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自请工坊
七寸大小的镜面，手执着正好照一张脸，买回去却不好放梳妆台。
镜子这般贵，他们自然不肯买一面只能拿在手上的镜子。
对此姜姮早有打算，让戚安和姜姵看着，自己又去马车上搬了一箱子较为轻便的东西下来。
拆开箱子，姜姮笑着拿了个底座出来，道：“瞧，特地给这一批定制的，如此这镜子就可以立在桌面上了。”
“底座送的吗？”一人问。
姜姮笑眯眯道：“五十文一个，我敢担保，我家往后出了什么制式的镜子，都可以放在这底座里面！”
说完，她还把底座展示给他们看，道：“瞧，就算你买的是光镜面，也可以放里面架着，是不是很不错？”
这么说来的确是很不错的样子，只是还要五十文钱？
客人们纷纷摇摇头，有些以前买过裸镜面的人，不由对这个底座有点意动。
姜姮道：“要买的镜子的，直接柜台这边买了啊。”
店里客人听了，纷纷朝柜台边涌去，在姜姮的指挥下，慢慢排成一条队。
另一边，戚宁坐在凳子上，看着店里另外一块地方，以免有人偷鸡摸狗。
她虽不能抓住那些偷鸡摸狗的人，可示警还是能做到的。
一直到天黑下去，关了店门，姜姮与姜姵清点了今日的帐后，姜姮才快步回房间往床上一滩。
太累了，上午盯着工坊里出玻璃，还去了旁边香皂坊看着。
香皂坊最近做了几个大型的工具，用木和铁做的，往后做肥皂就能多做些了。
“阿姊，”姜姵手执一柄玻璃罩灯进来了，也是面有疲色。
“嗯？”姜姮闭着眼应了一声。
“咱们是不是要再找几个帮工了？”姜姵将灯放下，道，“为何自从工坊开了，我竟觉得更加忙碌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姜姮叹了口气，慢慢坐了起来，低声道，“可找谁呢？谁我都不放心，咱们还是太过羸弱，就连方子攥在手里，竟都怕别人起了歪心思。”
“哎……”姜姵叹息一声。
姜姮说得没错，他们还太过弱小。
虽然现在攀上了周家的船，可到底还是因为周越对姜姮分外青睐。
若是哪一日，在周家的权利斗争中，周越输了呢？
就连周越自己，都明着朝姜姮说过这件事，姜姮心里更加茫然。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周越如今走到这一步，不说步步惊心，也是付出了旁人难以察觉的努力。
姐妹俩沉默了一会儿，姜姵又道：“周氏的商行那边，货供得上吗？”
“供是供上了。”姜姮有点忧愁，道，“可这出账我总有点儿糊涂，周府那边虽然来了个账房先生，可他们的记账法子，我总是有点看不懂。”
说到那个账房先生，姜姮也很是头疼。
账房先生采用的记账方法，和姜姮所采用的太过不同。光是那些大写数字，姜姮就看得一阵阵头疼。
姜姮朝他提议用自己的方法，可账房先生根本不愿意。
即使姜姮的方法更加简单，对方也固执的用着古老的记账方式。
“要么……”姜姵迟疑的说着。
“怎么？”
“要么，我去工坊那边吧？”姜姵问道。
现在家里的帐基本是姜姵在管理，她对生意和数字十分敏感，之前姜姮教他们算数的时候，也是姜姵最先把九九乘法表背下来。
到了如今，姜姮的心算能力和速算能力，已经远远不及姜姵。
这是姜姵的天赋，更何况，账房先生那种记账方法，姜姵也能看懂。
听了这个提议，姜姮的眉头皱了起来。
良久，她才道：“工坊那边虽然不远，可连个休息地方都没有。”
“我不怕。”姜姵柔声道，“做生意总要把帐给算清楚才行的，阿姊，我每日去，夜里工坊关门便回，我在那儿，也方便许多。”
的确是这样。姜姵在那儿的话，至少不用姜姮抽时间去将皂方调配好，家中大小东西的制作方法姜姵全部都知道，有她在那边，姜姮便不用忧心。
只是，姜姮却还是有点犹豫。
“那边都是些粗人，”姜姮慢慢道，“姵儿，我不放心你。”
“阿姊，现在旁人都当咱们是兄弟，谁会把咱们当女子？”姜姵一下就笑弯了眼。
“万一要是有心人认出来了呢？”姜姮越想越是担心，“我都赶不过去。”
“不怕的。”姜姵安抚着姐姐，答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见姐姐沉默，姜姵想了想，又道：“阿姊，要么咱们家再聘几个人？人牙那边有许多签了死契的孩子，咱们买了来，就是咱们的家仆，若是他们有坏心思，直接报官便可。”
“买人？”姜姮一愣。
脑海中不其然出现了第一次到达东市的那一幕，姜姮打了个寒战，道：“我有点不想。”
“可咱们总要有手下的，”姜姵劝诫道，“咱们生意越来越大，家仆怎么可以没有？到往后，那些家仆就是咱们的手足。”
姜姵所说，姜姮哪里不明白。
她也很清楚，这年头，要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手下，除了从小养，另外就是买人了。
买死契，那人便是家仆了——说得更难听一点，是奴隶。
没有奴隶敢违背主子的，主子手上，有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姜姮想得心烦意乱，末了才含混道：“我明日再想想。”
“那今日便睡下吧，夜深了。”姜姵答道，起身熄灭了油灯。
黑暗里，姜姮的思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过了许久，她才忽然想到了什么。
姵儿怎么会突然提起买人的事情？
姜姮有点不安，在黑暗里开口问道：“姵儿？今日你怎么会同我提起买人的事情。”
没人回答，姜姵许是睡着了。
姜姮胡思乱想了会儿，渐渐也睡下了。
第二日起早，姜姮还记着昨天夜里的事情，急忙就问了姜姵。
姜姵见姐姐眼下青黑，不由道：“阿姊，你昨晚一夜都在想这个事情？”
“那倒没有……”姜姮道，“就是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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