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生活所迫
姜姮继续道：“小女子女扮男装，也是生活所迫，至于为何说我自己是一家之主，那完全是因为……因为我的丈夫！他、他是个背信弃义之人，来上京第一日看见生活艰难，便弃我而去……”
这番话说出来，姜姮差点自己都信了，更是想到那男人的确是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自己还要被那小白脸陆甲嘲笑，更是微忿。
于是那天陆甲所说的话也一一浮现出脑海。
她又不假思索将那日陆甲说得话给讲了出来，自嘲道：“丈夫嫌弃我也好，守活寡也好，又不是活不下去！我男扮女装又怎么了，我只想赚钱养活家中孩子而已。”
“太后娘娘下令素斋日我又怎敢违背？我所卖得都是素凉食，若是不信，县令大可让衙役去探查我所说是否属实。”
姜姮说着感觉到一股酸劲儿直冲上来，索性不憋着，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还是姜姮第一次这样哭，她感觉自己可能哭得像是泼妇，一点都不矜持的那种。
李掌柜和李百户互相丢了个眼神，李掌柜示意：她说的是真的？
李百户则眼神在姜姮身上一个来回，眼神示意：她怎么是个女的？
两人的眼神示意根本不是同一个意思，各自都没领会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姜姮哇哇哭了一场，抽噎着不说话了。县尹似乎被她这样的倾诉给镇住了，也说不出下面要审问的话语。
片刻后，李掌柜上前去朝着县尹拱手，道：“大人，我曾经接待过她，当时的确是和相公一起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县尹急忙追问。
“只是那时姜氏夫妻二人看上去十分恩爱呢……”李掌柜看向姜姮，朝她笑了笑。
姜姮接到了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道这人……是因为自己没去他们家牙行成交所以在报复么？怎么话里有话的意思，听上去阴阳怪气。
她却不知，自己其实被当做了更北方来的奸细，更不知道的是，陆甲以为的却是姜姮被元朝追捕卫北辰的人给盯上了，是以给她暗示。
多方的筹划，只有姜姮这个主角什么都不知道，却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完美的应对了这样的局面。
姜姮冷漠道：“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呢。”
话音刚落，姜姮便察觉到了身旁几人表情微妙的变化，这样的变化令她警觉了起来，开始在心中疑惑，今天被这样提来县衙，好像不止表面上这样……
她心中忽然一凛，心道：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份？
姜姮不知道阿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可是他的气势，身法，还有那一手漂亮的字。
以这世道买书本的艰难来看，那样的字迹根本不会是普通出身的人该有的，而且他刚出现的时候，还失忆了……
一旦想到这里，她极快速的在脑内过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发现竟然没有任何破绽。
简直像是如有神助，姜姮发现，就连气急自嘲的话，都像是完美避开了嫌疑一般。此时她忽然庆幸还好户籍上男人的登记名字是姜伍。
说来也得感谢那里正，若不是他为了威胁姜姮，恐怕阿伍没这么顺利拿到能证明身份的户籍纸。
但自己的话的确是说得不好听，她起了那个成天冷着脸的男人的一些举动，心中内疚。其实阿伍不欠她的，可此时她却只能这样诋毁他。
咬咬牙，她一不做二不休道，佯装愤懑：“他这么抛下我们也没带户籍纸，将来也就是个没有户籍的流民，又能有什么好下场，算我赚了！”
这话说得十分像是怨恨不靠谱丈夫的妇人。
堂内一时沉默了下来，半晌，李掌柜假意咳嗽一声：“这……当日来看，该女子的丈夫的确是不怎么搭理她，仿佛琴瑟不调……”
姜姮心中一哂，心道：这掌柜八成也是一伙儿，刚才还说他们恩爱，现在又说琴瑟不调，好的坏的全让他说遍了，也不知是打得什么主意。
李百户倒是一脸无聊，已经对场内的事情完全没有了兴趣。
大戏唱了一场，主角儿才刚刚摸到了点儿真相。姜姮无奈道：“既然各位大人查明了我的家事，那请问小女子有罪吗？”
“这……你素斋日公然售卖……”
“太后娘娘懿旨，素斋日不得食荤腥，不得开火，不得杀生。可是小女子并未售卖荤腥，并未开火，并未杀生。”
“你……”县尹刚说了一个字，姜姮便抢先道：“我知空口无凭，不如让衙役再去我家审查。”
县尹将目光投向了李百户，李百户上前一步道：“手下去她家后院灶房看过，的确没有开火。”
此话令姜姮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心道这军汉还是讲道理的。
“那贩卖的东西呢？”县尹又问。
“不知，应当是面做的东西。”李百户如实道。
县尹这下为难了起来，诚如姜姮所说，她根本没有违禁，该如何定罪？
于是他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掌柜。
李掌柜移开了脸，心中差不多已经断定是自己判断出错了。
他十分马后炮的想着：就说嘛，北边关外胡族来的奸细怎么会是一副昭人长相？后来还正正经经开起了铺子做生意，要不是想最后鉴别一下，他也不会把一个跑了相公的女子拉到公堂上来对峙。
一旁李百户看了正在思考的他一眼，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鄙夷。
县尹没了办法，虽然这女人是汉人，但她根本没犯事儿，又是的确有户籍纸的住民。
那边李冕又不给信儿要到底如何处置，李百户看上去也是全凭县尹自己做主的样子，让县尹一时真真犯了难。
又看了那和兴行的“掌柜”李冕一眼，县尹将手里姜姮的各类户籍纸和租契整理好递给衙役，让衙役给姜姮，挥挥手：“走吧走吧。”
姜姮默然无语，这就没事儿了？
既然没事儿了，她也不敢多问，生怕又问出事情来，急忙拿过了自己的东西，低头转身就走。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