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死皮赖脸
往年的除夕，上京城内都是不宵禁的，但是今年却不一样。
今年久久都没下发关于不宵禁的公文，一些做生意的百姓盼到了除夕当天，才真的信了，今年没有不宵禁的福利了。
白天吕家娘子带着两个女儿来姜家院子里做客，就不开心的说起这件事。
“往年都开城门的，怎地今年就不开了呢？”
姜姮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吕娘子为何如此不开心。
原来她娘家兄弟每年都会进城来与他们一同过除夕，可今年城内巡查严了许多，也不许外城人在上京城内过夜，吕氏娘家兄弟一起过年的计划就泡了汤。
姜姮安慰了几句，又让姜姵拿了自己做的糖果分给两个小娘子。
吕氏又问：“前日来你家闹腾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打发走了。”姜姮提起他们就头疼。
吕氏笑嘻嘻道：“却不知，掌柜原是女儿身。骗得我们可好辛苦。”
姜姮无可奈何道：“也是身不由己，嫂子就别取笑我了。”
“我女儿却是难过两日呢。”吕氏又道。
提起这个，姜姮愈发头疼，急忙岔开了话题。
不过坐了会儿，吕氏便带着两个女儿走了，姜姵拆开吕氏带来的包裹，把里面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年头，过年也就去河面上玩耍点爆竹，昨日里官府来挂了灯，等入夜后，才终于有了点年味儿。
姜姮早早就给家中小孩备下了数量不菲的烟花爆竹，其中不少是周越遣人送来的高级货，吃过饭后，姜清与姜晏两人带着戚宁，就去冰上玩去了。
姜姮坐在家中，无聊的封着压岁包。家中就她一人，小六陪着她，其他人都出去了。
今年的压岁包比起去年来，可要丰厚不少。
前几日姜姮就偷偷去换了一些金瓜子，每人荷包里都塞上两粒，再添上一把银瓜子。
只是终究人在客乡，姜姮没有那制作祈福银币的心思了。
等城内各处的爆竹声停歇了，姜姵与徐渊才带着困倦的小孩们回来。
戚安收拾着院内的杂物，等梆子敲过了子时的响，姜姮便把他们都招了过来。
“新年快乐。”她笑眯眯的挨个儿递出压岁包。
就连徐渊的她也备下了，接到压岁包的时候，徐渊明显有些意外。
“别过旧年，新岁更迭。”姜姮温和道，“来年平安顺遂。”
“平安顺遂。”姜姵接着道。
姜清与姜晏笑着，异口同声：“阿姊，新年快乐！咱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嗯！”姜姮点头，摸了摸他们的头，“夜了，睡去吧。咱们不守岁。”
“掌柜，我来守着，你们去睡！”戚安自告奋勇，要给大家守岁。
“都去睡吧，不守。”姜姮笑眯眯劝他，戚安坚持了一会，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把大家都赶了去睡觉，姜姮最后从天空中接了一片悠悠落下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后，也转身进门。
此时神州大地，千家万户夜灯通明，守着旧岁，迎来新岁。
而荒无人烟的地方，却有一支庞大的军队，举着昏暗的夜灯，行军跋涉。
大年初一头一天，姜姮还在床上躺着，大门就被粗鲁的敲响了。
戚安最先听见，急急忙忙套了衣服就起来去开门，见到的却是姜勤一家。
比起前两日的落拓，他们显然是已经找了好去处，整个儿看上去都精神起来。
见着他们，戚安也没个好心情。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勤撺掇着两个孩子张口就恭喜，戚安也便对他们说了恭喜。
姜勤已经把戚安定义为姜姮的仆从了，面对戚安，他总有一点眼高于顶的优越感。
戚安察觉出来了，并未说什么。毕竟对方的确是掌柜的长辈，能忍便忍了吧。
谁知对方不以为意，反倒大咧咧坐下，让戚安奉茶上点心。
姜姮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戚安被他们指挥的团团转，自己挂在柚子树上的祈福红包，全被两个熊孩子拆了下来，散了一地。
那些红包里都只放了一些铜钱和三郎他们写的祈福诗句，如今铜钱全被拿出来收走了，那些在姜姮眼里看来更为重要的祈福诗句却被丢了一地。
“戚安！”姜姮唤道，“别忙了，去照顾你妹妹，她该起来了。”
“好！”戚安急忙把手头东西放下，松了口气，进房照顾自己幼妹去了。
“今儿大清早怎么来了。”姜姮坐下，随口问道。她可是记得，这家人一般不到日上三竿起不来的。
“这不是大年初一，我来拜年了……”姜勤说着，心里却有些不痛快。
他才是长辈，合该是姜姮上门来拜年，如今却反了过来，真是令人心中不快。
但是本着谁有钱谁是大爷的信条，虽然不高兴，他却还是来了。
前几天那十两银子早就花完了，今天他腆着脸来，就是要再问姜姮要点银子的。
姜姮听他说了几句，就知道了对方的来意，心中顿时冷笑一声。
往年过年，只见他们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如今还敢来要钱？
于是只见双方你来我往，姜老大不停地把话题往钱上说，姜姮左顾而言他，就是不顺着他说。
到晌午时候，姜姵来姜姮身边，悄声说：“阿姊，该去周家拜年了。”
周越一向对他们多有照拂，姜姮又并无长辈在这边，去周家拜个年还是应当的。
姜姵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戚安已经趁着姜老大一家人不注意，把马车拉了出来。
姜姮起身，姜姵跟着坐下，微笑道：“天也不早了，怎么，还打算留下吃饭吗？”
如此直接的问话，让姜叶氏的脸都涨红了。
可姜老大却一点不觉得，反而道：“那我就留下吃饭。”
姜姵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对这些人的厌恶，可能比姜姮更甚。
姜姮初来时，已然是被赶去了破屋，而姜姵却还清楚记得，他们是用着如何丑恶的嘴脸，从自家手里夺走两天和新屋。
那段时日的恐惧，她一辈子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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