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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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八章

  这几日早起天隐约有些清凉,晌午的阳光,透过绿莹莹纷繁之乱的绿叶,被割裂成小碎片,均匀洒在树下端坐,手捧诗书的我。放下诗书,抬头望望天,虽说阳光被切割成细小的光晕,倒还是恍惚眼睛,不可直视。

    

    远远望着槿夕走来,我心底有些忐忑,随手捋了捋袖摆,这盛开的海棠,倒应了这庭院生机勃勃的景儿。“小主,奴婢按照小主的意思,把杏仁糕给温贵人送去了。”槿夕语气平和,听不出担忧。

    

    “她作何反应?”我垂下目光。

    

    “温贵人并未言语,只是发呆。”槿夕弯下腰,拿起黄色缂丝凤凰梧桐扇细心为我散热,“小主,我瞧着安小主也未有雷霆之怒,看起来神色平静,或许...过段时间经惠嫔娘娘劝着,温贵人与小主也并无嫌隙了。”

    

    我听后,不语,只是眉间紧皱,神色更加凝重。

    

    “小主,奴婢觉得槿夕说的对,依温贵人的反应来瞧,小主也不必如此担忧,温贵人性子柔软,过不了几日,就会一如往常的。”浣碧侧立一旁,为我斟茶。

    

    “槿夕,你明日再去送,以后每日都去送次杏仁糕。”我语气沉重,多了一丝不安。

    

    “是,小主放心。”槿夕语气温和。

    

    “还有,这把扇子,”我拿起,左右摇摆扇面,思索片刻,“收进库房吧。”我语气淡漠,随手置在桌面。

    

    “小主,”浣碧有些惊讶,歪头问道:“小主近些日子不是挺喜欢这把黄色缂丝扇吗?这扇面上的花香,还是小主最爱的海棠花香呢。”

    

    “天凉了。”我轻叹,便不再言语半分,重新拿起书本,只是目光不再聚集在诗书上。

    

    日落西山,天稍稍擦黑,我一身常服,发髻上只簪一支珍珠细云步摇,朝敬嫔宫里走去。

    

    “姐姐?”我语气轻和,眉眼带笑走进敬嫔寝殿,行礼。

    

    敬嫔正垂首打璎珞,见我神色欣喜上前迎接。“妹妹客气了,如今妹妹已是嫔位,与姐姐我同起同坐,不必行礼。”

    

    我眼底笑意更浓:“妹妹如今虽是嫔位,但姐姐入宫早,在御前进退得宜,在姐姐面前,妹妹又怎敢失礼。”我坚持行礼,缓缓起身直言:“妹妹如今身陷困局,还望姐姐能拨点一二。”

    

    我们并肩端坐,看她的神色,我的困局,她已经了然于心。

    

    “既然妹妹信任姐姐,那我便不拐弯抹角了。”她递给我杯茶,“妹妹如今这困局,无人能解,皇意不可违,妹妹是聪明人,又怎会不知?”

    

    我垂首轻闻茶香,放下茶杯,神色微微凝滞:“妹妹虽年轻不懂事,但也明白,朝令夕改,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说,如今只能看温贵人,如何抉择了。”敬嫔把璎珞随手放置一旁。

    

    我垂下眼帘,不语。

    

    敬嫔见我如此,语气温和:“不过,话虽如此,但事在人为。姐姐愿为妹妹去繁英阁,从中劝和。”

    

    我听后眼神一亮,语气欣喜:“妹妹多谢姐姐肯费心为我。”我眼神知会浣碧上前,“姐姐,这是妹妹一些心意,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浣碧手捧礼盒,里面放置名贵首饰脂粉,恭敬呈上。

    

    “妹妹,何必如此客气,我既然肯帮妹妹,就不在意这些名贵之物。”敬嫔推辞道,“再说了,这件事,我也并未有十足把握,只是尽力一试罢了。”

    

    “姐姐早年在王府,在华妃铁腕之下能明哲保身,入宫后又在皇后与华妃之间斡旋,姐姐聪慧,识人辨心,姐姐自然知道如何劝和。”我眼梢有意,望向她。

    

    敬嫔听后,垂首一笑,不再言语,眼梢多了一丝沉稳睿智。我明白,这丝沉稳睿智,是久居深宫,浸染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浣碧执红烛灯笼为了照路。

    

    “小主,相信敬嫔吗?”浣碧语气有些犹豫,“敬嫔在后宫也算不上得宠,娘家身世也并非显赫,倒有些庸碌。”

    

    我抬眼望着前方,脚步并未停歇:“你以为敬嫔只是表面上的庸庸碌碌之人吗,这后宫里从来不养无用的女人,她能从潜邸里华妃房里的格格,一路走来,稳居后宫嫔位,掌一宫主位,她的聪智,绝不止她表面如此。”笑到最后的人,又怎会是庸碌之人呢。

    

    “小主是说,敬嫔城府颇深?那小主还如此信任她,若她是皇后的人,趁机挑拨,那岂不是坏了大事?”浣碧语气煞有介事。

    

    我轻笑:“记得上次吗,她见我与四阿哥亲近,她一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人,可还是好心前来相告。”我望向浣碧,眼神有意:“宫里玩弄心计之人不少,可用在正途上的人凤毛麟角,敬嫔既有智慧,又心善敦厚老实,这样的人,若不早日揽在麾下,岂不可惜。”

    

    “那小主为何不让惠嫔娘娘去劝和温小主呢?相比敬嫔,惠嫔和温小主更为亲近些。”浣碧神色不解。

    

    “有些事,越亲近反而不适合。”我并未多说,只是加快了脚步。如今我与眉姐姐都膝有所出,位分又在她之上,况且我与眉姐姐自小的姐妹情谊,在本就敏感自卑的陵容眼里,不免突兀。

    

    “小主,夜色当心脚下。”浣碧将灯笼执高。

    

    宫里的路我走了一辈子,早已烂熟于心,没什么好留意的,我心底默默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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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槿夕日日送杏仁糕去繁英阁,带回来的消息,陵容只是望着杏仁糕,从未有任何不敬言语举动。流朱和浣碧见陵容并未发怒,也没有语出怨言,神情多了一丝宽慰。而我,听后眉心愁意更甚,望着庭院中的桂花,眼底的焦急之意,日益渐多。

    

    “小主,你怎么还眉心紧皱,槿夕不是说了嘛,温小主并未口出怨言。”流朱边洒扫边抬头望向我。

    

    “是啊,小主,不如咱们去繁英阁瞧瞧温小主吧。”浣碧说道,“说不定到时候你俩一见面,就和好如初了呢。”

    

    “再等等。”我望向繁英阁方向,语气沉吟。

    

    “小主在等什么?”流朱追问道。

    

    “等时机。”我转身走进寝殿。

    

    流朱和浣碧相视一望,眼神皆是不解之意。

    

    眼见天儿渐渐凉爽,圣驾回銮之日也近在眼前,若陵容与我还是如此,往后回紫禁城后的路,皇后和华妃都不会袖手旁观,巴不得从中分一杯羹,不得安生的日子,又要来了。

    

    这日,我刚刚沐浴后,散落的秀发还未擦干,槿夕急急走近,语气有些急促:“小主,方才奴婢去繁英阁送杏仁糕,温小主一气之下竟把糕点摔落,神色大怒。”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小主!”流朱听后语气焦急,“温小主怕是要和小主生分了!”说罢眼神担忧望向我。

    

    我听闻,神色一滞,随即嘴角上扬,眉梢带笑,神色轻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缓缓拿起玉梳,笑望着镜中,细梳发丝。

    

    “小主,你怎么不急反而笑意满满?”浣碧接过玉梳,为我篦头。

    

    我缓缓开口:“时机到了,槿夕,为我梳妆,我去趟繁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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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寝殿,我便瞧见陵容半躺在床上,脸色消瘦不少,双唇微白,我心下一疼,眼底的愧疚之情更重。我眼神知会槿夕,她立即遣散了殿内的婢女,转身掩门离去,殿内只剩我与陵容两人。

    

    我缓缓走到陵容面前,她抬眼望向我,眼角微红,眼神带着怒意和委屈。我明白,她的委屈和软弱,从不轻易示人。我端起茶杯,递给她,语气轻和:“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她双手紧紧抓住被子,紧咬下唇,额前耳边的发丝微微抖动,强隐忍着情绪,可眼眸里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向床沿。

    

    “想发脾气就发,别强忍着。”我语气如常。

    

    她听后终于忍不住呜咽,抬手打掉我递过去的茶杯,哭喊道:“凭什么!是我十月怀胎,忍受夏日炎热,夜不能平躺安枕.”...说到伤心处,陵容哭意更重,抽噎道:“拼..拼了命把公主生下来,怎么就成了姐姐的孩子,还晋升嫔位,皇上怎就....就如此薄情,现在成了满宫的笑话......”

    

    茶杯碎片应声碎落在地板上,温热的茶水溅湿了我的裙摆,我后退几步,静静站在床边,任由她哭泣发泄,夹杂着对我的不满怨气,我神色如常,不见一丝不悦。待她情绪安稳些,我坐在床边,拿出她送与我的雪梅帕子,为她轻轻擦拭眼泪。她只是呆呆的望着我,满眼泪痕。我抬眼望着她,此时她的眼神中,已失了不甘和怒意,只剩下委屈和软弱。

    

    “姐姐。”她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替她整理额前湿透的秀发,听罢手指微微一滞,我垂下眼睑,嘴角上扬,想笑着答应

    

    却落了泪。

    

    这一声姐姐,千言万语,千头万绪都尽在其间。轩窗外的庭院,夕阳余晖铺洒在重叠的宫殿上,像极了我出延禧宫那天的傍晚,我只记得,满宫的红墙绿瓦,哀戚回荡着那句:鹂妃娘娘殁了..…

    

    只是这次,心境截然不同,那次是惋惜哀叹,这次,是欣喜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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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日就是圣驾回銮的日子,这两日陵容休养的极好,听槿夕说已经可以下地了,脸色也红润许多。我约上眉姐姐和敬嫔,一起去繁英阁瞧瞧陵容,想着陵容必定思念公主,便吩咐乳娘等风过了,就抱公主过来。今日阳光盛好,午后的太阳并不毒辣,微风和煦吹起湖心,泛起层层涟漪。

    

    刚进殿门就看到陵容一身嫩粉色常服,头发挽起坐在庭院桌旁挑选花朵,石桌上堆满了娇艳多色的花朵,风扫过石桌,拂过花梢。阳光铺洒在她桃色鎏金玉簪螺髻,跳跃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她看到我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踱步上前,背后的红墙绿瓦在郁郁葱葱的树木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莫名疏离之感..

    

    “哎呀,妹妹这几日气色看起来好多了。”敬嫔语气欣喜,上前迎上。

    

    “都是温太医的功劳,姐姐们快坐吧。”陵容招呼我们坐下。

    

    “妹妹身子还是有些羸弱,还是需要细心调养,不可掉以轻心啊。”眉姐姐端庄持重,双眸带笑。

    

    “这几日入夜还咳嗽吗?我让槿夕熬制了川贝枇杷,你入睡前用些,安肺腑。”我语气温和,顺手拿起槿夕递过来的青花瓷罐,轻轻放在陵容面前。

    

    “是,姐姐有心了。”陵容接过,招呼菊青收下。

    

    陵容虽说与我并未生出嫌隙,可说到底还是我亏欠了她,母子分离,她心里又怎会痛快。瞧出她神色依旧有些闷闷不悦,我和眉姐姐、敬嫔相顾一看,眼神心照不宣。

    

    敬嫔见状,语气轻松,望向桌面:“妹妹,这是在作何?”

    

    陵容望向石桌,嘴角带笑:“妹妹闲来无事,整日闷在寝殿内,索性让菊青采了些鲜花,想调制些鲜花汁子熏香。”

    

    “真是好闻,妹妹果然心灵手巧,不像姐姐,手脚粗笨做不来这些精致的东西。”敬嫔自嘲道,拿起花朵随手细嗅。

    

    “姐姐说笑了,姐姐若是喜欢,做成后差人送与姐姐。”陵容眼梢带笑,语气温和。

    

    “那姐姐就不客气了。”敬嫔拿起花朵,有意递给我,“你瞧,陵容妹妹这手艺精湛,你说是不是?”

    

    我抬眼望上敬嫔大有深意的眼神,我明白她也瞧出,陵容对我仍有些芥蒂,有意帮我。我笑着接过八仙花,“是啊,八仙花团团锦簇,宛如一个大绣球,果然是花艳叶美,绚丽多彩,花香更是暗香盈袖,丝丝沁甜,用来制作鲜花汁子,是再好不过了。”

    

    陵容听后,垂眼细笑,随手放下手中的八仙花:“姐姐喜欢,那就是这朵花的福气,不如也送去碧桐书院一份吧。”

    

    眉姐姐见状,语气嬉笑眼底笑意更浓,“妹妹怕是忘了还有我呢。”

    

    陵容嘴角上扬,语气多了一丝笑意:“妹妹自然没有忘记姐姐,等做好了头一份先送去闲月阁。”

    

    眉姐姐拍拍陵容的手,“见你眉心隐约愁意,怄你一笑罢了。”

    

    敬嫔放下手中的花,语气多了一丝真诚:“妹妹,莞妹妹怕你思念公主,临走前特意吩咐乳母待风小时再抱来,让你们母子相见,以缓思念之情。”陵容听后眼神一亮,转头望向我。

    

    “约摸这会儿也快到了,我和惠嫔还有事就先走了。”敬嫔说着便起身,看向眉姐姐。

    

    “妹妹,你好生养着,等过些时日我再来看你。”眉姐姐也起身,叮嘱陵容。

    

    “是,姐姐好走。”陵容敷衍着,眼睛却时不时的盯着宫门,翘首期盼着公主。

    

    不一会儿乳母就抱着公主到了,陵容急忙起身,乳母抱着公主上前行礼:“公主请温额娘安。”陵容听后身子微微一愣,眼圈微红,转头望向我,我眼神温暖回望。

    

    “妹妹,你抱抱公主吧。”我微抬下颚,是我吩咐乳母这样称呼,希望陵容能放心,我必不会夺走公主。

    

    陵容满心欢喜,小心翼翼接过,看着怀中熟睡的公主,一时慈母之情更盛,眼神柔和而欣喜。我坐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升起酸涩之意,这一切都是乌拉那拉氏的好手段,这一局我必定要扳回来。

    

    半晌,陵容将公主小心谨慎的交给乳母,像是呵护一件至宝一样。“我身子孱弱,怕抱久了摔了公主。”陵容虽坐下,但眼神依然追随着公主。

    

    “不怕,待你养好了身子,抱多久都无妨。”我语气诚恳,笑望着她。陵容听后双眸微瞠,神色微微一愣,随即眼神中多了些感动,“多久都无妨?”陵容语气微微颤抖,重复着。

    

    “是,多久都无妨。”我眼神坚定,拉过她的手。

    

    我俩相视一笑,陵容的眼神中,笑意满满。

    

    “先把公主抱进寝殿里吧,外面风大。”我吩咐乳母,“咱俩也进去吧,别让风扑到你了。”

    

    “姐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后的主意。”陵容神色一凝,语气中带着恨意。

    

    我环顾四周,低声道:“先进去说。”公主去了西次间,我和陵容走进寝殿。还没坐下,陵容语气急促:“姐姐,敬嫔娘娘和眉姐姐告诉我,这件事是皇后利用皇上对你的情意,想要离间姐妹之情,所以害我与公主母子分离的,是皇后。”

    

    我垂眼,语气从容:“皇后算准了皇上的性子,这件事之所以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听后孕中惊哀,对你和公主都不好。”

    

    “若不是姐姐有意拦着,我得知后若没保住公主,那自然遂了皇后的意,若保住了,将来用作离间你我二人的棋子,无论如何,皇后都是得益的。”陵容眼神渐渐冷意,语气淡漠。

    

    我有些惊讶,随即释然,陵容的聪慧算计自然不在我之下。“是啊,皇后这步棋,走的真是精妙,可她再算计,终究没有得逞。”我看向她,“我说过,只要咱们姐妹一心,皇后就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陵容点头,神色微微有些犹豫,我知道她犹豫踌躇之意,语气释然:“前些日子你怨怼不满于我,这些都是为人母的本能,任谁摊上这样的事,都不能处之泰然。”我垂首,“倒是我,对你仍旧是愧疚难当。”

    

    “姐姐不必如此,前几日,我一时悲痛万分,推摔了茶杯,姐姐无碍吧?”陵容眼神关切。

    

    我淡淡一笑:“你不知,你对我发脾气,我有多欢喜。”陵容神色不解,我继续道:“我知你心思敏感胆小,性子却要强的很,从不对外人显露你的悲痛,说实话,那几日槿夕日日送杏仁糕,回来告诉我你没有任何怒意言语举止,我是真的心中忐忑,直到你摔了杏仁糕,发了脾气,我这心,才放下。”

    

    陵容听后脸颊微红,神情触动:“姐姐深知我心,又待我如阿娘般真心,姐姐送我杏仁糕,我是知道姐姐的情谊的。”

    

    “你肯对我发脾气,就说明你把我真真当做家人般,若你不肯对我卸下你的心墙,那可就是真的生分了。”我语气轻松,眼底宽慰。

    

    “除了阿娘,姐姐是唯一一个,妹妹真心信任相待之人。”说起阿娘,陵容眼底的泪意若隐若现。我不想勾起她的伤心事,拍拍她的手,安慰缓缓道:“我知道,我知道。”

    

    “抚育公主一事,妹妹放心,姐姐一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你也可随时过来探望相见,你永远都是公主的额娘。”我停顿道:“等以后找机会,就让公主回到你身边。”

    

    “既然你我同心,公主在谁处抚养都是一样的,陵容不会多心。”陵容沉吟半晌,神色失落:“倒是皇上,对我如此薄情,还是姐姐命好,得皇上宠爱。”陵容神情一扫失落,“不过只要姐姐得宠,我就高兴。”

    

    我苦涩一笑:“皇上拥有三宫六院,我早知皇上是天下最不可一心之人,他的心,要掰成多少瓣才够用呢,帝王若不薄情,这天下又怎么有那么多深宫女子的幽怨。”

    

    “姐姐若是像我一般,说出这样丧气的话倒也不稀奇,只是姐姐深沐皇恩,怎么也语出失落之词。”陵容打趣望着我。

    

    “有些情意,旁人看起来是真真儿的,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了。”我端起茶杯,轻饮。

    

    陵容见状,沉思片刻,“不管情意真不真,在这深宫中,只要有恩宠就行。”

    

    我无奈一笑,自语道:“是啊,只要恩宠就行。”

    

    “姐姐,皇后这件事情,我们决不能白白吃了个大亏。”想到这里,陵容眼底犀利,“不为别的,就为了公主日后的安稳,这笔帐我们一定要算清。”

    

    “这是自然,后日就要回紫禁城了,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我轻抬下颌,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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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浣碧一脸轻松,“小主,这下可放心了吧,小主和温贵人总算是心无芥蒂了。”

    

    我未出声,抬头望望远处的山水景致,再过几日,这座皇家园林会再次沉寂在幽静无声中,掩盖了那些肮脏算计,昔日的热闹也像不曾存在般消失的毫无踪迹。可是,掩盖在寂静无声下的暗潮,仍不可忽视。

    

    “还缺一个时机。”

    

    “嗯?小主,什么还缺一个时机。”

    

    留在边有裂纹的青石板上的,是一串匆匆的脚步声,和阵阵无声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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