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处处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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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处处碰壁

  

    出门前,孟冰言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她知道“冰白羽衣”太过招摇,穿成这样,没有人敢雇她做工。她在外面又罩了一件黑色的大围裙,戴了一双黑袖套,虽然有点滑稽,但总算——看上去是干活的样子了。

    “孟小姐,你还是省省吧,不管你上哪里找工作,都没有人敢用你的。”凌锋的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我敢打保镖,从昨天开始,将军大人已经派人跟全城的商户打过招呼了。谁要是敢用你,那不明摆着跟将军大人过不去吗?”

    “没人敢用我是吧?谢谢提醒,我就不信,我孟冰言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孟冰言朝凌锋狠狠地翻了一个大白眼:“我警告你啊,你别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说完,提起一个竹篮子就往外走。她就不信,偌大的番禺城,还没有她的一份工作了?

    她知道城里的自梳女姐妹们多数都在酒楼茶馆打工,给人家洗洗盘子、刷刷碗什么的;有的呢,给大户人家做短工,浆洗衣服啊,带带小孩啊;还有的,在家里织布、绣花、或者上山采些草药,拿到集市上去卖……这些工作虽然累,但收工之后的自由与放松让姐妹们乐在其中。

    不用担心遇人不淑,不用挨丈夫的打,受婆婆的气,是她们最大的满足。

    大的酒楼茶馆肯定不能去,那就往稍微僻静些的地方走,总有些角落是那个可恶的燕将军手脚伸不到的吧。孟冰言穿过繁华的番禺街,东拐西拐,钻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巷子。穿过巷子,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烟火气息浓郁的小食街。

    沿街两旁,开店的、摆摊的,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孟冰言瞅准了一家小酒馆,绕到后院里去。院子里两三个大婶蹲在地上洗碗摘菜,手脚忙个不停。

    “大婶,这里招人吗?”孟冰言弯下腰,冲其中一个问道。

    那大婶抬起头来,像审犯人一样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你叫什么名字?”

    “大婶,我叫孟冰言。”

    大婶头摆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昨天就有官差来交待过,只要是一个穿白裙的姑娘,姓孟的,来找工作,都不准用。”

    另外两个大婶听到她的名字,好奇地抬起头,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低下头去,小声地说着什么。

    孟冰言悻悻地出来,看到凌锋一脸得意地笑,气得上前就给了他一拳头:“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有本事叫你们将军来,本姑娘跟他当面理论。”

    凌锋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将军大人和这个孟冰言,一开始就跟仇家似的。别说,俩人脾气还真差不多,都一样地死倔死倔!

    一连问了几家,个个都摇头摆手,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

    最后一家酒馆,规模比前面几家都大,生意也不错,里面人声鼎沸。

    此时的孟冰言,对找工作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又实在看不过凌锋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她心道:最后一家,就算是碰壁也要试试。

    后院门开着,地上摆着几大盆待洗的碗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孟冰言一喜:这家应该能成,这么多要洗的东西。她朝里边望望,厨房里蒸汽腾腾,人影都看不清一个。她轻轻地推了一把凌锋:“哎,等会儿你别出声啊,我就不信那个神经病能一手遮天。”

    凌锋冷笑一下:“我保证不出声,老板要是敢用你,我就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你不是要洗碗摘菜吗,正好,坐在我的头上。”

    说完,还使劲儿地扭了扭脖子,冲她做了个大鬼脸。

    孟冰言不理他,径直走进去。见一个身穿绸缎褂、头戴瓜皮帽的中年胖子,心想,这人肯定是老板。

    “老板,你们这里还招人吗?我会洗碗、摘菜、打扫……总之,我什么都会做。”孟冰言边说边挽起袖子,表明自己很能干。

    那中年胖子满脸冒油,眯缝眼怎么睁也睁不开的样子:“姑娘,你这一身衣服比雪还白,这一双小手嫩得跟鲜葱似的,一看就不是做事的主,你还是上别处寻开心去吧。”

    很好,这个人不像前面几家,头一句话就问她叫什么名字。

    “老板,我们自梳女都是穿黑白两色衣服的。您放心,我干活又快又好,包您满意!要不,我给您试试?”

    凌锋抱着手臂,脸上带着笑,斜斜地靠在柱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可以啊,你先把院子里的碗给洗干净了。”胖子手一抬,指了指地上的脏碗:“洗干净啊,现在的姑娘做事毛手毛脚,一点儿也不负责。”

    孟冰言一听这话,感激得眼眶都湿润了。

    “喂,现在请把你的头砍下来,给我当凳子坐吧,我要坐在上面干活了。”

    凌锋站不住了:这老板什么来头,胆子未免太大了吧?看着那个胖子朝外面大厅走去,他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呵,呵呵,呵呵呵……凌锋再也忍不住:天啊,将军大人居然坐在那边,那胖子正过去对他谄眉讨好呢。看来,孟冰言惨了。

    看着孟冰言挽起袖子,认认真真地干起活来,凌锋默默地递给她一个小板凳:“那,算我输了,给你凳子。”

    孟冰言一把接过去:这么多餐具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刚才应该问问那胖子给多少工钱的,唉,算了吧,等我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不了,还怕他不给工钱?

    “凌大人,怎么样啊,不是说你们将军大人把所有的工作机会都堵死了的吗?”这下,轮到孟冰言得意了。

    “唔,唔——”凌锋极不自然地笑笑,知道她等下要挨整盅,不忍心再戏弄她。“是,是,你说得对,将军再大,也不可能……不可能做到,是吧?嘿嘿嘿……”

    “知道就好。等我收了工钱,请你吃‘油炸鬼’!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工钱呢。”孟冰言说着话,双手却一刻也不曾停过,还时不时地抬起手臂,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几大盆碗碟洗完,累得她腰都直不起来了。孟冰言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她这才察觉自己连中饭都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老板,老板,碗洗完了。”孟冰言冲里面喊。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应一声。

    孟冰言一手撑腰,慢慢地起身,朝厅内张望了一下。这一看不打紧,不知什么时候,凌锋已经坐到里面喝茶去了。他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是……是……是那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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