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红角峰上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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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红角峰上的决定

  

    天空看起来十分阴沉太阳毫无热度,风这时已经转向东北吹,埃尔隆德嗅了嗅空气转头回望。“寒冬正在我们背后加深,”他悄悄地对大步佬说,“北方远处的高山比原先更白,雪已经向下覆盖到山肩了。今晚我们应该取道往上爬向红角门,在那条窄路上我们很可能会被监视者发现,并被某种邪恶阻截,不过实施可能证明天气才是最致命的敌人。埃尔达瑞安,眼下你对这条路怎么看?”我无意间中听到了这些话,明白埃尔隆德和大步佬又在继续某场很早以前就开始了的讨论,我焦虑地听着。

    “埃尔隆德,你很清楚,我认为我们的路自始至终都凶多吉少。”大步佬答道,“我们越是前进已知或未知的凶险就将越多,但是我们必须前进,我们在山道上耽搁绝对不妙。再往南的话,直到洛汗豁口之前都没有隘口,而自从知道了灵屠的消息后我就不信任那条路了,谁知道驭马者的将领导们如今是为哪一边效力?”“的确,谁知道!”埃尔隆德说,“但是还有一条不经过卡拉兹拉斯隘口的路,那条我们之前作出决定。”埃尔隆德答道。大步佬说:“那么,在其他人休息时让我们现在自己心里权衡一下轻重吧。”

    傍晚时分,当其他人快要吃完早餐,大步佬和埃尔隆德一起走到一旁站在那里看着卡拉兹拉斯。它的山体此时看起来黑暗又阴沉,峰顶则笼罩在铅在的云中。我看着他们,揣想着哪一方能赢得争论,等他们回到众人当中埃尔隆德开了口,于是我知道他们决定去面对天气和高山隘口。我松了口气,我猜不出来另一条黑暗和秘密的是什么路,但是仅仅提到它似乎就让大步佬焦虑不堪,我很高兴它被否决了。“从最近所见种种迹象来看,我担心红角门可能遭到监视。”埃尔隆德说,“另外我也忧心即将来临的天气,可能会下雪,我们必须全速前进。即便如此我们仍需要行进两次以上才能到达隘口,今晚会提早天黑你们已准备好我们就立刻出发。”“可以的话,我想多提一条建议。”波洛米尔说,“我是在白色山脉的影子底下出生的对高处行路的状况略知一二,我们在翻过山下都另一边之前会碰到极度寒冷乃至更糟的状况。如果我们冻死了那么行动再怎么隐私又有何用?这里多少还有点树和灌木丛,在我们离开此地之前每个人该尽力背上一大捆木柴。”“比尔可以多背一些,对吧小伙子?”尹忆婷说。小马悲戚地看着她。“很好。”埃尔隆德说,“但是除非到了不是生火就是死亡的关头,我们决不轻易使用木柴。”

    我们再次出发,一开始速度很快,但是没过多久山路就变得陡峭难行。这条盘旋上攀的路在许多地方几乎消失不见,还被许多落石封阻。在大片乌云笼罩下夜色变得死一般黑,刺骨寒风在岩石间打旋,午夜时分我们已经爬到搭讪的小半山腰。眼前狭窄的山道蜿蜒在左侧一睹垂直的峭壁下,上方就是卡拉兹拉斯的山体,虽然看不见却森然耸立在阴暗中。右边是一道黑暗的深渊,地面就那么突然陷入万丈深谷中。我们费力地爬上一道峭壁的斜坡在坡顶停下来休息片刻,我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触这我的脸,我伸出手臂看见朦胧的白色雪花正落到衣袖上。

    我们继续向前走,但是,没多久雪就下得快起来,漫天雪花飞飘打着旋掉到我的眼睛里。埃尔隆德和大步佬弯着腰的黑色背影只在前面一两把步的距离却很难看见,“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紧随在后的尹忆婷气喘吁吁地说,“大晴天早晨下雪挺好,但是当它下得时候我喜欢躺在被窝。我巴不得这场大雪能下到夏尔!大家可能听欢迎的。”除了北区的高地荒原夏尔很少下大雪,下雪被当做乐事是娱乐庆祝的机会。埃尔隆德停下了脚步,他的兜帽和肩膀上都积着厚厚的雪,地上积雪已经厚到了靴子的脚踝。“这正是我害怕的。”他说,“现在你怎么说,埃尔达瑞安?”“这也是我害怕的,但还有让我更害怕的东西。”大步佬答道,“我知道雪所带来的风险,但在这么靠南的地方除了在高山上一般很少下大雪。况且我们爬的还不高啊,我们还在很低的地方,这些小道通常整个冬季都畅通无阻。”

    我们停下来时风渐渐息了雪也渐渐变小直到几乎停下,我们继续跋涉,但是才走了不到一弗隆暴风雪就对挟着新的怒势归来。(注:弗隆为英制单位,一弗隆为八分之一英里,约200米0)。狂风呼啸、暴雪肆虐,很快就连波洛米尔都感到进行十分困难。我跟在个子比较我打的人后面艰难地挣扎前行,腰弯得脸都快贴到地面上了,可是情况很明显,如果大雪继续下我们不可能走出太远。我的双脚像灌了铅,万藤风在后面拖着步子,就连强壮程度绝不逊色于任何同胞的矮人,吉姆利也跋涉边嘀咕。

    我们一行人突然停下来仿佛心照不宣达成一致的协议,我们听见四周的黑暗中传来了怪异可怕的声音,那可能只是风在石壁的裂缝和沟豁中闹出的把戏,但那些声音听起来活像,凄厉的尖叫和怒吼狂笑。山体开始有石块往下掉,在我们头顶呼啸而过砸在身旁的小道士。我们不时听见一阵隆隆的闷声,那是巨石从隐蔽的高处往下滚落。“今晚我们不能往前走了。”波洛米尔说,“该要把这叫做‘风’。”大步佬说,“但这不代表你说得不对。这世界上有许多邪恶和不友善的东西都厌恶,用两条腿走路的人,但它们并未与戒灵结盟,而是怀有自己的目的,有些东西存在于世间的年日比戒灵还久。”“很久以前卡拉兹拉斯就被称为残酷山,得了一个坏名声,”吉姆利说,“那时这些地区还没听过戒灵的名头呢。”“谁是敌人无关紧要,击退他的进攻才是重点。”埃尔隆德说。“可我们要怎么为?”万藤风可怜巴巴地嚷道。他靠在我和尹忆婷身上,瑟瑟发抖。“我们要么原地停下,要么回头。”埃尔隆德说,“前行无益,我若没有记错只要再往上一点,这小道就离开峭壁直奔下一条陡峭的长斜坡,坡底是个宽阔的浅槽,在那里我们无遮无蔽,抵挡大雪或石头还有任何其他东西。”“暴风雪让在肆虐时,回头也不是良策。”大步佬说,“我们一路上来,都没遇到比头顶这峭壁更能遮风挡雪的避难所。”“避难所!”尹忆婷咕哝着,“如果这叫避难所,那么一睹没屋顶的墙也能叫房子了。”

    众人这时尽可能都聚到峭壁边来,峭壁面南靠近底部的地方稍微朝外倾,因此我们希望这么多也能帮助抵挡谢北风和落实。但是强劲的旋风从四面八方袭击我们,大雪从每一团浓云里飘下。我们背靠着岩石蜷缩在一起,小马比尔耐心但沮丧地站在我们前面,帮我们稍微挡掉一点风雪。但没多久雪就堆积到了我的膝头,而且还在越积越高,若不是有身材更高大的同伴照应,我们很快就会被大雪整个埋掉了。

    一股极大的困倦袭击了我,我感受自己迅速沉入一个温暖而迷蒙的梦里,有火在烤着脚趾。这时感觉有人在摇晃着我,我痛苦地清醒过来,波洛米尔已经将我从雪堆中拎了出来。“埃尔隆德这会要了夏尔人的命。”波洛米尔说,“我们不能坐在这里等雪没顶,必须做点什么来自救。”“给他们喝这个。”埃尔隆德说着在背包里摸索拉出一只皮囊,“我们所有的人每人喝上一口,这是米茹沃伊姆拉缀斯的甘露酒,非常珍贵把它传下去!”我才咽下一小口这温暖芬香的酒液,心里便涌起一股新的力量,四肢百骸也立刻摆脱了沉重的倦意,其他人也恢复了精神又有了新的希望和活力,但是大雪并未趋缓反而在我们四周更猛烈地飞旋堆积,风也吹得更响了。“生个火怎么样?”波洛米尔突然问,“埃尔隆德,眼前似乎快到要么生火要么死么的关头了,等大雪把我们全部埋住我们无疑会避过所有敌对的耳目,但那也无济于事了。”“如果你能生火,你就生吧。”埃尔隆德说,“若有任何监视者能顶住这场暴风雪,那么不管生不生火他们都能发现我们。”

    然而,尽管我们听从波洛米尔的建议,带上了木柴和引火物,但要打出一团在这种盘旋的狂风中坚持不熄火或是能点燃潮湿料的火苗,却不是精灵做得到的,连矮人也无能为力,我们只好继续忍耐,那一夜漫长又寒冷。

    “长夜将近,”大步佬说,“黎明已经不远了。”“要是晨光能穿透这些密云的话。”吉姆利说。波洛米尔走到圈外仍头望进黑暗,“雪开始小了,”他说,“风也静多了。”我疲惫地注视着雪花从黑暗中飘落显露出片刻的洁白,可是过了很久我都看不出来雪有减弱的迹象。然后,随着睡意再次袭上身来,我突然意识到等的确减弱了,飘落的雪花也变大变少了,渐渐地有一丝朦胧的光线开始扩展,最后雪彻底停了。随着晨光渐渐亮了,周围呈现出一个死寂的世界,我们避难处下方有许多,雪白的拱包和不成形状的深沟,而在这之下那条我们跋涉过的小道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上方的高山隐藏在庞大的云团中仍旧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会下大雪。吉姆利抬头朝上看看摇了摇头,“卡拉兹拉斯没有原谅我们。”他说,“如果我们继续前进,他会把更多的雪掷向我们,我们越快回头往下走越好。”所有的人都同意这话,但是现在撤退的路也很难走,甚至有可能办不到。离避难所只有几步路的地方,雪都有好几尺深,有些地方积雪被风掀起,吹到峭壁边上变成巨大的雪堆。

    “好吧,”波洛米尔说,“我们家乡的俗话说,头脑不灵时就身体力行。我们当中最强壮的人必须找出一条路来,瞧!虽然现在一切都被大雪掩盖了,但我们上来时走的那条小道是在下面那块岩石那里转向的,就是在那里雪开始变大困住我们,如果我们能走到那里或许再往前走就好了,我估计从这里过去顶多一弗隆。”“那么,就让你和我硬开出一条通道往那里的路吧!”大步佬说。大步佬是侦察队中个子最高的,波洛米尔虽然比他稍挨体格却更魁梧壮硕。于是波洛米尔拉头阵,大步佬紧随其后,他们慢慢地往前挪,很快就累得直喘气。好些地方积雪齐胸,波洛米尔尝尝不像在走路,倒像在用强壮的双臂游泳或掘洞。莱戈拉斯含笑看了他们一会,然后转身面对我们:“你们说最强壮的人必须找出一条路来是吧?但是我说:犁地要用农夫,游泳要选水獭,至于在草地、树叶或是积雪上轻快奔跑,那就让精灵来吧。”说完他轻盈敏捷地往前一跃,我这时仿佛才第一次注意到这位精灵未穿靴子,而是一如既往只穿着轻便的鞋子,双脚几乎踏雪无痕。“再见!”他对埃尔隆德说,然后他就像个跑在坚实土地上的赛跑者一样冲了出去,迅速超过了那两个艰苦跋涉的人类,他经过他们时挥挥手随机奔远,转过拐角的岩石不见了。我们蜷缩在一起等候着,看着波洛米尔和大步佬逐渐缩小成白茫茫的两个小黑点,未了他们也消失在视野里,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云层越发低了,这是又有几片雪花盘旋着落下。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不过感觉上似乎要久的多,我们终于看见莱戈拉斯回来了,与此同时波洛米尔和大步佬也重新出现在转弯处,他们落后精灵很远,正费力气爬上了斜坡。“各位,我给你们带回一线好希望。”莱戈拉斯边奔跑过来边喊,“就在转过弯处,有个极大的雪堆那两位壮汉差点被埋在那里,他们本来绝望了,直到我回来告诉他们那个雪堆不比一堵墙宽多少。而在另外一边雪突然就少了,再往下走更是薄很想被单,只够凉一凉脚趾。”“啊!就像我说的,”吉姆利吼道,“这不是一般的暴风雪,而是卡拉兹的恶意,他不喜欢精灵和矮人,那个大雪堆阻在那里就是要切断我们的退路。”“但是,好在你的卡拉兹拉斯忘了你有人类同行。”波洛米尔就在这时走了上来,接过话头,“而且容我这么说,这刚个人类还是刚强的勇士;虽说换成铲子在手中的寻常人类或许更管用。总之我们在积雪堆中开出了一条小道,这里所有无法像精灵那样轻盈奔跑的人可以将就着跟在我们后面。他说着大步往前迈去,大步佬跟在后面,波洛米尔赤手空拳单靠胳膊和腿,就开始这么一条路来,边走边猛把两边的雪推开。”

    我们终于来到那个巨大的积雪堆前,他本横挡在山道上,像一堵陡峭有突兀的墙,冠顶锐利犹如刀削,高高耸立,比两个波洛米尔还高。不过,在它中间已经凿开一条通道,像桥梁那样攀高再下降。我们穿过了窄道,只听一声沉闷巨响大堆的石头和积雪便滚下来,我们急忙紧贴峭壁蹲伏下来,飞溅的积雪和石块使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待到尘埃落定,空气再次清朗,我们看见身后的山道已经被封住了。“够了,够了!”吉姆利喊道,“我们正尽快离开呢!”的确,这最后一击过后,大山似乎恶意尽释,卡拉兹拉斯好像满意了:入侵者被击退再也不敢回来了,下雪的威胁解除云层,开始散开天光越来越亮。

    正如莱戈拉斯所说,我们发现越往下走积雪就变得越浅。不久我们就又都站在陡坡顶端那片平岩架上,昨晚我们就是在这里感觉到第一片雪花降下的。此时,天已经大亮,我们从高处回头向西眺望那些低处的地区,远处山脚下起伏的乡野中能见到那个昨天离开的小谷,我们就是从那里开始朝隘口爬的。

    我的双腿很痛且冷到了骨子里肚子又饿,当我想到漫长又痛苦的山下之路,头晕起来,黑色的斑点在我眼前游动。我揉了揉眼睛,但那些黑色斑点还在,在我下方远处,但还在那些较低的山麓下方,一群黑点在空中盘旋。“鸟又来了!”大步佬指着下方说。“现在也没办法了。”埃尔隆德说,“无论它们是善是恶或跟我们毫无想干,我们都必须立刻下山,即便是卡拉兹拉斯的小半山腰,我们都不能待到下一次天黑!”

    随着我们转身背对红角门疲惫地跌跌撞撞走下斜坡,一股寒风从身后刮下来,卡拉兹拉斯击败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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