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死幻
我们连夜顺着官道赶到荆州南门，天雨夜深，城门早闭，凄风苦雨中就近寻了一户农家求宿。这里民风淳朴，虽然村中已敲过三更，农家还是很热情地留下了我们。我的伤势已无大碍，不过一夜的厮杀让我颇感疲惫，顾不上与他人客套，我一头扎入梦乡，剩下那老厮鸟兀自喋喋不休地教训徒弟各种礼仪，教不要在大师伯的府中失了自己的脸面云云。
天亮以后，雨势也住了，一轮朝日照耀天空，清凉的野风拂过，带着一股湿润的草叶清香，令人精神舒爽。农家早早就起来了，到井边挑了水给我们。我的头发乱七八糟，自己也不会梳理，草草洗了把脸之后，拿着梳子和头巾不知如何是好。心细手巧的阿芳早就收拾齐整，正在一旁帮同样笨手笨脚的阿云系头巾，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娇笑，含羞过来帮我梳理结束。少女的纤纤十指在我的头上盘旋舞动，带给我一种异样的温馨感受。我闭上双眼，慢慢享受着难得的放松，偶尔不经意看了一眼，发现阿云正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我，弄得我一阵脸红心跳。
听阿云说，他们原本一直住在湘西沅陵乡下，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次是专程赶到荆州给他的大师伯祝寿。乡下生活困顿，平时练武之余，还要耕地种田，顿顿素菜白饭，没有多余的钱。为了给大师伯祝寿，这次把耕田的黄牛都卖了，另外又凑了一些银两。先给三人各做一套新衣，准备寿筵那天穿，剩下的约摸勉强够了路上的盘缠，一路上都省吃俭用不敢乱花。昨天三人在路上挨了一天的雨淋，好不容易走到镇上，一眼看到了太白酒楼，本想在那儿避避雨再打听一下镇上便宜些的客栈，没想到会被盐枭们借故纠缠羞辱，以至于后来的那场血腥拼杀。
虽然阿云没有直说，但我还是听出来了。就在我陷入盐枭重围浴血苦斗的时候，那扮猪吃老虎的老家伙终于抛下假面具，突然发难，几剑就把那三个调戏阿芳的盐枭砍得血肉模糊，但却不肯对陷入危难得我施以援手。眼看着我被他们打得满天乱飞，血光直冒，也不准阿云他们动手。直到最后盐枭们欲对我痛下杀手，阿云实在按捺不住，不顾阻拦跳过去接招，挡住了那必杀的一刀。
阿云、阿芳都是从小在乡下长大的，纯朴憨厚，胸无城府，我很喜欢他们俩朴实无华的性格，我们三人坐在一起谈笑了好一会儿，阿芳似乎很喜欢捉弄憨厚的阿云，笑吟吟地讲了好多他在乡下的糗事，笑得我直打跌。直到那边厢老厮鸟不耐烦地过来催促，我们才怏怏结束。我从心里讨厌这个老家伙，昨天他开始的时候奴颜婢膝，后来辣手无情，又不顾我的生死，我实在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道义”？我只觉心寒，我想如果不是阿云在危急的时候救了我，那老家伙对我的死活绝对是漠不关心的。
盥洗打扮之后我们收拾包袱准备进城，我看到那老家伙今天居然穿上了一件绸衫，一头未老先衰的白发也用布条扎了起来，黧黑的脸上密布着狡猾的纹路，贼兮兮的三角眼左顾右盼，不免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我轻嗤了一声。谢过了热情好客的农家，我们动身赶路。那老厮鸟对人家毫无表示，倒是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顾农家的百般阻拦给他留了一两纹银权表谢意。阿云、阿芳对我的出手阔绰颇感诧异，不过他们一直没有机会询问我的来历，我基于那些一般人难以置信的原因也不愿多说，就这样一路无言进了荆州城。
比之于昨日的小镇沙通观，荆州绝对是一个巨型的城市，城楼高耸，高大的城墙绵延数里。我们从南门进去，只见城中楼肆林立，大街上工农仕学商来来往往，说不尽的车水马龙。店铺货物琳琅满目，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一片繁荣景象。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时竟然能都见到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我大为惊讶，凑过去听听，他们却都说着我不懂的语言，像是阿拉伯语。景物繁华，香风熏人，在这个古代的大城市里，自诩见过世面的我都有些目眩神驰，那三个湘西乡下来的就更加不知身在何处，拘谨得似乎连路都不会走了。好容易找人打听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我决定和他们分手，阿云有些不舍，但看着一旁捻须沉吟故作深沉的老厮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拉着我的手说了些保重之类的话，怏怏而去。
我无处可去，便在街上闲逛，顺便找到一家打铁铺，花2两银子买了把常见的青钢长剑收起来，以备防身之用，虽然我还不会使剑，但昨天的教训使我认识到，比起拳脚来说，刀剑的伤害更强一些，尤其在陷入重围的时候，迅速解除敌人的战斗力是非常重要的。
早上没有吃饭，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找个酒楼用饭，昨天沙通观的惨痛经历多少让我对酒楼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过我想事情不会总是那么凑巧的，这次我下定决心只管吃饭，天塌下了干我鸟事，要是再遇到老厮鸟那样的奸贼，我的小命还不够赔的。
时辰尚早，街上酒楼都刚刚开门营业，我随便进了一家，在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要了些稀饭油饼之类开始大嚼，边吃边看楼下繁华的街景。座上人不多，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小二又给我沏了壶茶，让我慢慢消受。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天了，我还是有些糊涂。看起来这是好像是一个游戏，不过仔细想来似乎又有所不同，如果完全把它当作游戏，这一切又未免太过真实了些，这里的人都跟真实世界里的没有什么不同，尤其情感方面，那老家伙的阴险残忍，阿云、阿芳的热心。。。我看不出有什么人造的痕迹，有时候不自觉地就把他们当作和自己一样的人，深深融入这个环境中，难以想象如今的电脑竟然能够把人类的最细微的感情模拟得如此活灵活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这两个问题最关键，也最让我摸不着头绪。昨天的打斗过后，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级别增长，而且我的身体在打斗中的表现完全跟真实的我不同，从这些方面看它确实是一个游戏，不过这个游戏实在有些诡异，我隐约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却怎么也抓不住关键。
想到这里，我又闭上眼睛，想从那个操作菜单上再找找线索。“状态”、“物品”、“攻击”、“系统”。。。还是我最初看到时的样子，只是在“状态”上，我的数值有些增长，看来是拜昨天死里逃生的经验所赐。“系统”这一选项打开后依然是一片灰暗，根据我以往的游戏经验，也许需要满足某种条件才能打开它，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条件”到底是些什么，不然的话我至少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啊！到现在为止，周围都是些自行其是的NPC，没有一个能够为我答疑解惑，漫无目的的摸索让我的“回归计划”更加遥遥无期，起码给我一个“帮助文件”也好啊。黑暗中，我盯着“系统”选项，陷入了沉思中。。。
突然一阵锐风从耳后响起，我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一闪身，耳边只听“铎”的一声。我慌忙睁眼一瞧，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插在桌面上，入木三分，嗡嗡作响。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楼梯口处已经站满了十几个面目凶恶的大汉，正对着我冷笑不已。一个萎萎缩缩的家伙正伸手指着我，对中间一个恶汉说：“就是他，昨晚就是他。。。”，我仔细一看，正是昨天太白楼的那个店小二！
我尚不及分辩，脑后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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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死亡吗？没有声音，这里不是想象中的一片漆黑。我好像没有身体，但知觉却好像弥漫在整个可以感知的空间，可以感觉到微弱的光，不，那不是那种虚无的光，不知道是什么。我在不由自主地前进。。。速度非常快。。。我似乎可以感觉到那种高速的摩擦。。。是什么在摩擦？空气吗？。。。不是空气。。。我好像在不停地变幻。。。很多莫名其妙的感应在周围。。。熟悉。。。在机械地做着什么。。。非常枯燥。。。。不断重复。。。烦躁。。。不会烦躁。。。心不在焉。。。不喜欢。。。改变。。。想起了什么。。。创造。。。享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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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的电子噪音。。。眼前不知是看到还是感觉到了，有字符。。。这是哪里？充满了空间。。。
municating………
LinkEstablishing………….
SendingsignalHellotoremoteserver………..
WaitingACK….
ACKOK
Verifyingidentitycode…
IdentityOK,accessgranted.VTTYNo.XXXXXlogin,…
municationtunnelEstablished,paringencryptionkey,pleasewaitaminute…OK
CheckingintegrityofCyberSystemnumberXXX,…XX%pleted.
100%pleted,
Informationsynchronization,ready
Synchronizing…………………
Time:s23h03w45y6895e0000AbsoluteUniverse
Location:lon11533lat3045
Warning:Erroroccurred!!!
Warning:Juxtapositionsystemerror,switchtodebugmode,analyzingsourcecode,pleasewait…….
Warning:IndividualSystemdatabaseiscrosslinked,indexmissing,visualtargetsunrecognized,environmentvariablesareunsatisfied,moduleobjectdamaged.
Linktesting…..pass,statusUP
DataInterfaceNo.xxxxtesting…..pass,statusUP
Portxxxxtesting…….pass,statusUP
Linkconnected
Trytocontactoriginalobject….failed
TrytorestorefromMatrixMainDatabase……Nosuchfileorlinkerror,accessfailed
Sub-CyberSystemNo.xxxxisondebugmodenow.
Warning:Initialdatalinkiscorrupted,cannotcontactoriginalobject.
Pleaseselect:
1.Manualrepairingsystemdatabasethroughconsole.
2.RebootSub-CyberSystem,repairitautomatically.
3.Quit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电脑子系统检测出了问题，现在正在询问是否进行维修。这可是我的本行，我顿时来了兴趣。不过这样的系统从来没有见过，从前面的那些信息来看，应该是一种分布式计算网络系统，子系统的数据库故障，文件指针、条目数值损坏，数据通讯链路正常，但由于主系统也有些莫名错误，无法从主系统数据库的备份中重新恢复数据，而且系统无法与原始对象取得联系，现在子系统正处于debug状态。
仔细观察了一下3个选项，根据我的习惯，平时并不相信系统自己会维修什么，无论是微软还是其他什么公司的系统。没有人工的判断，它们对于损坏的链接往往只是采取简单地删除，最可笑的是，它把不可辨别的数据另存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文件就算大功告成了，这样反倒把系统弄得乱七八糟，数据文件无法定位，这就是它所谓的“智能”！这个系统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提示说如果采用“自动修复”也许会导致数据丢失。经过一番权衡，我决定采取第一种手动修复的方式来试试。
进入选项1：
Option1selected,enteringsystemdebugmode,systemnumberyouareworkingonnowisXXXX
Databasecrosslinkerror,repairit?Y
Individual’snumberXXXX,systemtesting…
DataentryofMartialArtsknowledgeisdamaged,torecoverit,pleaseenteranewvalue(1to999)：999
Thevalueyouenteredis999,isthatOK?Y
Searchingrelativedata…………Linked
ValueofHealthcannotbenegative,correctit?Y
Restoring………OK
Thelocationislon11533lat3045,correctit?N
Thelastlocaltimeiss05m23h09y1162ac,correctit?N
……………
………………
Systemtesting………OK
Pleasequitbeforesystemreloadindividualdatabase….
Quit
Reloading…..
等一下。。。应该还没有修好。。。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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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我盯着“系统”选项，陷入了沉思中。。。
突然一阵锐风从耳后响起，我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一闪身，耳边只听“铎”的一声。我慌忙睁眼一瞧，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插在桌面上，入木三分。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楼梯口处已经站满了十几个面目凶恶的大汉，正对着我冷笑不已。一个畏畏缩缩的家伙正伸手指着我，对中间一个恶汉说：“就是他，昨晚就是他。。。”，我仔细一看，正是昨天太白楼的那个店小二！
我无暇多想，一纵身跳出窗外，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引起一阵惊呼，前后街呼爹喊娘，立刻聚起了一大堆看热闹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或曰追债，或曰捉奸，不一而足。我抬头望去，楼上伸出几颗大头正在破口大骂。我微微一笑，抽出长剑扬手作势：“我把你们这些贩私盐的死囚！竟敢在这里聚众交易？欺我荆州无人吗？有种的就一个个下来，跟老子打个痛快，老子今天就捉了你们这些杂碎好去见官。”
呵呵，这里人来人往，四通八达，打不过就跑，还怕你们这些死囚？！何况贩私盐是官府严厉禁止的，各朝代都查得厉害，谅他们在这通衢大道上也不敢闹出人命来，说不定这会儿里正已经去报官了。。。咦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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