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 对簿公堂
一路进了大宁坊，坊中大多是官家宅邸，占地颇豪。
其中也有寺院道馆，姜姮知道大宁县的南边儿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一座寺庙占地一整个坊，是整个上京香火最旺盛的寺庙。
若是我这劫过了，一定要去上香……
姜姮心中的念头转到了那座寺庙上去，忽然转念一想，不对。
自己遭这罪，不就是因为冯太后要搞什么斋戒日吗？说是信佛，还要逼着全城人去跟他一起吃斋。
也不知道那皇城内这几日是怎么吃的，难不成人人都焚香沐浴？
姜姮低着头跟着前面卫兵的脚步，脑子里却天马行空了起来，她想到自己前世看得那些电视剧，再套上自己刚才想象的画面，一下就差点乐出了声。
颇有点儿苦中作乐的意味。
然而姜姮不知道，实际上自己并没有猜错。
一到斋戒日，宫中太妃和妃子们都争相焚香沐浴，吃斋念佛，唯恐冯太后听不见自己的念经声音，就连那元帝，都要被逼着念几句偈语，以免那太后找自己的麻烦。
片刻后，姜姮的念头又转了个弯，想着不知道是哪个大和尚把冯太后说得入了教，反倒是苦了全城人。
这可和佛说普度众生有点相违背了。
不过这话只敢在脑子里转转，这种封建时代可没有什么人身话语自由权，说错了话那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脑中思绪不断，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卫兵已经停下了脚步，就这么一头撞了上去。
那队列最后一个卫兵被她一头撞到了脊背上，转身就见姜姮鼻子都皱在了一起，嗤笑道：“娘们唧唧！”
姜姮：“……”
鼻子被撞痛了，还整个的近距离接触了一下臭汗味，她屏住呼吸好几秒，确定不会再有那可怕的味道了，才慢慢恢复呼吸。
仰头看去，原来是到地儿了，这里正是大宁县县衙所在。
门口放着鸣冤鼓，却没有鼓槌，姜姮到了这里心中彻底平静了下来。
天无绝人之路，但姜姮只信自己。
领头的那元人侧目扫过姜姮，朝身旁人说了几句话，有人小跑着进了县衙，而后便有人出来请他们进去。
姜姮只能跟上，听见县中有人迎出，口称李百户。
出来迎接之人正是县中县丞，寒暄道：“为何今日是百户带队巡逻？今日素斋，恐无热茶照应了。”
那李百户似乎与这个县丞十分熟悉，无所谓道：“不打紧，今日来有正事儿。”
二人一路说一路走，姜姮注意到几名卫兵并没有跟着一起进来，而是留在了原地待命。
“这身后此人……”县丞看了姜姮一眼。
“正是为此人而来。”李百户停下步伐转身，此时姜姮已经跟着他们走到了大堂，李百户看了一眼，问那县丞，“县尹大人可是有别的案子？”
姜姮也朝大堂内看去，见一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正站在堂下朝着县尹说话。
李百户一进去，两人便停下了交流，坐在高堂上县尹立即步下坐来，朝着那李百户一拱手：“今儿怎地是百户您领队巡逻？”
“这队的牌头不是前几日被贼人捅穿了肚子么，素斋日全城巡逻人手不够，我便上了。”李百户答道，并不易察觉地以眼神看了那穿着文士衣裳的年轻人。
恰好此时姜姮也在看那年轻人，心中疑惑，怎么这么眼熟？
等那文士转头来，姜姮看清了他的模样，心道这不是和兴行那李掌柜么？怎么在县衙里杵着？
李掌柜也扫了姜姮一眼，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姜姮想到和兴行是官牙，或许是来衙门办事的也说不定，于是不再注意他，而是凝神去听李百户朝县尹说话。
“我队人马在延康坊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家新开的小食铺子，今日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售卖午食。”
说着看了姜姮一眼，姜姮在心中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我那不是小食铺子，分明是杂货铺好不好。
“这……”县尹闻言也看了姜姮一眼，问道：“公然在素斋日售卖的人，可是百户身后此人？”
“正是他。”
姜姮见他俩谈话言语间并不凶煞，于是更加的莫名其妙。
紧接着，县尹走上了高堂坐下，李百户退立一旁与那位牙行掌柜站在一起，互相点了点头。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姜姮朝着堂上县尹作揖，道：“在下名叫姜姮，宜州人士。”
“嗯。”县尹点头，等着姜姮继续说下去，但姜姮却不说话了。也不低头，就目光平视看着前方。
场面一时尴尬，县尹咳嗽一声，继续问道：“你这黄口小儿，难道不知道这几日是太后娘娘下旨素斋的日子吗？为何在这日生活售卖午食？”
“可是大人，我卖的是冷食啊。”姜姮一脸无辜道，“不仅是冷食，还是素食。”
县尹没料到此人竟然伶牙俐齿，一点都不惧，说得不亢不卑，有理有据。
“空口无凭，你说是素食便是素食了？”县尹一拍桌子，大吼道。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看县尹审问姜姮的李百户开口道：“县尹不若问问，他所开食铺可有许可？既然是宜州人士，又为何来到上京？”
县尹道：“对，姜姮，你即是宜州人，又为何来到上京。”
“老家恶人相逼，无能为力，只能背井离乡来到上京讨一口饭吃。”
“户籍纸拿上来。”县尹怀疑地看着她，又道。
于是姜姮便从袖袋里取出户籍纸和一应租房文契，身旁有衙役来接过了这薄薄的几张纸，上前递给县尹。
县尹接过看了几眼，忽然就“嗯”了一声，接着抬头看着姜姮，皱起了眉头。
“大胆妇人，为何女扮男装？！”县尹怒道，“这户籍纸上所写你已嫁做人妇，为何朝百户说你是一家之主？”
姜姮脸色沉了下去，不快道：“大元律法，又是哪一条写了不能女扮男装？”
话出口，李百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眼中微微有点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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