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丧报
瑞雪兆丰年。
可惜，对于赵家来说，这场雪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苏婵整个人有点儿发愣，眼睛都发直了。
“你，你说什么？”
“夫人，二少爷，二少爷他以身殉国了!”前来报信的官员一脸为难之色，毕竟谁都不想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事。
苏婵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作响。
“夫人！”身旁丫头眼疾手快，立马扶住苏婵摇摇欲坠的身子。
“夫人还请保重身体啊！”
“夫人！”丫鬟一声惊呼。
只见苏婵像傻了一样，全身木然，瞳孔竟都有些发紧。
“快！快请大夫！”
……
苏岫今天一大早眼皮就跳个不停，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果然……
“小姐，小姐！”秋雯一脸焦急的神色，上气不接下气，“小姐快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苏岫不敢耽误，尽管对苏老夫人还有几分戒备，可老人每次看向她的目光是不会作假的。
“今天一大早上，就有人到将军府传话，说是，说是云峥少爷殉国了。”说到后面，秋雯的声音竟也带了些哭腔。
云峥？苏岫来不及多想，待秋雯帮着自己收拾妥当之后，便起身往苏老夫人那边去。
来没进门，就听到满屋子压抑着的哭声。
见苏岫来了，周嬷嬷赶紧起身，“大小姐！”
“嬷嬷。”苏岫对她点了点头，见她身形有些不稳，便伸手搀扶住了她，“祖母呢？”
“老夫人知道……，唉，伤心得要命，这才哭过一阵子，大家劝着喝了参汤躺下。”周嬷嬷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着眼角溢出的泪花，“谁能想到呢？明明前几天还传来了捷报，这才几天怎么突然就？”
“打小老夫人是最疼云峥少爷了！云峥少爷不像云起少爷，生下来就顽皮得很，也没少挨姑爷的打，可这些孩子中也就数他嘴甜，最得老夫人疼爱！”
苏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今天之前，她甚至连“云峥”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
周嬷嬷絮叨了半天，见苏岫没什么表情，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是谁都不记得了，想想昔日几人在一起玩闹的场景，不由得心里一酸。
“云峥少爷是云起少爷的孪生弟弟。”
兄弟是猜到了，只是没有猜到竟然是双生子……
“姑母怎么样了？”苏岫不知怎的，想起那个笑脸如花的女人。
现在的她，怕是不好过吧？
“早上将军府就有人来传话说，小姐急得晕倒了！”周嬷嬷一脸愁容，“本来云峥少爷这事不想这么快告诉老夫人的，没想到来将军府来报信的人一见到老夫人就什么都说了！”
“一听这事，老夫人怎么能不着急？一口一句心头肉，唉……”周嬷嬷叹了口气，不说老夫人，就连她听到这件事情，也觉得心如刀绞。明明觉得还是那个趴在自己腿边，朝自己要糖吃的孩子，怎么一转眼，说没就没了呢？
没过一会儿，苏玉卿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嬷嬷！”即使听到了消息，即使满屋的哽咽声，苏玉卿还是不相信那个人已经从世上消失了，“是玩笑对不对？云峥哥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对不对？还有几天他就回来了，一定又是他想的馊主意，故意想整整我们，对不对！”
苏玉卿潸然泪下，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宫里传来的消息怎么可能会出错呢？
明明他只是出门游学了三年，怎么一回来就全都变了呢？姐姐失忆不认得他，现在就连云峥哥也……
“玉卿，祖母才刚歇下。”苏岫把苏玉卿拉到一边，递给他一块帕子，“我等下去姑母哪里看看，你在祖母这里照看着些。”
“你是苏家的男人，不是哪家小门小户遇事就会哭哭啼啼的小姐！”
苏岫这话说得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苏玉卿立马脸色煞白。
来不及苏玉卿反驳，门外就一阵热闹的声音。
“母亲！”
唐若晚哭哭啼啼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地就进了屋，一进来就拉住周嬷嬷的手不放，“嬷嬷，母亲可好些了？”
周嬷嬷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现下也考虑不到对方是不是虚情假意了，只见对方泪眼朦胧，就让她刚刚平复的心又开始翻江倒海，眼圈也愈加发红。
“有劳夫人挂心了，老夫人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呢？”唐若晚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手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姑奶奶怎么就这样命苦？这不是硬生生的从她心口上剜下一块肉吗？”
“夫人说的是！”周嬷嬷难得一次能和唐若晚达成一致。
“母亲怕也是心疼得厉害，嬷嬷这几天怕是要再辛苦一下！”
许是因为哭的缘故，唐若晚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她一扭头刚好和苏岫看过来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岫儿，你也来了！”
“继夫人。”苏岫淡漠而又不失客套。
“玉卿也来了？”唐若晚一眼扫到苏岫身后的苏玉卿，即使那孩子此刻正是一副“不要招惹我”的表情，她也没有打算遗漏掉他——这个苏家唯一的嫡子。
苏岫狠狠掐了苏玉卿的手一下。
过了许久，苏玉卿才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来了。”
唐若晚并不气恼，反而接着他的话说，“出去游学了三年，想必玉卿定然见了很多奇人异事，有空的时候可以去你小妹那里聊聊天，怀卿可是想你想的紧！”
不知为何，苏岫只觉得苏玉卿听到“苏怀卿”名字以后，整个人变得有些阴厉。
“没空。”
一时间唐若晚有些下不来台，倒是跟在她身边的张嬷嬷上前插科打诨了一阵，这才让唐若晚没觉得太失了面子。
“身为相府的少爷，少爷还是多多注意一下自己的礼数！”张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当面指责苏怀卿，“虽说我家小姐不是老爷的原配，可也是老爷经过三媒六聘，正经用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室夫人，按礼数，大小姐和少爷都应该称呼我家小姐一声‘母亲’，可这十几年来，你们有谁叫过？我们家小姐心善，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苏家的主母正在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又是什么态度？”苏岫挡在苏怀卿身前，“秋雯，把她带下去，找个伢子卖了吧，我们苏家不缺管教主子的奴才！”
“慢着！”唐若晚本想借张嬷嬷的嘴吐吐心里的不痛快，没想到苏岫干脆利落，反而要将她一军，“张嬷嬷跟我这么多年了，就是心疼我。岫儿不用太放在心上。”
张嬷嬷闻言挣开秋雯拽住她的胳膊，得意地看了一眼苏岫。
什么大小姐？也不看看现在是谁的天下？
“啪！”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苏玉卿不知何时从苏岫的身后冒了出来，拉过张嬷嬷就是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张嬷嬷气急败坏，这阵子唐若晚掌权之后，她可是威风气势了不少。
苏玉卿更是连个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一旁的唐若晚被这个突然的变故也吓到了，“玉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嬷嬷说话在不好听，她也是我的奶娘，按理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下这样的重手？”
唐若晚仿佛在他们姐弟这里受了多大的委屈，一副垂泪欲滴的模样。
“哼！我要不知道我们苏家什么时候多了位奴才出神的长辈，不知道继夫人能不能也给老身我介绍一下？”
唐若晚一扭头，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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