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篇 龙族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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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篇 龙族的沉寂

  

    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天上飞翔的龙就逐渐消失了,只有自由王国里那种半龙半兽的有翅膀的大肚子龙,还多维持了几个世纪。

    龙族一直是中原的保护神之一,从风调雨顺的气候到镇邪压魔,从来就不缺少它们的身影。经常,远古的人们还可以在空中随时看到龙的身姿。只是,最近几千年,几乎再也不见不到它们的踪迹了。

    甚至,在那一次天地塌陷,恶魔猛兽趁乱涂炭生灵,只有女娲娘娘挺身而出,独自补天退洪,拯救人类和陆地生物的时候,龙族去哪里了?

    思静边看凤翼族的历史,边天马行空地遐想着,脑门里冷不丁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些问题。自从如影顺利把她和思宁从沙漠绿洲接到无涯山谷,悠哉悠哉地时间就过去快一年了。看到母亲安然无恙,心里也就踏实多了,但是弟弟思远就没有那么幸运,母亲说他离开灵界就一直昏迷,不得已把他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母亲到了无涯山谷,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凤翼族的首领沐主,这可是三界里最受人尊敬的种族了。凤翼族是女娲的后人,虽然不愿意居住在灵界,逐步少了些灵族的仙气,但是在三界的声望向来是最高的。

    只是自从来到这里,发现,母亲古沐伶变化实在太大了,简直和在静谧谷是两个不同的人,着实让思静很不习惯。这里的母亲,威严又忙碌,一天到晚总有找她的人,一天到晚难得见上一面。不过,这可没有便宜了散漫的思静。亲爱的母亲大人,沐主安排了她私塾,武术,法术和棋琴书画,连打个盹的时间都得见缝插针的。哥哥思宁呢,到了没多久就直接派出去游学了,听说去的地方可遥远了,本来要安排两人一起去的,母亲大人担心思静惹事生非,拖了思宁的后腿,就延后一年再安排她去。

    思静这一年,罪没少遭,但是说实话,进步还真不小,尤其武术和法术。打小就爬上爬下,闯祸后马上溜走,跑得比兔子还快,所以这些淘气包的行径给她打下了扎实的体力、灵活度还有反应力基础,加上动刀舞剑,骑马射箭也是她感兴趣的,所以在武术上,她老得第一名。法术呢,虽然她出来没有学过,但是她天生记忆力好,简直是过目不忘,所以只要老师演习一遍,讲解一次,她就记住了,还不容易忘记。所有科目,最让她头疼的就是棋琴书画,下棋走神,抚琴犯困,写字手抖,画画色盲。不是真的色盲,只是看着颜料,尤其大红大紫的,总是涂鸦的吓人,如果只是素描、丹青还好一些。

    私塾里,马马虎虎,仰仗着一个好记忆,加上以前在静谧谷里父亲和凩在学习上对自己的严厉,所以跟上是没有问题的,偶尔几次优秀也是很容易的,就看考试时是不是细致了。

    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是女孩,彪悍的女孩,有主见的女孩,很少有男的,这让思静觉得很是没趣。只要老师不要盯得太紧,她就会翘课,偷偷跑到梧桐树林里,和凤凰玩去。思静可喜欢凤凰了,刚开始,凤凰老躲着她,就是不让她靠近,弄得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靠着厚脸皮和胆大妄为,加上特难缠的赖功夫,凤凰们慢慢也就习惯了她。

    除了凤凰,在这里,她还交了几个好朋友,其中一个就是独居在树林里的小女巫麻姑。麻姑瞅着岁数不大,和思静差不多,但是可能耐了。后来思静慢慢了解到,无涯山谷里所有人看起来都年轻,都是美女,着装还特别时尚,其实除了和自己一同学习的那些同龄人,其他的不是百岁,也有千岁了,更不要说几十岁。哎,长着童颜的长辈们。麻姑算起来,岁数比她的母亲古沐伶还要大出几岁。不过,麻姑生性简单,洒脱,有着一个少女心,和思静假小子特别谈得来。

    不过,麻姑的医术可了不得了,没有她医治不了的病人和疾病。人类的那几个出名的大夫,几乎都是她的学生,只是她比较低调,轻易不让别人说出她的名字的。麻姑最喜欢的事就是乔装打扮去游历人间,这样既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又可以到处行医试手,碰到奇症怪病,能当场医治就当场医治,不能医治的回来后冥思苦想,百般专研,直到研制出治病的药方。她的药方子,用料可广了,但是绝对会让你脑洞大开。药材主要来自于各种植物、动物、果实、矿物、生活用品、甚至某种土、石头等,比如羊胃里的结石解毒、蛇毒治风湿、仙鹤草止血杀虫、鹿角霜精血亏损等等。最主要她是凤翼族的女巫,有些药材,直接从无涯山、灵界其他地方,或冥界采得,那是普通的凡间大夫做不到的。

    所以,在她居住地草堂附近,就自己种植了一个大花园,里面花花草草,虫虫兽兽的多得不得了。有些植物思静在静谧谷见过,有的就从来没有碰过。人间的罂粟花、捕蝇草、雪莲、灵芝、龙蜓草、断肠草……,居然还有冥界的曼珠沙华和灵界的曼陀罗华,只不过颜色有些不对。

    看到思静愣愣地盯着这两种花看,麻姑走了过来,“你喜欢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可惜这里不是冥界彼岸,也不是灵界,所以我这里栽种的只是类似的,没有任何魔力的普通花。”

    她接着告诉思静,“灵界里都是好地方,好东西也多,就像一些仙花仙草的。但是呆得久了,就会感觉这些地方都很雷同,去过一个地方就不想去另外一个了。冥界嘛,阴森森、黑漆漆的,除了黑就是一抹红,没啥可看的。人间呢,那就不一样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个地方一个景色,换个季节,同一个地方景色又变了。就像吃东西,不能说苦涩和酸辣因为让人难受就不吃了,偶尔品尝品尝,还别有一番滋味的。你说寸草不生的沙漠,夕阳西下时,坐在沙头上,看着落日渐渐消失在那些连绵的沙堆后,感觉就不一样。如果能骑个骆驼,往那些个红沙漠、白沙漠、黑沙漠、黄沙漠的挨个走一走,也不要长了,半天足够了,准让你意犹未尽。还有雪山,不是无涯山的那种屏障雪山,有个叫神山的,山顶上常年覆盖着白皑皑的积雪,山腰上环绕着云层,山峰与山峰之间有积雪融化形成的小溪,绕过岩石,一汪一汪地缓缓流淌下来,里面还有些红艳艳乌溜溜地鱼儿,树上挂着五彩经幡。碰到冬末春初,还能看到人们绕山跪拜,走几步磕个长头,走在最前面的,手里还转着经,那清脆的声音很是悦耳,跪拜的人再累嘴里也在默默地诵念着经文,就这样一圈一圈绕着神山跪拜,让人很是震撼。有些时候,光有一个美景,少了些活生生的人类,那还真没了韵味。所以,看人间的风景,其实看的就是人类本身。人类虽然很脆弱,但是很坚强,人间有百味,人生有百苦,就是这些不同的味道和不同的苦难造就了人类不一样的性格和观念。作为灵界,脱离人间太久了,远离人类太远了,就会产生仙本位的思想,变得麻木不仁,冷酷无情,千篇一律的仙面孔。这样的景色,你说美吗?”

    “美其实就是一种差异、一种变化。”麻姑看着遥远的雪山顶,喃喃地说着。

    “我们凤翼族的人就是喜欢人类的吃苦耐劳,他们因为生命有限,难免会有些短视,看不长远,这个时候,我们只要稍加指引,他们就能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所以,像我这样的,更加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走走,接接地气,了解民情。看他们生活、看他们娱乐、看他们工作、看他们无所事事,那叫一个精彩。总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的,有机会我带你去人间看看,开开眼界去。”

    麻姑的一番话,说得思静心痒痒的,更是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等着有机会麻姑能带她出去溜达了。

    好不容易一个阶段的学习完成了,思静有了一个月的假,别的学员都回到自己的家里,跟着家里的大人或工作或练习,她呢!母亲是高高在上的族长,沐主大人,她总不能天天跟在母亲身后,学习模仿她怎么做族长。下一任族长也不一定轮得到她。所以,她整天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晃悠晃悠地又来到了麻姑住的林子里。她看到麻姑正坐在她的草屋里,屋子中间燃着一个火炉,上面挂着一个黑不溜秋的锅,说不上是什么材质做的,只是黑得铮亮铮亮的。

    “这是陨石,天下掉下来的星星做的锅。”麻姑总是能一眼看透思静在想什么,好多时候,都不用她问,就直接回答了。方便是方便了,只是想想有点可怕。

    “麻姑,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想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太吓人了,以后不能想坏事了。你能教我吗?这样我就能知道我妈妈想什么了,省得惹她不开心。”

    “这个读心术只能读比你功力弱的人,一般法力强比你强的人,定力肯定也比你强。你读不到的,反而被人家知道了收拾你。想读你母亲的心思,你就算跟我学到天荒地老,也不可能的。”说完她笑嘻嘻的继续一点一点往她的黑锅里添加着一些植物,有紫色的花,红色的根,绿色的叶,黄色的果子。

    “麻姑,我不就无聊嘛?总得找点事做,打发打发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不教我不理我,我都没地方去了。”

    “跟我去人间吧!最近有一个叫水乡的地方,突然爆发了一种怪病,传染的特别快。而且染上了不超过24个时辰,就会开始发高烧,全身脱水,很快自己就会焚烧起来,发出蓝色的光。那蓝色的火焰扑也扑不灭,水也不管用,直到把病人自个烧成了灰,身上其他物品,包含穿在身上的衣服可都是完好无损的。”

    “真吓人!锅里的,是你研制出来的药吧!”

    “是的,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还缺一样东西,你帮我取一下。”

    “什么?”

    “凤凰焚烧后的灰烬。”

    “哪里取?告诉我,这就去。”

    “拿上这个龙骨灰无根水捏制的瓷碗,到我屋后面梧桐林尽头的石洞里,昨晚刚涅槃了一只凤凰。”

    说完她递给思静一个白得近似透明,发出幽幽水光色的白碗,“小心,别摔碎了,就剩这最后一个了。”

    思静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出了麻姑的茅屋。她直接绕到屋后的那一片梧桐林里。现在刚到上午10点,思静起床后洗了一个澡,简单吃了些早点,出了宫殿就直奔麻姑家里来了。阳光穿过密集的树叶,洒在地上,斑斑点点的,形成一个个金色的光亮。凤凰都喜欢早起,它们起来后,就飞到宫殿所在的凤山,绕着最高的山峰和宫殿飞上几圈。一只只的凤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金灿灿,红艳艳的瑞云缠绕着凤山和宫殿,壮观极了。每天早上,思静起来总是被这奇观吸引住,久久地站在自己寝宫的阳台上,愣愣地看着凤凰飞呀飞。凤凰发出的叫声,就像静谧谷里墨子吹的箫声一样,悦耳动听。墨子可算是三界里箫吹的最好的了。自从她嫁给了老冥王,三天两头的就呆在冥界里,偶尔回来办点事时才能见到她,听到她的箫声。其实老冥王看起来也就30岁的样子,要不是他天天板着脸,瞪着圆溜溜的两个大眼睛,国字脸上就一表情,至少可以再年轻几岁。可惜了墨子姐姐,那么一个尤物,要是自己是个男的,肯定要和冥王去竞争,娶了墨子把她留在静谧谷,天天听她抚琴吹箫。

    凤凰们发出的声音,像极了墨子的箫声,这委实让思静兴奋了好几天,天天看不够,天天听不腻。

    现在,她走在梧桐林里,整个林子静悄悄的,凤凰们飞完了就会朝着南面的方向飞过去,那边有最神圣的月亮湖,湖水是从湖中心最深处涌出来的,清凉甘甜。凤凰们喜欢飞到湖边的石头上,用嘴沾起刚涌出来的湖水,梳理它们的羽毛,之后顺便来一曲晨舞。百鸟之王,云集在月亮圣湖湖畔,优雅地沾水、舒畅地展翅,或低吟,或高歌,一改平日里的孤傲,在平静的湖面上织成一幅百凤图百凰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个时候,可没有人去打搅它们,有喜欢的只是远远地观望。

    思静很快就穿过了林子,来到后山的石洞里。这些个大石洞,都是自然形成的,里面干净清爽隐私性好。每只凤凰活到500岁时,进入最后弥留阶段时,它就会不停地收集千年梧桐树枝,堆积在洞的中央,然后自己慢慢踏上树枝堆上,吐火把梧桐树枝点燃,自己也跟着一起化成一堆灰烬。在烈火快要熄灭的时候,一只新生的凤凰就会从火焰里飞了出来。它抖了抖身上的灰烬,一改焚烧前的萎靡、灰暗和虚弱,变得更加绚丽、更加辉煌,周身的羽毛比之前的茂密亮丽,重生的啼叫如激昂的箫声直冲云霄,眼睛里的光芒穿透石壁,越过云彩,如彩虹般掠过空中,世间的虚伪丑陋,隐藏的妖魔鬼怪,无不应声而逃,见它而躲。

    思静看到洞穴的中央确实有一堆灰烬,还没来得及消散。这堆灰烬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梧桐树枝燃烧后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弯下腰,蹲下身子,用手小心捏起中央最厚处灰烬,放到白色瓷碗里。

    等她返回麻姑的茅屋时,屋里已是热气腾腾的,麻姑接过思静手里的碗,“回来的正是时候。”

    说完她全部倒进黑锅里,锅里腾出一层金光,“好了,再煎半小时就好了,你,要不先回去做准备,半小时后跟我一起走。”

    思静有些惊讶,“这么快!我还没告诉我母亲。”

    “不用担心,我跟她说了。”

    思静四周看了看,“你去宫殿了?她今天一早就出去看什么防御工程了。”

    麻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在这里交流了,她允许了,不过交代我对你要严一些,做好我的助手,不许乱跑和惹事,一切都得听我的,要不不让你去。怎么样?”

    看着坏笑的麻姑,思静知道不答应也不行了,现在越发感到,麻姑懂得可真不少,看来凤翼族的巫女都不是吃素的。自己的父亲在灵界也算老大了,不也一门心思专研医药。看来自己要想厉害,最好也得学习医术了。

    “麻姑,医术要算法术吗?为什么我发现,好多厉害的人都在学医。”

    “对头,你不是想要跟我学法吗?医术就是五术里的一项,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项。女娲娘娘独创的各种秘术都传授给了人类,人类整理后取名《金篆玉函》,后来传承下去分成了山(仙术)、医、命、卜、相五术。我们没那么多讲究,重在实用。比如你母亲,她也在修习,因为她的职责所在,用到医术的时候很少,所以她更加偏重山、命、卜、相。医她也懂,尤其在静谧谷那一段时间里,跟着你的父亲,算是把医也吃透了。所以,你的母亲目前在无涯山谷里也算是学识最最全面的了。一个族长,从女娲娘娘,可以说都是部落里最强的巫女。我们巫女,全部都要学,但我们用的最多的还是医。医术要学的好,又离不开其他各门法。比如,碰到一个中邪的病人,单纯的汤药、仙丹、针灸和心理引导都不管用,这时候就得用到山里面的符咒,通灵的法术。任何病人,医治好之后,身体都会比较赢弱,山里面的食疗和吞吐调息就会对病人的康复比较管用。”

    “所以,山、医和卜方面我会比较强一些,命和相,我之前还觉得自己不错的。但自从认识了你,你的命理和面相,我总是看不清摸不透,好像随时都在变,你的前景和未来本来应该很简单很清晰的,怎么就是看不到。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所以现在我也只能说自己这两方面还不到火候。你这次跟着我出诊,游历人间,顺便看看你的命格会有什么走向。”

    麻姑说着话,手上调药的动作可没有放慢,不一会药就煎好了,之前墨黑墨黑的汁液变成了无色无味的粘稠的液体。她把所有的药汁装到一个水晶瓶子里,塞好塞子,放到已经收拾好的行囊里。

    “走,拿你的行李。准备两套衣服就行了,其他的你看着办,不要太多。”

    两个人骑上凤凰,很快就到了宫殿。思静取了白忆送给她的背包,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给古沐伶留了一张字条,很快就出了房间和在宫殿等着的麻姑汇合。

    “我们怎么去,骑凤凰?”

    “太招摇,这次我们走着去。”

    “没搞错!走着去还不得好几年。”

    麻姑笑了笑,带着思静出了宫殿,绕到宫殿后面的一条绿荫小路,走了不到一刻钟,看到前面有个小殿堂,几个人在门口排着对。门口站着一个检查的女子,每个进去的人手里都有一枚小令牌。大家看到麻姑和思静时,都低头致敬。等到了思静她们,麻姑从她的内兜里也拿出两个个令牌来。思静凑近一看,一个令牌是麻姑的,上面第一行写着[人间通行证],第二行是[时效:永久]。第二个令牌是自己的,也是两行字,[人间通行证]和[时效:一年内往返一次]。

    “麻姑,您什么时候帮我弄的这个令牌。”

    “你取行李的时候。”

    真是高效,思静不由得佩服。

    检查的女子看了看,点头让她们俩进去了。屋里,有两块黑色大石块平排放着,石块上写满了某种经文,中间形成一个过道,过道尽头就是一道门。过道入口处站着一个同样穿戎装的女子,她拿过麻姑递给她的两个通行令牌,放到过道入口处竖着的一块黑色石屏上,马上,那两块黑色大石块上面的经文出现了变动。等麻姑拿回令牌时,她拉上思静的手一起走进过道里,朝着尽头的门走过去。到了门前,麻姑轻轻朝外推开,拉着思静迈了出去。

    哇,一道亮光过后,等到思静睁开眼睛,发现在她们的脚下,居然是松软的草地,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水面,水面上耸立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岛屿。最近的岛屿上,可以看到种满了竹子,翠绿的竹子遮掩着一座座的小竹楼。

    身后,关上的门突然消失了。

    看着思静掉下来的下巴,麻姑笑了,“想不到吧!这是咱们凤翼族特有的通道,想到那里都可以,不过得申请。”

    “你的通行证是不是终生的,需要向谁申请,我也想要一个。”

    “沐主,你的母亲。因为你未成年,需要有人携带,就得得到你母亲的特批。”

    思静看着麻姑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她又在开自己的玩笑,“如果我成年了,还需要她批准。”

    “哈哈,”麻姑乐了一下,“逗你的,一般情况下,只需要向司管出入境的部门报批就行了,为了带你来,我昨天特意和你母亲说了。怎么样?对你好吧,得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我。”

    “您不是说今天早上才和我母亲说的吗?”

    “谁说得,昨晚就说了。知道你今天会来找我。走吧!别发呆了,这次出来不是玩的,是救人的,抓紧。”

    麻姑说完,自个就迈开大步,朝着芦苇丛里的小路走过去。这个水乡的好多岛屿是相通的,通过一些小路、一座桥就能到达。有的岛就完全不行,需要搭乘小舟。麻姑特意让思静出门前换上一套方便行走的衣物,思静想了想,直接穿了思宁的练功服就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俊小伙,修长纤细的身材,挽起来的头发,光溜溜的额头。白色的棉麻上衣有些长,罩住了臀部,幸好有根腰带扎起来还显得比较贴身,白色九分裤思静穿着刚好合适,脚上穿双蓝色的布鞋。

    麻姑一身浅紫色的袍子,白色的丝带挽起头发,多出来的一段随着头发被风吹得超后飘了起来。

    现在恰好是夏天,天气闷热,水面上有种恶臭的味道,蚊虫贴着水面飞来飞去。思静从来没有到过凡间,除了在死亡沙漠短暂路过,一时有些不适应这些会围着人飞咬的小虫子。

    “吞下去,防蚊虫的。”麻姑递给她一颗褐色的药丸,思静接过来,直接放嘴里就咽了下去,一股药草的清香从嘴里直接渗透到胃里、肚子,最后布及全身。

    “药效可以管一个月了。”

    说也奇怪,吃完这个药丸子后,这些嗡嗡叫的虫子就开始躲得远远的,好像特别受不了她身上的味道。

    “等这次救完人,我就教你习练如何隐密自己和保护自己的法术。到了,我们先救人吧。”

    说话间,她们就到了岛上的最中间的一间竹楼,进了门,发现里面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有人吗?马大夫。”

    “谁呀!”厨房里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一个中年妇女出来了,头上裹着一块毛巾。

    “是麻姑,太好了,我们有救了。”妇女说完忍不住哭了起来,还没哭出两声,她突然就栽倒在地,不断抽搐起来。

    “马夫人。快,思静,帮我一起把马夫人扶到床上。”思静协助麻姑,一起把这个马夫人放到里屋的床上。思静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烫得吓人。

    “思静,端一碗水来。”麻姑摸了摸马夫人的额头。

    思静走进马夫人出来的房间,果然是厨房。她用桌上的一个碗直接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端出来递给麻姑,麻姑从她背着的包里掏出那个装着药汁的水晶瓶。拧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滴汁药到碗里,“搅拌一下,给她喝下去。”

    思静扶着妇人,麻姑用食指和中指捏住马夫人两边的腮帮,一点一点小心把药水灌进马夫人张开的嘴里。喝完药水,麻姑轻轻把妇人放到床上。不到一分钟,马夫人就悠悠醒过来了,张开了有些雾水的眼睛,额头的滚烫消退了一些。再过两分钟,她就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虽然有些虚弱,但可以看出她在明显好转。

    “麻大夫,我家那口子从昨晚出去了就没回来,到处救人,但是他的药就是不管用呀!看着一个个人倒下去了就没再醒来,他干着急也没用呀!说不定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马夫人,多余的话来不及说了,你赶紧召集几个能帮忙的到你家来,顺便通知岛上的所有人,有病没病的都拿个碗到你家门口来领药,我这就做准备。快去!”

    “好,我马上去。”马夫人说完小跑着就出去了。

    “太好了,药管用。”麻姑松了一口气。

    “思静,帮我把水缸一起搬到竹楼门口,准备好瓢。”

    两人把水缸抬到门口,装上所有的水,麻姑把水晶瓶里的液体滴了几滴进去,用一个长柄汤勺搅拌了一下。不一会儿,马夫人带了几个还没染上病的男子和女子过来,在她们的后面,陆陆续续跟来一些人。

    “思静,让能帮忙的人先一人喝一口药水。其他的按家里人数给,一人一小勺给盛到他们的碗里,让他们带回家,记住一人一小口,不能多喝,这个药水浓度高,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喝多了伤身浪费。”思静拿起碗来,舀了一碗,让来帮忙的先一人一口服了。其他的,挨个从水缸里按量盛给他们。

    “马夫人,你带领这些人把我分给你们的药水分别滴一滴到附近所有的水井里,先保证水源不要有毒和被污染了。沿途尽量通知所有人来你家门口领药。”麻姑从行囊里掏出好多个小瓶子,每个小瓶子里都装满蓝色的液体。

    “记住,一个水井只滴一滴。”

    2

    天黑了,周围岛屿能跑得动的人都来排队了,思静累的都快直不起腰来了,但想到自己动作稍慢一点,估计又是几条生命没有了,便咬住牙,继续从水井打水,提到大水缸前,兑药水,分发排队的人。

    好了的村民都过来帮忙,帮着思静从水井打水,分发药水。

    麻姑早就不见人影了,还有好多病重的,已经动不了身的,她就直接吩咐思静守住据点,留下足够的药汁给思静,自己背着剩下的,从某村民家借了一个扁舟,让一个村民帮忙朝着没有路,也没有桥相连的湖中的那几个小岛划去了。

    整整十日后那天黄昏,思静逮空去了一趟茅房,才远远看见麻姑坐着小舟回来了。她上了岸,一身的汗味,一脸的疲惫,头发凌乱,眉头紧皱,出现在思静的眼前。

    “麻姑,你现在的样子是我见过的最最迷人的了,静谧谷里,无涯山谷里,操练场上,私塾里,最狼狈的也没有你的三分之一韵味。”

    麻姑瞪了思静一眼,“不开玩笑了,你抢救的情况怎么样?”

    思静回头看了一下村子里有几家冒出来的炊烟,“还好,赶上的都救活了,没赶上的化成了灰烬。现在,这个岛上的人只剩一半都不到了,附近几个岛屿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马夫人号召了好多人一起帮忙,帮我把兑好的药水人背、马驮、船载,尽量运到能去到的地方,挨家发放,挨个喂药,抢救了不少人。不过还是没赶过时间,这次疫情比较猛烈,从犯病到死亡,最多不超过一天,也就是24小时。药是对的,就是时间太紧,还是又死了不少人。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麻姑拉着思静的手,一起坐到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做得不错,思静,这就是习医人的基本素质之一,从时间里抢生命。救治医疗是最简单的,研制下方属于中等,最难的是预防预测。修身平天下,平天下要修身,任何首领帝王都要有仁爱的心,博爱的情怀和舍身的精神,他才能把自己修炼好,把天下治理好。所以,凤翼族一直以来避世但不躲事,把凡届的生命看得比较宝贵。千百年来,我们就经常来往于人间,以不同的身份,帮助人类,协助他们渡过一个又一个劫难。但是,在灵界,总会有些不同的声音,并不是很赞同我们凤翼一族。他们坚持让人类自由发展,生老病死,天灾人祸,甚至人类灭亡也是自然规律,过多干涉过多帮助会坏了规律,破了规矩。你的母亲就不是很认同,当初女娲娘娘就是以一己之力,牺牲了自己,练就补天五彩石,并搭起天柱,击退洪水,驱走猛兽恶魔,给了人类一次存活的机会。如果再发生同样的情况,你的母亲,我们凤翼一族,仍然会作出同样的牺牲和努力。人类有难,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帮组弱小,拯救生灵,已经像魔咒一样,融到我们凤翼族人的血液里了。就像这次行医一样,当你看到一个生命,在死亡边缘上徘徊,在病痛发作中煎熬,你会不问不顾吗?”

    “不会,坚决不会的,麻姑。每看到一个病人被救活,你不知道,我都要感动哭了,就是不忍心看他们难受,不想让他们死。”

    “看来,你是真属于我们凤翼族的,遗传了你母亲的基因。”

    “麻姑,其实你刚才说的,我就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出现大灾难,只有凤翼族的人站出来,其他有能力的,比如灵界我父亲他们呢?还有冥界?”

    “他们就是这些规律的制定者。冥界本来就专管接收管制死人的,做得就是死人的生意,他能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计?一次大灾难,一次大瘟疫,意味着他们可以收押更多的鬼魂,评判更多的案例,有了更多的裁判机会,或收或放,让生命再次回到轮回中。你说,对于他们,增加权利和话语权的事,欢迎都来不及的,怎么会逆道而为?”

    “灵界,你的一半血统来自于灵界,我不方便说什么。灵界是三界里最高贵的,最有权势的,也是三届里活得最好最长的,生生死死,长长久久的事见多了,也就麻木了。人类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每天的太阳、月亮和星星一样,有升有落,有晴有阴,有明有暗,有生有灭的。救得多了,帮得多了,他们也会烦了,自己是管理人类的,不是服务人类的。所以灵界的人就说,灵界干预太多,各种依赖各种牵扯,就会更复杂,理不顺;介入得少了,也不见人类毁灭,反而适应力更强了。所以灵界的原则就是,顺其自然,遵其规律,人类既然是自然界的一份子,任其生生死死,枯枯荣荣,随缘份,应因果,坚决不干涉。”

    “麻姑,你说的是真的吗?包含静谧谷,包含我父亲?”

    麻姑笑了笑,虽然有些虚弱,但是气息确实平稳了好多,“你说呢?自己观察,用这里。”她指了指思静的眼睛和心脏所在的位置。

    “走,咱们看看还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要处理,今天就聊到这里。”

    说完,麻姑站了起来,思静跟着她回到马大夫的家。马大夫消失了三天,听说了麻姑来了,就立即赶回来了,就是他协助思静组织分发药水,效率比第一天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马大夫和马夫人刚好接待完最后一拨病人,准备着晚饭,看到麻姑,有些腼腆的马大夫都高兴地不知道做什么了,只是站起来,冲着麻姑傻笑着,手搓个不停。

    “马大夫,又得麻烦你啦!希望我们思静没有太多打搅你们。”

    “麻姑,你总算来了,这种打搅,欢迎欢迎。”他说完,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但也没有多想,赶紧搬来凳子,让麻姑坐在厅堂的正位上,示意马夫人准备茶水。

    “马大夫,你们俩先忙,能给我准备一间空余的房间,不要好的,我手头还有一点研究工作要做。”

    “可以可以,这边请!”马大夫赶紧走在前面,带着麻姑和思静走到左侧的偏方,紧挨着他的药房,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收拾的很干净,里面只放了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我用来给病人处理伤口的,主要是外伤。”

    “好,这个合适。”

    马大夫看麻姑也没有留他的意思,就自觉地出了房间并轻轻把门带上。

    “思静,过来帮我把包裹里的样品拿出来。”说着,她把背在身后的包搁在桌子上。

    思静解开袋子口,看到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瓶子,也不知道这些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无涯山谷出发时压根就没看到过。

    “无涯山的人,找个瓶子还成问题?虽说我们不允许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买可以吧?变个戏法也可以吧?或者我隔空取物,从自个家里拿总可以吧?”麻姑侧过头,笑嘻嘻地问思静。

    “麻姑,你厉害,什么想法都逃不过你的肚眼,你说,我还有什么秘密,太不安全了,跟你在一起。”思静有些恼怒地说。

    “逗你的,回到主题,帮我把瓶子统统拿出来,看里面的东西。”

    等思静把所有瓶子放到桌子上时,麻姑让思静挨个拿起这些透明的小瓶子观察,然后把看到的告诉她。

    思静一头雾水,看到小瓶子里装的不水就是土,只是颜色不一样。

    “麻姑,应该是不同地方的水和土,要不就是不同时期的。”她有些不确信,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呀!虽然范围很大,回答很模糊,但基本是这个方向。”麻姑这次没有笑,只是点了点头。

    “就诊时和病人交流,他们都说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事,就是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做饭、吃饭,出去打鱼。如果只是正常的生活,一个人不小心感染上什么病毒,死了,接触到他的人,按理才会通过唾液、血液传染上,但也不会这么快,毕竟人与人的交流接触还是很有限的,尤其好几百个岛屿都是封闭的,只有坐船才能到达,不可能一夜之间整个水乡全部同时爆发。除非是空气,但是空气也会吹到其他区域,我探听了一下,附近陆地上的城镇就没有疫情,所以空气的可能性就没有了。还有就是土壤,不同地方还是有些差异的,我从最远最偏僻的龙门岛上取的土壤和我们现在在的安逸岛,一个颜色就红一些,另外一个偏黑偏灰,没有同质性。再说,通过土壤变异产生细菌感染,也不会那么快,所以,土壤污染的假设就排除了。现在,只剩下水了,她拿起两瓶装着水的瓶子给思静看,这瓶是病情蔓延前的水,另外一瓶是病情爆发后的水。”

    思静接过麻姑手里的两个瓶子,仔细瞅,也没看出有什么差别。麻姑从兜里掏出两块白色的棉麻手帕,每块折了四次,形成一个小的豆腐块放桌上。她打开一个瓶子小心滴了三滴到一块帕子上,另外一瓶滴到另外一块手帕上。接着她打开一瓶白色粉末分别倒到帕子上有水滴的地方,一下子,两个潮湿的地方形成一点点不同颜色的光斑。

    “仔细看好,我滴的是显色粉,不管是水、土、空气还是人体、物体,甚至包括太阳、星星、雨、雪等等都是由不同物质,又叫元素组成的,通过这些元素的分离,我们就能容易看出各自的成分和区别。你看,发病前后的水是不是肉眼看起来一摸一样,滴了显色粉,可以看出发病后的水里多了一些暗红色的斑点。来,我们看看这些暗红色的是什么东西?”

    麻姑说着,又从她的布兜里掏出一个小镊子,小心翼翼夹起暗红色的颗粒,放进她从兜里拿出来的另外一个空瓶子里。

    “我每到达一个地方,第一时间就是看当地人喝的水,测试了都没有问题。唯一有疑问的就是水乡的湖水了。但是,这么大的湖,哪里来的这种物质,能短时间内让人大规模感染。奇怪!思静,你也帮我一起分析分析。”

    “会不会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了这个暗红色的污染物,水又是流通的,理解起来就不难了。这个暗红色的物质有可能就在湖底,或者某处岸边。我们发动当地人四处找找看。”

    “你说的有道理,也提醒了我,失陪一下。”说完,麻姑拿起一个空瓶子就出去了。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思静拿过她手里的瓶子,看到里面有只蚊子。这只蚊子肚子鼓鼓的,按死后在瓶子璧上留下了血液一样的斑点,麻姑倒了一点显色粉进去,马上就出现了暗红色的颗粒物。

    “原来如此。”麻姑一幅豁然开朗的样子引得思静份外好奇。

    “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暗红色的东西,还记得我们刚到湖边的时候,你说了一句‘好臭’吗?这个东西应该比较腥臭,蚊子又喜血腥,那应该是血了。对,只有血才会融到水里,让水变臭,同时成群的蚊子还会去吸食。水乡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渔民,他们打捞上来的鱼、在湖里淘米、洗菜、洗衣服、洗澡,挖藕等等,让他们体内积累了一定量的这种暗红色的物质,最要命的是,蚊子直接吸食了不少的这种暗红色的物体,像血一样的东西。当蚊子叮咬人的时候,通过唾液交换到人体内,这个暗红色的东西终于够量了,和人体内的某种物质发生反应,就会让人马上发烧,脱水,自燃。”

    “但是蚊子怎么没有自燃?”

    “就是蚊子没有自燃,我才想到查湖水的。这种物质应该是浓了也不行,稀了也不行,得恰好到一个浓点才行,而且专门针对人的体质。蚊子属于昆虫,而且昆虫的血液里不含血色蛋白,血色蛋白的主要作用是运输人类呼吸的氧气和一部分二氧化碳的,它的浓度决定了血液的颜色。比如蚯蚓的血是玫瑰红色的,对虾和河蟹的血是淡青色的,河蚌的是淡蓝色,乌贼的是绿色的,鱼类、蛇、青蛙、鸟、猴子等,还有人类的是红色的。这些血液成份的称呼现在的人类都不知道,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会普及。思静,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血液是红色的,因为我们的血色蛋白里含有铁。这是不是就可以解释蚊子传导了治病的诱因,而它们自己没事。”

    “对,应该就是这样。思静,走,和我出去查查,要不这药效过了,这疫情还会再次爆发。”麻姑都不让思静插话,一股脑全把分析的结果说出来了。

    思静看到麻姑一阵兴奋,自言自语的,自己更是听得稀里糊涂的。“这么晚了,怎么查?去哪里查?”

    “跟着我,不过我们得跟马大夫借一下小舟。”

    马大夫虽然奇怪,但是还是很快地准备好了麻姑需要的舟和做外科手术的两套蟒蛇皮做的防护服,和他们刚做好的晚饭,打包一起放到小舟上。

    夜晚的湖面平静安逸,四周小岛上点亮的灯火星星点点的,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

    “如果没有这次的疫情,这里多美呀!比起咱们的无涯山谷也不差。”

    “是呀!麻姑,我有个问题还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景色,我们居住的地方就不容易有什么大病大灾大难的,人类怎么老有事发生,而且有些是他们根本没法预料和抵制的。”

    “思静,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灵界、冥界和人类,人类是最弱的,也是被视为最低层的。所谓高等的我们,有各种各样先进的、齐全的保护施舍,只是你生活在其中,感觉不到。一般的普通灾难,根本还没发生就被我们遏制了。那些被污染、不达标的或没有被检疫过的水源、食物和用品,绝对到不了我们的领域。我们所有吃的、用的都是有自己特殊的渠道的。人类就像一个婴儿或未成年的孩子,他们不仅得不到相应的保护,而且他们还受到寿命的限制,能活到100岁的都很少。假设每个人都能活到100岁,对生活,对外界总是会有些经验和技巧的,碰到天灾人祸也不至于这么茫然和无助。但实际上,人类每一个人,不到100岁就死了,进入到轮回,一生中的记忆都会被拿掉,下个来世又得从头积累,不得不从灾难病痛中再次吸取教训和积累经验。难得有些天赋高一些的能达到上一世的水平了,如果还能健康再活几年,又会突破一点。”

    思静听到这里,就想起白忆放置记忆瓶的殿堂。

    “他们只能靠传承,这种方法很管用,但是限制太多,变数太多。除了疾病,不要忘了,还有有战乱、天灾、人祸,比如就像十多年前的鲛人入侵,你知道死了多少医生、多少能工巧匠、多少文学家,多少有才华的人吗?还有4000多年前的那一次天塌地陷,人类差一点就被全部灭绝了。这样的一次灾难,他们好不容易传下来的那一点知识,一点东西,一点财富,是不是很容易丢了。当时女娲娘娘给黄帝的一些法术和技巧,远远比他们现在掌握的五术博大精深多了。人类,是三界里数量最多的,却是最弱势的,这种划分按我们凤翼族的来说,是一种天生的不公平。思静,你想过没有,咱们一出生就高高在上,什么都可以用最好的,俯视着居住在底层的人类,可以随意地嫌弃他们脏、乱、臭、笨、弱,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就是他们应该承受的。活着的时候各种的磨难,饥荒来了,让他们饿死也不能偷盗抢;战争来了,让他们被杀死也不能动手自卫;辱骂来了,还不能嗔怒回口……。死了吧,好不容易一生总算结束了,可以进入轮回,貌似一个新的选择机会。但是,有几个人类的灵魂真正能通过光之门,没沾染一点贪嗔痴,没有一点瑕疵,我说,让我们凤翼族、灵界和冥界的人来人世间磨练几次,肯定也会留下些污点的。进不了光之门,不能直接飞升灵界的,就要进入冥界,接受评判,或直接抹去记忆进入下一世轮回,或坠入地狱承受各种各种的酷刑,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有机会你去冥界看看,估计去过一次你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麻姑叹了一口气,“有灵界的说我们凤翼族的多管闲事,不守规矩。他们说人类就是劣根性很强的种类,记吃不记打,他们就该承受这样的生活和惩罚。他们认为人类不可药救,所有的战乱、疾病或天灾,最后证实诱因都是人类自己引起的。比如,有哪个王朝换代没有手足相残、家人反目、亲友背叛的,没有一点冲突和死亡的。为了一点小私利,权利,财富,或名望,什么都会出卖,什么都敢去做。”

    “我们不否认,人类有他的局限性,但是绝大多数的人总是能控制住他们自己的私欲,愿意牺牲自己拯救全人类,有很强的责任感和正义感的。”

    “所以,最近几千年来,灵界一直和我们凤翼族的在较劲,他们就等着看我们的笑话,等着我们主动放弃插手人间的事。”

    麻姑边划桨边看着前面的黝黑的水面,语气变得更加沉重,“我们就像人类的监护人一样,看着他们像婴儿一样爬向火堆,走进水边,挨近悬崖,能忍住不出手?至少,这一次也不例外。”

    3

    冥界,暗黑的地下河流里,凝固了的红色的血污包裹住冒着蓝光的暗红色的东西。这个地方,直通一个光秃秃的小岛,小岛坐落在水乡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到这里,偶然路过的人看到不熄灭的蓝色火焰在小岛的岩石上摇头晃脑,偶尔还从地缝里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无不吓得屁滚尿流的,远远地避开了。

    这就是著名的有着永不熄灭地狱之火的小岛——铁匠岛。

    有个传说是这么描述铁匠岛名字起源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铁匠带着他的徒弟俩个人生活在这个小岛上,当时小岛上长满了凤凰树,一到夏天,整个岛上都是一片嫣红,惹的附近爱美的女孩有事没事都喜欢划船过来赏花。

    小铁匠比较勤奋,天天就是跟着师傅挥动着铁锤,锻打着火红火红的铁棍和铁条。他们什么都能做,锅、刀、剑、剪刀、锄头……,而且做什么什么好使,自燃来订货的客人就比较多。慢慢的,铁匠的生意越来越好,成了水乡的铁字招牌,谁家要做个工具、兵器和用具的,都会划着船大老远的过来订货。只是,来的人都只看到小铁匠忙活,从来没听他说过话。问得人多了,老铁匠就说他是哑巴,不会说话。

    一天天,一年年过去了,小铁匠从一个瘦小的小学徒长大成一个结实的青年了。他有着粗壮的胳膊,宽阔的肩膀,紧抿着的嘴唇薄薄的,眉毛有些倒竖,鼻子高大,就是皮肤红彤彤黑黝黝的。干活的时候,喜欢光着膀子,裸出小麦色的肌肤和一块块紧实的腹肌。水乡的民风不是很开化,那些女孩小媳妇的老借着订货、看花,喜欢围在铁铺附近,偷偷斜眼偷看小铁匠,都说他长得好看,长得壮实。

    老铁匠有了小铁匠的帮忙,接的单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连皇家、江湖武林和富豪贵胄的人都成为了常客。有一天傍晚,来了一个红衣女子,蒙着红面纱,她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小岛上,要求铁匠三天之内打招出来一把可以削铁如泥,收放自如,杀妖斩魔的神剑,酬金随便要,但是就是不能拒绝,到时交不出货来俩人就得拿命来偿。红衣女子下完订单扔下一袋元宝很快就离开了。

    小铁匠有些愣愣地看着红衣女子离开的背影,他的师傅,老铁匠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交代他看好铺子,他转身进了里屋。

    老铁匠总共建了五间房子,第一间就是铁铺,开在一块平地上,对着湖面,挨着马路,周边的凤凰树尤其的密集。紧挨着后面就是一个小庭院,进门右手边是厨房,左手边是小铁匠的住处,后面两间房就是老铁匠的卧室和他从来不让人进去的密室。

    铁铺都已经开了几十年了,自从小铁匠被老铁匠收留后,他就呆在这里做工,除了看到客人来订货和拿货,就从来不见老铁匠进货。每天早上他一醒,在铁铺里就会放着当天完成订单需要的铁料。他按照师傅吩咐直接生炉、融化、锻造、磨制就行了。

    这一次,老铁匠有些反常,大白天就进了后院。小铁匠进去盛水喝时,听到后屋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到晚上,手边的铁料都用完了,除了红衣女子的订单,其他人的订货都准备好了。

    现在已经进入晚秋,凤凰树开始落叶了。夏天妖娆的红艳和青翠的绿色都变成片片飘落的枯萎了,深秋和冬天的小岛显得要比往常清静些。加上地理位置确实有些偏远,过了中秋节,除了订货取货的,就很少会有人来到这里。铁铺里逐渐暗淡的炉子收走了最后的那一些热气,小铁匠看了看四周,远处的湖面上空无一人,他盖上炉子,收拾好做好的成品,关了铺子,走到后院的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了。

    “啊!”

    他突然听到铁匠的后屋传来一声惨叫,小铁匠赶紧拿起灶台上的一把铁铲,就冲到铁匠的卧室。

    又一声惨叫传来,不过不是从卧室里,而是从紧挨着的密室。他犹豫了一下,第三声叫声又穿过墙壁,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这个声音是老铁匠的。

    他不再犹豫,直接撞开从里面插住的门栓,进到密室。密室可真黑,铁匠连个灯都没点。他适应了一下,看到里面的墙壁处有些光亮,走向前一看是个地洞,有石阶一层一层连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拿着铁铲,一步一步往下走。这个石阶真是没完没了,不知道走了多远,走了多久,老铁匠的叫声突然消失了,下面越来越热,越来越亮。

    最后他来到一间不大的石洞里,石洞的地上有一股红色的泉水缓缓从地面的一个孔里冒出来,这泉水跟自己白天烧制的铁水很像。老铁匠就躺在孔眼附近,他的手附近放着一个写满咒语的塞子。这些红色泉水顺着一条沟槽流淌,到达不能流淌的地方就变成了生硬的铁。

    “师傅,师傅。”

    小铁匠扶起老铁匠,老铁匠着急地说“快扶着我离开这里。”

    可是来不及了,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浑身通红的魅影,他拿着一把通红的剑,向小铁匠直接刺过来。

    “躲开。”老铁匠推开小铁匠,那把剑直接刺到老铁匠的肚子上,他疼地又是一声惨叫。

    “盗贼,偿命来。”红色魅影又再次冲了过来。

    老铁匠从身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符,扔向鬼影,鬼影闪身一躲,消失了。小铁匠赶紧抱起师傅,三步并两步沿着台阶往上跑。

    没来得及堵住的孔眼一直冒出红色的铁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很快就淹没了石洞的地板。小铁匠就一直抱着师傅跑呀跑,那个红色鬼影又追来了,追了一半好像到了不能越过的界限就停住了,阴生生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三天做不出拿命来偿。”

    “师傅,怎么回事?”小铁匠终于抱着师傅出了石洞,老铁匠让他挪过一块石板封住,并在上面贴了一张符,然后让他给抱回他的卧室。

    “看来该是时候告诉你了,为师也是想要讨个生计,才做了这讨便宜的事。之前的君王常年混战,百姓不得安生,我父母也带着我四处逃难,躲避战乱。但是在一次摆渡过江的时候,他们双双被路过的暴徒杀害了。我当时年岁尚幼,当过乞丐,做过小偷,经常不是饿得两眼发昏,就是被凑得遍体鳞伤。后来,有个好心的铁匠收留了我,就跟他学习打铁锻造刀剑。我们辗转来到水乡,可惜师傅因为饥荒饿死在了附近得一个小岛上,你就是我在他死后没多久路边上捡的孤儿。我父母是修习术的,所以我懂得一点皮毛,因此我遗存了一些父母的基因,对一些风水比较敏感。一天,当我们经过这个小岛时,我发现小岛上有股呛鼻的气味,一般人闻了都会躲得远远的,但是我却感应到火和铁了。”

    他让小铁匠给他倒了一碗水,烧了一张符在里面,喝了之后,被鬼影刺过的地方“滋滋”冒出很多黑气,不一会儿,这些伤口慢慢自己愈合了。

    “所以你就选择居住在这里,挖个洞直接通到有火有铁的地方。”

    “是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一,当时你还小,帮不上多大的忙;第二,这个地方有些邪,当我挖到地下,放出铁水时,就听到了各种声音。但是为了生意,我就用法术稍加处理了一下,仍然留下来了。”

    “为什么种植凤凰树?”

    “竹子偏阴,这个岛气温偏高,都是沙质土壤,不易成活,所以不能像其他岛一样,都是种的竹子。凤凰树树吉祥镇邪,抗空气污染,生长快速,短期栽种就能成林的,而且色彩鲜艳还有利于吸引人流,招揽客户。”

    “师傅,那现在怎么办?下面追杀我们的鬼影是不是就是不干净的东西,我怎么感觉他和今天来订剑的红衣女孩有很大的关联。”

    “是的,应该就是同一个人,索命鬼。它们发现我们盗用它们的地狱河水了。具体怎么办,还没有想好。但是和魔鬼打交道,答应它们的事就得做到,否则到时候我们的灵魂就会被它们带走,用什么法术也救不回来的,契约就是契约,不能违约。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下地道取铁料了,普通的铁料也做不出它们订单要的剑。容我准备一下,一会我们两个一起下去。”

    老铁匠又写了好几个符,并烧了三个,让小铁匠和他自己各喝了一碗。然后他拿了两把桃花木剑,沾上第三碗的符水。两个人又返回密室,打开封闭的石板,下面火气冲天,流出来的铁水已经快到溢到通道的一半了。

    “停住,我们不能直着下去,会被热气蒸晕了。在拐弯处等着吧,把盛铁水的工具准备好。”

    等到师徒俩取到铁水时天都已经快亮了,他们汗流浃背地爬出洞口,并挪回石板,压好,封上封条。

    铁剑的锻造并不顺利,不是太硬了就是太软了,第二天过去了,一地的断剑。

    “古书上记载,凡是不平凡的宝剑,锻造都要祭祀,需要童男童女放到铁水里。”

    小铁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师傅,“太残忍了,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要不我们就等着被抓到地狱。”

    小铁匠低着头一言不语,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各自回到自己的屋里。

    第三天,最后一天了,俩个人一大早就起来呆在铁铺里。今天真邪门,来取货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其中有对夫妻还带来了他们不到五岁的双胞胎女儿和儿子。俩个人光顾着玩躲猫猫了,跑到了老铁匠的密室里,密室本来锁着的门居然开了,俩个小孩中邪一样掀开了石板,打开了洞口。等到老铁匠发现,和徒弟赶到密室时,发现俩个小孩正要朝着洞口的铁水里跳。小铁匠一个箭步,及时推开了俩中邪的孩子,自己脚下一滑,整个栽了下去,马上被溅起来的火舌吞没了。

    老铁匠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小哑巴,臭小子。”

    他扑到洞口,不断涌上来的铁水沸水翻腾着,小铁匠早没了身影。他红着眼,用尽劲推过石板,一股铁水水柱一般喷了出来,落在石板地面上,贴着符的石板及时盖住了就要井喷出来的铁水。

    俩个小孩回过神来,停顿了一下,开始大哭起来。他们的父母闻声来到院子里,小孩冲了出去,紧紧抱住他们的父母。只见老铁匠两眼无神地抱着那块冷却后不成形的铁饼子,走了出来。他一言不发,经过哄着孩子的父母,走进铁铺子。他搭起炉子,点上火,一拉一伸扇着火,在熊熊烈火中,把那铁疙瘩扔进炉子里,烧热,融化,再烧热,成铁水,倒到剑模子里,冷却,去模,锻打,开刃、磨制…….,一气呵成,最后在剑柄上刻上纹饰,配上剑鞘。

    傍晚,太阳刚刚落山,红衣女子带着一般人马来了,她还是蒙着红纱。老铁匠把剑鞘递给她,她抽出剑,把剑刃放到左手心里,银白色的剑马上变成了滚烫的红色,把她的手心烙出一股青烟。红衣女子马上收回手,把宝剑放回剑鞘里。

    “好,好。”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带着她的随从离开了。

    那一晚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过老铁匠,只有满岛的凤凰树还是开的那么灿烂绚丽。

    麻姑带着思静就是来到了这个铁匠岛。

    “这是哪里?”

    “铁匠岛。”

    “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有铁铺?”

    “没有,有凤凰树。”

    “为什么我们来这里。”

    “来看凤凰树。”

    “麻姑,你带错路了吧。”

    “这岛上光秃秃的,哪有什么凤凰树?麻姑,岛上好像有火焰,蓝色的火。”

    “麻姑,这岛的味道怎么这么难闻,有股血腥味。”

    “麻姑,你听,岛上好像有惨叫的声音。”

    “麻姑,你怎么不说话呢?”

    麻姑用力划着桨,朝着小岛靠近。小岛不大,也就1平方公里的面积,满是起起伏伏的小山包,中间的山包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蓝色的火焰,舌头一样一卷一卷的。小舟靠近小岛,麻姑找到一块直立的大石头,拴住缆绳,拿出马大夫给的蛇皮做得衣服,和思静一起套到身上。开始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岛中间走过去。

    岛的地面温度越来越高,走进发现差不多一半的岛都在燃烧,在深夜里,这种蓝光看起来有一种诡秘的感觉,尤其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和哀嚎从蓝色的火焰缝隙里传出来,听得思静后背直冒冷汗。

    麻姑绕着火焰走了一圈,停在一处有液体流动的地方,思静低下头,借着蓝光,看到这流向湖里的液体居然是暗红色的,还有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就是它了。”

    麻姑顺着流动的液体向湖边走去,看着低凹处,暗红色的液体不断流入湖里,融到湖水里。密密麻麻的蚊虫就在附近的水面上飞来飞去。

    麻姑拿出她兜里的小瓶,用一把小勺子盛了些流动的液体进去。

    “走,回去。”

    两人顺着湖边,找到小舟,脱下轻盈的蛇皮防护服,开始划着桨,朝着来路返回去。

    快到马大夫家的所在的小岛时,东边的湖面上已经开始掀开了鱼肚白的云幕,清脆的鸡鸣声催着早起的渔民荡着小渔船缓缓离开还有些暗黑色的小岛。

    马大夫一家也刚起床,看到麻姑和思静回来,夫妻俩赶紧准备好早点,两碗热腾腾的豆腐脑,上面放了些白糖,加上刚出锅的花卷和馒头,和两块腌制的豆腐乳,一并放到饭桌上。马大夫严格地来说是赢都人,北方人,更喜欢吃面食,马夫人是水乡当地人,每次来到马大夫家,总能吃到南北菜系。

    麻姑和思静谢过马大夫夫妇,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早点,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两人很快吃完早点,直接回到实验室,用白色粉末验证带回来的暗红色液体,果然,和湖水里和蚊子身体里的暗红色物质是同一个物质。

    麻姑跟马大夫要了一个圆柱子一样的的白蜡烛,她把蜡烛中间掏空,外边裹上蛇皮,蜡烛的中间倒入兑了一定比例的盐和糖的水,“这个液体比较接近人类的体液了。”

    接着她用手帕裹住蛇皮外边,一点一点往中间的水里加入暗红色的液体。加入到一半时,蜡烛中间的水开始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水温变得高起来,雾色的水蒸气不断冒出来,突然,“嘭”的一声,蜡烛中间的水燃烧起来了,连带着蜡烛和蛇皮,发出蓝色的火焰,火的温度非常高,只是短短的十秒钟,整个液体、蜡烛、和蛇皮都烧成了灰烬,但是包着蛇皮的棉麻手帕完好无损。

    思静看得目瞪口呆,“麻姑,怎么回事?”

    “这就是这场疾病的罪魁祸首。”

    “铁匠岛上的暗红色液体?”

    “是的。”

    “这是什么东西?”

    “地狱的垃圾。”

    “铁匠岛真的通着地狱?”

    “不仅通着,他们还放出了这个肮脏的东西,害死了这么多的人类。”

    “为什么这样做?”

    “惩罚人类的一点小贪欲。”

    “却让这么多人死掉,太过分了。我们怎么办?”

    “先回无涯山谷。”

    天完全亮了,麻姑和思静收拾了一下行囊,把所有的瓶瓶罐罐也收起来,包含那瓶暗红色的液体,放到一个单独的包里,塞进大行囊里。她们找到马大夫夫妇,麻姑把剩下的水晶瓶里的药水给了马大夫,嘱咐他怎么兑水和解毒,并交代他一定要通知各岛的居民,近期尽量不要打鱼了,尤其是小龙虾和鲶鱼,这些鱼虾容易吸收重金属,人吃了更容易中毒。

    交代完,她和思静回到来到水乡的通道附近。麻姑掏出银色令牌,轻轻抚摸上面的文字,一道门,出现在她们的面前。麻姑推开就走了进去,思静紧跟上她。她们又回到了那个小殿堂里,看到了那两个执勤的女工作人员。

    麻姑带着思静直接向宫殿走去,沐主恰好和众女官商议某件重要的事。她找到合适的机会,向沐主汇报了这次的行医和调查到的情况。

    “果然和我们料想的差不多,麻姑,你随我去一趟冥界,跟冥王理论一下。思静,这次表现不错,把这次的体验写出一篇文章来,十天后交给我,要详细。”

    后面几天,思静就被困在屋里写报告,她母亲古沐伶和麻姑去了冥界。最后逮空问了麻姑,得知冥王同意封住这个排泄口,收回地狱之火和恶鬼血液,剩下的工作就是麻姑又配置了一些药水,给了马大夫,作为预防使用。顺便,麻姑还从冥界给马大夫讨了一个人情,因为马大夫协助麻姑攻克了好多疑难杂症,就像这次处理冥界的惩罚一样,自己就少了一些因缘,和马夫人结婚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冥界司管投生的婆子挑了一个上一生也是清廉名医的人给马大夫做了儿子。

    不过,后面的故事,思静就没有写到文章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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