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由王国的旅行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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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有着壮观的红色戈壁，茂密的原始森林，宝石般的淡水湖，世界最大的峡谷，震耳欲聋的大瀑布、世界最大的黑水河……，最主要的是，这里居住着一个自由的民族。据说，他们最早的祖先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探险家，都是乘坐小船划过茫茫大海到达的。所以，这里的人，坚强、勇敢、乐观、率性、仗义而又骄傲。
自由王国，就是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和条条框框，人们讲理，喜欢公正，完全靠人性的案例法和个人的自律来维持次序的。
思宁如往常一样，四周蹓跶了一天，乘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他牵着自己的白马到湖边，用软毛刷沾水给它按摩梳洗一下，自己顺便跳进湖里游了一会。等到自己和马儿都清洗的差不多，太阳也完全落到湖里了。他牵上马，拿上仅有的一个小背包，溜达着往准备扎营的地方走去。路的两边，有几棵苹果树，结满了看起来有些青涩的绿苹果，他采了一些，边走边喂到马的嘴里。
来到自由王国都快一年了，思宁在古沐伶的安排下，注册到最古老的博洛大学学习人文和哲学。平日里，学习不是很忙的时候，就喜欢参加一些学校组织的各种赛事，比如赛马、击剑、射箭、游泳、划船、滑翔等。到了寒暑假，马上就出了校园，按着一些线索，四处查询，指望着尽快找到母亲说的那些，最早定居在这个大陆的先知。
为了不惹事端，思宁总是很低调，独来独往的。在学校里除了正常的课堂学习和参加一些自己喜欢的活动，其他时间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呆在自己租的一个小房间里，校园的其他地方很少见到他的踪影。
博洛大学坐落在一座古老的港口小镇，最早的移民据说就是从这个港口登陆的。因为后来在沿海又发现了几个更大更深更宽敞的港口，这个小镇港口的功能基本就散失了。没有了昔日喧嚣杂乱的繁华，只留下日益静谧的安宁，和一些孤寂的搁置在码头的斑驳木舟，有红色的，蓝色的，白色的，绿色的和朴素的原木色。定居在这个叫博洛小镇的居民，估计都是一些有着古典诗人气质和浪漫情怀的艺术家，硬是把沿海的杂草丛生的碎石小路，一点点平整成淑女可漫步的艺术长廊。走廊两侧，每隔十米就是一尊鬼马天才才能制作出来的雕像，栩栩如生，雕像的人物原型都来自于自由王国最古老的传说。走廊的石柱和石条的顶上，爬满了紫藤，每年春天，紫藤花一开，一路的姹紫嫣红，倒影在恬静的海水里。再自恋的月亮到了晚上也变得羞羞答答的，双手托起这一串串的紫色，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这个高贵神秘的海湾。
只有，初春的三月，海湾才一改平日的矜持和冷静，它扯掉厚重的水雾，披上轻柔的春风，迎来成群的学生，欢聚在海边。参赛的选手在围观人群的欢呼声中，乘坐上焕然一新的小船，排成一列停在海岸边，随着裁判一声高昂的海螺声，所有船只箭一般贴着水面射出去。岸上成群上万的人群兴奋地叫喊着，吓得栖息在树上的海雀，躲在紫藤里的小蜂鸟，漫步在白色沙滩上的海鸥和正在空中漫步的白鹭丢了魂一般惊起，飞到空中，上下盘旋着，巡视着，莫名其妙地看着沙滩上疯成一堆的人群。
这就是一年一度的博洛大学划船大赛，也叫破冰赛。博洛大学作为世界上最古老最权威的大学，它的每一个小举动，每一次小变革，无不引起世界范围内教育界的一次大变动，号称为学术圈的里程碑。博洛大学的学生要有破冰的精神，探索的激情，几乎所有配套的体育运动和赛事都是围绕着学校的校训来设置的。
划船大赛作为一年中的第一个赛事，整整举行三天，前两头是淘汰赛，最后一天是决赛。毫无悬念，走到决赛的仍然是那几个明星队。
每一次的大陆新发现，每一次的世界大贸易，每一次的文明大交流，都离不开船只。会航海，懂航海成了这个时代的男儿必备的技能，尤其四面环海的自由王国。所以这三天，不仅是博洛大学的学生，博洛大学所在的小镇居民，就连自由王国一些重要的权贵和上流社会的人都来了。
尤其是最后一天，汇聚的人群更多更密，整个岸边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大家兴致高昂，激情澎湃，喧嚣声，欢呼声，一声高于一声，习惯了安静的鸟儿、爬行动物和低飞昆虫无不惊慌失措后便是销声匿迹。
参加比赛的船只得向着大海深处划出去一公里，然后在一个浮着得彩旗处再返回来，划回到起点。比赛规则很简单，谁先到达起点，拔起插在起点处的长矛就算赢了。
思宁坐在白色的小船上，他是这艘船的队长，需要整个行程观察路线、提防其他船只，指挥队员前行，小心避开浮在海面上的冰块，稍有大意，便是船翻人落。阳春三月，博洛海湾还是一片冰天雪地，过了三月，马上就进入姹紫嫣红的春天和绚丽多彩的夏天。博洛海湾的春天、夏天和秋天都很长，冬天只是从每年的新年后才开始。过了新年没几天，突然从东南面终年冰雪的极寒之地吹来一场寒风，整个博洛海湾和小镇马上会飘下鹅毛大雪，刮起刺骨寒风，海面上一夜之间就冻起一层厚厚的冰，向南一直延伸出去。据说，沿着这层冰面，就可以到达那个会把人冻成冰柱的极寒之地。但是，尝试过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这场冰冻得持续到二月底，从三月初开始，快速上升的温度很快就融化了海面的冰块。这时候，海底的鱼儿开始涌动起来，海岸边的小草也发出绿油油的嫩芽，虫子小鸟出了窝开始振翅低飞，就连人也活跃起来。整个海湾都苏醒了，在短暂的冬眠后。
三月的冰虽然不至于封住整个海面，但是轻薄的冰块仍然冰心相连，参加比赛的船只需要在船头上安装尖锐的铁刃，专门用来破开仍然封住航线的冰块。
思宁半蹲在船头，用眼睛余光观察着海面上的冰块，指挥着队友小心避让开，同时两只手不松懈，紧紧握住双桨，快速地划动着。这一年来，除了学习就是参加各种运动赛事，加上外出探险，他晒得有些黝黑，长发用黑色丝带束成一条放在身后，皂色的贴身和尚上衣和九分棉裤，腰部用一根和鞋子一样颜色的黑色带子扎住。其他队友都是一身的白衣，风吹着束在他们头发上的发带，上下飘动着。
身边的红色小船在一个一头金色齐肩卷发，额头上系着一根蓝色带子的蓝眼睛白皮肤的小伙带队下，几乎和思宁他们平行着前进。
快到转弯的时候，金发男子一只船桨朝着思宁不经意地横打过来，眼看着就要击在思宁的手腕上了，思宁一个抬手，手掌闪电般顺势侧切下去，一半的船桨被销掉了。金发男子一惊，但为时已晚，思宁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转船头，手上使出十二分的力，整个船只几乎像飘起来一样，快速地划回去，远远领先于其他船只，等到了终点，他拔起长矛时，后面最近的船只还在两个船身之外。又是一个冠军，思宁每参加一个赛事，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在博洛大学，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了。
岸上，站在紫藤树下面，一个白皮肤猫咪一样绿色大眼睛的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思宁。她和思宁是同一个系，同一个年级，好多大课总能碰到思宁，但是思宁从来不用正眼看她。每次都是默默地进来，静静地离开，所有人，所有事，对于他来说就像无形的东西一样。从见到思宁的第一眼，她就开始注意他了，只是，对于她的关注，思宁好像就从来没有感觉到似的，毫不在意。这可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从小，她都是大家关注的中心，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周边的人对她众星捧月，女神一样仰视。她自己呢，也比较要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学什么都要学到极致，学习，舞蹈，音乐，运动，社交，只要她想做的，参与的，无不是头魁，没当过第二。向来，只有她看不起别人的，没有别人漠视她的。她，就是自由王国总督的女儿，琳达。
思宁比赛完，拿起挂在脖子处的一条白毛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和队友领完奖后就悄悄地绕过人群，从海岸地另外一边溜走了。这条路虽然有些绕，路况也不是很好，一路尽是些瘦骨嶙峋的大礁石，密密麻麻插在沙滩里，翻过跃过礁石，路的尽头就是一块探到海里的巨石。思宁走到巨石面前，三下两下就攀爬过去了。琳达远远看着思宁的身影消失在巨石的背后，心里有些恨恨地，身边几个献殷勤的帅小伙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看着琳达轻皱起来的眉头，阴深下来的脸。回头，一定要让父亲帮着查查这个不知好歹的褐色眼睛男生的背景。
袭击思宁的金发碧眼小伙走到琳达身边。
“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活该，要赢凭真本事。”
琳达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以后人前别说你是我表哥了，我们自由王国，丢不起这个脸，做什么都要让别人心服口服的，赢得光荣。”
“琳达，我不知道怎么就着了魔，一心想着取胜，但是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情急之下做了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的事。哎，你就别再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算了，人无完人。托马斯，你说说看，那个思宁，你对他怎么评价？”
“这个家伙，真有几下子，人又比较低调，神秘兮兮的。到现在，我就知道他从文昌国那边来的，学习和运动不错，都快超过你了，怎么，也有危机感了？”托马斯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超就超吧，当了这么多年的第一名，我也烦了。有句古话说，高处不胜寒，多个人一起抱团取暖。”
“你还想跟他抱团取暖，不怕冻伤。”
“就一个比喻，真是文盲，惺惺相惜呗。本小姐还算一个有度量的人。不跟你瞎扯了，有机会，多帮我留意留意这个思宁，好歹也算一个对手兼队友了，总得知己知彼。”琳达说完也不等托马斯回答，转身就走了。
思宁尽量避开人群，回到他的小屋，简单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便于行走的衣服，带上白忆给的小包，就出了校门。划船比赛后有个小长假，十天，不长不短，可以到附近的森林再探视探视。
也不知道母亲说的自由王国原著民都生活在哪里？还要找到最古老的那一族的头人，跟他要一只他们收藏的远古的独角兽的角。都找了快一年了，还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起来，思宁就有些气馁。
这不，他从学校附近的集市上买了一匹马，直接就进了博洛小镇的这一片原始森林。根据自己学的自由王国的地理和人文，当第一波移民来的时候，这地方就居住着一支最古老最神秘的，以崇拜月亮，能感应月亮能量的部落，后来随着移民的增多，他们就消失在了这一片树林里。
思宁自己也能判断，自己要找的人肯定不会在这片树林里，也不指望能在这里找到，但是有些线索总比天天无头苍蝇一样瞎转悠好。
他给白马喂了一些苹果，自己也咬了一口手里剩下的，别看这些苹果貌不起眼，又小又绿的，味道还挺香甜，他顺手又多采了几个。
“哪里的毛贼，敢偷我的苹果。”从身后传过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思宁回头一看，一个皮肤黝黑，长着苹果一样圆脸的女孩，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睛，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指着他，瞪着眼睛怒斥。
“你说，这苹果是你种的？”
“当然是我种的了，要不是我把吃剩的苹果核收集了扔到这里，你以为它会自己长出来。”
思宁看着小女孩指着自己的树枝，细细弯弯的，有些想笑但是憋住没笑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呢？苹果都已经吃了，总不能吐出来了。”
小女孩斜着脑袋想了会，仍然瞪着眼睛，努力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一字一字地说，“反正不管，吃了我的苹果就得还我。”
“要不我用别的东西还可以吗？”思宁很是严肃认真说。
“不行，我奶奶不让我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但是她也教我，自己的东西要珍惜和保护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偷了我的苹果又不还我，我只知道我现在很生气。”女孩说完，气鼓鼓地转身跑了，思宁还来不及追上去，她就没影了。
找到理想的驻扎地方，他拴好马，支起白忆送给他的帐篷，钻了进去，并放下遮挡的帘子。用了几次，才发现白忆给的这个叫做帐篷的真是超级宝贝。当思宁关上遮挡的帘子，沿着帘子的左手边露出一条近似透明的绢布一样的边缘，他小心拉住，像撕掉帐篷璧内膜一样，马上，仅容两个人并排躺下的空间马上就像拉开幕布的舞台一样，一个宽敞明亮大厅就出现在眼前。他就站在大厅的入口处，左边贴墙处是一个稀罕的天然深蓝木材做的壁橱。他脱了外衣，挂在壁橱里，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双舒服的布鞋换上。整个厅里暖洋洋的，外面的阳光透过敞开着的蓝色的百叶门窗，恰好投射在厅中央的手织白色地毯上。地毯上放着一个白色木桌和几个浅黄色的草编矮墩子。桌子上有一本翻开的书，夹着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和一支白羽毛的笔。这是思宁昨天没看完的书《自由王国消失的文化》，写书的作者用了一个看不出性别和年龄的笔名，险峰。思宁走到桌子边上，放下背包，绕到侧面的厨房，拿出一些吃的和喝的，坐在草墩子上。
他拿起书，看着封面上的书名和作者的名字，险峰，在附近探听了许久，仍然一点眉目也没有。这边林子就是按照书里的标示找到的，虽然近在咫尺，距离自己居住的博洛小镇非常近，但是当地的居民却对这个林子很是陌生。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林子，除了树林有些茂密，有个湖泊，就没有其他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而且，这样的林子在自由王国多得不胜枚举。绕过湖泊向北，就很少有人来到这里了，也从来没有人提及过在这里会碰到土著人。如果远古的先知真存在的话，他们肯定会远避世人，穿着传统的服装，有着红色的肌肤，会被现在的人当成土著，当成异常。
险峰，险峰，险峻的山峰，高不可攀，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被遗忘的文化和遗忘的人们这么了解？如果不是现代的人那么急于往前走，没空停下来没兴趣往后看，说不定这本书就会成为畅销书，而不是一本躺在一个不见眼的卖古董的小商铺里，放在一尊雕像下面，当成了垫子，上面落满了灰尘。书本的四个角甚至磨损地像被老鼠啃过了一样。
当思宁表示出对这本书很感兴趣时，卖古董的老板甚至眼皮都不抬就让思宁拿走了，而且是免费的。当时思宁只是在他的店里用很低廉的价格买了书本里放着的那只据说是雌孔雀羽毛做的笔。
刚刚碰到的小女孩很有意思，只是这地方这么偏僻，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任何有人居住的房子，甚至是连度假的小木屋都没有，除了树林就是树林，连路都没有，这个小女孩是从哪里来的？真是一个谜，但没准也是一个线索。现在想起来，思宁有些懊悔没有跟上小女孩，说不定她能告诉一些这片树林的情况。算了，大不了明天再去采摘几个苹果，没准又能碰到小女孩，现在想也没用，寻思到这里，他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吃完在学校就准备的一些食物，有腊肠，面包和水果，思宁又仔仔细细地阅读了一遍有关这片林子的篇章。直到感觉有些困了，他就关了深绿色的百叶窗，整个屋子马上变得昏暗，他拿出包里的夜明珠，照着进了卧室，脱了外衣，躺到松软的白色桦木床上，很快睡着了。
梦里，他无意间闯进了一个黑色的森林，阴暗潮湿，光秃秃的大树后面，隐约可以感觉到躲着一个个的黑影，狰狞贪婪，红色的眼睛像鬼火一样，飘忽不定，呛人的气味令人作呕。思宁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就像踩在黏糊糊的汁液上一样，又沾又滑，有些站不稳身体。突然，自己变成了冰条一样的东西，被脚下的液体紧紧粘住，并一点一点开始从脚底融化，身体化成水一样的液体，被地面很快吸收了。他拼命挣扎，就是动不了，越挣扎融化的越快，最后，连头部也开始融化了，大滴大滴的水珠顺着头皮流到脸上，糊住了眼睛。
“啊”，思宁吓得惊叫了一声，醒了过来，脑门上全是虚汗。他再也睡不着了，披上一件外衣，起身来到落地的蓝色百叶窗前，拉开白色的薄纱窗帘，打开门窗。外面星光灿烂，浅灰色木地板一直延伸到外边的露天阳台上，阳台前面就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思宁住的房子就修建在一个靠海的半山腰上。思宁有几次尝试着探究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这个地方，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或其他值得他担心的有毒烦人的大型动物。整个山峰，都是白色岩石构成的，房子前后左右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山脚下就是白色的沙滩，还有前面延伸出去的海洋。这些果树，一年四季结满了果实，即使他没有准备充足的食物，光树上的果实和流淌的泉水就够他过活的。最让他惊奇的是，一个热得烫手的温泉水和一个清凉的山泉，顺着两个封闭的石槽从厨房和卫生间流过，洗菜、做饭、洗澡和上个厕所，方便极了。
白忆叔叔真是个奇人，给了这么一个背着走的房屋，思宁在自由王国的行走和旅游就方便多了。
而且，这里的气候特别舒服，温热但不潮湿，而且经常都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天上还有些飞行的海鸟，地面也有低飞的蝴蝶、蜜蜂和蜻蜓。说不定，只要他有时间，还能从山后的林子狩到猎物，比如逮个兔子、野鸡、小鹿，或寻觅一些鸟蛋和蘑菇。
一色连天的有些黝黑海面和周边怡人的夜景冲淡了梦魇带来的不快。着实说，这个梦来得有点蹊跷。思宁，从小长大，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吓人的梦，即使在母亲古沐伶失踪的那一段时间里。
他看了一下白忆给的一个可以戴在手腕上指示太阳踪迹的小圆盘，上面总共标了24个数字。上半面12个数字，从左到右是6到18，表示早上6点开始一直到傍晚6点；下半面也是12个数字，从右到左是19到5，表示傍晚7点到第二天凌晨5点；圆盘正上面是数字12，表示正午12点；正下面是数字24，表示午夜12点。一个金色的太阳就沿着大一些的内径圆自动滑落，落到哪个数字就是一天中的某个时刻。现在小太阳就快升到凌晨5点了。通常思宁都是6点起床的，如果没什么事，就会到下面的海里游个晨泳。
虽然时间还早，太阳还躲在海面线下，但天边的鱼肚已经显露出来了。他换了一件可以直接裹在身上的棉衣，系上腰上的带子就出了卧室阳台上的门，向着山下的白沙滩走下了。大厅的门是直接通往帐篷里的，只有卧室阳台的门可以随意进出这个专属于他的世界。
白色的沙滩上，冲上来好多各种颜色的贝壳、海螺壳和海星，他的洗澡间地面上就粘了好多他从沙滩上捡的白色石头和贝壳。思宁脱了棉衣，光着身子走向大海，温暖的海水轻轻抚摸着他的肌肤，一丝清凉浸入他的每一个细胞，一点一点冲掉了噩梦带来的汗渍和放松了惊恐引起的肌肉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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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思宁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昨晚拴在帐篷附近树上的白马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他钻出来的绿色帐篷。附近，没有任何脚印留下来，除了他自己和白马的。思宁以最快的速度收了帐篷，放到随身背的小包里，仔细辨认着白马留下来的蹄印，除了昨天留下来的，没有找到其他任何可疑的足迹。思宁只能沿着湖边的方向，又重新回到苹果树附近，他摘了一些苹果，就放在兜帽里，站在昨天碰到小女孩的路边。手腕上的太阳一点一点上升，又一点一点下落，周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思宁有些困倦了，干脆靠着大树，把背包紧紧抱在胸前，装着苹果的兜帽放在脚边，闭着眼睛睡着了。
突然，睡梦中，他感觉到小腿上一阵刺痛。睁开眼睛一看，昨天碰到的小女孩正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的小腿边，两只小手叉在腰上。
“小偷，还我苹果。”
“我正等你呢！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白马？”
“才没有呢！别诬陷我，只有你，才是小偷，昨天偷了，今天还来偷。”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思宁一本正经地看着小女孩。
“不知道，我姐姐不让我接触陌生人，所以我也不能让她知道。”
“你姐姐，你有姐姐。”
“你才没有姐姐的。我姐姐说，树林里的陌生人都是坏人，让我不要接近。你偷我的苹果，你是坏人。我好不容易等着苹果树长大，结了苹果，我要留着最大最甜的苹果给我的奶奶。你把我的苹果都摘了，我要我的苹果。”小女孩说着居然哇哇大声哭了起来。
思宁一下子慌了，赶紧站了起来，想帮她擦眼泪，但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小妹妹，别哭别哭，你说要我怎么赔你都行，我家里，不，我的屋子里有更大更甜的苹果，我今晚取了给你，怎么样？你千万不要哭了。”
“骗子，大骗子，你是最大最大的骗子。你有苹果还偷我的苹果，肯定说谎。”
“我不说谎，我说谎了就变成一只又肥又丑的小猪，给你骑着玩，只要你明天一早就在这里等我，我肯定给你带来大苹果，咱们拉钩。”思宁说着勾起自己的小手指，伸到小女孩的面前。
小女孩停止了哭泣，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思宁，脸上泪水流过的地方居然又白又净。
“你的脸？”
“别看我的脸，姐姐说了，外边会有坏蛋，如果我把脸涂黑了，坏蛋就会看不见我的。”
“你姐姐说得对，我能看见你，所以我不是坏蛋。”
小女孩想了想，“但是你偷我的苹果。”
“如果你明天过来，我还给你更大更好的，我们就是交换苹果，你说我还是小偷吗？就怕你明天不敢来。”
“我们婆渃斐族的没有胆小的。”
“都不敢和我拉钩定约。”
小女孩想了想，“谁说我不敢？”说着她用小手指勾住了思宁的。
“你的名字？拉勾要叫出双方的名字才算数。”
“我叫易牙。”
“我叫思宁，以后你就叫我思宁哥哥。”
思宁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今天易牙和思宁拉了勾，就不许反悔了，毁约的比胆小鬼还被人看不起。”
“明天早上我一定会过来的，你也不许反悔。”小女孩说完转身就跑了，思宁看着她的影子在苹果树后面的灌木丛里一闪就没了。
有了和小女孩的约定后，思宁反而就不着急了，他溜达溜达绕着几棵苹果树转了一圈，走到苹果树后面的灌木丛，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干脆他就在刚刚睡着了的树底下扎营进了他的小天地。
帐篷空间里最丰盛的就是水果。面海的热带雨林里的水果多一些；山后因为海拔高一些，温度也要低一点，那里长了好多苹果、梨树、桃树、杏树、李子和栗子树；再过去就是一小片连绵的小沙丘，长了些西瓜和哈密瓜；再往北面，一片一片的红杉树林；之后的，思宁就没有继续探下去了，连他自己也都不知道，这个帐篷空间到底有多大？思宁摘了好多个香脆的大苹果，有红的，有绿的，用一个小竹篮装着。
第二天一大早，思宁就带着苹果从帐篷里钻出来，收了帐篷放包里，在树底下等着小女孩。
小女孩在约定的时间过来了，看到这些大苹果，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得，“你真是那个会给我带来大苹果的人，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好长时间了。”
“什么？”
“我告诉姐姐，今天会有人给我带来大苹果，她还不相信，我猜对了。”小女孩开心的拿起苹果，这个看看，那个闻闻。
“思宁哥，我要带你去见我姐姐，要不她会以为我偷的。”
思宁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女孩带着思宁往树林的深处走去。路上，他看到树背后探出一半身子的一只白色的狼，还没等思宁紧张，它只是看了她俩一眼，一眨眼就消失了。在趟过一条小溪时，一只白色的小鹿，仔细一看，应该是九色，洁白如雪的鹿角、紫色的耳朵内廓、黑色的眼睛珠、黑色的蹄子、洁白的两侧身上有着小月牙儿一样的五彩斑纹，依稀可辨认出有浅蓝、黄色、橙色、红色、紫色和深蓝色，体态健美，周身发出柔和的淡淡银色光芒。它优雅地就站在小溪高处的一块白色石块上，静静地看着思宁和月牙。
“九色鹿！”
“她是我们的肎悳。”
“你们的肎悳？”
“是呀！一般只有我们才能看到她，她就像我们守护神一样，现在她现身，说明最近会有大事发生。”易牙说完，双手叠放到腹部，对着九色鹿低头致敬。
思宁也学着易牙，行礼完毕，再次抬头，九色鹿已经消失了
“易牙，你说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你们的肎悳出现，会是好的大事，还是坏的大事。”
“不知道，好的坏的都有。”
他们继续在树林里走了好一会，这次再没有出现任何惊奇的动物，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易牙带着思宁来到她和姐姐生活的附近。一座山峰，陡峭苍劲的山，像一面墙一样，横在了易牙和思宁的面前。
“我们到了。”
“你和你姐姐就住在这里。”思宁说完，扭头四处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木屋、石洞，或者树屋呀！
“我们得上去。”易牙说完，变魔术一样从石壁缝里掏出两根藤条，两手抓住其中的一根，另外一根给了思宁。脚开始踩在石崖璧山，身体横着，每走一步，手就向上挪动一下，三下两下，她很快就爬得很高了。
思宁看得目瞪口呆的，还好他从小就跟着父亲去玉屏山的悬崖璧上采药，练习了一些在山崖峭壁上攀爬的技能。他握紧易牙给他的藤条，拽了拽，还比较牢固和有韧性，一只手扶了扶背在身后的背包，然后学着小女孩，双脚开始踩在石壁上，就这么拉着藤条，一步一步开始在岩壁上行走。刚开始几步走得有些慢，熟悉后，他也开始加快步伐，很快追上了小女孩。
易牙回头看了思宁一眼，眼里有一丝赞赏。两人爬到半山璧，就到了一个凹进去的通道，爬上去站稳后，易牙就把思宁手里的藤条和她的一起拽了上来，放到一块大石头背后。
“每天你们要出去都是这么下去和上来的。”
“是的，这样就没有人发现我们的住处了。”
易牙带着思宁沿着通道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很隐秘的山洞，说是通道，其实也就是一条细缝，而且不仔细瞅，在左转右转时看到面前的石壁就以为到头没路了。
再往里面走，就宽敞好走多了，而且还能看到有光亮透进来。思宁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通道应该恰好处在两个山峰的接缝处，有些缝隙能漏进外面的光亮。越往里面走，变得更是宽敞平坦了，但是就是地面有些湿润和淡淡的腥味。思宁说不出来，身上居然有些凉丝丝的感觉，很不舒服。
易牙还是快步地在前面走着，思宁紧紧跟上。
“我们到了，姐姐很快就回来。”易牙带思宁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洞，地面更潮湿了。
“易牙，这里是不是挨着一个瀑布。”
“思宁哥哥你怎么知道，另外一边的洞口处就是瀑布，好大好大的水流下来，轰隆隆的，我害怕，所以我只能走这边了。”
思宁看了一下洞里，什么家具或床铺都没有，“易牙，你和姐姐睡在哪里？”
“就在这里，我喜欢躺在姐姐的身上，晚上睡觉，她就会抱着我。”
“哦。”
“姐姐来了。”
思宁只感觉到身后有股凉气，腥味越来越重。他回头一看，立马惊得全身汗毛竖起。易牙说的姐姐，居然是一条眼大如碗，身粗如水缸的白色蟒蛇。它吐着血红的信子，朝着思宁快速滑过来。
思宁想转身朝着进来的洞口跑出去，但是蟒蛇尾巴一扫，打在思宁前面在洞顶上，落下来的石块朝着思宁砸了下来，思宁及时躲开了，但是落下来的石块堵住了洞口。他只能倒退了回来，转过身来，正好和蟒蛇面对上。蟒蛇张开血盆大口，从思宁的头顶上落了下来，想把思宁一口吞下去。思宁就地一滚，从蟒蛇的身体缝隙里钻了出去，朝着它的身后，易牙说的有瀑布的方向跑去。
蟒蛇疯了似的，掉头就猛追过来，易牙抱着头蹲在一边的地上，思宁给的苹果撒了一地。路面上又湿又滑，还有些黏糊糊的，透着恶心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思宁猜想这里应该就是蟒蛇消化了的食物排出来的地方，估计包含自己的那匹白马。
思宁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白忆给的那把匕首，紧紧握在手里。蟒蛇很快就追了上来，尾巴一下子把思宁打在地上，思宁的眼前金星直冒，胸部锥心的痛，他只感觉到一股热气混合着恶心的味道从头顶压了下来，这下子，他来不及躲了，整个人被被蟒蛇一口就给吞在嘴里，并有股很强的力量吸着他向蟒蛇的咽喉、肚子深处滑进去。他握住匕首，放在额头处，刀刃冲外，闭着眼睛，屏息住，全身都被黏糊糊的液体裹住。只听到轻微的丝绢割破的声音，蟒蛇的肚子随着自己的快速滑动，在自己的面前居然被轻松地划出一条缝来。等了一会，蟒蛇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抽动，慢慢没了动静。思宁加快手上的动作，匕首一阵乱划，面前漏出一个大洞来，他不费劲地爬了出去。
蟒蛇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肚里的消化液流淌了一大片。思宁小心地避开黏滑的区域，用手拂掉脸上粘着的有些辣痒的体液。
他回去找到依然蜷缩在地上的易牙，“易牙，是我，思宁哥哥。”
易牙满满放下捂在头上的手，抬起头来看向思宁，眼睛里又是惊喜，又是仇恨，两个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易牙，她不是你的好姐姐，吃人伤害别人的都不是好人。带我出去吧！”
“但是她保护我，不让水潭里的怪物吃掉我。”
“水潭里有怪物？”
“是的，它就躲在水底下，不出来的。但是要从这边出去，就只能跳到水里，一进水里，怪物就会吃了你。我奶奶就是被那个怪物吃了，是姐姐救了我并让我跟她一起生活在这个洞里。”
正说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片柔和的光晕。
“肎悳来了。”
九色鹿出现在思宁和易牙面前，它走到他们跟前10米处停住了，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又走了。
“肎悳让我们跟着它。”
思宁拉着易牙的手，跟着九色鹿在昏暗的湿乎乎的洞里走着，远处传来的水声越来越大，最后只看到一个水帘挂在洞口。九色鹿停住了，等着思宁和易牙接近时，它蹲了下来，看着思宁。
“肎悳让我们骑上去。”易牙告诉思宁。
思宁也没有多说，他抱起易牙，让他坐在前面，自己紧挨着他坐在后面。九色鹿缓缓站了起来，冲着水帘子走了出去。
思宁根本没有感觉到水流冲到身上，也没有看到大家往下坠落，九色鹿就浮在空中，踩着看不见的台阶，一步一步从水潭上面走过去。水潭里黑黝黝的，大白天里居然看不到潭底，也没有鱼儿游动。
等九色鹿载着大家到了水潭附近的地面上，九色鹿又蹲了下来，让思宁和易牙下来，它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往前面的森林里走去，直到看不到踪影。
“思宁哥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这水潭的水会让人晕倒，只要闻到味道就会。”
“思宁拉着易牙的手，离开了水潭。”
“易牙，你是一直就在这个森林里生活吗？”
“不是的，肎悳告诉我，我是奶奶带到这里的。奶奶回来这里找东西，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以前就住在这里，这里是我们的故乡。可是，来了没多久，奶奶就被怪物吃了，我那时还比较小，蟒蛇姐姐就收养了我。因为我能告诉她这片树林里会有外边的坏蛋进来，姐姐就根据我的信息，把这些坏蛋统统吃了。”
易牙低着头停了一下，“我也跟她说了你，还告诉她你偷了我的苹果。我奶奶最喜欢吃苹果了，每年苹果长大了我都要把苹果扔到水潭里，让奶奶吃。姐姐就说她晚上出去会把你吃了，替我教训你。思宁哥哥，其实我一开始是挺生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想姐姐吃你，但她不同意。她说，进来这片林子的所有人都得死，她吃人也是为了保护这片森林的秘密。”
“她那天晚上没有找到你，只看到你的白马了。她让我把你带回家，她会问清楚，如果你不是坏人就饶了你，如果你是坏人，就吃了你。”
“易牙，你说思宁哥哥像坏人吗？”
“不像，但是你不应该一开始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偷我的苹果。”
“易牙妹妹，第一，哥哥不知道这苹果树是你种的；第二更不知道你是留给奶奶的。哥哥错了，以为苹果是自己长出来的。”
“肎悳让我告诉你，以后你出去了，要发誓不能告诉别人这片森林的秘密。”
“我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怎么会告诉别人呢？”
“也是。”
树林里静悄悄的，思宁和易牙到了碰到九色鹿的小溪边上，思宁脱下沾满白蟒蛇唾液和胃液的衣服，在小溪里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摊在有太阳的石块上晾晒。同时自己也走进小溪水深出，洗掉了身上的腥臭和沾粘。
“易牙，你说你能预知到有人会进来森林，那你还能预知到什么？”
“因为姐姐就告诉我外边的人都是坏人，不能进到这里的森林，所以我就天天想着这事，就能提前知道了。其他的事要我比较想知道，那也能提前知道的。”
“易牙，哥哥不是坏人，不久的将来，会有很可怕的事发生，好多好多人都会死掉，包含好多好人。外边的人也并不是都是坏人。这片森林也会被毁坏，你能看得到吗？还有哥哥问你，你能预先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那你的奶奶呢？她应该比你更厉害吧？为什么她就没预先知道知道自己会碰到水潭里的怪物，避免被怪物吃掉。”
“思宁哥哥，你不要问我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易牙小妹妹。哥哥从一开始就相信你，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是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骗我，甚至骗我去让蟒蛇吃掉，这样你就变成一个坏人了，一个害死好人的坏人。”
“哥哥我…”
其实我就是想要找到你的奶奶，我有事要她帮忙，帮助我一起阻止，避免将要要发生的可怕事。
“思宁哥哥，躲不了的，这就是奶奶要带我回来的原因。”
“你奶奶看到了，那你呢？”
“我，我……”，易牙支支吾吾的，手指绞着衣角。
“你看，易牙妹妹，九色鹿是不是你们的保护神，今天它是不是也来帮我了，甚至在你带我去喂蟒蛇时，它就出现提醒你了，我不是一个该杀的人，你说我理解的对不对？”
“嗯，这…。”
“你的奶奶肯定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是她让我找到这里，找到你们的。你的奶奶是不是写了一本书，一本专门给我看的书，你的奶奶笔名叫险峰。”
“哥哥你怎么都知道了。”
思宁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试探全猜对了。
“易牙妹妹，现在你可以带我去找你的奶奶吗？”思宁看了看晾在石板上的亚麻衣服已经有半成干了。
“不管躲不躲得了，我们都要尝试。你们预计的事是不是也是会有变动的？”
易牙透过思宁的肩膀，眼睛看着后边一动不动。思宁回头一看，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就站在九色鹿出现的石板上，看着自己。
“奶奶。”易牙绕过思宁，朝着老奶奶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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