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爱恨:情仇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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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爱恨:情仇交织

  艳姬此刻很害怕,怕得想哭,但觑眼看周围,除了那个胸前有一道长长伤疤的土匪头子,剩下的就只有他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部下,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所以她连哭也不敢哭。

    

    她后悔极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哥哥的话,老老实实呆在山谷中。

    

    自她记事起,哥哥就常对她说,谷外的世界可不能随便踏入,因为外面有很多吃人鬼怪,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捉走啃个骨头不剩。小时候,她信以为真,于是安安静静地呆在谷中读书习字浇花种草,绝不出谷半步。

    

    后来,她长大了,懂得多了,便不再将哥哥的话放在心上。她想,谷外的世界和谷中是一样的,不,谷外的世界当然比小小的谷中更多彩,哪有什么吃人鬼怪。若是有的话,她怎么没见哥哥被吃掉?所以,那些骇人的故事都是哥哥编出来故意吓她的。

    

    对谷外世界心生向往之后,小小的山谷变得不能满足她的想象力与好奇心。于是,趁哥哥离谷办事之际,她偷偷地跑了出来,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她想,她就绕着山转一圈,她待一会儿就回去,一定没有问题的。

    

    孰料,她刚出了山谷,踏入澄黄而漫无边际的沙漠,就遇上了两个长相可怕的大汉。

    

    那两个大汉见她孤身一人,眼光立刻变了,发出狼目一般的绿光。

    

    她虽然不清楚外面的世界,但她尚能分得清好人与坏人,能分得清安全与危险。她猜到这两个大汉恐怕起了歹意,于是,不等对方开口,她转身就沿原路往谷中逃去。只是逃了一段路后,她发现那谷口怎么都寻不见了。

    

    慌张之下,她迷路了。

    

    而后面那两人紧追不舍,口中发出可怖的大笑声。

    

    她怕极了,没命地逃。但是以她的单薄脚力哪能比得过两个强悍的大汉。

    

    眼见那两人越来越近,她又慌又怕,脚下一个不注意,竟然陷到了黄沙中,跌倒了。

    

    那两个大汉又是一声大笑,搓着手,露出满口黄牙,从两边慢慢围向她,像捕捉一头落入陷阱的小兽。

    

    她吓得眼泪直落,大叫:救我,哥哥救我。

    

    嘶喊声甫落,一道黑色闪光一掠而过,缠上那两名大汉的脖颈。

    

    只见两个大汉一声痛呼,原本就狰狞的面部顿时扭曲不成样子。

    

    紧接着,黑光一抖,那两个大汉便被甩至十丈之外,身躯重重地砸在沙里,砸出一个大坑。

    

    来人凝眉,喝了一声:滚。

    

    那两个大汉见势不妙,看也不敢再看她一眼,忙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开了。

    

    得救了!

    

    救她的人并不是她的兄长。她的兄长出谷执行一件很重要的事,尚不知身在何方,当然听不到她的呼救。

    

    救她的人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陌生人。

    

    她侥幸自厄运中逃脱出来,立刻将眼前的男子当作佛祖显灵派来的人,又惊又喜,忙不迭跑到对方面前,俯身低首,千恩万谢。

    

    万不料,那人打量了片刻之后,将手中黑色锁链一抖,缠上了她的腰肢,接着他手一扬,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她骇得一声尖叫,忙闭了眼。

    

    待重新睁开眼时,她便落在了这陌生男子的怀中。

    

    他凑过来,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嗅向她脖颈,邪邪一笑:好美好香的妞儿,做本爷的压寨夫人如何?

    

    她这才恍然明白,她高兴得太早了,刚出虎穴却入狼口。

    

    他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渐渐知道,他叫君不语,是一名凶恶的土匪头子,手下有很多名土匪部下。他们烧杀抢掠,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落入盗匪之手,她以为她要死了。

    

    但这次她同样猜错了。

    

    这个叫君不语的土匪头子其实并不如他胸前那道伤疤一般狰狞可怕。他只是留她住下,并没有任何伤害她的举动,而且还很照顾她。吃饭时,他会细细询问她对每道菜的感受,如果她有所迟疑,那么第二天,那道菜就会被换成其他菜式。

    

    他会耐心地跟她说话,谈沙漠中的天气,谈部下们的糗事,试着让她开心,引她开口。

    

    带她出门之时,他会将她裹得跟粽子一般,还要替她戴上长至腰间的幕篱。他说,沙漠中风大沙大,带上幕篱能挡风沙,省得迷了眼。

    

    而他的那些部下们却哄笑起来,道:老大,若是不想让旁人见到艳姑娘,你就直说,找什么有的没的借口。

    

    他将她护在怀中,扬眉笑了笑,并不辩解。

    

    他待她很用心,她隐隐知道为什么,但又不敢认真去想。他待她再好,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呀,她要回去的。一声招呼不打,消失了这么多日子,哥哥一定很担心,她想回去跟哥哥说一声,她很好,遇到了一个,呃,还算不坏的人。

    

    只是当她吞吞吐吐地表示要离开时,他就立刻变了脸色。

    

    她能感受到那一瞬间自他身上传来的冷意。于是,她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但是,她总是要回家的。

    

    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灌醉他,偷偷溜走。

    

    她知道他会很生气,她知道他一旦生了气,会变得很可怕。但她真的很想回家,哪怕就一次。

    

    她好容易灌醉了他,收拾了包袱,匆匆逃了出去。

    

    她看高了自己逃跑的能力,也看低了他们追人的能力。

    

    才逃了不过小半天就被他的部下追上。

    

    好容易遇到了一个旅人出手救下她,不料他竟亲自追了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目光几分猩红骇人。她知道,他生气了,很生气。

    

    出手相救的少侠不敌他,重伤昏迷。

    

    眼下,她们两个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艳姬怯怯地觑他一眼,舔了舔干裂的唇。她的水刚才全给了风临,她已经整整一日未饮水了。

    

    他虽然并没有看她,但却在她舔一圈唇之后,手一扬,将一个装水的水囊掷到了她面前。

    

    艳姬俯身,小心翼翼地拾了过来,拔出塞子,却将水一点点喂入风临口中,自己只抿了一小口润润嘴唇。

    

    风临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血,比她更需要水。

    

    而且……

    

    艳姬想,她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或许活不过今晚。这些天的相处,君不语的性子她渐渐清楚一些,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欺骗。有次听他的部下有意无意地谈起,说他们家老大曾经将一个敢于骗他的女人拖去喂了野狗。那女人被束着手脚,放在饿得饥肠辘辘的野狗群中。那一晚,他们听了一夜没有人腔的声嘶力竭的尖叫。

    

    这次,她同样骗了他,那女人的下场也将是她的下场。

    

    现在,她只后悔当初没有听哥哥的话,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山谷中。

    

    谷外的世界,实在比哥哥说的还要可怕。

    

    现在,她只想尽全力救下风临。她可以死,但是她不想让这个善良的女孩儿陪她一起死。风临不似她手无缚鸡之力,风临的武功很厉害,如果一个人走,一定能逃得了。

    

    哥哥曾教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在死之前,她只想看着风临逃出这群盗匪的魔掌。

    

    沙漠中的夜来得比外面更快,也更冷。

    

    太阳刚下山不久,天色昏黑之际,散着寒意的夜气迅速从地底涌上来,不多时,白日的炎热便被夜晚的森冷取代。天空的繁星也似染了寒意,晶亮亮的如镀了一层冰,摇摇晃晃地挂在天边。

    

    这群人似乎并不急着回住处,在周围随意地转了几圈之后,于巨石林立间寻了地方落脚。升起篝火,烧了热水,胡乱啃些干粮做晚饭。

    

    他掠她一眼,也将一份干粮掷在了她面前。

    

    她又小心地将那干粮捡了过来,但是并没有咬半口。她只是攥了那干粮,远远地坐着,守着风临,时不时喂风临喝水。

    

    当发现风临慢慢睁开眼睛之时,艳姬心中又惊又喜又忐忑。她偷偷地望了望正在用晚饭的那群人,见他们忙着吃饭,并未过多注意她们,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风临唇角蠕动,正要开口说话。

    

    艳姬忙按了她的唇,俯身,以极低的声音,道:“妹妹,你可好点了?”

    

    风临微点了点头。

    

    艳姬又道:“还能走吗?你今晚要逃出去,不然回了他们的住处,再要走就困难了。”

    

    风临微启唇,几不可闻道:“一炷香。”大约一炷香时间,她就能恢复些许力气,能忍着痛走路了。

    

    艳姬握了握她的手,又觑一眼那些人,低低道:“好,你多休息。”

    

    风临缓缓阖了眼,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动,并引导着它们通向四肢,来进行运功疗伤。

    

    沙漠中的夜晚凉得格外快。不多时,便已如初秋天气。

    

    艳姬只着了薄薄一层衣裙,根本抵不住夜的寒。凉气自四面八方钻入她的身体,冷得人瑟瑟发抖,几乎牙齿也打起颤来。

    

    风临运功完毕,感受到艳姬的颤抖,睁开眼,低声关切道:“姐姐,你可……”

    

    一语未竟,艳姬蓦地将水囊和干粮一并塞给她,跳了起来,去挡那盘旋而至的黑色锁链。她将风临护在身后,大声道:“快走。”原来,不知何时他竟发现了她们的异状。

    

    风临翻身而起,一掌拍向地面,将不远处的那把黑刀振起。她抄刀入手,手腕一翻以刀格挡了君不语锁链攻势。

    

    趁对方还未真正发起攻击之前,她拉了艳姬,急道:“走。”

    

    君不语右手一扬,黑色锁链如一条黑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至,准确地缠上艳姬的脚踝。他冷道:“想走?”

    

    风临忙挥刀砍去。然而刀刃碰上锁链,只激起一阵刺眼的火花,却无半点断裂的迹象。

    

    艳姬咬牙,将风临一推:“你走,别管我。”

    

    风临攥了她的手不放:“要走一起走。”

    

    艳姬不语,将唇咬出血,牟足了劲,将风临一把推得滚下高高的沙丘。

    

    风临只来得及叫了声“姐姐”,余下的声音便被沙土堵在喉中,一路翻滚着跌了下去。

    

    君不语足尖一点,正要飞身追下去。

    

    艳姬却猛地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死死地,不肯松开一丝半毫,似母兽为护小兽而拼尽全力阻挡猎人的脚步。

    

    君不语将手中的锁链握得咯吱作响,声音冷极:“放手。”

    

    艳姬不语,不放。

    

    君不语俯身,手卡上她纤细的脖颈,一点点收紧,那双微蓝的瞳孔中怒意滔天。

    

    艳姬白皙的面庞渐渐变作灰白,眼中神采一点点黯淡,手臂也慢慢地松开。

    

    君不语将她提至半空中,目光绞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为什么要骗我?我待你不好吗?”

    

    艳姬不做挣扎,闭了眼睛,不去看他的目光,气息微弱道:“你杀了我吧。”

    

    君不语脸色铁青,将她猛地甩在黄沙之上,甩得她滑出三丈之远。

    

    娇嫩肌肤为粗砺沙石所伤,在沙丘之上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艳姬痛得几乎晕过去,却咬破丹唇生生忍下。她转眼看他,柔弱却坚定道:“我骗了你,你杀了我吧。”

    

    君不语一步一步地走来,屈身,停在了她的面前,冷声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艳姬同样冷冷地看他。

    

    君不语抬手,抚上她的五官,她的面颊,一寸一寸。

    

    夜深了,弯月冷白,升向中天,月光倾洒在黄沙之上,明晃晃一片,宛若流霜飞雪。

    

    月下看美人,自是另有一番味道。

    

    他只觉此刻那面庞比三月桃花更艳,那五官比顶尖瓷器更美,那眼睛褪去惴惴不安只余坚定的澄明与纯粹的黑,那目光如朦胧月色,如泉水氤氲,如摄人心魂的迷蒙入口。

    

    君不语一寸一寸地抚过她的面容,忽然笑了,笑得邪气:“美,真的很美。”

    

    艳姬恨恨地看他一眼,将脸偏向一侧,抬手要挡开他的手。

    

    不料,她还未触到他的手,他手腕一翻,擒住了她的手臂,顺势一带将她压在身下。

    

    艳姬不由浑身一颤,哑了嗓子:“你要做什么?”

    

    那双黑中泛着微蓝的深邃眼眸涌上了猩红之意。他邪邪笑起来,唇擦着她的面颊一路滑向她脖颈,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项间:“你说呢?”

    

    艳姬顿时明白,张口就要咬舌自尽。

    

    但她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甫一开口,他就钳住了她的下巴,唇压上她的唇,温热的舌自那微启的檀口中直侵而入。

    

    艳姬挣扎起来。双臂被制住,不能推开他,那就去咬,去踢。

    

    腿压上她的双腿,君不语目光狂乱,不顾她的狠咬,舌缠上她的舌,吞噬般吻着她。同时掌心凝力覆上她的衣衫,直将那薄衫薄裙震作碎片。不做任何前奏,蓦地抵入她的隐秘之处,将她整个刺穿,他的眼中闪出野兽般的幽光。

    

    艳姬痛得尖叫,却因被堵了唇只能发出零碎的低咽声,身下温热的血混着涔涔冷汗一齐渗入粗砺的黄沙中。

    

    眼中的血色越来越盛,森然可怖。他压住她的死命挣扎,含了她的唇舌吞噬着啃咬着,低沉狞笑:“骗我?连你也骗我!”

    

    艳姬挣不脱,屈辱的泪水自眼角颗颗滚落,沾满了鬓发。

    

    他一口咬上她的舌,咬得两人口腔中血腥充斥:“就这么喜欢欺骗吗?就这么喜欢撒谎吗?我把心掏出来,你们却弃如敝屣。”他猛地刺入她的身体,任那鲜血蔓延,“是不是只有这样,只有让你痛入骨髓你才会听话,你才能体会我的感受。”

    

    艳姬痛得受不住,呜呜地哭出声。

    

    他撩起沾在指尖的一滴泪珠:“哭?你是想让我可怜你,爱惜你一点吗?”他摇了摇头,满目的猩红染了濛濛雾气,“晚了,太晚了。现实太痛苦,谁能可怜谁,谁能爱惜谁呢。”

    

    身下沙地冷而生硬,粗糙的黄沙磨得那水润肌肤渗出道道血痕。艳姬又疼痛又屈辱,几乎昏死过去。

    

    他偏头咬上她的脖颈,咬得鲜血直流:“我很冷,又冷又寂寞,艳儿,你陪我好不好?”

    

    艳姬疼得宁愿死过去,却偏偏还残余着些许意识。她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上他的胳臂,抓出五道血痕。眼中满了怨恨的光芒,她哭喊道:“君不语,你不得好死。”

    

    闻言,他笑了,大笑:“不得好死?身在地狱,心在地狱,早就遭报应了。”

    

    周围满了血腥味,她的血,还有他的血。

    

    艳姬偏过头,眼底若死灰,紧闭了唇,放弃挣扎,静静地躺在那里任他作为。

    

    他将她湿津津的额发掠开些,轻啄了一下她早已破出血的唇,又舔了舔她脖颈的血口,沉声狞笑:“是不是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是不是也痛恨活着了?”片刻,额头贴上她的额头,他动作变得轻柔,嗓音放得轻柔,“不过,艳儿别怕,我会陪你的。”

    

    艳姬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躺在逐渐蔓延开来的血泊中,只觉冷得厉害,冷得人如置身冰窟。她想,沙漠的夜晚原来这么冷。

    

    眼中光芒迅速地消散,意识一点点陷入黑暗。她想哭,眼中流不出泪水,她想叫喊,嗓子发不出半点声音。

    

    血泊越来越大,染红了周围的黄沙。

    

    掌心触及地上浓稠的血,他拥着她,吻着她,如情人般低语:“艳儿,你的血很暖,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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