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草原社会·开挂吧
刨除刚来时闹出的乱子，我还算顺利地融入了草原社会。
草原社会与雨林社会的生活大同小异，我还是学生，所以没有固定的工作，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可谁让我偏偏摊上了金童90度这样一个奇葩的老头子。上学的日子并不枯燥，应该说是十分的有趣。他去做什么，我就跟着他做什么，我们常常在草原社会四处转悠，一会儿做鞋匠，一会儿又去食堂给人削土豆，一会儿当司机，一会儿又拿着钳子给人修水管。然而每个学期的期末考试我还要照常参加，每次都拿着倒数第一的成绩单灰溜溜回家却常常让我觉得非常光荣。
金童90度和我时不时来一场深刻的谈话。他和白露是一种人，我大概也可以归为一类，我们之间的相处让彼此感觉神清气爽。
这种类型的谈话基本上都是关于M世界的真相，T大陆是多么的理想以及一些能帮助我前进的方法技巧的讨论。我一直很奇怪他怎么没有被元老院抓走。
金童90度仿佛无所不知，有一次我跟他讲了华盛顿79度的事情，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他没死。”
“啊？那怎么没有再见到他。”
“他被留在零点山上了。”
“在那儿做什么？”
金童90度蛇精病一般咧开嘴角，不怀好意地说：“接，生。”
“……”
与他聊天常常以我无言以对作为结束。
另外，金童90度并不喜欢我叫他老师，师父之类的，他更不喜欢我对他直呼姓名——我也不喜欢。我俩名字相同一直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于是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其实在我到来之前这个名字就已经存在了，和金童90度熟悉的人都叫他这个名字。
“以后，你叫我楚鲁。”
“听着好像‘粗鲁’啊……怎么想起给自己起名了？”
“切，金童90度，这也算名字？顶多算一个代号！”
“元老院还没抓你真是个奇迹，这句话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你要不也给自己取个名字？我赠你个姓，你再想个名，怎样？”
“姓是什么？”
“哦，你是原汁原味原汤原水的T大陆上的小可怜，算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和他一个名让我真的很不舒服，所以我很痛快地接受了楚鲁这个可以称之为名字的名字。
草原社会上的生活一切都好，唯一的缺憾是不能见到白露。我的伙伴们刚来时对于白露的缺席感到十分好奇，而我在他们的“逼迫”下，已经把我们冒险去季雨林社会的事讲了不下百遍。日子一久，时间一长，他们似乎遗忘了白露的存在，好像只有我一个还记着她的名字，她的样子。
事无巨细的生活没有什么好说的。五年时间弹指一挥间，我十五岁的时候，我亲爱的老师“楚鲁”更二了。他动不动就找个十分隐秘的地方与我进行“深刻”的交谈，这期间他又让我更深刻地了解了M世界。
这不，他花了三天时间在一个隆起的土坡里挖了个洞，然后拉着我躲了进去。
“让你多发发呆你做到了吗？”楚鲁总是给我留莫名其妙的作业，譬如，发呆。
“只是发呆吗？”
“笨啊！是让你思考啊。”
“你起码提供一个思考的方面啊。”我俩的默契度为零，他每次给我的指示都模模糊糊的，还自以为表达的非常清楚，所以他让我做这个我却做了那个的情形，不在少数。
“还能思考什么？教了你五年都白交了！思考世界啊！”
“哦。”
“哦，除了哦你还会干什么。我就奇了怪了他们当初怎么会选了你？你这样以后能肩负大任吗？”
“又说奇怪的话了昂，要不说明白，要不别说。”
“行了吧，说正题说正题，还是我带你思考思考吧。”
“……”
“当时你知道我是金童90度的第一个反应是骗人对吧，因为按正常方式计算，金童90度应该是个比你大八岁的年轻人。来，开动一下你智慧的大脑，你已经知道了正确的计算方式，并且目前为止，名字加纬度编号，以保证M世界上没有重名的人，从以上条件来看，你能推理出什么？三分钟时间思考。”
我翻了个白眼，这么深奥的问题只给三分钟时间，这种毫无人性的做法除了元老院，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楚鲁提出的问题我不是没有思考过，奈何我眼前的一个大大的例外阻止我继续想下去，这个例外就是他，楚鲁，也就是金童90度。
我们举一个例子好了，就拿正常的金童90来说，如果他没有受到减龄或增龄，我8度15岁，他90度就是23岁。另外，今年，安妮老师应该47岁了，是由（90－66）+8+15=47得到的。也就是说，纬度编号最高到九十度。在成为元老前放弃前进拥有寿命70年，如果我的推理没错，成为元老的年龄累积数大概在70岁到80岁之间——应该没有人会倒霉到一下子减龄10岁。我还推测，元老们的寿命不会超过90年，这样想来想去……
“时间到了，你的结论是——”
“M世界最高纬度为九十度，也就是说最前方的十度社会的纬度范围中最高纬度为90度。”
“Bingo！”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正常的世界最北就是到达北纬90度，最南到达南纬90度。”
十岁时那所谓的系统混乱楚鲁一直不愿解释，我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让他解释清楚。
“你能不能再明确地讲讲南北半球。”
“你想没想过世界的尽头是什么？”
“嗯，如果按照其他居民们的思维来看，后边的尽头是零点山，前方都不知道有几个十度社会，所以没有尽头。东西都是海，倒真没有想过。”
“现在我们说一个理想世界，唉别反驳，”我刚刚张口想说T大陆就是个理想大陆，楚鲁就抬起手阻止我说下去，“之后我们说的一切理论都将基于这个理想世界。这个理想世界是个球体。”说着，他比划了个西瓜的样子。
“你想想，球体的话东西南北不就没有尽头了吗？一直向东向东向东会回到原地，向西向西也是这种情况。这个球体的南北纬90度我们分别称之为南北极点，站在北极点四周都是南，而站在南极点四周都是北，哪里有什么世界的尽头。”
“你的假设不存在，我们还是说M世界吧，你能告诉我，游戏的设置中，M世界的尽头和它的形状吗？”
“T大陆是长方形，东西方向有海，你暂且把M世界理解为正方形吧。这场游戏中，边界那里就是错误的系统，或者说数据乱流。”
“你说我好好学学信息技术我能不能黑了M世界？”我带着星星眼激动地看着他。
“小子的理想很远大啊，还想黑了你的世界。”
“那是。”我得意洋洋。
“看你这么聪明，不如我们快进吧。”
“快进什么？”
“你的人生啊！你不觉得一天天地很无聊吗？有的人放弃前进不是因为他们是胆小鬼，是他们的勇气和耐心被熬没了。这些人多是想探究世界的真相才不断前进。平均看下来，一年进一度，等你到90度前早就烦的不行了，还说什么世界的真相，活都活腻了。”
“哈？快进我不就吃亏了吗？我会少活的！”
“嘻嘻，怕什么，你看看我。”
“你怎么了？”
“本来现在应该有两个金童90度，可是小的那个在雨林社会就夭折了，所以没人和我重名。我其实是上一轮的金童90度。”
“我的天，老妖怪啊，那你今年已经，啊，啊——我去！113岁了！完全看不出来。”
“越活越年轻嘛，”楚鲁谦逊地摸摸自己的胡子，我却从他波澜不惊的老脸上看到了一副嘚瑟样儿，“玩儿够了再回来活嘛，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得，你自己决定，快不快进。”
“如果我要是真能再活一遍，我就快进。”
“磨磨唧唧的，在这个无聊透顶的世界，活那么久还不如早死了，等你知道更多的真相就更不想留在这里了，早死早超生嘛，快进吧！”
“不是说让我自己选吗，你做什么心理工作！还有，光说别人了，你自己不还是好好活了这么久吗？”
“我还活着是因为我要普度众生，别管我了，现在说的是你！我了解我徒弟，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快进的，行了，别装了，走吧，咱们快进试试。”
“怎么快进？”
“我们去石林就行。”
石林，初来草原社会误入石林是我第一次进入也是最后一次进入那里，系统混乱后那里就明确规定不能进入，但是楚鲁和白露一样这种不按套路出牌无视权威的作风我已见怪不怪了，反正——死不了，去呗。
“对了，你掉的东西，捡起来了吗？”
楚鲁说的是五年前我们初次见面离开那个房间时我掉到地上的纸团，也就是波塞冬留给我的东西。
“没有，捡不起来。”破破烂烂皱巴巴的一张纸，好像施了魔法一样，我想尽办法都打不开。
“没让别人捡吧。”
“没有。”和我不是一路人的其他居民，我不愿让他们知道，包括青梅。
“如果东西掉到石林里说不定捡的起来。”楚鲁是在提醒我带着纸团去石林，这就表示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在那里可以打开纸团。
“你想好快进到什么时候了吗？”他又问我。
“十八岁成人礼，二十岁进入沙漠社会以及做出其他重大选择的时候，现在想到的就这些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我向来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好！”他难得正经，赞许地点点头，“走吧。”
如果可以……我还想快进到又见白露的时刻。这个我没有说出来，我怕楚鲁又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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