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吃斋念佛又如何
年老太太自打好了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调养，年书恒和言欢没几日也就走了，柳姨娘一直待在扶风院里，年尚书也再没去看过她一眼那个地方现在就像是一座冷宫，她的权利如今也给了年鸿雁，可以说是什么都没了，然而在用年鸿雁稍作改动了分量的药材熬药之后，柳姨娘的身体也久治不愈，甚至渐渐的败落了下去。
又过了些时日，年鸿雁便听说年老太太命人请了一尊玉佛供奉在祠堂里，整日在里面诵着经文敲着木鱼。
年鸿雁听容止将这件事说给自己听的时候，不禁笑出了声：“吃斋念佛又如何？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她若是信佛，便应该明白，昨日之因，今日之果，难道种了恶因之后吃些斋饭，敲几下木鱼就能不自食恶果么？该说她天真么？”
容止闻言，不知该说什么好，自从知道了当年曲向柔被害真相并且开始着手报复柳姨娘和年老太太开始，年鸿雁就已经停不下来了，如今更是杀红了眼，以前容止觉得小姐有了报仇的心思也好，但是现在却忽然觉得，也许曲向柔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直活在仇恨里。
“小姐，其实奴婢觉得，柳姨娘和老太太也已经受到惩罚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何不……放下呢？”
年鸿雁闻言莞尔一笑，说出的话却让容止不明所以：“放下？谈何容易。你可知，我曾因为她们吃过多少苦头？我受过的，自然也要她们尝过才好。”
以前？以前不过就是将年鸿雁当傻子一般糊弄。可是若真的说吃苦，年鸿雁似乎也并未吃过啊。
可是容止哪里知道，年鸿雁说的以前，是重生以前啊。是因为柳姨娘，年鸿雁才会一心扑在定王身上，也是因为柳姨娘三番两次的挑拨，年鸿雁才会对萧北琰几次起疑，若不是如此，萧皖若又如何能有机会拿到那布兵图？
而年鸿柒，更是生生的撕碎了年鸿雁最后的希望，当她苦苦哀求着她救自己期盼了十多年的孩子，。而年鸿柒却……
年鸿雁想起那个孩子，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柳姨娘那边如何。”
“她的药，每次奴婢都会去将您说的那味药加点分量，不过也只是拖着让她好不了罢了，并不会伤及性命。”
容止以为年鸿雁让她们不伤及柳姨娘的性命，只是因为年鸿雁慈悲，下不去手，可是实际上，年鸿雁只是觉得就这么让柳姨娘死了实在是太过便宜她，而年鸿雁实在不想让她死的那么轻松，年鸿雁要的是让柳姨娘活着看着自己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的被夺走，最后死在绝望里。
年鸿雁笑了笑：“那年老太太呢？”
“整日待在祠堂里诵经念佛，似乎也就是如此了。”
年鸿雁闻言，起身道：“走吧，去看看我的好祖母。”
容止叹了口气，抬眼年鸿雁已经走到了门口，她赶忙跟了上去。
祠堂和雁祥院离得有些远，年鸿雁和容止走了足足一刻钟才到，刚走到门外便听到了规律的木鱼声。
“咚，咚，咚……”
“祖母几时爱上诵经拜佛了？还请了玉佛，倒是虔诚。”年鸿雁对着玉佛拜了三拜，起身问道。
年老太太双眸紧闭，连头也没抬，口中依旧念叨这阿弥陀佛。
年鸿雁笑了笑，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年老太太，过了半晌，年老太太才睁开眼睛看向年鸿雁。
“只是清净罢了。”
年鸿雁笑：“祖母以前可不不是很爱热闹么？”
年老太太叹了口气：“你想说什就直说吧。”
“没什么。只是觉得，心中若是有鬼，就算是吃斋念佛也是无用。”年鸿雁见老太太又自知之明，也就不兜弯子了。
“心中有鬼……”年老太太喃喃的重复了好几遍，忽然就笑了。
“是啊，心中有鬼，吃斋念佛又有什么用呢？我一把年纪了，也不过是求个安慰，我这辈子罪孽深重，已经不敢奢求佛祖庇佑，只是希望不要殃及年家就好……”
年鸿雁闻言，道：“您原来还会在意年府么？孙女以为您眼中心中都是只有自己呢。”
年老太太笑着笑着就停下了，他看着年鸿雁，肯定道：“那天夜里，是你吧。”
年鸿雁点了点头，她也不打算否认，这些事情她敢做就刚当。
年老太太只是叹气：“当年这些事情，都是我的错。”
年鸿雁目光微敛，冷冷道：“我母亲何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非要置她于死地。”
“当年，我太看重权利，而你母亲，又让我觉得大权旁落。”
年鸿雁闻此咯咯咯的笑了：“大权旁落。年家这点权利就这么让你眷恋么？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值得你造此杀孽？”
“如今后悔，恐怕已经晚了。”年老太太自言自语，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年鸿雁抬眼，看到了玉佛旁边自己母亲的牌位。
罢了。
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自己何必为难她，况且前世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与她也并无什么关系，放过她也无所谓吧。
年鸿雁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凝视这曲向柔的牌位，双手合十心道：母亲……我就放过她吧，就让他在这里用剩下的时间对您忏悔。
“走吧阿止。”年鸿雁道，转身走出了祠堂。
转角回看时，正看见柳姨娘进了祠堂。她此时穿着厚重的棉袄，身上还裹着一件厚重的披风，脸色有些发白，年鸿柒和翠竹一左一右的将她搀扶着，看起来很是虚弱。
年鸿雁冷笑：“她也要来拜佛了么。”
容止闻言道：“柳姨娘自从被小姐吓到之后，就再也没出过门，今日似乎还是第一次。”
“先回去吧。”年鸿雁倒是不大想去搭理柳姨娘，迎面吹来了初冬的风，有些冷，年鸿雁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向雁祥院走去。
“阿止。”年鸿雁忽然顿住。道：“母亲的仇，我终于算是报了。”
容止点头：“夫人在天之灵也应该感到欣慰吧。”
年鸿雁不知道曲向柔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感觉到欣慰，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甚至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年鸿雁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没有缘分相见的孩子，大概这么空落落的是因为还有别的仇没报吧？
柳姨娘和年老太太也算是受到了惩罚，至于年鸿柒，叶宛岚和萧皖若，她却也不打算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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