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境
“我觉得挺好的，穿着挺合身。”祁天临抓着衣服下摆说话的语气有点兴奋。这衣服因为林琅着急赶工的原因不算特别精致，有些细节处理的比较粗糙。不过这感觉，让他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那时候家里穷，他娘也是这么给缝衣服过冬的。虽然现在他已经不缺过冬的衣服了，现在有人能这么给他缝衣服，新鲜的同时还挺让人高兴。
林琅倒是冷着一张脸，“你手就着点，这衣服坏了我不帮着补。还有我让你脱下来，再给你改改尺寸。现在这紧梆梆的，到时候你要用点蛮力，一撑就坏了。”
比起祁天临来，林琅明显冷静多了。
祁天临颇为不舍地把衣服脱下来递给林琅，“你放心，我又不是蛮牛，一时之间也弄不坏。”说着祁天临转身朝门外走了去，“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厨房烙几个饼。”
说完祁天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了，等吃完饭，今天晚上我带你去无人之境。”
闻言林琅抬起头，她问：“去无人之境做什么。”既然这宝物坏在了钥匙上，去多少次无人之境都是她家的烂房子，又不会一夜之间长出金子来。又何必费一番功夫，去那个什么无人之境。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祁天临笑得一脸神秘，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林琅不屑地偏过头，把祁天临那件外衣缝好的线用剪刀剪开，翻开剩下的红布在衣裳肩膀位置比划了一下。新棉布还要再做一条裤子跟鞋子，剩下的布料有点不太够。索性她把之前爹娘留下来的旧衣服剪开一块，给缝了上去。
没一会儿，祁天临拿着一叠小菜跟两个装着面饼的小碗走了进来。“先停下来吃个饭，衣服明天缝。”祁天临把多一点面饼的碗放在林琅的床边，自己则是靠在一边的墙角蹲坐下来开始吃。
祁天临吃了几口，瞟了一眼还在低着脑袋缝衣服的林琅，出声提醒道：“赶紧吃饭，等下就得凉了。”
“快缝好了，你先吃就是。”林琅应了一声，继续缝着手上的衣服。这几天弄好了，应该就可以趁着晚上去收拾田亩。马上就要入冬了，她得种点长得快又饱口腹的作物，解解燃眉之急。
也好过次次都要杨婶子接济。趁着现在祁天临还没走，她也能有个人帮忙。
缝好衣服，林琅把衣服丢给祁天临，自己坐下来开始啃起面饼来。其实每次祁天临进厨房都会给她多弄点吃食，一开始她还防备着，现在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明天早上她起早点，不说给祁天临多点，好歹要让人吃饱。
免得那家伙一到吃饭的时候，肚子比打雷还响。
吃了饭，祁天临把门关上走到林琅跟前。
“抓住我的手。”祁天临把手伸到林琅的面前。
林琅看了一眼祁天临，看那人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没办法只好把手搭了上去。跟上次一样，在她牵上祁天临的手之后，周围凭空出现一层雾。随着雾越来越浓，浓的让她只能看见身边的祁天临。
就在这一瞬间，浓雾突然散去。再睁开眼，他们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一步都没有动。
“走吧，去拿上锄头柴刀，今天我们把地里的杂草给锄掉。”祁天临拉开门，对着林琅用下巴指了指门外。
林琅疑惑道：“什么……意思？”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祁天临走过去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出了这扇门。外头的天还是亮的，这地方和上次来有了很大的改变。
之前破破烂烂的茅屋，变成祁天临已经修葺好的样子。更让林琅惊讶的是，祁天临晚上还没弄好的竹门，居然安安静静地躺在他们面前。现在看来祁天临所说的复刻，果然是真的。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从她出去之后往屋子里添的每一样东西，一样不落的全都被复刻进来了。
林琅惊讶地一时半会说不出一个字来，难道这世上真有所谓的鬼神之说？
“再来这边看看。”祁天临带着她拿了农具，往屋后走了去。
之前原本被一层浓雾包裹的地方，现在已经有一条清晰的道路往外延伸了出去。跟着那条道路出现的，还有门口那条小溪。哗啦啦的水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分外大声。
这方向！
林琅心中一紧，她没记错的话，这条路直通昨天他们租的那块田。如果无人之境的能力真的是复刻，难道那块田也被复刻进来了？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林琅跟祁天临一步一步朝前走。直到走到道路尽头，那方尽是荒草的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开工！这里面的温度要被外头不知道暖和多少，你还是先把外衣给脱了。”祁天临把手里的锄头递给林琅，自己拿着柴刀下了田。
听祁天临这么一说，林琅这才反应过来，这里面的温度似乎真的比外头的要高不少。她穿的冬衣，在这里面站了一会额头跟后背居然已经出汗了。林琅刚把手搭在衣服扣子上，突然她想起从小娘亲教她的男女有别，手一顿，顿时变得犹豫起来。
可转念一想，虽说男女有别，可她跟祁天临早就过了那条界限。现在又是四下无人，脱个外衣也没什么。脱了衣服，林琅立马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冬日的衣裳穿着又厚，又笨拙，走久了还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难怪祁天临进来之前没穿那件厚衣裳，原来这人早有打算。林琅站在田埂上瞪了一眼正弯腰割茅草的祁天临，不悦地拿着锄头下了地。
这块荒田的杂草大都长了好几年，根扎得很深，一锄头下去露出来的全都是盘在一起的茅草根，跟一条条的蚯蚓似的。想在这种田里面种庄稼，得要把这些茅草的草根全都翻出来。这么一来，这块田想要彻底整好，得要好几天。
“为什么你会想到要在这里挖田？”林琅刨了一会茅草根，额头上的汗水流着就没停过。想起之前祁天临说的复刻，她没忍住出声问了一句。如果这无人之境的复刻只能复刻外面，那他们不是得要干双倍的活。
既要在里面锄一遍草，又要去外面再弄一次。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在外面一次解决，还省了不少功夫。
“这里面的复刻是相对的，无人之境不仅能靠外面的环境改变自己，也能让里面的环境改变外面。”看破了林琅的小心思，祁天临一边割草，一边解释道。
上次那个婶娘过来给林琅送东西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听到了几句话。也许林琅现在的身份，可能干起这些事来不是那么的方便。他也知道林琅有很多事在瞒着他，不过这些事林琅若是不说，他也没有兴趣去追根究底。
祁天临拿着柴刀走过来，看林琅把挖出来的草根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边，便开口说：“对了，你就挖草平齐着根的位置就行了。那些草根，等过几天我们拿了犁，一下就把草根翻出来了，不用废这么大功夫。”
“没事，我再挖点回家熬水吃。”林琅应了一声，把锄头放在一边蹲下来继续扯这些茅草根。在前身的记忆之中，娘亲总是在林琅饥饿的时候给她熬上一碗草根水。
似乎是甜的。
林琅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突然有点馋。算起来，从变成林琅之后，她就没有再吃过零嘴了。她从小就爱吃糖，当年还小不懂事的时候，她就喜欢从娘亲的首饰盒夹层里，偷偷拿几枚铜钱，扒拉在墙上招呼路过卖糖葫芦的老大爷给她来上一串。
上次进城她本来想买一串解解馋，结果被祁天临给截了糊。
“那也成，你今天多挖点，这东西晒干了还可以清火气。”祁天临说了一句，继续割草。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林琅跟祁天临已经收拾好快一半的茅草。祁天临把割好的茅草码放好，堆在田角落里，然后又用锄头刨了点田埂上的泥巴压在上面。
“你带了打火石没？”祁天临抬头问了一声还在拿锄头挖茅草的林琅。
林琅偏头，在袖子里摸索了一番，把打火石摸了出来。“带了，有什么用吗？”
“把这些东西烧了，可以用来给庄稼施肥。”祁天临用脚踢了踢茅草堆，摊开手朝林琅挥了挥，示意她把东西丢过来。
林琅拢了拢放在地上的草根，把它们全抓了塞进自己脱下来的冬衣里头。收拾好之后，她才拿着打火石给了祁天临。
“今天就要烧了么？”林琅蹲在一边，看着用打火石把茅草点燃的祁天临，出声问道。
“嗯，这样以后施肥会方便一点。”
看着祁天临认真熟稔的动作，林琅难免有些好奇。从头到尾，她都认为这人是个从军之人，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林琅越是觉得自己在隔着一层纱在看祁天临。
越来越让她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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