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三十章
又一日，陌玄三人依旧坐在榕树下，个个儿紧锁着眉头。他们先前是出不去，可知道了出去的方法后又觉得无能为力。涂山杳垂头丧气的，她已被这幻境困住了许久，不知姆妈有没有担心……
涂山杳变成狐狸将自己挂在树上，火红的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挂个灯笼。陌玄与白策二人看着涂山杳的模样轻笑出声，二人看了彼此一眼，立刻敛去了面上的笑，严肃的不得了！笑话，他们可是情敌，气氛和谐才是怪事！
“师父，吃点东西吧！”苈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笑呵呵地放在顾卿修的桌案上，指尖烫的有些发红。顾卿修皱了皱眉，抓过那双白嫩的小手，替她轻轻吹了吹：“疼么？”
话音刚落，二人一愣，相握的手一点点升温，逐步发烫。顾卿修懊恼自己的举措，苈祺则是小鹿乱撞。
“不、不疼……”苈祺红着脸，不敢看师父。
顾卿修若无其事地松开她的手，心不在焉地舀了一勺圆子放进口中，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烫死我了！
苈祺看着顾卿修突然满面通红，心中着急，忙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可是这酒酿圆子不好吃？”
顾卿修看着面前急的快哭出来的小姑娘，囫囵地将口中的圆子咽了下去，淡淡地说：“好吃。”
苈祺眼中的忐忑突然迸发出一片光彩，就像黑夜突然绽放了一片焰火，美丽非常！顾卿修看着眼前因为自己一句夸奖就高兴不已的苈祺，心中复杂。他不忍心看着她眼中的光芒陨落，更不忍心看着这个生机勃勃的人儿死去。他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爆出：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祺儿，你长这么大还没过过生辰，明日便给你过一次生辰吧。”顾卿修闭上了眼睛，面上闪过一丝冷漠决然。
“为什么是明天？”苈祺努努嘴，觉得师父有些太随意了！正常套路不应该是把自己捡回来那日当作生辰吗，怎么随口一定就定在了明日？师父一定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将我捡回来的了！苈祺刚要反对，就听见了师父悦耳的声音。
“明日吉利。”
苈祺：……算了，不跟师父一般见识！她来之前跟杳杳打听过，师父的身体没有大碍，她想着过来瞧一瞧，让自己更安心。这么看来，师父的身体比前几日强多了，她也就安心地退了下去。
“杳杳？”苈祺一大早就在涂山杳门前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片刻过后，涂山杳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了门，声音懒懒的：“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苈祺看她没睡醒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杳杳，我……我实在不知该找谁了。师父说今日给我过生辰，我……我想买身新衣服……让师父看着开心……”她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红扑扑的，眉梢皆是羞涩喜悦。
涂山杳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还是懒懒的，但眼睛里带了几分戏谑。她摸了摸苈祺红红的耳朵，笑着说：“这还只是你师父给你过个生辰你便高兴成这样，那万一以后你们俩成亲了，你可怎么办呀？”
“杳杳！”苈祺只觉得脸烧得厉害，可却有忍不住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师父定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新郎！
“好啦！别想了！走吧，我去陪你买衣裳！”涂山杳抻了个懒腰，拉着她就要走。
“你不叫陌玄陪你么，万一有什么危险……”苈祺有些担心。
“就是因为他担心我，这几日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也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涂山杳笑着说：“我们苈祺打扮打扮肯定很美，别担心了，快走吧！”
说罢，两个姑娘笑了笑，手拉手出门去了。
旁边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陌玄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如果展豹他们在，一定会吐槽这个婆婆妈妈的妖王是别人假扮的！
“两位客人想买什么样的衣裳？是要订做还是买成衣？”女掌柜热情十足，笑得极为亲切喜人。
涂山杳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心里不舒服极了。
“我们想看看成衣。”苈祺眼睛亮亮的，有些许兴奋。
“两位姑娘这边请！”掌柜的带着二人上了楼。涂山杳心里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衣裙都这么好看！
“二位姑娘慢慢挑，挑好了要是想配些首饰可以去楼上看看！虽然用料不名贵，但样式都是一等一的！云儿，过来伺候着！”掌柜的笑呵呵地推荐，换来了一个侍女，便又下楼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二位姑娘喜欢什么样式的？云儿可以帮着参谋参谋。”云儿笑眯眯的，十分和气温柔。
“杳杳，你说我穿什么样儿的好看？”
涂山杳托着下巴，四处环顾了一圈，眼睛一亮：“祺儿，你试试那件绿色的！肯定好看！”
云儿极有眼色地把那套绿色的衣裙取下：“姑娘跟我来，试试看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就让店里的师傅改改！”
涂山杳看苈祺进去了之后，觉得无聊就上三楼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首饰可以配那套衣裳的。
“姑娘，挑首饰吗？”
涂山杳点点头，侍女示意她坐下，自己去拿了首饰给她挑选。涂山杳看来看去觉得索然无味：“还有别的了吗？这做工也太粗糙了！”
那侍女见她看不上这些普通的，便费力地翻出一个盒子，捧到涂山杳面前：“姑娘您看看这个如何？”
涂山杳看着静静躺在红绒布上的首饰，眼前一亮：这是一支碧玉雕的蝴蝶簪，坠着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触手升温，端的是清雅大方！
“你给我包起来吧！”
“是。”
“杳杳？”涂山杳听见苈祺的声音，“噔噔”地就往楼下跑。苈祺听到声音回头，笑得眉眼弯弯：“你看我好看吗？”
涂山杳打量着面前轻纱长裙曳地的少女，只觉得清新的仿佛花草般，让人看着就欢喜。淡绿色的衣裙本来很是单调，但店家别出心裁地用了不同的绿色层层叠叠地搭在了一起，浓淡相宜，每一处配色都恰到好处。下摆用银线绣了几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走动间裙摆飘动，那蝴蝶竟是要飞出来了似的，美得像是画一样。一身浓浓淡淡的绿衬的苈祺灵气逼人，笑靥如花似月。
“好看！”两个姑娘相视而笑，十分开心。
“这条裙子我们要了。”
“好嘞！”云儿笑眯眯地送她们下楼结账。俩人看着掌柜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看了好一会，掌柜才抬头冲她们笑着说：“姑娘的裙子是三十两银子，至于这位姑娘挑的首饰就贵了些，八十五两银子。”
苈祺面色一白，悄悄对涂山杳说：“杳杳，这裙子太贵了，我……”
涂山杳握了握苈祺手，掏出了两颗鸡蛋大的珍珠递到掌柜的面前，笑笑说：“我们没带银子，你看这两个够不够？”
掌柜的空空的眼睛一亮，笑个不停：“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云儿，好生送两位姑娘！”那玉簪再名贵也比不上这两颗珍珠啊！瞧这色泽！有价无市啊！那小姑娘真大方！
苈祺一脸晕乎乎地被送了出来，看着身上的衣服才反应过来：“杳杳！那两颗珍珠……我……”我可怎么还啊！这可倒好，生辰还没过，先欠了一堆银子！
“苈祺，我们是好朋友啊，送好朋友生辰贺礼很正常呀！况且我们在顾府白吃白住的……你若真想感谢我，就快修炼成仙吧！”涂山杳拿出那支玉蝶簪，插在她的发髻里，打量了一番：“真好看！我们回去吧！”
“诶？好热闹啊！”涂山杳牵着苈祺走进顾府大厅，只见人都坐齐了，菜也摆满了一桌子。
“师兄！你们来啦！”苈祺笑眯眯的，整个人清新如荷：“师父呢？”她没见到师父的身影，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师父说要去给你煮碗长寿面。”阑芨抢着说。
“那我去看看！”说着提着裙子就跑了。三位师兄挤眉弄眼地笑了笑，其实师妹对师父那点心思，他们心里有数。
涂山杳赖在陌玄身边，突然鼻子皱了皱：“陌玄！你身上怎么有股脂粉味儿？”
“还不是某人担心你，巴巴地跟了出去。这不？火急火燎赶在你前边回来。”白策摇了摇头：我哪是情敌啊？我分明就是助攻啊！
陌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真没事闲的就吃点东西堵上你的嘴！”
涂山杳：这俩人又开始了！
“师父！我端着吧！”
顾卿修冷冷地拒绝：“别弄脏了裙子！”
苈祺见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新衣裳，当即美美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师父，我好看吗？”
眼前的少女衣裙翩跹，灵动飘逸，一身绿裙，清新可人。顾卿修心中一动，旋即点了点头。
苈祺面色一红，整颗心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师父，你可有喜欢的人？”她问完就后悔了，不管是有还是没有，自己都会难过的啊！
顾卿修愣了一瞬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想了想，模糊地说：“日后你就会知晓。”
苈祺心头一沉，原来师父已有心仪之人。
他见苈祺没吭声，偷偷瞧了一眼她的脸色，便知自己说错了话。他只得说了一句：“我们去大厅吧，他们还等着呢。”
苈祺一声不吭，乖乖地跟着师父。两人一路无言。顾卿修习惯了苈祺在身边活泼的样子，这样安静让他十分不习惯，他想了想，主动开口道：“那祺儿呢，可有喜欢的人？”
“有啊，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正直、善良、侠义……总之他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
顾卿修默然，他已经不是她心中的那个顾卿修了……
“师父师妹，你们终于来了！”阑芨捂着肚子，嘟哝着：“都要饿死了！怕我们偷吃不成，连筷子都不给拿！”
顾卿修听到“筷子”二字，心中一紧，但面上带了丝笑：“我替你们准备了不同的筷子。”说着捻了个诀，众人面前果然出现了与其他人不同的筷子：“我们开饭吧！”
桌上几人看着面前的筷子，皆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涂山杳看着筷子上栩栩如生的九条尾巴的小狐狸，喜欢的不得了，冲着顾卿修甜甜地笑笑：“谢谢你啊！”
陌玄冷眼看着顾卿修，心中骂了句禽兽。顾卿修这般刻意地给每人预备了筷子，还不是方便给杳杳下毒？杳杳对你们这般好，你却想帮别人伤害她！
顾卿修看着面前冲自己笑的小姑娘，心中十分不忍，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替他的事情白白送了一条命？顾卿修闭上眼，心中一叹：罢了，祺儿若是死了，我随她去便是！她若是知道了，即便能与自己在一起，她也不会开心！
他刚一睁眼，便看见涂山杳夹了一筷子菜，正要往嘴里送，他脸色大变，连忙阻拦：“杳杳姑娘不可！”
涂山杳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仍是往口中送去。
顾卿修冷汗直流，眼看着来不及，闭上眼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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