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天道好轮回
年尚书回到书房之后，便觉得很是头疼，可是没想到柳姨娘的事情前脚刚处理完，后脚年老太太的院子里又来人了。
来的是一直贴身伺候了老太太许多年的陈嬷嬷，她一见年尚书就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说道：“老爷，您快去看看老太太吧，她就像没了魂似得，谁叫都不应！”
年尚书眉头一皱，赶忙起身道：“老太太怎么了？”
“老奴不知道啊，今早起来就看到老太太呆呆的坐着，我还正奇怪，今日她怎么起得这么早，去唤她洗漱，却没搭理，就那么一直坐着，后来便觉得不对劲了，过来找您，您却不在，这会又再来了。”
“请了大夫了么？”年尚书一边跟着走，一边问道。
“方才小菊已经去请了，这会子应该已经要到了。”陈嬷嬷答道。
正说着就已经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年老太太的院子里丫鬟嬷嬷一向是最多的，此时都围在老太太卧房的旁边，既不敢进去又不敢走开，一个个的都愣在一旁。
“老爷来了老爷来了！”陈嬷嬷一边喊着一边进了院子，那些丫鬟婆子们一看是年尚书来了，立马跪下请安，一个个都唯唯诺诺的，毕竟自己伺候着的老佛爷忽然病倒了，倘若年尚书要追究，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年尚书的眸子扫过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没说话就径直走进了老太太的房间，大夫正在个老太太把脉，但是年老太太的两只手却攥得紧紧的怎么也打不开。
“尚书大人，老夫人的手一直攥得紧紧的，草民实在没办法把脉啊！”那大夫已经是一脑门的冷汗，年家可是他开罪不起的，倘若这年老太太真的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在这京都也别再相混下去了。
年尚书看着年老太太，她此时目视前方目光呆滞，也不知道咋想些什么，嘴巴微微的动这，似乎在说话，却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年尚书上前几步，坐在床边唤了一声：“母亲？”
年老太太依旧呆滞的看着前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尚书大人，老太太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惊吓年尚书眸子一沉，又是惊吓。莫非真是阿柔回来了不成？年尚书心中正在纳闷，却发觉年老太太的手中似乎正攥着什么东西。
他用尽了力气才将老太太手中的东西抠了出来，是一些被撕毁了的信纸，上面似乎有字，但是已经被汗水浸透，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
等年尚书将那些碎纸拼凑到了一起之后，那大夫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药方子。
“尚书大人，这……是个药方，看样子是治疗风寒的。”
“风寒……”年尚书目光微敛，当初就说曲向柔是患了风寒之后没有调养好，引发了寒疾，最终才……
“可还有什么？”
“这里面有一味药用的及其风险……”
年尚书闻言立马转头看向了大夫，那目光简直要将人给刺穿。
大夫唯唯诺诺了半天终于说道：“这一味东乌仁对风寒虽然有奇效，但是性极寒，倘若是原本就体寒的人食用了很容易引发寒疾，稍有不慎甚至会……”
“会什么？”
“……会……危及生命。”大夫额头上的汗珠已经越来越密了。年尚书终于没有再看向他，而是转身看着年老太太思索了起来。
当年曲向柔是怎么死的，年尚书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以前他总是自己骗自己，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怀疑年老太太，可是如今事实已经昭然若揭，就算他再不想接受，也没有办法了。
现在看来，这张方子应该就是当年曲向柔生病的时候的药方了。曲向柔的寒疾已经是年府上下众人皆知的事情，诊治的大夫更不可能诊不出来，所以这东乌仁必然是刻意加进去的，倘若再加重一些分量……
“我知道了。”年尚书看上去风轻云淡，可是他看着年老太太的目光却在刹那之间变了。
而这时候，年鸿雁来了，后面还跟着灵鸩和尺素两个小丫头。
“父亲。”年鸿雁道，“鸿雁听闻外祖母病了，特地来看看。”
年尚书抬眼看了一眼年鸿雁，忽然发现她与当年的曲向柔八分相似，今日似乎还特地模仿了当年曲向柔的装束，更是以假乱真，昨天夜里闹鬼的事情，他也猜出了几分。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年鸿雁来找自己理论，那时候他依旧还庇护着年老太太和柳姨娘，他只是觉得曲向柔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真的报复了年老太太和柳姨娘，她也回不来，而这些年每到曲向柔的祭日全府上下便吃斋念佛，老太太和柳姨娘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也算是赎罪了。
可是他没想到年鸿雁会以这样的方式报复年老太太和柳姨娘。
这个女儿，他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父亲？”年鸿雁见年尚书发呆，便微微一笑，唤了一声。
“你祖母无碍，只是受到了惊吓，开些安神的药就是了。”年尚书道。
年鸿雁眯着眼，嘴角勾了勾，度步到了床边：“我这两个小丫鬟懂些医术，不如让她们看看？”
年尚书看似犹豫，年鸿雁又道：“父亲可是有什么顾虑？”
“你祖母的身体不是开玩笑的。”
“不是有大夫看着么？”年鸿雁笑。
也对，现在自己和大夫都在这里，年鸿雁也不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就算她再恨年老太太，此时也不可能动手。
“好吧。”年尚书叹气，给灵鸩和尺素让了位置。
只见尺素上前连脉搏都没有探过，直接便拿出了自己的银针，那大夫一看，连忙说道：“这针灸可不是闹着玩的啊！稍有不慎……”
年鸿雁看着那大夫，似笑非笑：“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那大夫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针灸他自然是会的，若是别人他也敢用这种方法，可是偏偏面对的是年老太太，若是真的出了事情，他怎么担待得起，所以才只敢用保守的方式。
在尺素扎了两针之后，年老太太的眼睛才清明了起来，年鸿雁就站在床榻边看着年老太太，那张八分像曲向柔的脸因为妆容几乎已经一模一样。年老太太看到的一瞬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
年鸿雁立刻打断了年老太太，道：“祖母，您没事了吧？”
老太太神情依旧有些恍惚，看着年鸿雁，呆滞的点了点头。年鸿雁转身看着大夫，道：“给祖母开些安神的药吧。”
然后又看向了年尚书：“女儿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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