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初入将军府
初次踏入将军府，尽管是在后院，孟冰言还是被那气势豪华的场景惊到了。目光所及，白墙红瓦，小桥流水，花草满园，比什么风景名胜美多了。
连自己出入最多的厕轩，也设置得别具一格。
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小路进去，一排厕轩隐藏于芳香浓郁的丁香花树下，还特意在后面设了叮咚作响的流水装置，白色的姜花肆意开放，香气扑鼻。
一点儿异味也没有。
孟冰言在张妈的带领下，来到柴房旁的一间小屋。
“这里以前是也放柴禾的，近来因为天气干燥，不需要存放那么多干柴，所以就空置了出来。谢管家吩咐，你的工作大部分是在半夜，就不好把你跟下人们安排在一起了，怕吵着大家休息。”张妈说。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张妈嘴角已起皱纹，且嘴唇单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谢谢张妈。”孟冰言环顾屋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得出来，在她住进来前，已有人精心打扫过了。
“府里的规矩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我听说你一直不愿意脱下这一身衣裳，是不是将军喜欢看，所以你才……”才说了几句话，张妈八婆的样子就暴露无遗了。
孟冰言笑笑，这些人她都不了解，说多了，反而给自己带来麻烦。反正自己和燕庆山再无瓜葛，时间长了，她们就知道了。
见孟冰言不言语，张妈尴尬地笑笑：“只要你喜欢，不脱就不脱，这府中的丫环虽说有专门的衣服，但也没有强求夜香妹也要穿上。”
说到这儿，张妈斜眼打量着孟冰言：将军大人可真够奇怪的，喜欢这个女人，却让她来倒夜香。我看她也就是长相清秀些，比起夫人来，还是差远了，真不知道将军大人看上她哪一点了……
“张妈，冰言来了吗？”外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随之有人推开了门，好几个丫环鱼贯而入，挤满了小屋。
“哎呀，这位就是冰言啊，难怪将军大人那么喜欢你，长得比那天上的仙女还漂亮。”一个领头模样的丫环夸张地说。
“是啊，是啊，冰言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叫庄儿，这位是冬儿姐姐，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其她几个人都点头附和，小屋内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孟冰言想不到将军府的下人这么热情，全不像外界传说的勾心斗角，冷酷无情，更加想象不到一年前，在这里居然有下人被活活打死。
“谢谢各位，谢谢各位，冰言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虚心向各位姐妹请教。”
“冰言姐姐，你的皮肤像剥壳的鸡蛋，又嫩又滑，你是擦什么粉的？”庄儿说：“冬儿姐姐，你房里的那盒百花粉怕也没这么细腻吧？”
“我没有擦粉。”孟冰言不好意思地说，大户人家的丫环都比她们过得好，天天还往脸上涂脂抹粉的。
“哇，那就是天生丽质啦！”那冬儿一点儿也不介意庄儿说她的粉不好，反而讨好说：“冰言，你有什么保养的秘方，说出来我们听听，让我们也跟着水嫩水嫩地，还能省些胭脂水粉钱呢。”
“也没有啦，我呀，就是每天开开心心地过……”孟冰言也被她们感染，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了。
“哼，真是一群马屁精！”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听得清楚，连忙开门查看，只见一个人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别看了，除了绿琴那个贱人，还能是谁？”冬儿嘴一撇：“现在冰言都进来了，她还能有几天风光日子过？真是不知好歹！”
“冬儿姐姐，你不要乱说哦，要是传出去，叫绿琴知道，我们几个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有什么好怕的，夫人都不敢说我们什么，还怕一个小小的丫环？”冬儿不屑地说。
“你当然不怕，有谢管家给你撑腰，可我们姐妹就不同了。冰言姐姐，你要是见到绿琴，就离她远点，免得惹祸上身。”庄儿好心劝告。
“绿琴是谁，为什么你们都好像很怕她？”
“哎，别说这个了，你进府了就好了。”冬儿说得含糊其词，莫名其妙。
大家说说笑笑一阵，纷纷拿出礼物来送给孟冰言，争相报着自己的名字。弄得孟冰言尴尬不已，自己身无一物，无以为报，深感歉疚。
送走众姐妹后，孟冰言静下心来，开始细细思量自己这新得的身份。
夜香妹最重的工作都是在半夜里，白天只需留意马桶的夜香多少，及时替换就行了。工作倒不是说有多重，就是说出去难听了点。将军府人口众多，加上还要负责打水冲厕，一天下来，这夜香足有十来桶。
听说以前倒夜香的，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妇女，最近要回乡下照顾儿媳妇生小孩，才辞了工作的。
孟冰言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心中暗暗较劲儿：燕庆山，你这个神经病，不就是想看我出洋相，知难而退吗？没那么容易！就算是跪在地上推，我也要把这一桶桶夜香推到街角，交给收夜香的人。
只可怜了小美意，刚跟她在一起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建立了浓浓的姐妹情谊，转眼就分开了。不过，好在这丫头也是个乐天派，小手一挥，无所畏惧地说：
“冰言姐姐，你就安心去将军府做事吧，美意还是像以前那样，跟着姑姑上山采药。我也要像你一样，少吃两个‘油炸鬼’，尽快攒够了钱，把我们的姐妹屋建起来。”
看着桌子上一堆吃的用的，都是刚才那些姑娘送的，孟冰言顿时觉得暖到了心窝。全新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她已经有点儿想念“姐妹榕”下一起说笑的姐妹们了。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彻底摆脱燕庆山，和姐妹们一样自由自在啊。
不过，即来之，则安之，绝不能让燕庆山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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