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年鸿雁闻此只是冷笑：“说到底，不过就是自私自利罢了，只是权利的走狗。”
季环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今的年鸿雁内心的仇恨恐怕不比任何人少。
“所以，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恐怕父亲也清清楚楚吧？”年鸿雁自嘲的笑了。一边是已经死了的妻子，一边是心狠手辣的母亲，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季环儿只能摇头叹气：“就算老爷知道这一切，也只能当做没有发生。”
“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年鸿雁问道。
“夫人的身子骨一向孱弱，生下小姐后更是落下了病根，常年都是吃着药的，老夫人借柳姨娘的手在夫人喝的药里面动了手脚，将一味叫做东乌仁的药材多放了好几倍，而那药材性极寒，引发了夫人的寒疾，这才……”
年鸿雁轻咬朱唇，眼中的决绝却是显而易见了。
“我知道了。”年鸿雁咬牙道。
“这些年，苦了你了，改日我便命人来给你赎身，从此以后天南海北，你想去哪都可以。”说罢，年鸿雁转身向门外走去。
“小姐……”容止见年鸿雁的脸色极为不好，轻声唤道。
“阿止，我记得，母亲的祭日快到了吧。”年鸿雁忽然仰起脸，笑道。
容止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点头。曲向柔的祭日在八月初七，那年也正是这个时节。秋寒乍起，枯叶纷飞。曲向柔在床榻上挣扎了整整三日，才终于咽了气。
那年年尚书出使长川，一整年都没有回家，然而再次回到年府的时候，曲向柔的丧期已过，他连曲向柔的尸骨都未曾看见。
曲向柔死后，季环儿便觉得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对，曲向柔的身子确实不好，可是这么多年来吃着药，也没什么大碍，怎么今年就忽然染了恶疾。况且刚开始的时候，出诊的大夫并未看出有什么大碍，分明就是可以治好的，后来却越来越严重，于是季环儿忽然想起了曲向柔的药。
她将柳姨娘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药渣拿到了药铺，那味东乌仁，足足多了五倍。曲向柔一向就有寒疾，这多了五倍的东乌仁更是让她的寒疾加剧了好多倍。
而这药，曲向柔喝了长达一年。莫说她这般孱弱的身子了，就算是寻常人，怕也该油尽灯枯了。然而就当她拿着那药去找年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明里答应了她会好好调查，等她走后却叫来了柳姨娘。
那时候季环儿还未走远，看到后觉得好奇，便跟过去偷听，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年老太太授意柳姨娘的。
再然后，还没有等到年尚书回来，柳姨娘便将她卖到了妓院。
她在妓院里受尽耻辱，终于不得已屈服，改头换面成了花魁。
这一切都是拜柳姨娘和年老太太所赐啊。
若是年鸿雁真的扳倒了年老太太和柳姨娘，自己这也算是报了仇了吧。
想到这里，季环儿朝着年鸿雁离开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夫人，愿您在天之灵保佑小姐能为你报仇雪恨。”
而门外年鸿雁和容止已经走远了。
回到年府后，年鸿雁就开始筹划如何报仇，以前她以为幕后黑手就是柳姨娘的时候，还打算借着年尚书的手将柳姨娘打垮，可是如今却又多了一个年老太太，无论如何，年老太太都是年尚书的母亲，所以年尚书这一条路如今看来就是行不通了。
年鸿雁猛然想起以前香玉替年鸿柒背锅以后，自己让容止和春桃去吓唬年鸿柒的事情。而这次，年鸿雁可不打算只是吓吓她们。
傍晚年丞相回到年府以后，年鸿雁便去找了年尚书。
那是年尚书正负手立于书房中，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墙上那幅仕女图。图中的女子温婉柔情，正是逝去已久的曲向柔。
“父亲。”年鸿雁在身后唤道。
年尚书一动不动，甚至连看都没有转身看一眼，只听到他道：“过几日便是娘亲的祭日了……”
“是啊，一晃八年就过去了。你娘已经离开我们足足八年了。”
每年曲向柔的祭日之时，家中都会斋戒三日，就连年老太太也不例外。年尚书对曲向柔的用情着实不浅，可是这依旧不能让年鸿雁不怨他，就连替自己的女人报仇都做不到哪里谈得上爱。
“那父亲可曾想过，母亲当年的死，也许不是意外。”年鸿雁一字一句道。
年尚书身形一顿，看上去顿时颓唐了许多。
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怎么能追究老太太的责任呢、那可是他的母亲啊……
年鸿雁见状，嘴角枸勾起了一丝笑意，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当年的所有，年尚书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母亲生你的时候便留下了寒症，能够撑到你六岁，已经很不容易了。”年尚书道。
分明就是你自欺欺人！
年鸿雁压着心中的怒火勉强没有咆哮出来。
“这么说，鸿雁才是害死娘亲的人，对么。”年鸿雁冷笑道。
年尚书终于转过身，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娘只是普通的寒疾为嫩治愈罢了。”
“普通的寒疾？”年鸿雁眼圈泛红。
“娘亲真的只是普通的寒疾？还是你根本就不敢承认，因为那个害死我娘亲的人正是……”年鸿雁咄咄逼人，终于将年尚书惹怒了。
“放肆！”年尚书打断了年鸿雁，怒道：“我是你父亲！”
“父亲？”年鸿雁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那我在被柳姨娘和年鸿柒当做傻子来耍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是你女儿？当我母亲缠绵病榻痛苦万分的时候，你可想过她是你的妻子？现在却要用父亲的身份来压我了？”
年鸿雁字字诛心，年尚书被反问的无法言语。
是啊，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不怪这些年乔三娘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不怪年鸿雁对自己没有半分尊重，这一切，也算是自己咎由自取吧。
“父亲，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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