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9
卓鸣风和陈舒文一起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看《冲上云霄》。
十年之后的《冲上云霄》第二部大受观众欢迎，其中新加入的张智霖饰演的cool魔也成为万千少女的新梦中情人。所以电影版中张智霖的戏份特别多。
但是陈舒文喜欢的吴镇宇演的阿Sam唐亦琛。
于是在她眼中的电影版显得有点无聊，陈舒文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倒是卓鸣风看得不是很安分，总是动来动去的。
“你干嘛？”陈舒文问他，语气不是很好。
“……”卓鸣风有点脸红，摇了摇头。
卓鸣风的手机响了，陈舒文伸手点了暂停，拿起旁边的手机准备刷一下微博。
“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舒文觉得卓鸣风的声音不是很稳。
隐约听得到电话那边是女生的声音，陈舒文猜应该是祁安琪。
“嗯啊……”隔壁房间传来缠绵悱恻的声音……
……
小宾馆的隔音真的很差。
怪不得卓鸣风刚刚反应这么古怪……
陈舒文拿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努力无视隔壁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继续低头玩手机。
“和姐姐在一起……嗯……过两天陪她去看阿姨……”
卓鸣风的声音听起来恢复了正常。
但是也只是听起来。
哪怕陈舒文稍稍地转一转脸，就能看到卓鸣风涨得通红的耳朵。
“对啊……还没睡……看完电影就睡了……”卓鸣风的声音挺温柔的。
陈舒文回想卓鸣风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没有这么温柔，真的没有。
卓鸣风和陈舒文说话的语气是怎么样的？好像更随意一点？
卓鸣风总爱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吃饭？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把自己的账号拉黑？
像小朋友一样，毫无保留，什么都问，也不怕对方是不是给自己难堪。
“你想过来玩吗？”卓鸣风的声音出现了起伏，“这次可能不行哦，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陈舒文有点累了，她把身后靠着的枕头稍稍放平，身体往前挪了挪，躺了下来。
这个角度看得到卓鸣风完美的下颌骨线条。
迷人，是真迷人。
等等，他耳朵是不是有点红？
陈舒文狐疑地眯了眯眼。
“下个月吧……公司说下个月……”卓鸣风低头看了看躺着的陈舒文，长长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他对上了陈舒文的眼神。
一时间谁也没有把目光挪开。
一秒。
两秒。
三秒。
卓鸣风莫名地心虚了，收回了眼神。
有时候“莫名”也可能不是“莫名”，可能是真的有原因，但是这个原因没办法坦诚地公开。
陈舒文偷偷在心里比“耶”。她最近在练习眼神对视，颇有成果。
“嗯……我的合约没有要求，但是公司不建议我公开……但是我还好吧……”卓鸣风又看了看陈舒文，她没在看他了，看着她自己举在空中的手机，玩得挺专注的样子。
卓鸣风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打开了窗。
小城市的灯火不多，星星点点，有些寂寥。
卓鸣风把视线放到旁边的玻璃窗上，看着陈舒文在玻璃上的倒影。
其实看不到什么，鼓鼓囊囊的被子把她整个人都遮住了。
但是只要看着她，视线好像就有了归宿感。
卓鸣风又看向窗外。
行人寥寥。
卓鸣风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忍不住想，陈舒文就是在这样一座城市长大啊。
卓鸣风这几天为了找陈舒文在青河镇四处晃荡。
这里是一个没有太多特色的小城市，基本没有企业，也没有娱乐设施，路边除了饭店就是家装店铺。
民居路口可能有早餐铺。
学校旁边可能有几家书店和文具店。
某个十字路口可能有几家奶茶店。
除此以外再没别的了。
路上行人也衣着朴素，每天晚上九点以后路边就没什么人了。
这个城市的底色竟然是这么无聊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祁安琪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嗯？什么？对不起，你说什么？”卓鸣风回过神来。
“……”祁安琪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哧笑了一声。她接着说，“我觉得这样真没意思。”
“……怎么了？”卓鸣风摸不着头脑。
卓鸣风那边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陈舒文坐起来，把iPad连上了充电器。
陈舒文正插着插头，卓鸣风不声不响地走到床边。
“干嘛？”陈舒文抬头看他。
卓鸣风左手扶着额头，右手把手机举到陈舒文面前。
“什么意思？”陈舒文不解。
“她挂了我电话，还把我拉黑了？！”
“……”
这种情侣吵架的事情，陈舒文最怕了。
“我想睡了。”意思是你快走吧。
“不是，为什么啊？”
陈舒文掀开被子，走到门边，打开门。
“我不走！”卓鸣风往床上一跳，呈大字型躺着，死皮赖脸，撒泼打滚。“为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你们都拉黑我？刚刚还说得好好的！”
“……”
“你说！你为什么拉黑我！”
“我现在又没有拉黑你。”
“你上次拉黑我了！”
“……”
“为什么？！”
“你好烦。”
“因为我很烦？”卓鸣风坐起来，眼巴巴地看着陈舒文。“我很烦吗？”
陈舒文微笑着，郑重地点头。
“真的？”
“每个问题问三遍。人家回答了你不满意又要重新问，你说烦不烦？烦不烦？！”
陈舒文本来不气，结果一说起来就越说越气。
卓鸣风挫败地回了自己房间。
陈舒文锁了门，关了房间的大灯，回到床上。
卓鸣风的iPad没有拿走。
陈舒文看了看自己锁上的房门。
犹豫了一秒。
她拿起了iPad。
又犹豫了一秒。
最后还是放下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魔鬼。
陈舒文觉得，世界上没有天生善良的人，也没有天生邪恶的人。
在她看来，每一个人都能选择自己想要成为怎么样的人。
陈舒文希望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
陈舒文打开祁安琪的微博。
坦白说，她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打开微博了。
学习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为了避免手滑不小心点赞，陈舒文把手机换到了左手。
祁安琪更新的动态不多，陈舒文一下子就划到了自己上次看过的动态。
等等，祁安琪去滑雪了。
既然她长住温哥华，滑雪当然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事情。
不过有时候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
陈舒文下意识地关注了滑雪那条微博的发表日期。
12月31日。
12月31日是卓宏山和陈光荣的婚礼，祁安琪也出现了。
那么滑雪只可能是这个日期之前的活动。
陈舒文到温哥华那一天是12月29日。祁安琪陪卓鸣风一起到机场接她。
祁安琪约她在婚礼之前去滑雪。
但是祁安琪后来说自己不舒服。
陈舒文快速地运转着她那聪明的小脑瓜。
陈舒文的英语和其他科目比起来，并不算很出色。
在高三转到秉义中学之前，陈舒文都没有上过外教的课。
青河镇哪里会有外教。
但是陈舒文是自强不息的陈舒文。
最后高考的英语成绩依然是接近满分了。
大学以后她也在继续努力学英语。
陈舒文喜欢背名人演讲，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史蒂夫·乔布斯，热情，又有感染力。
史蒂夫·乔布斯有一句名言是——
Youcan’tconnectthedotslookingforward,youcanonlyconnectthemlookingforwards.
这句话一度成为陈舒文的人生格言。
人没有办法预料未来。
谁也不知道，自己当下正在做的事情，会对未来的自己产生什么影响。
只有时间过去了，未来的你暮然回首，才会知道，原来在哪一个时刻，你做了哪一个决定，为你带来了现在正在拥有的生活。
所以说年轻人应该多探索和多体验。
这句话用在这个情景竟然莫名地合适。
站在这个始点的陈舒文回过头来，耐心地串联那些关于祁安琪的点点滴滴。
祁安琪从开始就没有喜欢过自己吧。
陈舒文很满意自己这个发现。
陈舒文最害怕的是祁安琪万一天真又善良，那要怎么办。
幸好她不是。
可能她善良吧，但是幸好她没有“很傻很天真”。
祁安琪说不舒服，没有赴和陈舒文一起滑雪的约。
但是那一天却和别人去滑雪了。
是不是可以推定为，祁安琪只是不想和陈舒文一起滑雪。
为什么？
她约了比陈舒文更重要的人？
又或者，她改变主意了，她不想和陈舒文一起滑雪了。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
都幸好。
幸好她不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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