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何不红妆
姜姮见他动作，想起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三郎和四娘还偷偷去私塾听课，被赶出来。
那俩看过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大概说了几个认识的字，姜老大结合了一下，大致断定的确就是一个借据。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把借据还给姜姮，警惕道：“你给我念一遍。”
念出来和现编，说出来的话是有区别的，姜老大正是想以此断定。
姜姮也不恼，从善如流接过来，念了一遍，问他：“这下可以签了吗。”
疑神疑鬼的听完，他便犹豫着画押并按下手印，焦急问道：“可以了吧！银子呢？”
姜姵把钱袋抛给他，姜老大急忙一把接住了，急不可耐的去打开看到底有多少。
眼见袋子底十颗银块，姜老大急忙收敛了脸上垂涎的神色，咳嗽一声，道：“太少了吧？”
姜姮微微一笑，道：“戚安，去把他手上东西拿来。”
听了吩咐，戚安当即伸手去夺，另一边，姜姮将那张他们签字画押了的纸拿起，佯做要撕碎。
姜老大一家人当即大惊失色，姜老大更是忙不迭把布袋子塞进衣服里，大喊道：“不不不！”
“不？”姜姮挑眉，吐出一个字。
“不是！”姜老大真是被骇了一跳，这银子有总是比没有好的，来日方长，他还怕不能从姜姮手里抠出银子？当即缓了语气，道：“不是，我是说，够了够了、够了……”
“那就好。”姜姮冷声道，“一年为期，看在我故去的爹娘面子上，我不收你息，明年今日，希望你能把这钱换来。不然……哼哼。”
姜姮扬了扬手上的字据，威胁道：“不然我就去报官！天子脚下，想必不会出现欠债不还的事情！”
“呵呵……”
身后忽然传出一声轻笑，姜姮转头，却看见是元青炀出来了。
叫客人看见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丢脸，姜姮急忙朝戚安低声嘱咐几句，戚安便把那一家人带出去。
“见笑了。”姜姮无奈朝元青炀作揖。
“哪里来的？”元青炀略有点好奇，原来姜姮不仅有个不靠谱的前夫，还有一些不太靠谱的亲戚啊。
“老家的。”姜姮只简略说了三个字，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
元青炀手中扇子敲了敲手心，含笑道：“娥儿何不着红妆？”
姜姮一愣，更加无奈：“让您见笑了，想必元公子早就看出来了。”
“不早不早，刚刚而已。”元青炀脸上笑意更深。
“这世上，女子出门行事总是有太多不方便的。”姜姮将那借据叠好了，随手塞进袖中。
这也是一张废纸，那十两银子若是能拿回来，倒是叫姜姮吓掉下巴了。
姜老大悄悄打量了元青炀几眼，戚安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的，看什么？等会城门关了，谁还给你开门出去？夜里都有巡逻，你们这样没有路引的人要被抓的！”
初来乍到的姜老大哪里知道上京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不过在他想来，上京城那可是京城，定是要比别的地方管的要严厉许多。
再说钱也拿到手了，知道了姜姮住哪儿，往后日子还长。
出门时候，姜叶氏还小声问他，全被姜老大喝止回去了，另两个小的什么都没说，往板车上一坐。
即使不用戚安督促，上京城内到处巡逻的卫兵们，也赶着他们离城。
近来城内巡逻的人数越来越多了，没有路引的闲散人，根本不能在上京过夜。
就算是有路引的，也得在官府报备入住哪个客栈，夜里根本不准出来走动。
若是被巡逻的抓到了，就连客栈的掌柜也要倒霉，所以客栈为了不担责任，很多都早早关门，回家过年去了。
姜老大一家被巡逻盘问了两三次，终于是信了姜姮所说，却又怨上了：若是姜姮今日就让他们住下，他们何必又要跋涉去城外寻找住处？
戚安目送他们离开，还给指了路，让他们去卫平县。
不知何时，天空中又开始飘起细小的雪花，戚安呼出一口白气，将双手都揣进袖筒里，回去路上，见有卖桃符的，便买了一些挂串。
家中小掌柜文采好，自然不需要卖那些大街小巷游走的货郎手头的春联。不过这些木质的挂串，倒是可以买上一些。
到家时候，他才发现，那位元公子已经离开了。
“哎呀，这是买了什么？”姜姮正端着一盆卤料打算进厨房，却看见了戚安手上的东西。
“驱邪用的桃符。”戚安笑着把手里东西给她看。
姜姮提起一串，见雕刻得十分精致，于是笑道：“等会你就挂上，找二掌柜报销。”
戚安心道哪里能找二掌柜要钱呢？于是只说：“那我挂上。”
入夜后，雪势大了起来。
戚安携妹妹一起去休息了，徐渊也休息去，姜姮他们却没有睡下。
姜姵点了油灯，愁恼朝姜姮说：“阿姊，他们为何又找上门了？”
今日她与徐渊的话还未说完，却被那些人一打岔，如今也有点抛之脑后了。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姜姮也是无言以对，“都离开那么久了，还能被找上门来，也的确是倒霉。”
“往后怎么办？”姜姵一想到，往后又要三五不时被那老泼皮寻到头上来，就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
姜姮轻轻抱了抱姜姵，低声安慰道：“不要紧的，以前那么多次咱们都过来了，如今也不是在村里那样了。”
而后，姐妹俩侧过头去，安静的看着弟妹。
两人早就被哄睡着了，近来天气冷，姜姮就让他们跟自己一起睡在炕上。
反正这炕大的大，他们就当大通铺来睡。
也实在是上京的冬天，比起宜州来，要严酷太多。
“清儿好似长高了许多。”姜姮忽然道。
姜姵笑了笑，道：“是长高了，阿姊，去年你带我们去做的新衣裳，今年他都穿不上了。”
“这年纪的孩子长得快。”姜姮温声道。
两人安静了会儿，姜姵道：“明日就二九了，过了年，还得给他们制些新衣。”
姜姮微微笑了起来，“不急，有的是时间。”
“嗯。”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