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古冢迷雾

下载APP

第六章 古冢迷雾

  

    这一晚我们没听见任何动静,然而我总听见有个甜美的歌声在脑海中回荡,我分辨不出这是不是在做梦?那歌像是从灰色雨幕后透出的微光变得越来越亮,逐渐将雨幕尽数化作琉璃和碎银,直到最后雨幕卷起太阳骤升,一片遥远的青翠原野在我面前展开。当我清醒过来,这里的景象也消失了;但闻汤姆在吹口哨,热闹得像满树鸟儿在叫。太阳已经斜斜照下山岗,照入敞开的窗子,窗外万物青绿,闪着淡淡金光。

    我们又一次自己吃了早餐,早餐后便打点好行装准备道别。清凉的风从西北方吹来,我们那安静的小马几乎撒起欢来,喷着鼻子动来动去。汤姆走出屋子,挥着帽子在门阶上舞动,嘱咐我们上马出发,快速前行。

    我们沿着屋后逶迤而去的小径离开,邪行攀上那道庇护了屋子的山脊北端。就在我们下马打算领着小马爬上最后一段陡坡时,我突然停了下来。“金梅!”我喊,“那位身穿银绿长袍的美丽夫人!我们昨晚之后就没见过他,也压根就没跟他道别。”我十分沮丧,甚至转身要往回走,但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呼唤悠悠而来。她就在山脊上召唤我们头发随风飘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她翩然起舞,足下随之生辉,就像沾着露珠的草地闪着晶莹的水光。

    我们加快脚步赶上最后一道山坡,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了她的身旁。我们向他鞠躬,他却挥了挥手,叫我们环顾四方。我们从山顶上俯瞰晨光下的原野,如今视野辽阔清楚分明,而之前我们站在老林子中的山岗上,只见一片云遮雾罩。这会儿我们能看见那座林中的小山岗就在,西边青绿依稀可见突起于以一片黑鸦鸦的森林中。那个方向的大地遍布树木地势起伏而升,在阳光下呈现出青绿,金黄,赤褐等色彩再过去则是隐蔽不见的白兰地河河谷。南边越过柳条河一线,远处有隐约闪光,如同浅绿的草地,白兰地河在那里的低地处绕了一个大弯流向我们一无所知的地方。朝北望去在渐低的丘陵之后大地舒展开来,平原与起伏的地表泛着灰青和浅褐色色泽渐渐淡入远处一片模糊与黯淡之中。东边屹立着谷中岗,一道又一道的山脊延伸进晨光中,直到视野消失。

    化作遐想我们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只要纵身一跃,再大步流星一番,就能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慢慢沿着丘陵起伏的边缘巢大道走去,这似乎太懦弱了,我们应该像汤姆一样充满活力,一跳就跨越这片垫脚石般的丘陵,径直奔向大山。这时金梅对我们开口了,唤回我们的视线和思绪。“贵宾们,现在赶紧上路!”她说,“别偏离正路朝北走,风从左边吹来,祝你们一路平安,趁着白昼光亮尽快赶路真高兴与你们相会。”然而我们想不出回答的话,我们深深鞠了一躬,骑上小马慢慢步下山岗背侧的缓坡。汤姆邦巴迪尔的家和山谷以及老林子都从视野里消失了,两道青绿山坡之间的空气越来越热我们呼吸到的青草气味越来越浓烈香甜。当我们抵达青绿的谷底回头看时,只见金梅渺小而修长的身影映衬着天空,就像一朵太阳花: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我们向我们伸出双手,就在我们看见她时她发出一声清亮的呼喊,举起手来便转身消失在山岗后。

    我们的路途蜿蜒经过山洼底部,绕过一座陡峭山岗的绿色山脚,进入另一道更深也更宽的谷地,然后再越过远处几座山岗的山肩,走下他们长长的山坡,再爬上他们平缓的山侧上到另一座新的山顶,下到另一些新的谷地。一路上都没有树,也不见任何水流,这片乡野长满青草和富有弹性的草皮,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气流拂过大地边缘的微响,以及高处陌生鸟儿的孤独鸣叫。我们一路行进,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热,每次我们爬上一道山脊,微风就似乎变得更弱,当我们瞥见西边乡野时,远处的老林子似乎在冒烟,仿佛所有落下的雨水都从树叶树根和土墩中重新蒸发出来,视野所及的边缘这会儿笼罩着一片阴影,一团阴暗的迷雾天空在它上方像个蓝色的帽盖又热又沉重。

    大约中午时,我们来到一座山岗上,山顶宽阔平坦如浅碟,环着一个圆绿色土墩,环內空气纹丝不动,天空仿佛近在身头顶,我们骑马穿过向北望去,心情随即振奋起来,因为我们明显已经走得比预期的还远。此时距离肯定全都变得模糊不可靠了,但毫无疑问,我们已经到了古冢岗的尽头,脚下是一道蜿蜒北师的狭长山谷,一路直通道两侧都是陡峭山间的谷口。再过去,似乎再也没有山岗了,朝正北望去,一条条的黑线依稀可见。“那是一排树,”梅里说,“那一定是大道的标记从白兰地桥往东走,沿路好多里都长着树,有人说那是古时候种的。”“太棒了!”我说,“如果今天下午我们能像早上一样走得快又顺,我们在太阳下山前就能离开古冢岗悠闲的寻找宿营的地方了。”但就在我说话时,我朝东瞥了一眼,看见那边的山岗更高,正俯视着我们,并且这些山岗顶上全都围绕着青冢,有些还立着石碑,像下绿色牙龈上突出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牙直指苍天。那幅景象不知怎地令人心神不宁,因此,我们转身不看它下到圆环中的洼地。在洼地中央,单独竖立着一块石碑,高高耸立在头顶的太阳底下,此生没有投降任何阴影,它没有特殊的形状,却有重大意义,就像一块界碑,让一个人监护的手指,或者更像个警告,那我们这会儿饥肠辘辘,太阳还高悬中天没什么好怕的。因此,我们背靠着石碑的东面坐下来,它是冰凉的,仿佛太阳没有力量晒暖它,但这个时候让人感觉很舒服,我们取出食物和饮水,露天好好吃了一顿中饭,任谁都不能指望吃得比这更好了,因为食物是“山下来的”。汤姆为我们准备的分量很充足,足够我们吃上一整天。我们的小马卸下了货物,在草地上随意踱步。

    起码走了大半天山路又吃的饱饱的,晒着温暖的太阳,闻着青草的芬芳,我们躺得久了一点,伸直了腿,看着鼻尖上方的天空,这些情况或许足以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事实是我们先前根本没打算睡,却突然很不舒服的惊醒过来。那块竖立的石碑冰一般冷投下一道朝东延伸的暗淡阴影笼罩着我们,太阳呈现出一种苍白淡薄的黄色,透过雾气擦着我们所躺洼地的西沿照下来,而在北南东三面外面,都是一片冰冷苍白的浓雾。空气寒一生中一片死寂,我们的小马垂着头挤成一团。我们全轻飘起来,奔到洼地西边,我们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被大雾包围的孤岛上,就在我们惊愕的注视下,落日在眼前沉入了白色的雾海,背后的东方月出了一个冰冷灰白的阴影,浓雾翻滚涌到了洼地到墙边,升到我们上方。爬升的同时倾弯过来,直到我们头顶合拢,形成一个屋顶,我们被关进了一个迷雾的大厅中,大厅中央的顶梁柱就是那块儿耸立的石碑。我们感觉像是有个陷阱在周围和路,但并未气馁我们从看到那条大道就横在前方,犹记得那幅充满希望的景象,也还记得他在哪个方位,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极其厌恶这素食龟所在的洼地,一点也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用冻僵的手指尽快收拾好了东西。

    不一会儿我们便领着小马鱼贯越过洼地环缘,走下山岗长长的北坡下的雾海之中,我们越往下走,迷雾就变得越来越冷也越潮湿,我们的头发全垂在额上滴着水,到了谷底,我们冷到不得不停下,取出带兜帽的斗篷裹上但斗篷也很快就被灰蒙蒙的雾水沾湿了。于是我们再次上马,慢慢前行,靠着地面的起伏来摸索前进,我们尽可能猜测这方向你的小马朝我们早上看见的未能达到狭长山谷遥远北端的那个如同大门一样的开口走去。一旦穿过那处豁口,只要继续保持直线,最后就一定能走上大道,我们只想到这么多,另外就是模糊的期盼着出了古冢岗后或许不会有雾。

    我们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为了避免失散,也为了避免朝不同的方向乱走,我们排成一路纵队,由皮平,梅里领路,其他人紧随其后最后是我。山谷似乎无穷无尽地往前延伸,突然间我看见一个鼓舞人心的几号,透过迷雾前方两侧开始依稀有黑影耸现,我猜我们终于走进了那丘陵当中的开口,也就是古冢岗的北方入口,我们过了大门就可以自由了。“来吧,跟上我!”我先人一步走到最前面然后加紧步伐向前。但是我的希望数学书变成了困惑与惊恐,那两块黑影变得更黑,但是缩小了,突然加的我赫然看见两块竖立的巨石,一丝阴森耸立在面前它们向着彼此微微倾斜,就像两块儿没有门楣的门柱。早上我从山头往下望时,可没有见过山谷有一星半点儿这样的东西,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从巨石间穿了过去,而我一穿过黑暗就似乎笼罩了我。我的想法喷着鼻息后脚直立而起,我从马上跌了下来回头时,我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其他人并没有跟上。“万藤枫!”我喊道,“夜若离!梅里!”小马猛然冲进屋里消失了,我觉得听见遥远的某处传来了喊叫:“喂!袁一帆!喂!”声音远在东边,也就是我的左边,我站在两块巨石底下,紧张地注视着那边的阴影,我一头朝传来呼呼声的方向奔去,发现自己正爬上一个陡坡。我挣扎着往上爬,一边又继续喊,并且越喊越狂乱,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任何回答,然后似乎在遥远的前方高处又传来了模糊的呼喊。“袁一帆,喂!”微弱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接着听起来好像是“救命!救命!”的叫喊,重复再三最后是一长声“救命!”拖成长长的哀号然后戛然而止。我跌跌撞撞,竭尽全力朝喊声奔去,但是这会儿光线已经消失,浓雾的夜幕包围了我,因此根本不可能确定任何方向我似乎一直在往上爬,往上爬。唯有脚下地表的起伏变化,让我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山顶或山脊上,我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又感到寒冷透骨天完全黑了。“你们在哪里?”我悲惨的喊道。没人回答我站着聆听,突然惊觉到周围变得非常寒冷,这片高处开始起风,冰冷彻骨,天气正在变化,此时迷雾飘过我的身旁,像碎布败絮。我呵气成烟,黑暗不那么逼人,也没那么浓重了,我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头顶在匆匆飘逝的雾霭间发出了微弱的星光风开始嘶嘶的吹过草地。我突然觉得二中好像捕捉到一个被捂住的声音,便朝那声音走去,随着我往前走,迷雾翻滚着朝旁推开,露出满天星斗,一瞥之下,我看得出自己面向南方正在一座小山的圆顶上我一定是从北边爬上来的。刺骨的寒风是从东边吹来的,在右边朦胧映衬着西方星空的是个深黑的东西,那是一座庞大的古冢。“你们在哪里?”我再次喊,既生气又害怕。“在这里!”一个深沉又冰冷的声音说仿似发自地底,“我正在等你!”“不!”我说,但我没逃跑。我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什么也没发生,连个声音也没有,我颤抖着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形朝我俯下身来,映衬着星光像个影子。我觉得自己看见了两只冰冷异常的眼睛,燃着一种好似发是遥远之外的微光歇着一只冷硬胜铁的手抓住了我,那冰冷的触碰,令我彻骨寒彻我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有那么片刻除了恐惧的感觉,什么也想不起来,然后我蓦然意识到自己已被囚禁,毫无希望,我置身在一座古冢里,古冢尸妖抓走了我,我恐怕已经中了那些传说中提到的古冢尸妖的可怕咒语。我不敢动弹只是保持刚才醒来的姿势,仰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双手搭在胸口。我害怕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融入那团包围我的黑暗,但我躺在那里以为自己已经来到这次冒险旅程的终点,一个可怕的终点,但这个念头反而使我刚强起来。我发现自己绷紧了身体,仿佛要做最后一次挣扎,我不再觉得自己是个残废无助的猎物。我躺在那里思考着定下心来,立刻注意到黑暗正在慢慢褪去,周围渐渐长起中微弱的绿光,起初这关并未让我看清身在何种地方,因为,它似乎是从我自己身上和我旁边的地上发出来的,还没扩散到天花板和墙壁上。我扭过头荧光中尹伊婷,梅里和皮平躺在身边。他们都一样躺着,脸色看起来死一般苍白,身上裹着白衣,周围放着许多珍宝,可能是黄金,但在周光中显得冰冷又可厌。他们头上戴着金头箍,腰上系着金链,手上带着许多戒指,身边摆着剑,脚边放着盾牌,但是他们三人的脖子上横放着一把出鞘的长剑。

    我用胳臂支起身子看过去,此刻在幽暗的光中,我看到他们躺在一个走廊的地方,后面是走廊的转角,绕过转角,有一条长长的手臂正在摸索,靠着手指靠近离它最近的尹伊婷爬去爬向那把横在她颈上的剑的剑柄。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咒语变成了石头,接着我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想要逃跑,我琢磨着,如果自己现在逃跑古冢尸妖会不会就看不见我了?这样我就可以想办法逃出去,我想象着自己在草地上自由奔跑哀悼尹伊婷梅里和皮平,但是又自由了,并且活着,我确实无能为力。但是我心中已被唤醒的勇气这时占了上风,我无法就这样轻易抛下自己的朋友,我踌躇着,这是那只手爬得更近了,突然我铁了心,一把抓起摆在身边的短剑跪起身弯腰横过伙伴们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猛砍向那条爬行的手臂的手腕斩断了那只手。与此同时,剑刃也崩碎开来直至剑柄,只听一声尖叫,微光消失了,黑暗中传来一阵咆哮。我趴倒在梅里身上,感到梅里的脸一片冰冷,刹那间,我脑海中浮现了那些打从浓雾一起忘掉的记忆,想起了山下的那栋房子,以及汤姆所唱的歌,我想起了汤姆不教我们的押韵诗,我用微弱又绝望的生意开始唱“嚯!汤姆邦巴迪尔!”随着这个名字出口,我的声音似乎强大起来,含着一种饱满活泼的音质黑暗的墓室回声响亮,仿佛打鼓吹号似的:

    嚯!汤姆邦巴迪尔!汤姆邦巴迪尔!

    奉水之名,奉树木山丘之名,奉芦苇与柳树之名!

    奉火,日,月之名!听见我们的呼声!

    快来!快来!我们有难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深沉寂静,近到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这一刻漫长又缓慢,但接着我听见了应答的歌声,清晰却遥远,仿佛透过地底穿过厚墙而来:

    老汤姆邦巴迪尔,乐天老伙计,

    他身穿外套天蓝色,脚蹬黄皮靴。

    从未有人捉得住,汤姆才是真主人,

    他的歌曲更嘹亮,脚步更迅捷。

    只听一阵响亮的隆隆声,好像有许多石头滚落,接着光亮一拥而入,这才是真正的光白昼的亮。我双脚在过去一点的墓室尽头出现了一个低矮的开口,好似一道小门,汤姆的头探了进来,正在上升的红日从他背后照来,给他的头渡了一道边,光线照到地板上,找到了我,躺在我身边的三个伙伴的脸上,他们纹丝不动,但是那种病态色彩消失了,现在看起来只不过是在沉睡。汤姆弯下腰摘下帽子,是一边走进黑暗的墓室一边唱:

    腐朽尸妖滚出去,消失在阳光下!

    退散如迷雾,悲鸣如冷风!

    遁逃千山外,荒野上,

    从此永不归,圹穴空!

    快消失,被遗忘,藏身黑暗中,

    禁门永锢,直到世界重铸。

    随着这些词句是听到一声叫喊,墓室内侧的一端有一部分哗的一下坍塌了,接着是一声拖得很长的尖叫,逐渐消退到遥不可及的远方之后便是一片寂静。“来吧,吾友,袁一帆!”汤姆说,“我们出去,到干净的草地上去!你得帮我抬他们。”

    我们一起把梅里,皮平和尹伊婷都抬了出去。我最后一次离开古冢时觉得自己看见那只被砍下的手,像受伤的蜘蛛一样在一堆坍塌的土石中犹自蠕动。汤姆又回到墓室里去,随即传来一阵重重地倒会生,当他出来时,双臂抱着满满一大堆珠宝:金银,紫铜,青铜的器物,还有许多珠子,链子,镶宝石的首饰。他爬上绿色的古冢,将东西全放在阳光下的坟头上。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帽子,头发在风中飘动他低头看着三个被放在坟冢西侧,仰躺在草地上的我的同伴举起右手,用清晰又富有权威的声音说:

    快乐的小伙子们,听我呼唤快醒来!

    冰冷岩石已倾颓,温暖重回身与心!

    黑暗之门已攻破,死亡之手已斩断!

    黑夜阴影已驱散,重返出口已敞开!

    令我大为惊喜的是,三个同伴有了动静,它们伸伸手臂揉揉眼睛,接着一骨碌跳了起来。他们惊讶万分地左右张望,先看看我,再看看汤姆,他就真切无比的站在上方的古冢上。然后他们看见自己套着的破烂的白衣,头上,腰上都带着淡淡的金饰,还有叮当响的小饰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梅里摸着头上滑下来,遮住一只眼睛的黄金头箍开口问道。接着他住了口,脸上掠过一抹阴影,闭上眼睛。“当然,我记得!”他说“卡恩督姆(一度强盛的北方邪恶王国安格玛的都城)的人在夜里来攻击我们,我们被打败了。啊!长矛刺穿我的心脏!”他捂住了胸口,“不!不!”他说着张开眼睛“我这是说什么呢?我一直在做梦,袁一帆你去哪儿了?”“我以为自己迷路了。”我说,“不过我不想说,我们还是想想现在该做什么,我们上路吧!”汤姆摇摇头说:“你们刚又逃过了一劫,我快乐的朋友们,要快乐,现在让温暖的阳光晒着你,你们的心和手脚,扔掉那些普遍冷的破烂衣服,我要去打猎,这会儿你们就在草地上跑跑吧。你们的其他朋友被迷雾绕到其他地方去了,古冢尸妖一次性无法解决掉这么多人。所以放心,他们一会儿就到。”她蹦蹦跳跳地下了山,边吹口哨边吆喝,我目送他下山,见他沿着我们这山与附近大山之间的绿色洼地一路向南跑去,仍旧吹着口哨并吆喝着。空气又变得非常温暖,我们照着汤姆所言在草地上奔跑了一阵子,然后躺下来晒日光浴,那种愉快就像人眨眼间从严冬被吹到温暖适宜一人的气候里,就像久病卧床的人一朝醒来,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康复了,日子又再度充满希望。

    不多会儿我们就看见我们其他伙伴,从我们来时的路上骑马过来,我们欢呼着相拥,坐下来讲述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等汤姆回来,我们一感觉身强力壮,并且饿了。他又出现时,先是帽子从山脊后冒出来六匹小马乖顺地从一行跟着他后面,我们自己的五匹外加一匹。最后那匹分明是老胖墩,它比我们自己的小马体型更大,更强壮也更胖,并且更老一些。另外五匹都是我们的,我们其实没给他们吃过任何这样的名字,不过他们接受了汤姆给取的名字终生如此。汤姆一一叫着它们的名字,它们爬上山脊站成一排,然后汤姆对我们鞠了一躬。“现在你们的小马都在这儿了!”他说,“他们比你们这些爱乱逛的夏尔人人聪明多了(就某方面而言),他们的鼻子可灵了,他们嗅到前方有危险,你们则一头扎进去,他们为了保命逃生的话就可就跑对路了,你们必须原谅他们,他们是忠心的,只不过生来不是为了面对古冢尸妖这种恐怖的东西的。瞧他们回来了,驮着的东西一样没少。”“另外这匹老马,老胖墩是哪来的?”我问。“他是我的,”汤姆说,“他是我的氏族伙伴,不过我很少其他她常独自在山坡上自由远游当你们的小马在我那儿时,他们认识了我的胖墩儿,他们夜里,嗅到它的味道,迅速跑去找他,我想到它会去找它们,他会用慧语除掉他们的恐惧,不过现在我快乐的胖墩儿啊老汤姆要骑马了。嘿!我会跟你们一起走好把你们送到大道上,所以我需要一匹小马,我总不能靠着自己的腿边跑边跟骑在马上的夏尔人聊天啊那可不容易。”我们听到这话喜出望外,对汤姆谢了又谢。不过他大笑说,我们太容易迷路,他得亲自把我们送平安的送出自己的地界才能放心。“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他说,“我要制造东西,还要唱歌,我要谈话还要散步,我还得巡视自己的乡野,我没办法总是随叫随到,给人开墓门或者柳树缝,我是有自己的家要照顾金梅还在等着呢!”

    从太阳来看,时间还早,大约是9点到10点之间,我们又想到了食物,我们的上一顿饭是昨天中午在那块,耸立的是石碑旁吃的。现在的早餐是汤姆之前给我们准备的,本来是昨天的晚饭外加汤姆这次随身给我们带来的,这一顿并不丰盛但我们感觉吃的挺好。我们吃的时候,汤姆上到坟冢的顶上,检视那些珍宝。他把大部分宝物堆成一堆,它们在草地上耀耀生辉,他吩咐它们呆在那里,“任凭发现者处置,无论是飞禽还是走兽,精灵还是人类或所有善良的生物”;因为如此,一来,这坟冢的咒语就破解了尸妖再不能回来。从宝物堆中,他给自己上了一个镶着蓝宝石的别针,色泽丰富,像亚麻花或蓝蝴蝶的翅膀他盯着它良久,仿佛他触动了什么记忆摇着头说:“这个小玩意儿就归汤姆和他的夫人了,很久以前有个美人将这别针戴在肩上,现在金梅该佩戴它,而我们也不会忘记她!”他给我们一部分人选了一柄匕首,匕首呈狭长的柳叶形,很锋利,做工精良,装饰着红与金的蛇纹,匕首出鞘,光芒耀眼,黑色剑鞘是以某种奇怪的金属打造,轻而坚硬,镶着许多璀璨的宝石,无论是由于剑鞘的良好保护,还是因为施加在这古冢的咒语,这些匕首似乎不曾受到岁月的侵蚀,不见锈迹锋利无比,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们收拾好行李,给小马拖上做好了准备,我们把新武器挂在腰间的皮带上,罩在外套底下,感觉非常别扭,这怀疑很怀疑这武器究竟有没有用,我们先前谁也没想到这场逃亡,引我们卷入的冒险,其中会包括战斗。我们终于出发,领着小马走下来,上岗,然后上马,迅速小跑着穿过谷地,回头时我们看见了山上那座古冢的坟头,阳光照在金子上,反射出光辉,犹如金黄的火焰。随后我们穿过了古冢岗的一处山间,那景象便被挡住看不见了。

    虽然我不住环顾四周,却完全不见那两块耸立如大门的巨石踪影,没多久,我们便骑马来到北边豁口,并策马迅速通过,面前的大地都是下坡,有汤姆邦巴迪尔骑着的胖墩儿,快乐的走在旁边或前面,这趟旅程非常愉快,胖墩儿虽然腰围浑圆但跑起来可快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唱歌,多数的歌不知所云,不过那也可能是一种我们不懂的陌生语言,一种古代的语言主要来表达惊奇和快乐。

    我们稳步前进,但是很快就看出大道比我们想象的要远,就算没有器物,昨天中午睡了一觉,也会害我们无法在,天黑之前抵达大道,我们当时看见的那条黑线也不是树,而是一块长在深沟边缘的灌木,沟的对岸有一道陡峭的墙,汤姆说,在很久以前,他曾是一个王国的国界,他似乎想起了某件与之相关的悲伤往事不愿再多说。

    我们爬下深沟,再爬出去,穿过墙上的一处开口,然后汤姆引我们转向正北,因为我们之前走的有些偏西,地面现在开阔又平整,我们加快了步伐,终于在太阳已经西沉时看见了前方有排高大的树木于是知道在心里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冒险后,我们终于回到了大道上,我们快马加鞭走完最后一段停在了大道长长的阴影下,我们再一道堤岸斜坡的顶端,大道在下方逶迤而去,随着夜色渐浓而模糊起来,在我们所在之处大道差不多是由南向东北延伸,并且在右边迅速加入一片宽阔的洼地,大道上密布车辙,处处显示出最近下过大雨的迹象,路面满是积水的水洼和凹洞。我们骑马下了堤岸,上下打量不见任何东西的踪影。“好了,我们终于回到大道上了!”我说“我估计我们走我们选的捷径,穿过老林子耗掉的时间不超过两天。”女人都看着我,打入打从进入老林子,我们主要想的都就是如何回到大道上,直到现在当大道就在脚下,他们才想起那追赶着自己的危险,十有八九就在这条大道上等着我们,我们焦虑地回望落日的方向,但是大道一片土褐空荡荡。“你想,”万藤枫迟疑着说,“你想我们今晚会不会遭到追击?”“不,应该不会,”汤姆邦巴迪尔回答“也许明天也不会,不过别相信我的猜测,因为我也不确定,我对遥远得一无所知,因为那些生物远离我的家乡的黑暗之地,我不是它们的主人。”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希望能与他同行,我们现在很快就要进入,对我们而言全然陌生的地方,只有那些最古老也最语焉不详的夏尔传说才提到这些地方。在这巨龙的苍茫暮色里,我们想家了,深深的寂寞和失落感笼罩着我们,我们磨砺着,不愿做最后的道别,并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在祝我们一路顺风,告诉我们要保持心情愉快,并且不要停下来,要一直骑马行进到天黑。“在今天结束之前,汤姆会给你们一个好建议(之后你们就指得失望好运与你们同在引导你们了):沿大道再走四哩你们就会遇到一个村庄,布理山下的布里镇,屋门都是朝西开,你们在那里可以找到一家老客栈,叫做跃马客栈。黄油曲是个称职的店主,你们可以在那里过夜,之后就可以早上快点上路,要胆大更要心细,保持心情快乐,骑着马去会会命运。”我们请求他至少陪我们走到客栈,跟我们在喝一杯但是他笑着拒绝了:“汤姆的领地到此为止,他不会跨越边境,他有自己的家要打理,还有金梅等他归去!”然后他转过身抛了下帽子,约上胖墩儿的不会骑马越过堤岸,唱着歌,走进暮色,我们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梅里和皮平相视一笑对我们说:“好了,汤姆既然走了,我们也该走了。我们该回去了,为你们多争取点时间,一路走好,孩子们。”我们惊愕地说:“难道你们不陪我们去到幽谷吗?”梅里说:“恐怕没时间了,你们要好好活下去。”说完便带着皮平和其他士兵离开了。“真舍不得他们啊!”尹伊婷说,“他们很谨慎不出差错。不过我承认我很高兴去见识见识汤姆说的跃马客栈,希望就像咱老家的绿龙酒馆布里镇住的都是什么人?”“到了就知道。”我说,“也许他完全符合我们的期望,但他毕竟在夏尔之外,你们可别随便得像回老家一样,请记住,你们全都记住,我们没有出事,只是旅游,夏尔遭到攻击。”于是我们上了马,安静的出发进入暮色中,黑暗黑夜很快降临,我们沉重缓慢的骑马下山,又在上山,直到终于看见前方一段距离开外有灯光闪烁,布理山耸立在前挡住了大道,映衬着朦胧星光俨然一款黑暗巨物。在它的西侧,安然坐落着一个大村镇。现在我们急急赶去我院找到一处炉火和一扇能把自己和黑暗隔开的门。

    

上一章 下一章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

字号

A-

A+

主题

护眼 旧纸 桔黄 纯黑 实木 淡紫 浅灰 灰蓝 暗灰 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