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江州春暖
姜姮看着他一把拖住陆甲，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陆甲不满的扭动着头，徐渊却像是铁了心一般，死死捂住他嘴，惹得陆甲“呜呜呜”个不停。
“这都是干什么……”姜姮也是无奈了。
喊了戚安来，姜姮道：“今晚，他俩麻烦你照顾了，让戚宁跟我们睡一夜。”
“好，没事！”戚安抓住两个醉鬼，拉着他们去拿冰水洗脸。
到得初二一大早，姜姮出门就见徐渊和陆甲蹲在房檐下，都是一脸严肃。
“哎，俩醉猫醒啦？”她想起昨夜两人的样子就乐得慌。
陆甲皱着眉站起身来，徐渊也站起来，他便拍拍徐渊的肩膀，看了姜姮一眼。
那一眼里情绪分外复杂，看得姜姮一愣。
还未等姜姮回过神来，他就摆摆手，转身迅速离开。
“他……怎么了？”姜姮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徐渊迅速道，可能觉得回答得太快了，又补充，“可能是昨夜喝醉了，太丢脸了。”
“你不是也喝醉了吗？”姜姮说。
“我……我还好。”徐渊明显也有点儿不自在，答完后也急忙跑了。
姜姮只觉得两人一个赛一个的莫名其妙，只好伸出食指挠了挠脸。
一直到初五时候，姜姮都没见过陆甲再来，怀着懵逼的心情，初五终于来了。
这一天对于商户来说，是一个大日子。
姜姮从初四开始就在忙碌，直到初五大清早，一切都准备好了，戚安去开门，徐渊帮忙放鞭炮。
上京城内到处都是商户们开张的鞭炮声，混杂在一起，交织出一片热火朝天。
仿佛这鞭炮一响，春天就来了。
——
三月。
上京的春天总体来说比江州晚了许多。
卫北辰腰佩长剑，脚踏武靴，缓慢的走在桃花飞舞的御街上。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回江州。
御街两旁的桃花比之三年前要高了不少，熏风拂过，卫北辰眼前都是一片烂漫桃色。
他正要去上朝，实际上这次回来，他的时间也赶得紧。
朝中不知是谁结党，参了他好几本，连皇帝也压不下去了，只好招他回来。
陵水那边则换了个将领接手，原本已经压境至汝留的军队，又停下了步伐。
卫北辰有点焦虑，身旁同僚经过，对着他窃窃私语。
三年未回来，卫北辰觉得，自己样貌很多人大概都记不清了。
幸而上朝时候该守的规矩他还记得。
很快就到了金銮殿，众文臣武将手持朝笏，眼观鼻鼻观心。
看似谁都没有注意殿上多了一位将军，但是所有人都在留心着他的动作。
卫北辰面无表情地站着，听着侍从唱礼，随着所有人弯腰作礼。
南昭皇帝赵晖登上龙椅，撩开襟袍坐下，眼神一扫，看见了落在最后面的卫北辰。
例行公事询奏，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臣有本奏。”
“讲。”
“臣参，卫国公世子，一等侯、征北骠骑大将军，卫北辰。”
隐藏在珠帘后的，帝王的脸色明显不耐烦起来。
“臣参卫将军，尸位素餐，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
这人开了个头，很快又有另外一位文官站了出来：“臣有本奏！”
“臣参卫国公世子，一等侯、征北骠骑大将军，卫北辰。”
卫北辰稍稍抬眼，看见那参了自己的同僚，一把山羊胡子垂到了胸口。
看了一眼，他便敛下了眼神，继续静默。
一整个早朝，就在各种参本中度过。
散朝时候，赵晖只说了一句“卫北辰留下”，便一甩袖子去了西阁。
在场臣子无一不是人精，自然看出天子心情不佳，此时听到只留下卫北辰一人，心中纷纷幸灾乐祸起来。
卫北辰面不改色，随着侍从一路来到西阁。
殿内，赵晖正坐在案后看着折子，左手执朱笔，迅速在折子上批阅。
“陛下……”侍从轻声道，“卫将军到了。”
“哦！”赵晖头也不抬，手下写了几个字。
卫北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臣，卫北辰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嗯。”赵晖沉吟一声，抬头道，“起来吧。”
卫北辰便起身，安静的站着。
赵晖瞥了一眼他腰侧，长剑还悬着。
再一看，赵晖忽然笑起来了。
“御街的桃花开了？”他问道。
卫北辰微微抬头，缓缓道：“开了，陛下如何得知？”
赵晖遥遥一点他的肩，卫北辰略一偏头，便看见自己肩上落了许多桃花瓣。
“臣失仪了。”卫北辰拱手，漫不经心道。
到这时候，赵晖严肃的表情终于冰消瓦解，笑着走出案后，走上前来。
他上下打量着卫北辰，片刻后道：“黑了。”
卫北辰双眼微微一弯。
赵晖又朝侍从喊道：“去把皇后请来！”
侍从领命去了，赵晖拉着卫北辰坐下，直接问道：“你那小妻子呢？怎么没跟来。”
卫北辰当即就是一愣，随即道：“陛下，柳延给您说的？”
赵晖只笑眯眯的，倒是没供出到底谁跟他说的，但卫北辰哪里不知道，肯定就是柳延这个大嘴巴。
还不等卫北辰继续说下去，就听殿门推开，有侍从唱道：“皇后驾到！”
赵晖放过了卫北辰朝自己皇后迎去，卫北辰也急忙起身。
卫姝提着裙摆，看见丈夫迎面而来，赶紧道：“北辰呢？”
说完她就见到赵晖身后的卫北辰，急忙把赵晖一拨，就朝卫北辰扑去。
“辰儿！”
“……阿姊。”
姐弟相见，赵晖被晾在一旁，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喂，还有我呢？”
卫姝却理也不理他，只仔细看着卫北辰，眼里一下就溢出了眼泪。
接着她一把将卫北辰抱住，哭道：“辛苦你了！”
卫北辰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只急忙道：“不辛苦的。”
“还不辛苦？都瘦了，还黑了！”卫姝控诉道。
“没事的，阿姊，我回来了。”卫北辰难得温柔了嗓音，拍了拍姐姐的背。
赵晖站在一旁瞅着，冷不丁道：“辰儿也长大了呢。”
卫北辰无奈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姐夫，别取笑我了。”
可这话却把卫姝给勾了起来，松开了卫北辰，又问：“对了辰儿，你的妻子呢？怎么不见她来。”
卫北辰无话可说，只得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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