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稍纵即逝
现在还是大白天，走进去就看不太清楚东西了，以后不还得点灯开店么。
柜台后有一扇被布帘子挡起来的门，那边就是后院。
四娘有点儿怕黑，与三郎一起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走去，小声地朝哥哥说着话：“哥哥，门口的小河里会有鱼吗？”
“不知。”三郎严谨地回答。
“咱们去看看好么？”四娘又道。
此时日头微微西斜，阳光洒在河面上，像是浮着一层碎金般闪耀，远处依稀传来浣衣女的歌声。
这一切都令四娘感觉到好奇。在白石村她很少去河边，也从未听见过哪些洗衣裳的唱歌，等到了宜川就更少去河边了。
三郎转身瞧了瞧外面，牵着四娘的手收紧了点儿，道：“等阿姊他们看完了铺子，咱们再去看一眼。”
“好。”四娘乖乖地点头。
片刻后，她见阿姊他们都去了后院，于是又道：“哥哥，咱们要租这个铺子吗？”
“还不知阿姊和大哥是如何想的呢。”三郎耐心地朝她解释道，“晏儿，要不要进去看看？”
四娘探头瞧了瞧有点昏暗的铺子里，眼露一丝恐惧，急忙摇头道：“我不去看，里面好黑啊。哥哥，咱们让阿姊不要买这个铺子吧，里面好黑，我怕。”
屋外没有什么人走动，三郎心中也有点怵，他又担心地朝后院瞧了一眼，转头哄四娘道：“晏儿，咱们也去后院瞧瞧？”
“不去不去，里面好黑。”四娘把头摇起来，活像个拨浪鼓。
“可是你瞧，外面没有人走动了。”三郎担心地看了看路两边，的确没有一个人走动。
此话一出，四娘更是骑虎难下，她既惧怕黑黑的屋子里面，又怕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好在孪生的哥哥还陪在一旁，令她稍稍安心。
“咱们也去后院看看。”三郎又一次提议道。
他想到了么妹胆小怕黑的性格，于是拉了拉她的手。四娘收回视线不解地看着哥哥，就见哥哥笑出了一口白白的小米牙，朝她道：“来，我捂着你眼睛咱们朝前走，好不好？”
说完，他又指了指后院那边：“你瞧，路不远的，靠近了后院就有光了。”
四娘朝那边看了看，抿着唇又去看三郎，片刻后才犹犹豫豫答道：“那好吧……”
恰好此时，在后院的姜姮发现了最年幼的弟妹没有跟上来，急忙让二娘自己先看，自己走到后门处掀开了帘子，朝外道：“清儿，晏儿？”
“我们在这
里！”三郎急忙应声，一边用手盖住了四娘的眼睛，带着她朝姐姐走去。
姜姮咦道：“你俩在玩什么呢？”
四娘刚走了几步，一听见了姐姐的声音就等不及地用手扒开了哥哥的手，两条小腿迈动着朝姐姐跑去，一下扑进了她的怀里，把脑袋埋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姜姮温柔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问道。
“咱们走吧……”四娘的声音像蚊子嘤嘤一样小，嗫嚅着说道。
她声音太小，又闷在自己怀里，姜姮一时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四娘紧紧地抱着姜姮的腰肢，咕哝了几句，忽然像一只小猫一样开始在她怀里蹭脸。
姜姮被她蹭得痒痒，忙不迭的笑着后退，却不察身后台阶细微的落差，身子立即不稳地摇了摇，就要摔倒。
“呀——”
姜姮惊呼一声，此时千钧一发，她无论如何也保不了平衡了，情急之下，只好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怀里的晏儿，闭紧了眼睛等待自己仰面摔下。
——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姜姮察觉到自己的脊背狠狠砸入了一个温厚又宽广的怀抱，一种冷冽又浅淡的气味瞬间钻入了她的鼻腔，很淡很淡，却意外的好闻。
这味道从未在记忆里出现过，却不知身后人的身上，是何时有了这样冷寂的气息。
“姮娘！”卫北辰焦急地唤了一声。
就在听见他声音的一瞬间，姜姮忽然感觉那冷寂的气息似乎瞬间消散。他低沉嗓音里的焦急藏也藏不住，一双有力的手臂更是把姜姮与她怀里的小妹一起护住了。
这一刻，他的身形仿佛巍峨高山，稳稳地把姜姮托住，并温柔地护在了怀里。
姜姮在一片心跳声中慢慢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是卫北辰浅浅蹙起的眉头，和眉下那双就算是背光也粲然夺目的双眸。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姿势太过于暧昧了。
“你……”她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个字，忽然察觉到身后的力量将自己托了起来，脚下也站稳了。
回头看去，卫北辰已经收了手，站在几步之远的地方看着她。
“没事罢？”他又问。
姜姮摇摇头道：“没事。”又低头去看抱着的四娘，四娘从姜姮的怀里抬出一张小脸，懵懵懂懂的样子，全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姜姮失笑揪了揪她的小脸，抱着她转了个身，将她放在有光的后院。
三郎赶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四娘的手，小声叱道：“晏儿，教了你多少次不要咋咋呼呼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四娘嘟起了嘴巴，“哦。”
“还不乐意。”三郎微怒，“你刚才差点害阿姊跌跤，晏儿，你太莽撞了。”
姜姮看见四娘听见这话之后脸色慌乱，急忙安慰道：“没有摔，晏儿不要担心。”
四娘惴惴地看着她，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姜姮心知她年纪小，教起来不能纵着也不能收得太紧，是以对她温和地笑了笑，道：“乖，去看看这个院子可还喜欢？”
说罢，她又伸手来招呼三郎：“你俩一起去看看。”
“嗯。”三郎点点头走上前来重新牵起了妹妹的手，低声说了些什么，就见四娘翘了翘嘴角，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孩子和孩子在一起有话说，身为他们的长姐，姜姮欣慰地看这俩小孩手牵手去逛院子，安下了心。
她转身想要找二娘商讨，却见卫北辰还守在自己身边，视线正放在自己身上。
姜姮蓦然想起刚才情急之下的怀抱，心中有点羞赧，面上却佯装什么都没想的样子，大大咧咧道：“阿伍，你瞧这屋子怎么样？我们可以在这里租住下来么？”
卫北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头四处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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