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60
《我是创始人》第一期节目播出以后，卓鸣风的人气一度排在了第一名的位置。不过很快有“内部人”出来爆料，说他是被“保送”的关系户，票都是公司“做”出来的。随后有人放出他在录制期间对工作人员发怒的视频，引起了舆论的不满。然后又有人放出了他和祁安琪的合照，批评他的恋爱行为是“偶像失格”。
“做票”传言节目组倒是不在乎，但是谈恋爱就太严重了，于是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卓鸣风说：“可是我不想说大话。”
男生昂着头，目光坚定。
可是少年人的意见是很难被重视的。
林君馨没有表态，制片人笑着拍拍小男生的肩膀：“你也不用这么想。只是换一个说法而已，我们会说这只是你们练习生时期的正常友谊。”
一阵沉默。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那个主动打破沉默的人，陈舒文笑着说：“录制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先带他过去吧。”
林君馨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们会看着办的，你们先去拍摄吧。”
陈舒文说“好”，走到门边，朝卓鸣风招手。
节目的录制进行到一半，陈舒文就在手机上看见了纪元公司的声明——
“近日，网上流传着一张我司练习生卓鸣风及祁安琪的合照，引来多方猜测。在此，我司正式作出声明，照片为两人练习生时期的友谊记录。青葱岁月的友情美好单纯，请各方停止多余的、不必要的猜疑甚至诋毁，避免舆论对两名孩子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陈舒文眼皮一跳，祁安琪什么时候也和纪元签约了？
做艺人是一份令人艳羡的工作，因为工作内容就是“被人喜欢”。
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赢不了了，祁安琪是真厉害。陈舒文笑着摇头，环顾四周，现场的十几台摄像机，全都对着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子进行不间断的拍摄。一点点细微的不足都会被镜头记住，然后被无限放大。而人要做到处处完美实在是太难了。
纪元公司的公关非常迅速，声明发布以后，一辑照片开始在网上流传。
里面不仅有卓鸣风和祁安琪，还有其他已出道的艺人及未出道的练习生。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们一起在健身房流汗，一起在食堂吃草一样的食物，一起累到瘫倒在舞房的木地板上。的确是单纯美好的岁月和感情。如果不是知道卓鸣风的往事，陈舒文都信了。
当然还有不买账的人，可是做偶像嘛，粉丝买账就够了。
导演在另一边喊了“Cut”，游戏录制应该差不多了。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口袋，一条新的微信提示跳了出来。
区文辞：“忙什么？寒假带你去关岛玩好吗？顺便庆祝出了新成绩。”
手指僵住了几秒，往右一划，把对话框删掉了。
陈舒文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这次的ACCA会挂科？题目都写完了，几乎没有模糊的知识点，她还以为自己可以考75分。
但是居然挂科了。
非常羞耻。
成为一个弱者以后，陈舒文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学霸男友区文辞。
在节目组的时间过得日夜颠倒，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
上次被救护车拉走的小赵恢复了生龙活虎，蹦蹦跳跳地来到陈舒文身边。
“舒文呀～”
“嗯。你说。”
“你过年是不是不回家啊？”
“不回。”陈舒文笑，“你要值班吗？我可以和你换啊。”
小赵是本地人，估计是想回家吃饭，但是却被安排了值班。
小赵兴奋地搂住了陈舒文，前前后后地疯狂摇晃。
“哎呀你怎么这么好了啦！爱你爱你爱你！”
节目组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放假了。但是练习生们必须保持封闭训练的状态，不得轻易外出，也不得借机给自己拉票。所以还是有工作人员留了下来，照看这群小朋友。
总导演拍板，给大家放了半天假，由工作人员带着出去吃一顿火锅。
“姐姐。”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把陈舒文手上的肥牛给吓掉了。
“你想死吗！”
头也不回地骂着卓鸣风。
男生一声不吭地在陈舒文身边坐下，拿起一双筷子，认真地给她涮牛肉。
“你干嘛不去那边？”
这次外出带的摄像不多，气氛也比较轻松，大家可以随意吃喝和走动。不过来参加节目，哪个不是想红的，当然个个都往有摄像机的地方凑了。
卓鸣风“嗯”一下，把涮好的肥牛夹到陈舒文碗里，“要娃娃菜还是西洋菜？”
“西洋菜。”陈舒文被选择性问句转移了注意力，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菜你个头！给我涮肉！”
“哦。”卓鸣风把涮好的西洋菜放到她碗里，又开始涮肥牛。
桌子是半圆形的，于是陈舒文的另一身侧坐下了另一个人。
“吃得挺开心呢。”
冷不丁地一句，把专心吃肉的陈舒文吓了一跳，被呛着了，不停地咳。
卓鸣风放下勺子和筷子，轻轻拍她的背，另一手端过来一杯水。
“小心点，慢慢喝。”
陈舒文赶紧杯子接过来，喝水的时候余光瞄见肖筱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杀死似的。
肖筱：“卓鸣风你知道网上有多少人在骂你吗。”
卓鸣风没应她，见陈舒文没事了就敛了眼拿起筷子，低头专心吃肉。
“我在和你说话呢！”肖筱气得一拍桌子。
又被吓了一跳的陈舒文忍不住在心里开始骂人。
这女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卓鸣风放下了筷子，拿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悠悠地开口：“你和我说话我就得理你是吗。”
这两个人是发生了什么故事啊，上次见面小男生不还挺礼貌的吗……
陈舒文把身体慢慢后仰，靠在椅背，给两个人腾出吵架的空间。
双手在桌子下面从手机里划拉出小赵的对话框，打着：“你认识那个实习编剧肖筱吗？”
肖筱冷哼一声：“行，你就这么对我是吧？！我给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全都看不见是吧？！”
桌子被拍得连筷子都抖。陈舒文悄悄地往卓鸣风身边挪，生怕自己被误伤。
卓鸣风拉着陈舒文站起来，扔下一句“有病就去看医生”就往外走。
肖筱也站起来，提高了声调：“妈的我这么喜欢你你就看不到吗？！”
幸好旁边的练习生们更热闹，有几个人看了过来，但是只是看了一会儿，又对着镜头开始了“吃播”表演。
卓鸣风低低地笑了一声，看着她。
“你这也叫喜欢？你喜欢我至少要把我当成一个人吧，一个有思想有尊严的人，不是一个物件。”
男生嗓音低沉地说出这样软绵绵的控诉，陈舒文一下子被这样怪异的温柔打动了。
他真的从小就是很乖的小孩啊，受很好的家教，从来没被什么人恶语相向过。控诉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两个人在消防通道坐着，无声也是慰藉。
陈舒文打了个喷嚏。
“冷吗？”卓鸣风握了握她的手，“要不你去里面坐着吧。”
“真的？”陈舒文真的好冷，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你怎么这样。”
“什么？”
“你怎么不说留下来陪我啊。”
“……你想我留下来陪你？”
男生哼唧了一声，站起来，把外套脱下来裹在陈舒文身上。
“我进去拿围巾。”
大步流星地走开。
小孩还挺别扭，陈舒文忍不住偷笑。
收到了小赵的回复——
“认识啊！靠，她是卓鸣风的私生粉啊！以前他在韩国上节目的时候她就开始跟他行程了，以前还是他后援会会长。后来偷拍了他太多私人行程被其他粉丝围攻了，现在他们公司也另外建了一个后援会。”
陈舒文惊了，节目组知道她是私生还放她进组？
小赵：“你以为节目组会爱惜他咩？好笑。节目是菠萝影业投资的，纪元公司是主要合作对象而已。菠萝也怕卓鸣风做了最红那个啊，那以后和纪元谈判不就被人扼住了咽喉嘛！我听说最近网上的传闻都是菠萝自己找人放出去的，假仁假义跟纪元商量发声明只是为了给纪元一个下马威。而且肖筱在韩国就是读这个专业的，别说，剧本写得真还不错，矛盾冲突都拿捏得挺好的。”
陈舒文：“你知道是谁放出去的吗？”
小赵：“不知道啊。我们公司是菠萝外聘的，这些比较机密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处理。”
身后有人走进，陈舒文把屏幕锁了，揣进兜里。
卓鸣风把围巾一圈圈地绕在她脖子上。
“姐姐。”
“干嘛。”
男生的眼睛在黑暗中也亮亮的，温柔但是不甚凶猛。
陈舒文一下子想到了区文辞，他的眼神凶猛多了。
“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应该要由我自己做决定。”
“……哈？”
陈舒文没反应过来。
“这是你以前和我说过的，你忘了吗。”
好像……忘了。陈舒文干笑了两声。
高大的男生往前走了一步，把女生圈在怀里。
“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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