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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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14—16

  

    

    14

    

    12月31日晚,县一中举办“欢庆元旦文艺晚会”。四个小时的晚会,单领导发言就占了一个半小时,刮紧的北风听了恶心不过,狠狠推dao喇叭好几次。接下来二个半小时,主持人衣着光鲜,那妆好象专为吓鬼而化的。说起话来像报道新闻,满口“社会主义好”“三个代表”“*理论”,一厮古语今解,饱含激情地道:

    

    “我们敬爱的邓爷爷说过,上网要从娃娃抓起……”

    

    一中丑女如云,但今晚全都化了妆,竟如同鬼套了画皮,中看了几分,原来怕反胃而躲得老远的渐渐靠了上来。

    

    晚会极富传统风格,庄严肃穆,好比葬礼。节目单调,不是跳舞就是唱歌,跳舞还可以,譬如那参差不齐的样子可以供人笑笑,唱歌则十分可怕,尤其是当一厮傻驴叫食般把《明年今日》唱得像《分飞燕》的时候。还有一厮唱王杰的《伤心1999》,声泪俱下,仿佛一唱完就马上跳舞台自杀。

    

    晚会结束一如往常,所有参加表演的班级全在获奖之列,一、二、三等奖不等。

    

    15

    

    元旦一过,校方开始调整宿舍。仓库让给高一生住,高二生俱搬进综合楼套间。那综合楼楼如其名,一楼是饭堂,二楼是仓库(即当今大宿舍),三至五楼是教师宿舍,六至九楼又是学生宿舍,整栋楼好比俄罗斯,居民杂得接近杂种。

    

    高二(1)班宿舍被分到顶层的906舍。县一中为煅炼学生身体费尽心机,所以这栋号称全县最高的建筑不设升降机。从一楼爬到九楼至少也要2分钟,下楼时若走捷径以九点八米每秒的加速度下落也差不多要3秒。

    

    该楼学生套间宿舍每舍不多不少必住十二人,一班内宿生只有七个,其他五个是外班宿舍分剩住进来充数的。

    

    906舍诸君各富特色。1号床上chuang是崔破宇,下床是2班奇人,绰号恶梦。这厮仿佛是在孙悟空棒下用解尸法逃脱的妖怪,原形是具白骨,曾有多次被公安当成吸白粉的而遭拘留的历史。恶梦无甚不良习惯,唯一嗜好乃是喜欢跟时间和自来水开玩笑,下午放学开始洗澡,洗澡完毕刚好赶晚自修。并不是他动作慢,只因洗头洗身洗衣服好象小泉纯一郎参拜靖国神社,一而再再而三反复多次,而且又有小泉那样厚的脸皮,屡骂不改,又因宿舍冲凉房小,正常情况下只容一个人洗澡,所以恶梦一个人洗澡则代表其他人不能洗澡,故被称之为“恶梦”。

    

    二号床上chuang绰号大侠,7班物理班的。在大侠面前谈论武侠小说好比在李登辉面前表演无耻,都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大侠对金庸古龙作品的熟识程度可能连金庸古龙自己都觉惭愧。因为武侠基因作崇,大侠每进宿舍必是飞脚猛踹门扑进来,即使宿舍门原是开的,也要先关上,然后在外面飞脚踹开门扑进来,再耍一套十字拳才罢休。

    

    二号床下床是呆子。

    

    三号床上chuang是2班的,大号教授。这厮是读政治的,还没当政治家就有了政治家的风范,能从三级片里看出经济危机和金融风暴。

    

    三号床下床是1班的。这厮总是晚上摸出去上网,失踪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被光明引导回来,见首不见尾,故得“神龙”称谓。

    

    四号床上chuang是马皕,下床是庞郁枫。

    

    五号床上chuang是化学班一厮,绰号后羿,好踢足球,射球奇准,一出脚必中球门柱,从不虚发,若不在球场踢则球球命中人家玻璃窗。后将这绝技运用到撒尿上,站在厕所外往里撒射,命中率奇高。但有一夜摸黑小解忘了推开门,迷迷糊糊对着厕所门就是一阵狂撒,结果湿了半身。

    

    五号床下床是4班一体育生,号奥尼尔。体形庞大,打球时气势排山倒海,所过之处无不倒一大片,无人能近,十分牛逼。同时这厮牛逼脾气也体现在说话上,譬如你说“南极臭氧层开了个洞”,他偏要说是“南极臭气层开了个大洞”才对。

    

    六号床上chuang与马皕同班,这厮视唱歌为呼吸,洗澡、拉屎、看书、吃饭、刷牙时歌不离口,即使睡觉说梦话也是唱出来的。而那歌声却好比上吊自杀死了一半而发出的嘶叫,人人听了都会萌生送他一程的好善之心。刘牻骂他说“你唱歌难听不是你的错,但你唱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奈何这厮缺乏自知之明,屡劝不改,依旧故我,所以被称为“公害”。

    

    六号床下床是刘牻。

    

    16

    

    残酷的补课令马皕丧失了基本的时间观念,仿佛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上课,眼前无时无刻不晃动着老师拿粉课上课的样子,连吃饭拉屎时也阴魂不散,做梦的时候,这形象就变成了刽子手。马皕对补课由厌生恨,将之与日本侵华时的民族同化政策一视同仁,渐生反抗报复的念头。他没拉登那胆子和本事,搞不到飞机来撞校长室泄愤,只能实行冷战,一连逃了两天课,感觉甚爽,像气了教育界一顿似的,十分解恨……

    

    那日放月假,马皕回家看到自己那部有头无尾尘封已久的小说《天人水》,突然有种续写的冲动。重温数遍,此念愈发强烈,又禁佩服起自己来,觉得不该让如此传世巨著夭折,有了空前的历史责任感,兼且剧情在脑海爆炸,马皕被轰得昏昏沉沉仿佛看到了结局,冲动遂变成行动,宣布重新进入小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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