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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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遗旨

  

    夏瑞景带着金吾卫,押着宁芳篱,一路似乎是往皇宫的路上去。

    初初路上还有些百姓,后面越渐稀少,而巡逻的官兵却越来越多。到了半路,夏瑞景不知是想起来什么还是原本就这么打算的,对田庆丰道:“你亲自带着她,将她压入天牢看守着——”

    说话间,扭头朝宁芳篱飞快瞥了一眼。

    “除了你的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

    说罢,两腿一夹马腹领着大半金吾卫绝尘而去。

    田庆丰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宁芳篱当然是要好好看管,不能让她与任何人接触的。只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添一句“除了你的人”?

    一直快到天牢门口,他才会过意来。怕不是让他给宁芳篱吃点苦头。

    天牢靠近皇宫的的东南角落,远远地能够看到皇宫一角。而此时,只是这一角,就叫金吾卫围了一圈。宁芳篱打量着,对于田庆丰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甚在意。

    “哐啷!”

    宁芳篱腰后被一个剑鞘般的硬物一推,踉跄进了牢房,随即她身后的牢门就被关上了。

    田庆丰站在狱卒身后,亲眼看着他落锁,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怎么样,太傅大人?”

    抬眼,宁芳篱回:“你觉得呢?”

    田庆丰并不介意她的冷淡,饶有兴致地奚落:“十分凄惨,天上掉入泥坑,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未必呢,说不好明天晚上我就从这儿出去了呢。”

    宁芳篱不知怎么就有了跟田庆丰聊天的兴致,口吻闲适。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白日做梦!”田庆丰毫不留情,“你以为太子殿下会因为你们之间的情分放了你?别做梦了!如果真是这样,他怎么会在你离京的时候找自己的人代了你的职位?”

    “他今日捉你,可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看清现在的形式吧!”

    这些话,宁芳篱早就知道了。她没什么反应,脸上却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是指望着夏瑞景呢?为什么不可以是别人?”

    “他随时准备除了我,又怎知我不是时时防着他?”

    此话一出,田庆丰的笑容微微凝滞。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芳篱当然不会回答他。

    他便猜,“除了太子,你还能指望谁?”

    还有谁?谁能做她的退路?

    灵光一现,田庆丰想到了。

    “你是说齐王?”

    “若说是能与太子一较高下的,也只有齐王了。”

    想到两人离京前的水火不容、归京后的暧昧,田庆丰竟有了种明悟的感觉。“原来你们之前的针锋相对都是装的!那你们演得可真好!啧啧!”

    “万万想不到,清冷脱俗的太傅大人竟如此会装模作样!”

    田庆丰半是感叹半是嘲讽道。

    牢房里的人不说话,像是默认了。

    见此,田庆丰便更有许多话要说了。嘴角斜扯,目光流露出可惜。

    “说到齐王,你没看见,应该就不知道了。”

    “啧啧,太傅大人应当奇怪的,为什么在府中收不到宫中的消息了。”

    已经不需要宁芳篱的回答了,田庆丰兴奋地唱着独角戏。

    “你当然收不到!”

    “金吾卫、禁军、府军五营,都守在宫里,一只苍蝇都不能乱飞出去,你当然收不到半点消息!宫内宫外巡防固若金汤,都捏在太子手里!”

    “这样的情况,你以为齐王还有什么胜算?”

    田庆丰说得眉飞色舞,有荣与焉。

    略停一停,他观察着宁芳篱的神色,见对方眉心一蹙,他心里偏舒展开了。低下头,靠近了牢门,一副有秘密欲同她分享的样子。

    “我也不妨告诉你,陛下是没了!可是太子就是太子,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地位了。至于齐王,可能陛下临死前同他说了什么,可是有什么用呢?他现下被困乾清殿守灵,插翅难飞!”

    他说的,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宁芳篱也没有想到,她不过起了个头,这么轻易就从田庆丰嘴里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看着那满脸横肉高兴地微微抽搐,宁芳篱垂眼。但这么一副表情,落在田庆丰眼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浓浓的失望和挣扎。

    宛如一个光荣的胜利者,田庆丰站直了身子挺起胸膛,哼笑一声,负手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他吩咐道:“趁她病,要她命!给我好好招呼,不死就行!”

    而田庆丰口中,正在守灵的夏瑾时,此时远远坐在杌子上,凝视着龙床上没了气息的宣帝。

    李渝小心翼翼翻找了一会,而后手里拿着一卷黄色的布帛,走到他身边。

    “殿下节哀。”

    节哀?

    夏瑾时哀伤吗?

    并不。

    他看着宣帝,脑中盘桓着他临终之前提及他母亲时的模样。似乎之前自己说的不爱,不完全正确。

    鬼使神差地,他问了一句:“他爱过淑妃吗?”

    李渝本要说话的,猝不及防被这个问题打断了,愣了下便开始想。

    “爱过的。”

    深浅不论,但确实爱过。

    “先淑妃在时,早些年宠冠后宫。”若非是爱,怎会在临死前会想到她?

    “是吗?”夏瑾时表情淡淡。

    “是,只是后来,宫中人多,先淑妃娘娘与陛下难免有了隔阂;加之陛下对萧鄂日渐防备,淑妃娘娘便对陛下淡了。再后来……”人就没了。

    夏瑾时挑了挑眉,再问:“他既说爱,为何不立她为后?”

    “陛下亦有许多难处。”

    听到这,夏瑾时就不想再说下去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李渝突然朝他跪下,呈上手中的布帛。

    “这是什么?”夏瑾时有些惊讶。

    李渝抬起头,眼里倒映摇晃的烛光。

    “是陛下遗旨。”

    夏瑾时明显诧异了下,盯着那遗旨不动。“写了什么?”

    “继位人选。”

    这遗旨现在才被李渝拿出来,且呈在自己面前,内容是什么夏瑾时还能想不到吗?

    拿过来,夏瑾时调笑了李渝一句,“难怪你同我一起被锁在此地却十分能沉住气。”

    随着遗旨展开,夏瑾时脸上的笑渐渐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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