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2
事务所的同事都在办公室午休，陈舒文独自在茶水间休息。
一直到重新点开微信的前一秒，陈舒文都以为那刚刚手机的震动会是区文辞的好友申请。
结果不是。
是卓鸣风。
陈舒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卓鸣风发过来两款情侣手链的图片，问陈舒文哪一个好看。
陈舒文图片都没有加载，就回复他：第二个。
卓鸣风：第一个不好看吗？
陈舒文：你觉得第一个好看干嘛还问我？
卓鸣风：觉得你们品味比较像嘛……干嘛凶我……
凶？她哪里凶了？
陈舒文盯着这句话看了两秒。
等等，她是谁？祁安琪？
陈舒文笑了。
看来她的功课没有白做。
陈舒文点击加载图片，开始认真为他比较哪一个更适合祁安琪。
卓鸣风的微信穷追不舍。
卓鸣风：她还是不理我怎么办？
陈舒文：那你也不理她咯。
卓鸣风：……
卓鸣风：可是我舍不得。
舍不得。
陈舒文看着这三个字有些缓不过神来。
有人走过来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桌面。
陈舒文抬头。
区文辞递过来一瓶酸奶，“文文说你喜欢喝酸奶。”
陈舒文没反应过来。
区文辞把酸奶放在桌面，“区文诗，我妹妹。我是区文辞。”
陈舒文站起来，把酸奶还给区文辞。
“我们经理说不能……”
区文辞笑出了声。
“一瓶酸奶不会造成审计威胁的，放心吧。”区文辞的笑容让陈舒文忍不住相信他。
陈舒文犹豫了一下，说了“谢谢”，重新坐下了。
区文辞也在他旁边坐下，两个人各自沉默着玩手机，气氛竟然莫名地和谐。
陈舒文握着那瓶酸奶，思量着怎么回复卓鸣风。
“我在婚礼上见过你。”区文辞突然开口。
“……是吗。”陈舒文开始启用社交用语宝典。
她想不太起来那天发生过什么事了。
好像是某种创伤性的后遗症，她选择性地遗忘了很多关于那天的故事。
“你喜欢阿风吧？”他真是语不惊人不休。
“……风神？你疯了吧，他小孩都两岁了。”陈舒文故作坦然地笑。
风神是正信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业务能力过硬，性格也好，长得也好，在业内有着吴彦祖这种程度的人气。
区文辞愣了一下，笑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很低，笑起来有一种胸腔共鸣的感觉，很好听。
陈舒文陪着笑了两声，开始假装若无其事地喝酸奶。
“我跟你坦白吧。”区文辞说，“我要追Kate，我要你帮我。”
陈舒文差点吐出一口老酸奶，她惊恐地抬头。
区文辞笑得胸有成竹。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个人工作了一天还能保持完美的形象，原来是办公室里有他要用美色讨好的人。
陈舒文嗤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帮你？”
“大家江湖儿女，互帮互助很应该。”
陈舒文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她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不是想追卓鸣风吗？怎么能没有军师？”
陈舒文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断用专业术语来说叫诽谤。”
“哦？”区文辞眯着眼睛笑。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陈舒文把喝完的酸奶瓶扔进垃圾桶，“先走了。”
区文辞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陈舒文去了洗手间，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确认避开了摄像头以后，她尝试在领英上搜索关于区文辞的资料。
区文辞在LSE读商科，还没毕业。这么说来在悦氏也只是实习生啊。
陈舒文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区文辞是什么商业间谍之类的人，需要通过Kate来获得什么重要的信息和资料。
甲方与乙方之间不仅仅不能恋爱，任何过分亲密的关系都是很敏感的。
尤其是被审计单位和审计机构这种更加特殊的甲方乙方关系。
审计单位的工作人员是不能和客户维持过分亲密的关系的。
两个月前，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某高级合伙人因为与其客户“维持着不正当的亲密友谊”，导致事务所为其支付了超过400万美元的罚款。涉事合伙人也被罚暂停执业三年。
按照监管规则，审计人员被禁止与客户关系过密，因为这样的情况违反了审计机构的独立性原则。
甲方乙方之恋，当代禁忌之恋。
陈舒文是放松了下来，但是却突然萌生了好奇心。
区文辞怎么会对Kate感兴趣？
陈舒文和Kate一起工作了两天。她觉得Kate给人的感觉很像TVB的职场剧里面女主角，专业，独立，干练。
Kate也很细心，对组内的新人很照顾。
陈舒文最喜欢Kate的身材，有一点肌肉的形状，很健康的感觉，而不是亚洲女生普遍追求的那种过分瘦弱的感觉。
陈舒文靠在门上，在领英上搜索Kate的原名。
“苏……北……北……”她一边打字，一边不自觉地把Kate的名字念了出来。
“干嘛？”旁边的小隔间突然传来Kate的回应。
陈舒文吓得一哆嗦，把手机扔进了马桶。
“啊……”陈舒文捂着脸哀嚎。
陈舒文上前半步，要不要捡？
旁边的隔间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咔哒”一声，Kate打开了门。
“舒文？”Kate走过来，在门口敲了两声。
“是！”陈舒文应了一声，打开了门。
“怎么了？”
“手机掉马桶了……”
“……还不捡？”Kate作势要上前查看。
“……不捡了不捡了！”陈舒文急忙推着Kate往门外走，生怕她看到还亮着的手机屏幕。
这么折腾了一下，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
“怎么了？”蔡子恒见陈舒文哭丧着脸，上前询问。
“手机掉厕所了……”陈舒文后悔不已，现代人没有手机真的是寸步难行，她刚刚想去楼下买杯咖啡都买不了，只能喝茶水间的咖啡。
“这么惨啊。”蔡子恒忍不住笑了，摸了摸陈舒文的头，“捡起来了吗？”
陈舒文懒得回答，有着沮丧地摇头，就算捡起来也用不了了。
“下午好。”区文辞端着咖啡从两人身边经过，带着笑打了个招呼。
陈舒文莫名有一种身后一凉的感觉。
下午四点，区文辞过来了。
“陈舒文，有人找。”
陈舒文抬头，看见区文辞意味深长的笑。
……
陈舒文跟着区文辞走进了会客厅。
“姐姐～”陈舒文被一个飞奔过来的身影拥入了怀里，鼻息间都是甜甜的味道。
陈舒文记忆中的祁安琪就是这个味道。
他们两个人都喜欢这个味道的香水。
有时候人的潜意识真的很可怕。
大脑还没有想起来，潜意识已经想起来了。
陈舒文推开卓鸣风，“你怎么来了？”
卓鸣风心里“咯噔”一下，好久没见过她脸色这么难看了。
他吞了一下口水，“Shawn跟我说你手机坏了，我帮你买了一个新的。”
刚刚在领英上看的资料还记忆犹新，Shawn是区文辞的英文名。
陈舒文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区文辞，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带着笑对着陈舒文挑眉。
挑衅，他在挑衅。
陈舒文更气了。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呼吸，敌动我不动。
陈舒文笑了，朝卓鸣风摊开手，“手机呢？”
卓鸣风看着陈舒文这一脸风云变幻，心里有点忐忑。
他把手机交给陈舒文。
“谢谢。”陈舒文接过来，“晚一点把钱转给你。”
“我不要！”卓鸣风立刻说道。
陈舒文耸耸肩，不反驳，反正她会转给他的。
“姐姐，我不要。”卓鸣风拧着眉，又重申了一次。
“我要工作了。”陈舒文说。意思是你该走了。
卓鸣风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陈舒文。
他觉得陈舒文真的很过分。
他明明对她很好，什么都听她的。但是她总是不给他好脸色。
难道他卓鸣风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吗？他难道很闲吗？
又不是她陈舒文才有工作，他也要赶回首尔工作啊。
他人都到机场了，看见区文辞的短信，说她着急用手机，就立刻改签，帮她买了一部新手机送了过来。
但是她一句毫无感情的“谢谢”就准备把他打发了？！
“哦……那我先走了哦？”卓鸣风轻轻地说。
好吧，他做的这些事情全都是他自己自作主张。
万一她真的工作很忙、很不方便呢？
卓鸣风承认，自己就是很怂，根本不敢对陈舒文发脾气。
陈舒文点点头。
区文辞咳了一声，走过来，和卓鸣风说：“我送你。”
卓鸣风觉得自己有点丢脸，笑了笑，“不用，你们忙吧。”自己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陈舒文看着区文辞。
区文辞也看着陈舒文。
两个人无声对峙。
“好吧。”区文辞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赢了。”
他承认事实和他想象的有一些不一样。
陈舒文和卓鸣风之间的关系，卓鸣风看起来更像是被动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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