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智斗山贼腿不停
“大哥,小二要去!”裂枣兄倒是会甩锅,小二成了众矢之的,每个人都不想去,既然小二被拉出来顶锅,他们也只是顺水推舟。
我深吸了一口气,本打算为一会屏息做打算,没想到那个叫小二的小心翼翼走过来,只叹了我两秒不到的鼻息,便飞奔回去说我死了,比起活人,他们似乎更怕死人,即使是手无寸铁的死人。
“你,还有你,去把她抬过来!”
“额——”
“快去!”两个山贼被踹了几脚才慢腾腾走过来。
绿枝和红玉想护住我的“尸体”,却被他们打翻在地,他们正准备抬“尸体”,我却感觉肚子痒痒的,好像有两个蟋蟀戏耍着跳到我衣服里了,我咬紧牙齿,那蟋蟀也是太得意了,竟将我的身子当成比武场。
两个山贼被突然跳起的我吓了一跳,红玉也跟着尖叫,小姐诈尸啦!
我将计就计抖动得越发厉害,假装是鬼魂附体,吓死一个少一个,虽然还剩十几个,力量对比实在悬殊,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比,他们一伙人也被吓得不轻。
我有点无语这个被鬼神支配的社会,食物链的顶端站着一群活死人,其次是死人,然后才是活人,被分成三六九等的活人,最底层是被压迫的人们,而能够战胜活死人的只有孔方兄。
“大……大哥,怎么办?”
“你他|娘的,给老子上啊!”
“大哥,是诈尸!”
“兄弟们,甭管死的活的,见头一百!”
有几个山贼听得赏银,哪里还顾得上我是活诈尸还是油炸鬼,直接扑了过来,我也太惨了吧!
“小姐,怎么办啊?”绿枝也是急了。
“看来我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必杀技了!”我梗着脖子说道。
“什么?”红玉以为有救了,两眼冒着红心。
“救命啊!”我一边跑一边大喊,绿枝和红玉看着我一脸鄙视,却只能跟着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逃跑虽然可耻,但很有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况且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有少侠英雄救美吗?
于是下面的故事像电影一样上演,而我很幸运成为了故事的女主角,这部电影的桥段就是——富家千金被追赶,鬼哭狼嚎喊救命,山贼拿刀不停歇,一路大喊快站住!
“站住!”
“救命!”
“站住!”
“救命!”
……
感觉自己和山贼都在自欺欺人,这荒山野岭哪有人来救我?他拿刀追我,我又怎么可能会站住?可在这个故事没有少侠,一直到我踩到自己的裙角方才落下帷幕。
“少爷——”黑衣人坐树上,看着坐在更高处的青衣男子,而那男人却只是轻摇折扇,闭着眼享受阳光,什么话也没说。
“大哥,有话好好说呗!”我从地上赶紧爬起来,收拾着自己的衣服,作为21世纪的现代人,死也死得漂亮。可是聪明机智的现代人,怎么可以束手就擒?既然跑不过他们,那我就只能威逼利诱了。
“死……死到临头……你……你还有什么——”
“什么话好说?”我接住山贼的话,也不知是真结巴,还是刚刚被我吓成结巴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啊,啊对!你还有什么……什么话好说!”那大汉打了自己一巴掌,才把一句话勉强说完,听着巴掌声,我的脸都疼,好家伙,对自己下手都那么狠啊!
“哎呀,大哥,你这口吃挺严重啊!”我一脸嘘寒问暖,仿佛是关心自家男人一般。
“大妹子,你是……是不知道啊,我这口吃不是……啊,不是——”
“你这口吃不是先天的?”
“啊对对,我都是学别人——”那大哥仿佛遇见知音一般。
“学别人学的?”
“啊是是!”大哥恨不得扔下刀,立刻握住我的手,亲人呐!很多口吃的人都会被轻视,说话也没人愿意听完,如今碰到我,不仅貌美如花,还善解人意,大哥能不激动吗?
“大哥,我有治疗口吃的秘方!”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你……你说!”那大哥一脸期待,鱼儿快要上钩了。
其实也不是我真有秘诀,这结巴的人说话虽然不流畅,但唱歌的时候大多都很自然,只可惜一说话就会原形毕露,不过只要给他们时间,耐心和信心,他们的口吃都可以改掉。
“大哥,给我一个机会,还您一个人才!您给我一条活路,我成就您的一生!”那大哥眼珠子转的飞快,想是在衡量利弊,我继续煽风点火,再接再厉。
“大哥,您看您这么英俊潇洒的人,若不是口吃,您都可能高中状元,光耀门楣!到时候再娶个漂亮嫂子,生个大胖小子,你娘肯定乐开花!”
“三当家,您可别被这个巧舌如簧的丫头给骗了!”
“这位小哥话可就不对了,巧舌如簧也是个人本事,有人仅凭一条灵活的舌头便可飞黄腾达,一步登天,有人也可能因为没有这条舌头,只能给别人当一辈子小弟。”
“你——”那人被我说的气急败坏,古有诸葛亮舌战群儒,今有小女子智斗山贼。
“你下……下去!”那汉子果然被我说动心了,他在心里暗暗盘着得失。自己当初就是被人冤枉,因为说不清被县官治罪,在流放的路上落了草,进了山寨。
自己跟随大哥鞍前马后,勤勤恳恳,没想到那“常舌头”一进山寨便成了二当家,而自己笨口拙舌,什么功劳都被他抢去。
大哥前几天刚接了一个单子,那“常舌头”偏说是他远家表兄照顾山寨生意,可那雇主除了与他一样姓常,半分也没提起他。大哥在他的蛊惑下,又把这杀人的勾当扔到自己头上,他坐在山寨里吃香喝辣,让俺在这提心吊胆。
“姑娘,得罪了!”我分明看到那大汉眼里的不甘,明明已经被我说动了,为何还要提刀走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手起刀落,我的头!
“小姐!”绿枝红玉还没反映过来,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我就想问,我死了还能穿越回去,和苏欧阳一起看初雪喝啤酒吃炸鸡吗?
“你走……走吧!”那汉子看着自己的大刀皱了一下眉,青衣男子轻拂了衣袖,寐在树上,袖口镶着淡蓝色的云水纹,悠闲得搭落在树桠上,随风摆动。
“我的头?我的头!绿枝,你快看看我的头还在不在?”我摸着自己的脑袋,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短短几秒仿佛沧海桑田一般。
“小姐,小姐没死!谢壮士不杀之恩!谢壮士不杀之恩!”绿枝红玉两个人赶紧给那汉子磕头,我楞了一下赶紧恢复理智抱拳谢恩。
“不用谢俺,你只管……保全好自己,俺有时间……自会寻……你!”
“小女子自当竭尽毕生所学救治大哥!”
“你既称我一声大哥,我便认下你这个妹子!”我把头上的玉簪子拔掉送给他,又薅了一撮头发。
“小姐!”绿枝见状提醒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乎古代女子极为珍爱的头发。
再者,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把闺阁之物私下送人,若被发现,就是浸十几二十次猪笼也是活该,我没理会绿枝,只将头上的蓝田玉簪子取下来送给了他,我感觉到他粗糙的大手在颤动。
“大哥,若是青丝唬不住那人,你便用我这贴身之物,我想他们必不会为难你们兄弟。”
“妹……妹子啊!”
“我见大哥是个心善的,若日后不愿做这杀人的勾当,只管将这簪子变卖换些银钱,做些安稳营生也是好的。”我又道。
“小姐,这可是夫人生前留给您的啊!您从来没有离过身。”红玉不解我的做法,她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我见那汉子眉眼闪烁,喉头下咽了几次,却什么也没说,只看着手里的玉簪,千言万语,心照不宣。
“妹子,青……青山常在——”那汉子抱拳作揖。
“绿水长流,敬送大哥!”
“哈哈哈哈——”那汉子笑得甚是爽朗,大概没想到我会接这么一句,我真是电视剧看多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府小姐,如今竟把他们这些江湖浑话都说出来了,哪知今日的应急之言,并不仅是今日救了我这一命。
“红玉觉得小姐您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绿枝你觉得呢?”我没答话绿枝,却反问身旁的绿枝。
“绿枝觉得小姐永远是我们的小姐。”
这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我琢磨着绿枝的话,以她的细心谨慎而言,在我自那日晕倒醒来后,不许她们伺候沐浴,睡觉又要彻夜掌灯,她大概已经发觉了我的异常。
加之她又在日常生活中处处留心,翻墙听戏,女扮男装,主动代嫁,加上今天智斗土匪,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像那个被人遗忘,缠绵病榻的相府二小姐能做出来的。
绿枝一直没说,只怕也是找了机会看见我手腕处那枚樱花大小的胎记,不疑有他,况且我本来用得就是左明月的身子,脑子里又有左明月的记忆,也不怕她查验,我相信只要我一日是左明月,这绿枝便会帮我一日,左明月的亲娘待她女儿也是极好。
“小姐自然永远是你们的小姐,而且小姐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正在发育的花骨朵一天比一天更好看!”我故意说着这些浮夸的话,来转移红玉的注意力,果然她被我恶心到了。
“小姐,你觉得这件事蹊跷吗?”绿枝小心翼翼得问道。
“你觉得呢?”我不答反问。
“奴婢没想到大夫人如此心狠手辣,竟想要小姐的性命。”绿枝有些担忧。
“不是她。”果然不能做坏人,否则无论发生什么坏事,屎盆子都要扣到她头上,徐清茵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在绿枝心里她已经成了邪恶的代名词,我想即使左明月掉了根头发,绿枝也要怀疑是大夫人对她的小姐行了巫术。
绿枝以为我太纯良,怕我遭徐清茵毒害,我只好跟她解释。
“如果一个月前,她可能是我要怀疑的第一个人,如今李代桃僵,她怕是比任何人都更盼着我这颗李子万无一失。”
“小姐说的是,只是此事真的只是偶然吗?”绿枝只怕我掉以轻心,又问道。
刚刚那土匪言语中已经透露是有人买凶,我又怎会不挂念着,本不想表露,但见绿枝为我担心,只好如实相告。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偶然,只不过是所有的原因和目的都披上了偶然的外衣罢了。”
“那小姐怎么看此事?”
“躺着看!走的我腿疼死了!能不能让我躺一会?”富家千金天天也不知道在屋里练练瑜伽,跑跑步,这身体素质太差了,我虽有走八百里的决心,可左明月的身体怕是要废了。
绿枝见我避开话题,倒也没有追问,并不是所有的参考答案都在题目的背面,我要一页一页翻完这本书,才知道答案在哪。
“小姐,小姐,有两匹马唉!”如果红玉能干掉哥伦布,我想新大陆都应该是我们中国人发现的,这眼神儿也太好了吧!
又走了几百米,我才看到马,一匹粟色,一匹棕色,走近时,才发现眼前的马儿很安静,头不像一般的马,非常细瘦,马腿很是强壮,毛发清晰分明。
我小心翼翼得把手伸到它头上,它自顾自得吃草,倒也没有理我的意思,我将手放到它的脖子上,有些温热却不潮湿,想来已是在此停留多时。
我向周围看了看,四下无人,这可真是两匹好马,我爱不释手地抚着马儿,竟忍不住吟起李贺的诗来,当然,更多的是为了拍它马屁。
“此马非凡马,房星是本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虽不知其种类,却也只知非骈俪之中,既是名马,该通灵性。既通灵性,便该载我一程,那马儿听闻我的诗后果然发出嘶鸣。
“好诗好诗!”男人幽深空灵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什么人?”我赶紧躲到马背后,只怕出了虎窝又进狼窝。
“好——人!”那人缓缓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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