽的金莓夫人!”他重复道“我们听见的歌声中蕴藏的喜乐,这下清楚的展现在我面前了”

    身条细如柳,心地比水清

    清流照芦苇,美丽的河之女

    你恰如:

    春日复夏日,来年春又临

    风吹流泉上,笑动万叶鸣!

    他突然住口,结巴起来为听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吃惊不已,但金莓却大笑起来。“欢迎!”她说“我从未听说夏尔的居民竟会如此甜言蜜语。不过,这是一次快乐的相聚”请坐,等一家之主回来!他正在照顾你们疲惫的小马,不会太久的。。”我们欣然在垫着灯心草坐垫的矮椅子上坐下金梅则在餐桌边忙碌,我们的视线都追随着她那苗条,令人赏心悦目的优雅举止上。

    一扇门打开汤姆`邦巴迪尔走了进来,此刻他没戴帽子浓密的褐发上顶着秋叶。他笑着走向金梅,牵起她的手。“这是我美丽的夫人,”他说着向我们鞠了个躬,“这就是我的金梅身穿着绿色长袍,腰系插着花朵的腰带,餐桌摆满了吗?我看见了黄油和蜂蜜,白面包和奶油牛奶和奶酪,还有绿色的香草和采来的熟苹果,这够我们吃吗?晚餐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金梅说,“但是客人们或是还没准备好?”汤姆看了拍手喊道:“汤姆,汤姆,你差点忘了!你的客人都累了,来吧,我快乐的朋友们,汤姆会让你们焕然一新!你们该先把脏手洗净,把疲惫的脸也洗洗,脱下泥泞的斗篷,梳理纠缠的头发。”他打开门,我们跟着他穿过短短的走廊,便来到了一个屋顶倾斜又低矮的房间(看起来像阁楼建在这屋的北边)。墙是清洁的石头砌成但壁上大半都覆着绿挂垫和黄帘幕,地面是石板铺着鲜绿的的灯心草。房间一侧地上排着四个床厚床垫每个上面堆叠着雪白的毯子,床对面的墙边靠着一条长椅上面摆着许多大陶盆。盆旁立着装满水的棕色水罐,有些是冷水有些是冒着蒸汽的热水,每张床边都摆放着柔软的绿拖鞋。

    不一会儿我们盥洗的焕然一新两两一边在餐桌旁坐定金梅和主人则各坐一端,这顿愉快的晚餐吃了很久尽管我们像饿了很久般大吃特吃供应还是充足无缺。我们碗中的饮料看似冰凉的清水,但喝下去后却如酒般舒心。

    最后汤姆和金梅起身迅速收拾桌子,我们奉命安坐在椅子里,每个人脚下还有张搁放放疲惫双脚的小脚凳。我们面前的宽大壁炉里燃着火,散发的气味儿透着莲香,仿佛浑然自苹果木一样,等一切整理就绪,屋里所有的灯都熄了亮着的只有一盏,烟囱架两头还各有一对蜡烛。接着金梅来到我们面前,手里举着一根蜡烛,她祝我们每人晚安酣睡一场。汤姆陪着我们静坐了一会儿,而我们每个人都努力鼓起勇气好问出之前晚餐时想问的诸多问题之一,瞌睡虫在我们的眼皮上聚集起来。终于我说:“主人,你当时是听见了我们的声音,还是只不过碰巧在那时经过?”汤姆浑身一阵,就想一个人抖落美梦般清醒过来。“呃,什么?”他说,“我是不是听见了你的话,呼喊,没有,我没听见,我正忙着唱歌呢,我是郭朋桥在那时候经过,如果你往那叫碰巧的话,那不是我的计划,但我是在等你们,我们听到了你们的消息,得知你们在逃亡,我猜要是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下到河边来,所有的路把人都引向那里下到刘桥河,柳树老头是个强大的歌手,你们很难逃过他狡猾的迷宫,不过汤姆在那儿有事要办,柳条老头可不敢阻拦。”汤姆点着头,仿佛又打起了瞌睡。我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主人,给我们讲讲那个柳树老头吧!。”我说,“他是谁?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不,别说!”梅里和皮平突然挺身坐直异口同声的说,“现在别讲,等明天天亮再讲吧!”“说的对,”汤姆说,“现在该去休息了,当世界笼罩在阴影中,有些事还是听起来也不祥,去睡吧,高枕无忧,直到天光大亮,别理会夜里的动静!别怕柳树老头!”说完,他取下灯吹灭,双手各拿起一根蜡烛,领我们出了房间,我们的床垫和枕头,柔软如羽绒,毯子是雪白的羊毛,我们才躺上厚厚的床,盖上轻柔的毛毯就立刻睡着了。

    在这死寂的夜里,我做了个梦,梦里没有光,然后我看见新月升起,在微弱的月光下,我眼前隐约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石墙,墙上开出一个黑色的圆拱,如同一扇巨门。我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穿过拱门,我看见石墙是一片山丘,围绕着一个片平原,平原中央屹立着一座岩石尖峰,犹如一个,庞大的高塔,却非人工筑成,塔顶站着一个人影,月亮渐渐升起,似乎有片正悬在他的头顶。风吹动了她的白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从下方漆黑的平原上传来凶狠的吼叫,还有众多野狼的嗥叫。突然间一个好像生者最大意义是能撞的,阴影掠过了月亮,那个人影举起双臂,他所持的手杖发出了一道闪光,一只巨鹰俯冲而下将他载走,吼声尖利,狼群长嗥。又有个如同狂风大作的响声,马蹄声乘风而来哒哒,哒哒,从东疾驰而至。我惊醒过来,马蹄声犹在脑海中回荡,我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离开这道石墙的庇护,我一动不动的躺着,仍在聆听,但此时万籁俱寂,末了过来我翻了个身,又睡着了,漫游进了另一个回想不起的梦境。

    在我旁边皮平正做着好梦,但梦中情景一变,他翻了个身呻吟起来。她突然醒来,或者是他以为自己醒了,却仍听见那个惊扰梦境的声音在黑暗中想着。他坐起身感到手中传着柔软的枕头,又躺下来松了口气,他似乎还听得见那句话在耳边回荡:“什么都别怕,安心一觉到天亮,别担心夜里的动静。”于是他又睡着了。

    打扰梅里安眠的是水声,睡轻轻留下接着扩散,阻挡不住的扩散,将这屋子里整个包围进一个没有边际的黑暗水塘,水流在墙下汨汨作响缓慢但稳定的上涨。“我要被淹死了!”他想,“水会找到路渗进来的,然后我就被淹死了。”他感觉自己躺在粘乎乎的软泥沼里,便猛跳起来,一脚踏上了一角冰冷坚硬的石板,然后他记起自己身在何处,便又躺下。他似乎听见或者想起自己听见了这样的话语:“除了月光,星光和山顶吹来的风,没有什么能闯进门窗来。”一阵甜香的气息掀动了窗帘,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沉睡入梦。

    至于尹忆婷,就他记忆所及一整晚都像个木头睡得死沉,满足无比,如果木头也会满足的话。

    晨光中,我们四人一起醒来,汤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只八哥鸟一样吹着口哨,听见我们有了动静,他拉开帘幕,我们看见原来房间两端被遮住的是窗子,一扇朝东一扇朝西。我们精神饱满地跳起来,我奔到东边的窗边,发现自己正望见一片露珠累累的菜园和其他同伴的帐篷,我本来期待着看着直抵墙根的草坪,草坪上的号码马蹄痕迹,可事实上,一排高高攀在支柱上的青豆占据了我视野我越过豆棚望向远处,可以看见山脉隐约的灰色轮廓映衬着朝阳。这是个苍茫的早晨,东边那一片长条云朵正像一绺绺边上张了一圈红泥的脏羊毛,云后深处藏着微弱的金色光芒。天色预示着要下雨了,但天光很快大亮,青豆藤上的红花在湿润的绿叶陪衬下显得鲜红欲滴。

    “早安,快乐的朋友们!”汤姆喊道,将东边的窗子敞开清凉的空气涌了进来含着雨的气息。“我看今天太阳不会露多久脸,我已经出去走了一大圈,跃上山巅了,破晓时分我就去了,嗅嗅风和天气,脚下是湿湿的草地,头顶是湿湿的天空,我在窗下歌唱唤醒金梅,但什么都别想大清早叫醒你们。你们在黑夜里醒来了,在黎明后睡去,现在醒来我快乐的朋友们,忘记,夜里的动静!我亲爱的,如果你们的动作快会发现早餐还在桌上,如果你们来晚了,就只有青草和雨水。!”

    不笑说,我们自然是迅速到来——倒不是因为汤姆吓唬的话听起来有多认真,我们吃到差不多所有的盘子都底朝天才下了餐桌。汤姆和金梅都没在场作陪,汤姆的声音在屋子里随处可闻,他在厨房里嘁喳谈笑,在楼梯上上下下,在屋外这里那里唱歌。房间是朝西的,俯瞰着云雾缭绕的山谷,窗子也打开着,水从窗子上方的茅草屋沿滴下来,早餐还没吃完,天上的乌云已连成厚厚一片,灰白的雨幕轻柔却稳定的直直落下,老林子彻底隐没在深深的雨幕后方。

    我们眺望着窗外景色时,上方响起了金梅清亮的歌声温柔飘落,仿佛攀折雨丝从天而降,我们只听见少数几个词,但那很显然是一首雨之歌,甜美如阵雨落在在干燥的山岗上,述说着一条河流的故事:它从高地发源,一直留下遥远的大海。我们欣然倾听,我心中窃喜,暗暗称颂老天仁慈,因为这让我们可以延迟出发,从醒来那刻起我心上便沉甸甸的压着上路的念头,不过现在我想今天是走不成了。

    高空的风往西吹,饱含水汽的浓云翻滚堆聚,将满载的雨水倾泻在古冢岗那光秃秃的丘顶上,房屋四周除了落下的雨水,什么也看不见。我站在敞开的门旁,看着那条雪白的小径,变成一条牛奶小河一路冒着泡沫朝山谷流泄而下。汤姆绕过墙角小跑进来边跑边挥着双臂好像在挥开雨水似的,确实当他跃进门槛进屋除了靴子身上相当干爽。他把靴子脱了放在烟囱角落,然后在最大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叫我们过来坐在他身边。

    “今天是金梅的洗涤日,也是她秋天的打扫日。”他说,“这对你们来说可是太湿了点,还能休息的时候休息吧,这是个好日子,适合说很长的故事,提出问题和回答问题,所以我就开始说了。”于是他给我们讲了许多许多精彩绝伦的故事,有时半是自言自语,有时那双浓眉下的明亮蓝眼睛会突然向我们投来一瞥,常常他说着说着就唱起歌来,会起身离开椅子舞上一番。他告诉我们蜜蜂与花朵的故事,树木的习性,以及老林子中奇怪的生物,它讲述了邪恶之物和良善植物,友好之物和敌对之物,残酷之物和仁慈之物,还有隐秘在荆棘下的秘密。听着,听着,我们开始理解了老林子中的众生,不在囿有自身的视角而是真切感到那里是林中其他一切生物的家而我们才是陌生人。他时不时提到柳树老头,这一来我了解到的知识足以令我满足,事实上比我想知道的还多,因为那些知识让人挺不舒服。汤姆剖析了那些树的心灵和思想,那多半是黑暗而又奇怪的充满了对那些能在大地上自由行走之五的赠恨,那座森林被称为做“老林子”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的确古老是被遗忘的浩瀚森林的遗迹其中还长着同周遭山岗一样古老的老树,这些树木是万树的远祖,仍记得它们当家作主的岁月。无数的岁月让他们充满了骄傲与根源,深厚的智慧也充满了怨恨,但最危险的要数那棵大柳树,它的心已腐坏力量却仍青壮;而且他很狡猾精于招风风,它的歌声与思绪在河流两岸的树林中通行无阻,它灰暗干渴的灵魂从大地汲取力量在向外扩展,就像土壤中细密的雪,更像空气中看不见的细枝嫩芽,直到他将老林子从树篱至古冢岗之间几乎所有的树木都纳入自己的统治支配之下。

    汤姆的话题突然一转,离开了森林跃上年轻的小溪,越过水沫飞溅的瀑布,越过卵石与风雨侵蚀的岩石,扎进密密麻麻的青草和潮湿的缝隙中的小花,蔓延到了古冢岗上。我们听他讲起了大古冢和座座青坟丘,还有山岗上和山间洼地里的岩石环,绿墙和白墙被筑起,高处建起了座座要塞堡垒,各个小王国的君王互相征战,初升的太阳照耀着他们崭新嗜血的宝剑光芒似火。战胜战败,高塔倾倒要塞焚烧烈焰冲天,黄金堆满死去的君王和王后的棺材架,一个个土墩覆盖了他们,岩石墓门闭塞,青青野草湮没了一切。有一阵子羊群漫步在其间吃草,但很快山岗又荒芜了。有个阴影从远方的黑暗之地现世,墓冢中的尸骨骚动起来,古冢尸妖在山洼间出没,冰冷的枯枝上戒指叮当响,金链子在风中摇晃,一圈圈墓石裸露出地面,月光下犹如缺损的烂牙在狞笑。

    此刻我们四人突然都想起这房子里的欢乐气氛赶走了我们心中的什么顾虑:汤姆的家就在正好坐落在那片恐怖的山岗底下,我们不安地挪动彼此互望,再没心思听他讲的故事。等我们要跟上他的讲话,我们发现他这时已经漫无边际的讲起了陌生的地域,它们远在我们的记忆之前超出我们清晰的思维之外。他还讲起了其他的时代,彼时世界更辽阔,大海直接冲刷着西边的海岸。汤姆人,就不时地歌唱着古老的星光,那时陆地上醒来的只有精灵的元素,然后他突然住了口,我们见他点着头,仿佛睡着了,我们定定的坐在他面前,就像中了魔法,似乎应了他言词的咒语,风止息,云消散,白昼退却,黑暗自东西两方涌起,全天洒满了璀璨的星光。究竟只过来一朝一夕还是已过了许多时日,我无从判断,我既不觉得饿,也不觉得累,心中唯独充满了好奇,星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我似乎被苍穹的寂静包围了。

    窗外似乎有个影子闪过,我们连忙透过窗子向外望去,等我们又回过头来,金梅正站在后面的门中,显出一个背光的身影。他拿着根蜡烛一手遮住护着火焰,烛光穿过他指尖如同阳光透过白色的贝壳。“让我们吃吃喝喝吧!”汤姆喊道,“漫长的传说令人口渴,漫长的聆听中让人肚子饿,从早晨说到中午,中午说到晚上!”说着他一跃而起离开座椅,跳过去从烟囱架上取了根蜡烛,就着金梅所持的烛火点燃,然后绕着餐桌舞着,突然他一蹦跃出门去,不见了。

    很快他就回来了,拖着一个满满的大托盘,于是汤姆和金梅摆好桌子,我们纷纷坐定,半是惊奇半是好笑:举止优雅的金梅是如此赏心悦目,而蹦蹦跳跳的汤姆是如此快乐古怪,然而他们的举动似乎又以某种方式交织成同一舞蹈进出房间围绕桌子,彼此毫无障碍;食物,杯盘和照明,一转眼便安排就绪,桌子上一片亮堂堂,烛火白亮明黄,汤姆对我们鞠了一躬。“晚餐准备好了。”金梅说道。这时我们见她全身裹着银袍,系着雪白的腰带,鞋子如鱼鳞般闪耀,汤姆则一身纯净的蓝衣蓝如雨后的勿忘我,穿着绿色的长袜。

    这顿晚餐比先前的更出色,汤姆的讲述令我们好似中了魔法,我们可能错过了一餐或几餐,但当食物摆在面前,我们就像至少一星期没吃饭似的。有好一会儿我们都既没唱歌也没怎么说话,只专一意地大吃。过了一阵,我们又一次心绪高涨,精神振奋,开始大声说说笑笑。

    饭后,金梅给我们唱了许多支歌,那些歌欢快的始于山岗,轻柔的下降终至沉寂。寂静中,我们在脑海里看见了水塘,看见了比我们所知的任何水域都更辽阔的水域,我们忘记那些水域,便看见了水底的天空,浩渺深处的繁星如同珠宝。随后,她再次祝我们晚安,便离开了我们所在的炉火旁。不过汤姆这时看起来非常清醒,接二连三的问我们问题。汤姆告诉我们,他估计明天会放晴,早晨令人愉快,出发会满怀希望。不过我们最好早点动身,因为时间长了连汤姆也没法把握这片乡野的天气会是怎样的,天气有时说变就变,比他换件外衣行快。“我不是天气的主人,”他说,“任何用两条腿走路的都管不了它。”

    我们采纳了他的建议,决定离开他家后朝差不多正北的方向走,翻过古冢岗西边较低的山坡,那样我们可以寄希望于旅行一天便抵达东大道避开那些古冢。他告诉我们别害怕,但也别管闲事。

    “别离开有绿草的地方,千万别跟古老的墓碑或冰冷的尸妖搅到一起,也别去偷窥他们所在,除非你们很坚强,有颗大胆无畏的心。”这话他说了不止一次,他还建议,万一我们走了岔路,碰上一处古冢,切记要从西侧绕过,然后他教我们唱一首押韵诗,倘若我们明天遇到任何危险或陷入任何险境就可以唱这首诗。

    嚯!汤姆邦巴迪尔!汤姆邦巴迪尔!

    奉水之名,奉树木之名,奉芦苇与柳树之名!

    奉火、日、月之名!听见我们的呼声!

    快来!快来!我们有难了!

    当我们都跟着他唱会这首歌后,他大笑着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拿起蜡烛领着我们回卧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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