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篇 长老会神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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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篇 长老会神喻

  

    1

    文昌国的长老会可不是普通的人就能担任的,他需要通天的才能和高尚的品德。因为长老会是唯一一个能限制和监督女王的机构。而且,这个机构也不在宫殿,而是在距离赢都三天行程的仙鹤岛上。

    仙鹤岛顾名思义就是因为栖息着好多好多的仙鹤而得名,具体它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怎么形成的,人们对他一无所知,包括居住在上面的几位长老。上面的仙鹤普通人是接近不了它的,只有那些有道行和灵气的才行,岛就跟鸟一样,对能上岸或居住的人很是挑剔,一般普通的渔民或商船是到达不了这个小岛的,因为他们连看都看不到,更不说接触了。有人说,仙鹤岛是有生命的,它在选择有缘的上岸人。

    岛上据说除了仙鹤,就是各种灵界才有的好东西,比如千年何首乌、万年林芝、会飞的仙草、有着蜻蜓翅膀一样的小精灵、能化作人形的人参娃及圣山雪莲等等就长在四座分成东南西北的山峰上,一个山峰一个气候。中间的山谷里就住着七位长老会成员。

    这些长老,文昌国的臣民有幸见到的估计也没几个。平时来往的都是一个骑着仙鹤传递文书的小童,叫文莱。他一周往返一次,每次都用一个四四方方的金楠木小盒子装起女王需要商议的事项递给长老们,长老们作出的答复后,他又送给女王。或长老们有什么需要提醒女王的就会写在文书上,装在金楠木盒子里,吩咐文莱带给女王。

    让女王如此重视的七个长老,个个都不一般,个个都是传奇。

    第一个长老叫博忆,长着硕大的脑袋,他能记住古往今来所发生的大大小小历史事件,还有人类所取得的伟业功绩及发展变化。同时,他也能说出所有发生的不好的事项及分析出原因。

    博忆老人是中原建国以来还存活在世的最长寿的人,他已经活了快千岁了,经历过太平盛世和列侯割据,见证过明君,也经历过昏君。他从少年天才,到榜首夺魁,当过御史大夫、御史台和左右肃政台,组建过谏官系统。千年了,除了脑袋每百年增加一圈之外,样貌还保持在五十岁的样子。额头突出,鼻翼宽厚,两耳耳垂直垂到肩膀。腰不佝,眼不花,耳不聪;走路平稳,吐字清晰;不急不躁,总是轻声细语,平平静静的。

    女王刚继位没多久,就三次拜访仙鹤岛,因为她的凤翼族血统和神鸟凤凰坐骑,找到仙鹤岛并不是什么难事。博忆老人刚开始没有答应女王,因为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以女王的能力掌管文昌国绰绰有余。

    在女王的一再坚持下,他才好不容易答应了。博忆老人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大才能,只不过想得开,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能简单平静地过好每一天,所以比常人活得长了些。因为活得长,有些经历,有些感悟自然就会比普通人多一些了。

    女王可不这样认为,她需要的正是像博忆这样的一位博学、冷静,能客观看待事务,心无杂念,不贪不嗔不痴,刚正不已,并且了解历史能读懂今天的人。

    博忆老人同意后,又给女王引荐了也是居住在仙鹤岛的其他六位高人。

    第二位就是见多识广的航海家马丁,他来自于西边最远最古老也是最强大的国家伊昔国。他在西方被评为当代最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作为一位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他的贡献几乎揽括了政治、自然科学、心理、经济、神学、教育、伦理、风俗、法律、玄学等领域。世界上主要的陆地和国家都他基本都去过了,每到一个国家和地方,他都能一眼看出当地的管理遗漏、体系缺陷,并能马上提供出一套整改和完善的措施。不过他只当自己是一个旁观者,看问题出方案只是为了检验自己的判断和理论对不对,和干预炫耀完全不相干。一些有眼光有心胸的管辖者,得知马丁行踪的,无不追寻讨教,马丁也乐得当一名领导者的心灵导师。

    用他的话说,“实践出真理,育人要育真理论,真理论就得经得起实践。以一己微薄之力点拨一二,指导一时,以振兴一地经济、完善一地法制,传导一地真善美,从而富强一方,不也是一种福报和贡献。”

    伊昔国的现任国王努卡就是他的关门弟子。说起伊昔国国王,这可是一位传奇的王子。最早,他只是老国王的最年幼的儿子,上面还有两位哥哥,个个都是精明能干,天赋异人。伊甸国崇尚法律和武力,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王国之一,他经历了各种各样的风雨和起伏,仍能一直以强国存在,威慑四方,就是因为它建立了一套健全的法制体系和政治体系。论政治,谁也斗不过伊昔国的君王;论外交,谁也玩不过伊昔国的大臣;论武力,谁也打不过伊昔国的王子。伊昔国擅长各种权衡术、各种甜点加大棒的外交政策,远交近攻的策略,玩的周边国家团团转。

    还有,伊昔国从来就没放松过军事力量的发展。他拥有的部队是世界上人数最多的,装备也是最强的。有号称海洋恶魔的舰队,陆地收割机的陆战队,还有空中幽灵的机械鸟。

    但是,凡事满招损,谦则益。伊昔国国王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开始有些自大,让自己的孩子玩得有些过火了,差点灭了自己的国家。

    大王子喜欢武术,每三年举办一次的全国性武术大赛,有搏击、骑术和剑术,他总能得全冠。当他从私塾毕业后就一直呆在部队里,开战舰,骑快马,舞长剑,驭大鸟,拉大弓,放大炮…,样样尝试,样样领先。同样好武的国王特别中意这个大王子,年纪轻轻就让挂帅三军。最让人不可理喻的是,国王为了检验大王子的实战能力,不惜发动了最臭名昭著的风筝事件。

    风仪是伊昔国附近的一个小国,主要盛产风筝和美女。国王是虔诚的本真教徒,与世无争,信奉的是风神。本真教认为,风是世间万物的主宰。没有风,就没有日和月的移动,日月不动就没有白天和黑夜的交替,白天和黑夜不交替就没有动植物的生长和繁荣。没有风,就没有云的聚散,云不动就没有阴晴交替,阴晴不交替就没有雨露雪的形成和降落,雨露雪带来了生命力。风赋予了世间万物无尽的活力和变数,让生命更加丰富和完整。所以每年,在风最大的那一天,风仪国都会举办一次全国性的放风筝大赛。谁放的风筝最高,持续的时间最长,谁就能和国王一起进行祭风神活动,一起放飞象征风调雨顺、风神兼顾的风筝。

    如果只是风筝和一个宗教信仰的差异,倒也不至于引起伊昔国老国王的憎恨,问题就出在美女身上。那么多的美女,每年风仪国进贡的还只是风筝和土特产,连个像样的珠宝和美女都舍不得。一次两次,一年两年也就算了,年年如此,伊昔老国王开就始淡定不了了。终于,在大王子成年的那一年,他需要一个大礼,献给自己父王的成年礼。老国王每年收贡品时偶尔的抱怨多多少少也是让大王子听到了,并记在了心里。现在,这个契机总算到了。

    风筝事件的那一年的春天刚到,春风就开始刮起来了,一日大似一日。河水也被吹暖了,悄悄融化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冰;冻土也被吹酥了,毛茸茸的绿芽开始一个个探出小脑袋;最主要的还是树芽,嫩黄嫩黄的,一下子就点绿了光秃秃的树枝,陪衬着早春怒放的白色玉兰花,那雪白雪白的一大片。

    第二天,三月三日就是风神节。风仪国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家家都在最后准备着第二天就要放飞的风筝,连皇宫也是一片忙碌,祭祀可不是一件小事。

    风神节,大家都会盛装,尤其风仪的美女。个个都长得匀称高挑,肤色白皙,褐色或黄色的自来卷长发,蓝色的大眼睛,高鼻梁,鼻尖微翘,脸颊立体瘦销,有得还长着甜甜的单边或双边小酒窝。尤其再穿上传统的高腰长纱裙,披着长发,头上带着玉兰花编成的花环,风儿一吹,裙裾飘飞,如天女下凡,这个时候,最是吸引人。周边国家的人纷纷慕名而来,主要目的就是看风仪美女。风仪的男子,尤其参赛的年轻男子,一个个束腰戎装,齐耳短发,手持风筝,站在开阔地,观察着风向,等着口令。一声哨响,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风筝在美女们的手里徐徐放飞,参赛的男子则专注地看着风筝,一点点调整着角度,慢慢放松手里的线。飞起的风筝如彩蝶飞舞,如蜻蜓点水,如大鹏展翅,如仙鹤晾翅,如……,亮相都很精彩。有的很不幸很快就跌落了,怏怏地收起线,拿起坠落在地上的风筝,退到人群里。有的风筝不够机警,缠到树上,半天挣脱不了,最后也不得不退了下来。顺利放飞起来的,还是多数,全部都在空中稳中有升,有长龙腾飞,蜈蚣爬行,行舟荡起、彩旗飞扬……

    观看的人抬着头,看着空中不断放飞的风筝,有的都已经飞得很高了,几乎看不出风筝的样子了,却还在努力地往上爬,变得越来越小了。

    比赛时间就一个小时,以放出去的线的高度作为评判标准。第一天海选的速度很快,各地选派的代表一波波,一轮轮地被淘汰着,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只留下了10个选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决赛的场地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协助这十位选手的女孩据说也是精挑细选淘汰下来的佳丽,每年的风筝大赛其实也是一场选美赛。放风筝的青年搭配着最美的少女,最后获胜的选手可以从十个少女里选出一名心仪的女孩,只要女孩同意,祭祀完的第二天就是他们的婚礼,国王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

    太阳逐渐升起来了,已经开始起风的天空纯净地一尘不染。十个选手一身新戎装,拿着自己的风筝依次走到场地的中央。十个少女,长发飘飘,戴着白色玉兰花环,穿着五颜六色的仙气十足的纱裙缓缓也走进广场,依次站在十个青年的对面。广场周边的人群不断发出欢呼声,都在大声地叫着自己支持的选手的名字。

    主持的官员开始走到裁判台坐好,一声鼓鸣,比赛正式开始了。少女从自己对面男选手的手里接过风筝,在男选手的指示中一步步朝着风吹的方向缓缓走去,走到理想的位置,男选手一声,“放”。风筝从少女的手里立即跃了起来。少女们抬起头,紧张地看着自己放手的风筝,一点一点往上攀爬。

    突然,空中出现了一只大鸟,高高地凌驾在所有风筝之上,任凭10个选手怎么努力、怎么操控,都无法超越这只大鸟。

    仔细观望,鸟的腹部有一个人。

    “机械鸟,伊昔国的机械鸟。”有眼尖的观众认出了这只空中来物。

    眼看着比赛的时间快结实了,这个机械鸟及上面的飞行员还是高高地盘旋着不离开。

    所有人都仰着头,指点着,有风仪的观众气愤不过,高声呼叫起来,“大丑鸟,滚开。”

    裁判台上的官员也是一筹莫展,面面相觑。

    “滚开,丑陋的东西,小心我给你射下来,信不信?说着,一只箭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射了出来的,冲着空中,那只高高的机械鸟飞上去。”

    空中的机械鸟灵巧一闪,躲开了射上去的箭。飞行员一个俯身,三下两下,手中的长剑很快劈坏了10只浮着的风筝,失去平衡的风筝伴很快从空中落了下来,惊得十位佳人四处躲闪。

    风仪国的百姓怒了,有臂力好的年轻人纷纷捡起广场上的石头,雨点般地掷向空中。

    空中的机械鸟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声,从伊昔国方向,蝗虫一般飞来一片黑压压的机械鸟。这些机械鸟的飞行员都携带者火药、弹弓一样的飞箭,朝着皇宫、朝着人群,朝着集市、朝着房屋扔了下来。不一会儿,风仪国的都城很快变成了一片火海,雨点一样的飞箭不停地击中四处逃散的人。美丽的姑娘,就像盛开的白色玉兰花一样,不再有嫩绿的小芽护卫,一朵朵很快沾染上了鲜红鲜红的血,飘落在地上,头发泼墨一样在地上散开,惊恐的大眼睛里,映着一只只飞来飞去的黑色的点。

    老人、小孩、孕妇、残疾人,不是被倒塌的房屋砸中了,就是被肆虐的火焰吞噬了。慌恐的人流如洪水一般完全失控了,所过之处,如车轮碾过一样。老人和小孩,还有体弱多病的,如同泥陶一般,一个个不停地被四处乱窜的洪水击到,砸破和碾碎。到处都是哭声、惨叫声和崩塌声。

    机械鸟终于消失了,但是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骑着快马的陆战队,在刚从空中降落的大王子带领下,挥舞着长刀,冲着四处逃散的手无寸铁的百姓就是一通乱砍。

    “三十三。”

    “四十。”

    “我的五十!”

    “一百。”

    暴徒们数着自己手起刀落,完整砍掉脑袋的百姓人数,争相攀比着。碰到美女,不是就地奸污就是直接掠走,放在马背上,飘飞的纱裙在刀光着,在灰尘中,在爆笑中,像雨打的花瓣,四处飘零。

    一个风筝盛产地,一个爱好和平、尊重自然、崇尚美好的国家两天之内,在大王子的带领下,就这样被轻松征服了。大王子的部队凯旋归国,老国王和各大臣,百姓夹道迎接,一车车的珠宝、一列列的美女,跟在大王子背后,缓缓地走过欢呼的人群。

    遥远的南面,风仪国荒凉的焦土上,只有呼呼的风吹过,吹起一地的沙土,卷成一条条黄色的蛟龙,翻腾着,怒吼着。

    二王子相对就比较低调一些,他喜欢政治。政治这东西,玩得就是耐心和自制力,它不像武力,看得见、摸得着,赢得快也输得快,完全没有持久性。

    大王子风光了好大一阵后,仍旧又回到他的部队里,终日和他那一群铁杆追随者混在一起,打斗、喝酒、泡妞。二王子呢,不喜酒、不好色,就是喜欢和国王下下棋,和谋士钓钓鱼,和大臣泡泡澡,平日里没事总呆在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家里。慢慢,他在众大臣的周旋下,有了一些治理国家才能展示的机会。比如早朝国王和大臣难免会有一些悬而未决的难解问题。这时候,二王子总是能找到机会偶遇国王,总是能恰巧地提及这些问题,能恰好地给出一个绝妙的对策和方案。慢慢的,国王耳边多了好多大王子不恰当的行为和劣迹,而二王子的品性,这时候总能得到嘉奖,和大王子的草率形成鲜明的对比。日积月累,二王子的品行和才能越来越让老国王刮目相看了。

    尤其,有个美女,风仪国掠来的女子,一眼就让老国王相中了,并封为贵妃,超级受宠。这个女子,大王子驾驭着机械鸟盘旋在空中的时候,她就在广场上,她还有着一个秘密的身份,就是风仪国老国王唯一的女儿,长公主凌云。她亲眼看着大王子带着他的流氓部队,烧杀掠夺,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她的父亲,毁灭了她的国家,还夺取了她的贞操。她所有所有的一切,就被这个自以为是,残暴无比的大王子毁灭了,她活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她利用老国王对她的喜爱,一点一点巩固着自己的地位,联系上同样被抓来的风仪国的所有女子,形成了一个秘密的组织——黑玉兰,专门联络培育风仪国的杀手,迷惑伊昔国重臣,斩杀所有能碰到的凶手。

    长公主凌云的目标,第一个就是大王子。大王子的一言一行,慢慢都在凌云的完全监视下。他的一点小劣迹往往都要被夸大若干倍,很快传到老国王的耳朵里,当然都不用凌云自己亲口说的。几乎,在好多重臣家里,都有大王子从风仪国抓来的美女,这些本来天性单纯,气质超脱,才艺出众的美女,都不用刻意妩媚,就能迷倒任何一个男子。随便一个大臣,都能成为给老国王传话的工具。

    慢慢地,大王子也能感觉到老国王对自己二弟的偏爱了。二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了解。大王子和小王子是同一个母亲,皇后生的;二王子的母亲是国王之前最宠爱的妃子逸妃生的。逸妃就是死在大王子的手里,还不小心让二王子看到了。所以,大王子和二王子的相互竞争和较劲逐步变得白炽化了,明里暗里,都是狠招。

    三王子努卡,喜欢读书,喜欢清静,没什么事,谁也看不到他,他和他的老师尤其亲密,经常跟着老师四处云游,一走就是小半年或数年。

    老师带着他走过好多国家,有大国有小国,有海上霸主强国,有商人自治城市,有经济强国,也有军国主义的国家。甚至还一起走过原始的部落,穿越战乱肆虐的国土……。每个地方,老师都要求他,做分析做对比。并让他假设自己就是这个国土的君王或领导,应该怎么来治理,目前的方式是否是最合适的,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每次,他总能交给马丁一份详尽合理的方案。如果恰好有当地的国王或城主求教于他时,他就在努卡的方案里稍加补充调整就给出去了。

    平日,马丁写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收集素材,整理思路;马丁在晨练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练习武术或技能。文跟得是马丁,武拜的都是当地最厉害派流的老师和教练。马丁在给别人授课或谋略时,他就在一边静静地倾听和细细地思量。

    他和马丁创办过学校、福利院,甚至帮着一个战乱后的国家重建家园。这个国家一切的传统都打破,按着马丁的构思,重新在废墟上建立起一个和平、平等、高度自律和共享互助的无政府国度,好像运转的还不错。

    等他和老师重新回到自己的国家时,才发现几年不见,睿智的父王和禀赋超常的兄长们已经陷入了相互的混战。整个国家四分五裂,战火四起。很快,大王子就暂时取得了主导权,并很轻松地就射死了二王子,但没多久,大王子也被莫名其妙地毒死了,而且中的是一种当场不能死亡,毒性一点一点侵蚀到五脏六腑的毒药。最先发作的地方是喉咙处,食管慢慢溃烂,不能进食,只能在肚子上插个管子,倒入液体食物。慢慢毒性蔓延到胃部、肠子,直到全身都是。死的时候据说全身腐臭,蛀虫横生,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痛苦无比。

    老国王听到大王子射死了中了埋伏的二王子,又眼睁睁地看着中了毒慢慢死去的大王子,深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卧榻床上,没多久也撒手归西了。给小王子努卡留下了一个颓废、破落,并被四周邻国虎视眈眈的国家。

    这次,努卡没有请示老师,自己像看病人一样,分析出问题,写出对策,并拿给自己的老师看,老师也没言语,只是含笑点头。

    从此努卡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整改,首先他接过所有的部队,委任三个懂得海陆空的人品极好的副帅,协助自己管理;其次他马上着手组阁内政,不管是父王,大王子,还是二王子的老部下,旧大臣,只要秉性好,有才能,一律录用,委以重任。用人方面,实行责权利对等原则,充分授权,但加强了监控和评估;建制方面,修订法律、制定各种经济发展、安邦定国的政策,一一快速颁布实施。可能是案例多了,他做起来,轻车熟路,一气呵成,只是针对自己国家的一些特殊情况,额外再调整和补充了一些策略。

    比如他找到凌云,道了歉,双方面谈多次后达成共识,很快签了盟书。凌云同意放下仇恨,带领她的所有国人回到风仪,由小王子协助她重建家园,从此两国永世修好,互不干涉和侵犯。

    此外,他挨个拜访附近邻国,重申和平的重要性并表示相互间应该尊重,建立长期友好关系才是生存根本。对于那些离得远的国家,或多或少都得到过他的老师马丁和他的帮助,由他老师马丁代表他出面,逐一拜访,加固了相互间的外交关系。

    最主要的是,他因地制宜,制定了针对这些国家的贸易政策和拟定了合适的贸易项目。口头的政治外交关系远没有实际的利益关系来得稳固和长远。就这样,很快安定了周边国家,为国内的经济发展和国力复苏赢得了时间。

    马丁看着自己的弟子在自己的国家一步一步实践着自己的理论和方法,效果还挺不错,等到这个小王子加冕成为了真正的国王的那一天,他悄悄离开了。

    挑战的天性,造福更多百姓的想法诱惑着他又重新踏上旅途,这一次,他走得更远了,来到了东方最远处的海域,要不是船只失事,他还没有缘分登上仙鹤岛,碰到博艺老人,碰到其他得道高人,一起修行,一起为文昌万国出谋划策。

    2

    女王第一次慕名找到仙鹤岛,第一次拜访博忆老人,是在她刚继位没多久。但是那一次,她没能见到博忆老人,接待的小童只是说博忆老人云游四海了,具体什么时间回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接连好多年,女王都没有收到老人回来的信息。任她怎么寻找,怎么探听,博忆老人就像是从这世上蒸发了,一点音信也没有。好在女王政事也是忙,从她入阁起,就一直忙着选拔人才,调动人事,梳理朝纲,整顿朝纪,一刻也没能歇着。这点朝政事宜,她应付起来,还能绰绰有余。

    第二次,是在她继位刚好十年了,就是鲛人王无刖进攻前一个月,她终于得到了博忆老人回来的信息。并趁着他还在岛上,及时赶到了。博忆老人见了女王没有多言语,也没有邀请她进屋。他只是站在院子里,用拐杖指了指东边的海,西南面的山,又在地上点了三次,最后一次停住不动呆了会,拿起拐杖就转身关门谢客了。女王无奈,也没有多纠缠,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博忆老人应该是要她先完成东面和西南面的什么事,然后第三次再来。

    只是她没有料到,她这一回去,就在一个月后的庆典上,鲛人王无刖就杀到了家门口,然后和鲛人一战就是十年。

    第三次见面又整整横跨了十年,这是她最艰辛但是成长最快的十年,以至于战争结束了,她还在寻思有没有这个必要再去找博忆老人呢?

    裘一山只说了一句话,“博忆都看到了,十年里的所有事,他是你要找得人。”

    女王沉默了一会,她让侍女伺候着洗了澡,换了一身素服,骑上凤凰,直接飞到了仙鹤岛。

    博忆老人已经提前备好茶,摆好棋,站在屋外等着她。

    女王下了凤凰,冲着博忆老人微微鞠了一躬,博忆老人回应了一点头,俩人相视一笑,一起进了博忆老人的茅屋。博忆老人引着女王坐到院子中央的月桂树下,喝着茶,布好局,开始一通厮杀。博忆老人的棋,一点不像一个避世的隐者,充满了煞气,隐藏着阴谋。两人调兵遣将,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女王手里的捏着的已经不是棋子,而是一枚枚铁锻的令牌,一掷就是千军万马,一动就是围攻堵截。但是任她怎么进攻,怎么游击,怎么迂回,怎么试探,博忆老人的军马就是不离不弃,不近不远,不急不躁的,不现不露的呆在女王的附近,让女王奈何不得。最后博忆老人无意间动了一个小卒,留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决口,女王的兵马立即如决堤的洪水,挥师直下,一举就涌进博忆老人的阵营。只是这个时候,女王才发现,她站立的地方,居然看不到一个敌人,只是一个废弃的城堡,周边透着诡异,充满杀气,四周弥漫起来的浓雾很快笼罩了女王的将士,一个不剩。很快,雾散云消,女王的将士已是一个不留,一个不剩了,偌大的一个战场,就站着女王一个人,孤零零,而博忆老人的大炮已经从正面对着女王,两边还包抄过来他的车。

    “这是我最近发明的风云棋,所谓的风云,都是人的心念所至。”

    女王看着博忆老人,听他继续说道。

    “下棋的人,已经开始布局了,不止有你,还有整个人类、凤翼一族、灵界、冥界都会在棋盘上。要知何去何从,需观入局人心。心生风云,风云不定呀!女王,迷雾现在已经开始弥漫,这个时候需要闭上眼睛,睁开心眼,用心,而不是用五官,去找出路,走出绝地。”

    “博忆老人,我今天到此的目的也正有此意。虽然现在天下太平,暂时无大的纷扰。但是我们沐主已经预感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她才会派我下山的。入主中原为王,并非我意,原只想协助人类的王走出这个困境,躲过这一劫,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做了这个位置,当起了这个责任,在找到合适的王之前,我希望您助我一臂之力,一起找到方向,找到出路。”

    “陛下言重了,我乃一个山野鄙夫,能力有限。但关乎天下苍生,世人都不能避,我且能独自苟且偷生。这岛上,还有修行的其他同道中人,也是这二十年我陆续召集到的,今天,我一并引荐给陛下。”

    就这样,女王遇见了仙鹤七圣,并一起拜了他们为文昌国的七大长老。

    其他六位高人,和马丁一样,有了博忆老人的牵线搭桥,相对和女王认识并达成共识就容易多了。见到女王,也是一阵诧异,但都是高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惊讶后就是安心,因为后面大家要一起面对的,绝非常人所能应对。

    除了西洋人马丁和博忆老人,还有五位,其实和女娲娘娘也是有些渊源的。

    博忆老人是这样给女王介绍五位圣人的,“大约四千多年前,一场灾难发生了,天崩地裂,天降雨水,海溢恶水,地火崩漏,山火喷发。所有山体不断塌陷,地面不断凹陷,从深处一道一道撕开,整个陆地面目全非。深海泉眼打开,恶水不断涌出来,四处蔓延,慢慢淹埋了所有能看到的陆地。地上,海里,天空的禽兽全都疯了,逮住四处逃散的人类就是一阵撕咬。从海里,深海泉眼里,喷出来的,像烟又像雾,黑色的魔影,一会幻化成人形、一会又变换成猛兽,来去无踪。所到之处,快速裹住活着的生命体,一阵惨叫,烟雾散尽处就是一摊黑灰。女娲娘娘听到人间的悲惨叫声,应声出现,她震惊不小,心痛不已,开始用自己的元气锻炼从天下落下来的五彩石。这个五彩石坚硬无比,几乎耗费了女娲娘娘几乎所有的元气。七七四十九天后,破损的天空终于补上了,日月归位,但天与地之间早已经是一片汪洋,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几乎没有什么生命的迹象了。”

    “女娲娘娘拼着最后一点气力,轩辕长剑在手,注入自己精血,手起剑落,斩断了一只远古海龟的四肢,撑住了天地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由于海龟的四肢长得不一样长,西北两边的短一些,故有了“天倾西北”。失去腿的海龟,沉重身躯一着水,马上就沉入深海,压住了海泉的眼,女娲娘娘借机用自己的一魂一魄化成符咒封住了海眼和魔影。当海龟浮上来的时候,女娲把自己的蛇身化成小浆一样的鳍,这样海龟虽然没有了腿,但是至少可以在水里自由游动。最后,女娲娘娘疲倦地再也动掸不了了,她斜靠在月桂树下,全身银光闪闪,慢慢羽化了。消失之前,她看着海水一点一点退去,露出山川和平原,幸存的人类又能踩在陆地上,失控的飞禽猛兽也恢复了理智,逃匿到安全隐蔽的地方。幸存得人类,是如此虚弱,大地还是一片狼藉的时候,他们饥饿难耐,开始四处流窜,四处寻觅,抢夺着那一点为数不多的生存资源。女娲娘娘冷眼看去,银光化尽前她选中了一个仁慈和睿智的王,黄帝,并把她自己写的一些古法直接化成绢给了他。黄帝没让女娲失望,他带领着追随者,很快平定了天下,领着人类重新开创一个新纪元。这个绢布上的古法,战争结束后,黄帝让部下整理记载成的《金篆玉函》。传到后来,因为世事变迁及凡人天赋所限,逐步被精简和分化成现有的五术。今天我给您引荐的五位圣人,他们就是精通这五法的高人。”

    “五法也叫玄学五术,分别叫山、医、命、卜、相。”

    博忆老人就是根据民间传说给女王大体介绍了一下他今天准备引荐的高人。

    女王自己心里明白,当年,要不是情况紧急,女娲娘娘刚好碰到千年蜕变。那时她还保留着蛇身,虽然不用像族人一样12年就要蜕皮,但是每隔一千年,在陪伴她的凤凰涅槃的火光中,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都会发出夺目的金色,一点点化掉,又一点点重新长出来。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是她最虚弱的时候。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就碰到了天地大劫,最后为了补天,为了遏制来自于三界之外的恶魔,牺牲了自己。她自己创建的玄学也没来得及传给她自己的后人。只是后来被选出继承她衔号的小九天玄女倒也天姿聪慧,颇有女娲娘娘的遗风,居然对女娲娘娘独家门法精通不少,以至于外界都有传言,说小九天玄女其实就是女娲娘娘的转世。所以女娲族后面的传承人对于玄学也算是精通的,虽然比起女娲娘娘可能要弱了一些,但绝对高过今天女王碰到的这些高人。

    但是今天的凤翼族非往昔的女娲族了,缺乏了一个像女娲娘娘一样的天地间少有的精灵领袖,现在的族人大多都是在传承以往的技能,少了开创和革新,灵族和冥族都在进步,只有女娲后人凤翼族的人还在原地不动,甚至还有些弱化了。

    而且自己还只是凤翼族的一个普通女官,虽然和现任沐主属于同胞姐妹,但由于自己天姿并不出众,没有姐姐那样的灵气和运气,从小就被选为族长接班人进行专门的培养和训练,小小的岁数就具备了超乎年龄的能力,开始统领族人,治理一方。但是作为凤翼族一员,不管什么身份,保护自己的族人,保护人类,这一点,永远不会因为地位高低,能力强弱而有所区别。

    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用天下能用之人,任天下能任之人,一力微弱,合力蚍蜉也能撼树。女王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也就更加感激博忆老人,更加珍惜眼前出现的这些凡间高人。

    马丁和博忆老人呆一起好多年了,中原的语言已经能说得很顺溜了,不看他的脸,光听他说话,就会以为他是本土人,只是稍稍有几个字说得稍稍有点别扭而已。马丁的博学、哲学思维、纵横术,及对人类心理、政治的研究与实践,对女王的治国作用是非常大的。

    玄学五术山、医、命、卜、相传人一弦、普济、入相、达观、纵横五位高人。虽然女王对于玄学并不陌生,懂一些但不是很精通,五位高人就不一样了,各自精通一门,合在一起,好比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凤翼族的高人在辅助,对于自己目前正在准备的事及应对很快降临的劫难增加了一些胜算。

    山是五术里最深奥、最神秘的,也是最接近仙术的。包含修习健康长寿的吐纳法,一些人又叫它气功的《玄典》,及炼取三丹,天丹、人丹、地丹的《养生》学和利用运动以及精神、意念的内外统一来提高身心境界的《修密》三部分。《修密》里还涵盖了符咒法、压镇法、祈星法和武术等。一弦能成功修成山,说明他已经达到最高的境界了,算是得道中人了。难怪看他岁数不大,一身简单麻纱白袍,无风也吴带自当风。齿白肤润,姿态丰盈而优美,头顶上隐隐透出光晕,紫气缠身。

    普济修习医,他是现世中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从小就给自己取了名字要普济众生,用他的医术,用他的学识帮助天下人。普济看起来是五个人里最阳光年轻的,一身灰袍,菱角分明,细长的眼睛总是懒洋洋的看着你,肤色有些黝黑,跟他长期密林悬崖采药晒得有关系。都说看眼不能看普济,一看准丢九分魂。普济除了医术,周易八卦、针灸、催眠术、意念控制的能力早已经如火纯青了。女王和普济低头致敬时,颇顽皮地就盯向普济的眼睛,普济笑了笑,左脸露出一个很浅的酒窝,女王只觉得一阵冲动,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自己得右手,伸到普济的嘴边,普济右手轻托起,用带笑的红唇蜻蜓点水式地轻吻了一下女王的手背,“这是来自于马丁家乡的致于最尊贵的女王陛下的礼节。祝我们女王万寿无疆,青春永驻。”

    女王突然一下子惊醒了,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对着普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转身走向入相,这位酷爱紫袍的,眉心有颗痣的冷冷的青年。如果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他们岁数,一般人都会觉得他不过也就28岁的样子。入相掌握了命理,他擅长占星术和干支术,能一眼看出一个人的命运。

    达观留着胡须,看起来要比其他人显得年长。确实,他也至少百岁了,一身浅蓝色长袍,头上带着纱冠。凤翼族基本都是女人,女人都不长胡子,一向习惯了清清爽爽的光滑样,女王对达观还真有点不适应,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达观倒也不介意,很是随和,只是冲着女王,笑了笑。自己活一生,能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女娲的后人,而且还是一个女王,达观也是觉得很有收获。想到能和女王合作,以后有趣有挑战的事多了,他又不由自主地自个乐了乐。他懂卜,精通《周易》、《奇门遁甲》、《梅花易数》、《纳甲断易》、《六壬神课》和《太乙神数》等数术学。卜术就是出军事家,达观可以自豪地说,天下之战,没有自己打不赢的,他对之前鲛人入侵时没能早认识女王颇感到有些遗憾。心里暗想,如果自己也参与了,是不是能提前几年就结束这场血腥的战争。

    最后一位就是纵横,选择了相,会风水,观人相的纵横长得圆乎乎的,红扑扑的脸蛋像极了红苹果。如果不是他的岁数也不小了,没准女王身边的侍女真会忍不住捏他一下。回去之后,还真得交代一下,虽然自己对宫中人的管教不算严厉,有些像无涯山一样,介于亲人和上下级之间。大家虽然很是随和,但绝对尊敬和爱戴自己,也是极其懂规矩的人。只是,如果万一哪一天需要各位高人入朝,连自己都有这样的莫名冲动,如果不提前提醒一下,纵横真有可能被误认为一个普通的年轻道士,被调戏一下,影响可不好。

    七位长老就这么入阁了,博忆老人把大家都引进他的茅庐。虽然女王都已经是第三次登门造访了,可这一次才算真正入门。

    外边看似挺简陋和普通的一间茅屋,穿过院子进了里屋的门,才发现里面要大多了,宽敞明亮,而且物品用件档次品味不比宫里差。看来博忆老人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快千岁了,又曾经官至御史大夫好几百年,见过用过的好东西也应该不会少。尤其在他入官前,他家本来就是当地的大土豪,良田豪宅真不少,吃得用得在当时都是顶级的。所以好东西用多了吃多了也会习以为常,现在虽然隐居了但生活习惯只要有条件可不是轻易能改的。博忆家里比较重视教育和崇尚武士精神,对身外之物看得看轻,没有贪嗔痴,才能始终保持一颗平常和淡定的心。

    博忆家最贵的还是他收藏的字画,最多的是他收藏的书,规模甚比皇家。名家的字画挂满了墙,古董艺术品摆满了书架和堆满了角落。

    但博忆让大家看得是他堆在书房边上一件小偏房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这是地震仪。”他指着一个铜球,围着铜球雕刻了八个龙头,每个龙嘴里都叼着一颗珠子。“只要哪一个方向有地震,提前一周那个方向的龙嘴里的珠子就会落了下来,再结合我们五位高人的算卦,准确率100%。”

    “还有这是自由王国买来的火枪,用的是我们放烟花的火药,对付一些普通野兽效果还不错。”

    博忆挨个指着给大家介绍他的收藏品,大大小小不下百余件,“这些,我们或许不远的将来都用得到。还有马丁国家的机械鸟也不错,能在空中操控着自由飞翔。”

    “博忆长老,是不是您们也都预见到什么了。”

    七个长老相互看了一眼,博忆接着说,“我们每个人都看到了一些事,还不是很明朗。未来不像过去,过去是定数,很容易看;未来随着关注的每个人的心念在变,细节也在变,虽然大趋势不变,但是要准确到个人,具体地点,可就不好说了。以后我们会经常集在一起,联合起来,看能得到什么神谕,到时候我们再禀告您。”

    女王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各位长老了,今天三生有幸结识大家,能请到各位作为文昌国的长老,是文昌国乃至中原的幸事,我代表天下百姓感谢大家了。”女王说完再次深深地低了一下头,大家也跟着回礼。

    等到女王回到宫里,都已经后半夜了。

    3

    悬崖镇总算没有女孩再失踪了,只是娟儿和燕子一直没找到,连子云也跟着失踪了。

    裘姗姗等的人再次又来了,那个瘦高个男青年。这次他来的时间有些晚,街上行人不少,因为天气晴朗,大家都穿着轻便服装,唯独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还是戴着他的斗笠,显得有些突兀,他压低帽沿,低着头穿过石头街道,进到那个种满荼靡花的院子。等他脱了遮日的行当,坐到裘姗姗身边的椅子上,端起青衣少女送来的茶水,缓缓才说道,“无涯山进不去,我们的人全部都舍在那些雪山里了,你知道雪山里有什么吗?”

    他接着自己继续说下去,“各种猛兽,各种恶劣的天气,简直和死亡沙漠的死亡谷一样,一个被诅咒的地方。”

    “那两个小孩呢?跟丢了。”

    “他们进了无涯山,绕过几个山峰,那些山峰都是又高又陡的,突然就不见了,我让沙漠狐他们仔细搜查了好几遍,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活不见人,死也不见尸?”

    “我们猜想,在那些雪峰上,肯定有秘密通道,只是太多的屏障和障眼法,我们实在破解不了。不过,这两个娃没找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

    潸潸拿在手里的书本顿了一下,虽然没有说什么,子晟知道她在听,“就在我们搜寻了大半年准备放弃的时候,看到有人进了无涯山,就坐在一个会飞的球里,停在了一个石崖上消失了。等我们爬上那个石崖,发现有个洞口,可惜被一个大石块堵住,怎么也挪不开。第二天带了炸药再准备上去时,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这个石崖了,更不要说洞口了。就在我们想着可能又要徒劳一场时,六个人骑着凤凰出现了。”

    子晟看了裘潸潸一眼,“六个人里,有三个是你们悬崖镇的人。”

    “谁?”

    “悬崖镇的木匠子云,你的好友娟儿和燕子,其他三个不认识,一个老头,一个女孩和一个男青年。”

    裘潸潸脸霎那间变得煞白了,一会又红了起来,眼里也是阴晴不定,“务必找出无涯山的秘密,不惜血本,子衿能不能苏醒就在无涯山。”

    “潸潸,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讲,子衿死了,放手吧。”

    “娟儿和燕子也死了,我亲……。”裘潸潸停住了,胸口激动地上下起伏,“无涯山里一定有什么,能起死回生,子衿有救了。”她两眼放光地看着子晟,抓住他的双臂,“救救子衿吧。”

    “子衿是我的亲弟弟,能救他还用你求我,我尽量试试吧!”

    子晟离开的时候,悬崖镇难得有雾气消散得那么彻底那么久的时候,太阳升起好大一会了,街上人开始有些拥挤了,估计都出来嗮太阳了。没有多余的好奇,大家只是热情地和熟悉的邻居打着招呼,对着陌生的他微笑着点点头。悬崖镇的民风在老镇长的治理下,确实没得说,平静简单,淳朴善良。有了影子成员的培养,镇子上经常多了些新鲜的面孔也见怪不怪了。除了子云在的时候,每次来悬崖镇会见裘潸潸,子晟明显感觉到有人跟踪,现在子云失踪了,这个唯一的小麻烦也省去了。子云做木工手艺真心不错,腿脚功夫可就差远了,还想盯梢人,自己反被盯梢了都不知道。子晟一家可是武林世家,祖祖辈辈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但绝对都是刚正不阿之辈,从不枉杀无辜,错伤常人,反倒帮着弱小除暴安良,帮着国家抵御外寇。好几朝代的皇帝都亲自题字赐匾,以嘉奖他们家族立下的赫赫功绩。要不裘老镇长为什么会放心让他的宝贝女儿跟着他们兄弟俩一起拜云居真人学艺。

    所以子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子云会跟踪自己,尤其是他知道子云在查他那失踪的恋人娟儿。

    要不是看到子云疯了一样追着河流跑,最后自己一纵跳到湍急的河里,费劲地游到一个暗黑的大木箱子,死死抱住不放。后来要不是他运气好挂在一棵浮在水面上的树根上,并被发达的根系团团缠裹住,估计早被河水下的暗礁和河流里的树桩、木块等硬物撞成肉饼了。

    他派出去的秃鹫就一直跟着子云,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出手救他了。幸好最后看到他被一个老渔夫救了,又跟踪了几天,通过鹰眼他看到老渔夫打开了那个木箱子,确实吓了他一跳。一直他还以为子云受了刺激,脑子有问题了,直到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才明白,肯定是子云怀疑裘潸潸害了他的娟儿和燕子,认为自己就是帮凶,在查找证据。箱子里那个吓人的姑娘,到底是不是裘潸潸的杰作呢?之前自己还会怀疑并为裘潸潸辩解。但这一次,他出了院子门,走在阳光里,走在悬崖镇上的街道上,心里100%肯定这些姑娘的不幸和裘潸潸有关,和自己躺在裘潸潸家里某个角落,一动不动的弟弟有关,身上不由得有些寒意,温暖的阳光也驱散不了。自从自己的弟弟子衿一死,他就发现裘潸潸慢慢变得让他有些陌生,不再是那个爱笑的简单单纯的少女了。

    “燕子怎么变成那样的?她又怎么被复活的?包括娟儿?无涯山里到底有什么?或许真能救活子衿也说不准?”子晟一路走一路思量,这次他真没注意到一家杂货店的阴暗处,一个小伙子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他。

    赢都的宫殿里,裘一山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思量一个方案,左手习惯性捏着光滑的下巴,迟迟下不了笔。

    一个黑影悄然从书房的阴影里冒出,“大人,小姐的朋友盯上无涯山就不撒手了,看样子他们不查清楚不罢休,除了沙漠狐一族,又增加了不少秃鹰帮的天眼。”

    “胡闹,他们还不嫌乱。”裘一山索性放下笔,眉头不由地皱起,“这个裘潸潸,越大越死脑筋了,人都死了那么久了,还不放手,真不愧是裘家的人呀!”

    “以后盯紧一点,不要再像上两次一样,差点弄出人命来。”

    “好的,大人,还有其他需要交代的吗?”

    裘一山想了想,“对了,无涯山那边,尽量破坏,误导也好,袭击也好,只要不要伤及无辜,不能让他们找到入口。”

    “遵命。”黑衣人说完马上就像他来时一样消失了。

    “潸潸没事吧!这样下去,任她瞎折腾,没准真会惹出别的麻烦事。不如,你出面跟方世凯说一下。只是,方家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找潸潸要回子衿的尸体,毕竟要入土为安的。这样,潸潸估计一时半会受不了,不妥。不如,子衿的哥哥是不是叫子晟,你私下里找他谈谈可好?”裘一山看到女王进来,起身双手轻轻环住她,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下巴蹭在她浓密的发梢上。

    “别想了,好好休息,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的。”说完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头一下。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潸潸,现在繁杂的事是比较多,以后只怕更多,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见自己的女儿。”

    “现在确实还不合适,等到你不当女王那一天吧!咱们俩目标太大,潸潸来了,反而不安全了。至少悬崖镇目前还鲜有人知道,她呆在那里,还能保得一时平安。”

    “嗯。”女王闭上眼睛,让自己整个身体完全靠在裘一山的身上。她虽然是女娲后人,但是毕竟不能跟女娲天神一样的精灵相比,凤翼族现在参杂了太多凡人的基因。比如最近,用脑多一点,就会像凡人一样疲劳的要命。

    裘一山扶着女王坐了下来,他挪开身边的案几,小心不让女王的身体碰触到。女王把头放到裘一山的腿上,裘一山拉开女王后面的衣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别按到女王的两个风池穴上,开始由轻到重地按摩起来。右手伸进女王浓密的头发,五指指腹顺着神庭、上星、卤会、前顶、百会、后顶、强间、脑户、到风府和哑门,一遍一遍轻揉着,安捏着。女王闭上眼睛,呼吸一点一点平缓起来,没一会,就沉沉地睡着了。听着女王均匀的呼吸声,裘一山停止了手上动作,他抱起她,走到隔壁卧室,轻轻地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子,拉过绣有白色荼蘼花的缎面被子,温柔地盖上,并在她的双唇上印上了一个深深的吻。

    他折身回到书房,提起笔,想了一会,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封好,并在信封封口处盖上写有自己名字的章。他叫进自己的贴身影子,吩咐他送给方子晟。

    夜色已浓,又是一个深秋季,稀稀疏疏的星星透过有些朦胧的雾气,清冷的月光薄纱一样笼罩在寂静的上空。

    “自己从意气风发的懵懂少年遇到误入悬崖镇石洞的女娲后人古郁南,文昌国女王,就深深爱恋上她了。两人在一起,风风雨雨也罢,分分离离也好,都已经二十年了。现在的自己,已经白发突现,阻挡不了的皱纹也开始偷偷爬上额头。可是女王依然一张没有变化的面孔,永远18岁的样子,虽然她的王者气势给她平添了几分成熟,但看起来也不超过25岁。以后,很久很久以后,只要不出意外都还是这样的模样。而自己呢?还能活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从一副中年沧桑样,很快变成一副老态龙钟样,站在女王的身边,保护她?”裘一山不由得一阵悲凉。

    “爱一个人而不能伴她左右,陪她生死,老天,这是何等的残忍!”

    “只要,只能在自己有生之年,拼了命地爱她,护她周全,也就足以,未来之事,以后再说吧。“裘一山平静了一下思绪,缓缓走进了卧室。

    这边的方子晟,打死他也没法相信,裘潸潸的父亲居然没死,看着手里打开的裘潸潸父亲的笔迹,很是惊愕。这悬崖镇到底有着多少秘密?裘潸潸又是怎么把娟儿和燕子弄成那样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感觉很恐怖,很恶心。裘潸潸把子衿的尸体藏起来,不知道在子衿的身上又做了什么,虽然人已死,但中原人都是以入土为安的。至今,方府上下还在动用不知多少关系和人马,四处寻找弟弟子衿的尸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裘潸潸,骗了家人,还答应帮她劫持人,幸好没有成功。现在又让自己困在一片荒郊野外,冰天雪地里,找寻一个秘密入口。找不到,难不成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么多条生命还要一直耗在这里,活活冻死饿死,或被野兽咬死在这里。找到了呢?那入口里面又有什么,会不会比外边更凶险。自己生死倒是小事,只是还得连累好多人,好多无辜卷到这里面的人。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早在两年前就摔死在那个山洞里了,那个山洞里跌落了一只鹿,那是裘潸潸饲养了好多年的小麋鹿朵朵,子衿就是为了救那只受困的小鹿,不小心失足跌落在一块巨石上面的。当场就血流如注,像一朵红色的蔷薇,怒放在白色的巨石上面。

    同样的事又要发生了,裘潸潸的眼里只有她在意的,对其他的人和事,总是不管不顾的。他摊开信纸,再次仔细阅读。

    “子晟侄儿,

    我乃伯父裘一山,以死避世,事出有因,见谅不能言之太多。我女潸潸,爱恋子衿侄儿,无奈缘不到,阴阳隔,至今仍不放手。古话说,生死有数,三界有道;起死回生,逆理违天,实难成功。望侄儿明理,事可为,事不可为,细思量。无涯山,灵之圣地,人之禁地,不可闯。子衿魂已飞,魄已散,早安为佳。

    侄儿若爱小女,当取正道,年还少,路还长。小女心路终会开,贵在心诚意切,望三思。

    裘一山”

    子晟仔仔细细把这短信看了好几遍,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深爱裘潸潸都已经被裘一山看出来了。只是,裘一山说的,自己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明白,只是裘潸潸太执着,看她太痛苦,所以自己就尽量顺着她,帮着她,让她少些痛,少些苦。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会给裘潸潸徒增一些不可能的希望,让她在偏执的路上越行越远。刚开始没感到,看了燕子的尸体,才是吓醒了。

    不过,娟儿和燕子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只有问裘一山了,如果能问明白了,那是最好。要不现在连自己都有了希望,让裘潸潸放弃,打死她都不可能。

    裘一山的信使料定了方子晟会有回信,候在附近,等方子晟自己琢磨了会,写完回信时,变短的白天都已经快过去了,鱼肚白的天空变得有些昏暗了。临时搭建的棚子在无涯山里简直就像露天一样,一到夜晚,气温低的就像没穿衣服一样,一点热气都感觉不到。棚子里,所有人都赶紧围在一些,点燃了中间的火堆。方子晟带来的不透气的毡布已经被守在这里的沙漠狐们订到了四壁上,晚上睡觉的时候总算感觉不是那么太寒冷了。

    裘一山,连自己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天寒地冻的地方都能找得到,还能随时来去自如,确实不是一般的人。

    方子晟的疑问很快就到了裘一山的手里,他和女王入寝前商量了一下,就把无涯山神木的简单情况给方子晟写了一下。并说这样的神木第一救不了人;第二因为比较稀缺,找起来特别费劲;第三不能随意移植,即使找到了,一离开生长的土壤马上就会枯萎。世上要有起死回生的,那只有曼陀罗华了,但是曼陀罗华并不是随意就能碰到的。裘一山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话删了。

    女王最近很是容易疲劳,经常,半夜都会看到她满头大汗地惊醒,问她缘由,只说又做噩梦了。梦景还是一摸一样的,那滔天大水,淹没了一切,天地间茫茫一片,尽是红的水,黑的影,逼的她无处可逃。裘一山很是担忧,但也没啥办法,看大夫没有什么疾病,只能让自己的影子部下尽量多留意一下各地的异常。女王的凤凰最近又长大了不少,连眼睛都变成金色了,红色翅膀火焰一样,走到哪里都不用点灯。它也有些坐立不安,要不一飞飞到云霄半天不见,要不就在女王附近来回不停地踱着步。

    一早,仙鹤岛那边就消息来了,让女王过去一趟。

    女王处理完朝政,简单收拾一下,骑上凤凰趁着月色很快就飞走了。仙鹤岛在夜幕里完全被笼罩在一团黑色的闪电不断的乌云里。凤凰轻车熟路地避开雷电,飞进了一片光亮里。

    仙鹤岛好像从来没有黑夜一样,每次女王到了的时候,不管什么时点出发,到的时候都是阳光明媚的白天,时间就好像永远定格在一种恒定的舒适美好里。

    小童早就在女王通常飞落的地方等着,女王下了凤凰,跟着小童上了一条石径。

    “今天不去博忆家?”

    “仙师和其他圣人在龟息洞,请女王随我来,需要爬会山路。”

    女王拉起白色的裙裾,抬起穿着白色绣着荼蘼花的布鞋跟着小童迈上青色的石径。两人不一会就爬到山顶,抬头看上去,走过一段平坦的山路,前面似乎还有更高的山峰。小童带着她走进一处茂密的灌木林里,这里有一条小路,完完全全被绿色的蕨类植物、紫色、蓝色和白色的花丛掩盖了。脚步刚探进去,五彩的蝴蝶和长着蜻蜓翅膀的小精灵一下子飞了起来,在女王的面前盘旋着,最后轻轻落在女王的裙子上,肩膀上。女王伸出右手,一只银色的小精灵落在她的掌心,对着她鞠了一个躬,她飞到女王的耳边,用近似歌唱一样的好听声音告诉她,“他们就在山涧的石洞里,千万年前的故事就要重演啦,时间不多了。”

    说完就扑楞着她那透明的银色翅膀飞走了,女王听了有些不解,想叫住小精灵细问,精灵已经没影了。她只得低下头,边走边小心避让着路上不断跑出来的小动物,有小兔子、彩色小蜥蜴、小青蛙,还有一条长着翅膀的小花蛇,萌达达地拍着小小的翅膀想飞飞不起来,一跃一跃地沿着台阶蹦了下去,最后跌落在一丛长着小星星一样花朵的草丛里。

    到龟息洞的路不算远,只要一直顺着山涧的方向走下去就是了。越往下走,水流的声音越明显,拐过一棵挂满白须的松树就看到一条宽敞但是比较平缓的小溪,溪水里几乎没有鱼,水面上泛着一些金色的光亮。女王跟着小童沿着小溪继续往前走,走了不到两里,就看到一个峡谷,峡谷两边的石壁逐步紧贴在一起,最后完全密合了,形成一个仅容一个人侧身走过去的狭缝。进了狭缝,小溪就消失了,只听脚底下有流水潺潺的声音。从路面上的小裂缝可以看到下面缓缓流过的溪水,居然还冒暖暖的水汽。越往里面走,狭缝慢慢变得宽裕了些,最后来到一个足足有五十多米高,三十多米宽敞的山洞里。博忆老人和其他六个长老就在一处高高的悬空的石台上。小童到了这里就不再往前走了,他和女王做了躬就返身出去了。

    洞里没有任何的裂口可以透进光来,也没有火把、蜡烛及夜明珠之类的,但是就是很明亮,一种柔和的光亮,透着静静的祥和。仔细一瞅,可以看出洞的四壁上似乎有些银色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洞的地面上,一半以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水,里面密密麻麻爬满了一动不动的,各种各样的大乌龟。

    龟是世上最长寿的动物,当它们感知到自己将不久人世时就会找一处充满灵气的地方入定,也就是常人说的龟息。如果在龟息之地占卜或祈愿,一般是最灵验的。

    七位长老正盘着腿,闭着眼睛围坐成一圈。女王拾阶而上,螺旋一样的石梯直接通到石台的最高处。石台整个是悬空的,盘旋着的石梯就像一根缠绕的带子。女王走近七位长老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睁开眼睛。在他们围坐的中间,好像有股能量,正急速的缠绕着,断断续续的,冒出一些映像。

    很乱很杂,有不停坠落的星宿,有滔天怒吼的洪水,有活色生香的闺房、有狰狞扭曲的黑色雾霾……,黑色烟雾。

    女王看着那一圈慢慢消失的黑色鬼影,脸色变得有些煞白,就是这个东西,接连好长时间了一直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长老们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们站了起来。

    “陛下,最近有些迹象越发明显,我等不太确定,特意来龟息洞里做最后的确定。”

    博忆挨个看了大家一眼,每个人的表情都特别严肃。

    “恐怕,4000年前的事又要重演一次了,这次,只怕更严重,毁灭性更大。”

    “能看到什么原因吗?”

    “还不明朗,我们能看到的是,首先是鲛人出现处的海眼崩漏,引发有史以来最大的海啸,接着,就是各种很乱很随性的事件发生,一件接着一件,造成最后的不可收拾。女王陛下,这次,牵扯面太广,甚至好多诱因都不是普通的人类,人类真正的浩劫就要来了。”

    “那我们就先从鲛人岛着手,堵住第一个诱因,争取遏制住后面的事。”

    达观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接着博忆的话继续说着,“女王陛下,这次,您有一位最亲近的人会背叛您,您还会有一位亲人离去,不是离开,是死去,或者说早已经死去了。还有您的命数一直若隐若现,恐怕有异变,望陛下从今以后,多留意一下自己周边发生的事。”

    “谁?谁会背叛我?谁会先我而走?”

    “背叛您的人恐怕并不想着背叛您,是一场有骗局的背叛,背后的力量太强大了,我等暂时还看不出来。死的人也是因背叛而引起的,陛下,这可能是您要应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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