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九章
盛夏微凉,避暑之期已至,回到紫禁城,皇上立即下旨:莞贵人晋升莞嫔,赐居永和宫。我听后,嘴角淡淡笑意上前谢恩。倒是浣碧看起来比我还要欣喜,在她看来,皇上的恩宠日益繁盛,自然是好的。
“听说皇上在圆明园时,就已经命内务府修缮永和宫了,墙壁屋顶都是重新翻新过的,大殿内更是华贵无比,又去库里寻了许多奇珍异宝,肯定比碎玉轩要奢美多了!”浣碧扶着我,朝永和宫走去。
“咱们小主得皇上宠爱,居住的宫殿皇上必然用心修饰。”流朱一笑,看着我。
“我更在意的,是永和宫离眉姐姐的景阳宫近,这样平日见面更方便些。”我笑着看看流朱,又望向前方。
“是啊,离得更近,以后小主叫上惠嫔娘娘一起下棋赏乐,就更方便了。”槿夕语气柔和,眼底笑意。
走进永和宫,奴才早已跪在两侧,小允子忙上前:“给小主请安,这是内务府刚拨来的奴才。”
“起来吧。”小允子起身,弯腰侧立一旁。我并未即刻让奴才们起身,眼神扫视一圈,不语。不怒自威是紫禁城里做主子必须学会的,对待下人要有手段,恩威并重,这笼络人心的本事,还是槿夕最拿手。
我眼神示意槿夕,她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咱们小主心善,若你们差事当得好,一心伺候好小主,小主必不会亏待你们,但若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情,康禄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槿夕语气逐渐犀利,面色依旧带笑。
流朱语气愤愤:“康禄海现在可是老鸦挑了高枝儿寻得了好去处,自从丽嫔娘娘去了,便拨去了冷宫看守,谁知冷宫里的妃子失了心智,活活戳瞎了他的双眼,现在在辛者库,整日与恭桶作伴呢。”
众人听此,四目相对,“是,奴才们必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众人急急磕头,久不起身。
我抬眼望向宫殿,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走兽5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跴斗栱,绘龙凤和玺彩画,取为皇帝与嫔妃欢好之意,殿内方砖墁地,双交四椀槅扇门4扇,步步锦支窗,整个宫殿布局整齐威严不失皇家风范,西南角的方形攒尖式四角井亭又增添了俏皮可爱之趣,可见内务府修缮,也是用了心思的。
径直穿过奴才朝主殿走去,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翠绿光泽的屏风,在往里走,东殿装饰风格清新淡雅,双交四椀菱花窗户明亮而不刺眼,红桌四角雕刻金头凤尾寓意富贵平安,墙角处放置的黄花梨嵌螺钿盆架,盆架全身嵌螺钿,中间架牌嵌《进宝图》,寓意吉祥。小轩窗正中放置琴架,长相思静置于上,两侧皇上亲笔御书:寒月摇清波,流光入窗户。
西殿是寝殿,整个寝殿以鹅黄暖色为主,淡淡鹅黄色的床帘外是紫色绣制海棠花的纱帘,梳妆台上铺着妃色四角竹叶衬布。
“小主,您瞧,皇上知道您喜诗书笔画,特意赏您的霁红釉水丞。”槿夕从书桌上小心端起,我细细端详,水丞造型可人,外壁施霁红釉,口沿流釉露白边,釉色沈静明润,宝光内敛,器里、足内透明釉。
我眼神带笑:“这水丞做工精良,我的确喜欢。”
槿夕缓缓放下,语气有些唏嘘:“皇上待小主,真是有心了。”
“这说明咱们小主,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皇上一饮一食皆顾着咱们小主,现在只盼着小主能有个一儿半女,这便更好了!”浣碧喜不自胜。
我垂眼淡笑:“这样的话自己知道就行了,出去了不许张扬,免得叫人听见以为我恃宠而骄。”
“小主别担心,浣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浣碧只是在咱宫里说说罢了。”流朱笑嘻嘻看向浣碧。
我朝殿外走去,站在前廊下,语气平和又不失威严:“都起来吧。”奴才们起身垂首而立,我接着说道:“本宫赏罚分明,差事当得好,必不会亏待了你们,都下去吧。”
正准备转身,苏培盛前来,“给小主请安。”
我语气温和:“苏公公。”
“小主,皇上晚上要过来,还请小主早些预备着。”苏培盛弓腰,语气恭敬。
“知道了,有劳公公亲自走一趟了。”我神色如旧,转身进殿歇息。
入夜沐浴后,我坐在寝殿内梳妆台前,槿夕为我擦拭秀发,我一袭紫色睡裙,裙摆掺银丝绣紫薇花。夏末的夜晚凉风习习,吹起发梢,拂过脸庞,惬意满满。我缓缓取下护甲,拿起红香珍珠玉粉敷面,桌面上的玫瑰金簪放置一旁。
“公主一切安好?”
“是,公主由乳母细心照顾,已经睡下了,偏殿奴婢去看过了,布置的舒适安静,一切安妥。”
“那就好,仔细盯着乳母,这两日时气不好,襁褓婴儿身子孱弱,要细心照料着。”,我垂首翻看牡丹嵌玉堂富贵图盒,想找个素净的花钿,“前几日听见公主咳嗽了几声,明日宣温太医来给公主瞧瞧,看是怎么了。”
槿夕动作稍稍有些大,我抬头一看,皇上不知何时进来,正拿着玉帕为我细细擦拭秀发。眼前方的椭圆梳妆镜中,我眼梢蜜意,皇上眼眸认真专注,动作轻柔,我嘴角带笑起身行礼:“给皇上请安。”发丝拂过肩膀,落在背胛上。
皇上收起玉帕,扶起我,神色略有疲累:“朕来晚了,手头折子太多,看完便来了。”
我与皇上并肩落座,语气温柔:“只要皇上有心来,再晚嬛嬛也等着。”我端起茶杯递给皇上,“皇上朝政繁忙,喝杯茶解解乏吧。”
皇上取下帽子,身子放松靠在一侧接过茶杯:“永和宫住着可还妥当,若哪里有不习惯的,尽管告诉朕,朕让内务府再修缮。”
我眉眼微皱,语气温柔:“皇上,永和宫奢华,嬛嬛居住在此,心中不安。”
苏培盛见此上前:“莞嫔娘娘有所不知,皇上为了修缮永和宫让娘娘住的舒适,皇上隔几日便让内务府制作样式雷烫样,送去圆明园由皇上亲自过目,永和宫的一柱一木,皆是皇上的心意。”
我听后眼神触动,眼尾皆是感动望着皇上,苏培盛见状悄然退下。
”皇上待嬛嬛这样好...”还未说完,我眼眸微红。
皇上见状笑着打趣,语气宠溺:“眼见是做额娘的,动不动落泪,小孩子脾性。”
我听后更是羞涩,皇上执起我的手,“嬛嬛的心愿可达成了?”
我抬眼询问:“什么心愿?”
“当日温泉新浴,你同朕讲,你此生的心愿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现下可达成了?”皇上双眸带情,语气温柔。
我莞尔一笑:“四郎还记得,嬛嬛小女子随口一语,四郎竟这样放在心里。”
“朕永志不忘。”皇上语气坚定,笑着望着我。
窗外庭院星空郎朗,月凉如水寂静无声,殿内红烛熄灭,我与皇上躺在红床幔中,月光渗过纱帘,床幔内微微发亮。
“方才见你嘱咐槿夕好生照顾公主,倒真像一位母亲。”皇上语气轻和
我转头望向皇上,“四郎信任嬛嬛,将公主交于嬛嬛抚育,嬛嬛自当尽心竭力,不敢有一丝疏忽。”
皇上闭眼微寐,“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嬛嬛,朕盼着早日能与你有子嗣,咱们的孩子在皇子中,必定是最聪慧乖巧。”
黑暗中我握住皇上的手,靠在皇上的肩膀:“是。”
“还有件事,朕想与你商量商量。”皇上语气有些犹豫。
“四郎但说无妨。”
“年羹尧愈发狂妄,身在大西北,朕看他的心早已在京城,恐早有僭越之心。”皇上语气清冷。
“那皇上的意思?”我借着微弱的月光,睁大眼睛想看清皇上的神情。
“你父亲是言官,是朝廷的口舌,这时候不在,不合适。”皇上面无表情,猜不出心思。
我揣摩皇上的意思,忙说:“是,皇上说的是,父亲也一直想要为皇上效犬马之劳,皇上若重用父亲,嬛嬛自然欣喜。”我见皇上久久不语,继续说道:“皇上,只是父亲年老,又有咳疾在身,嬛嬛怕父亲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朕知道你懂孝道,不会给他过重的旨意。”皇上微微清嗓,不再言语。
“是,嬛嬛多谢四郎体谅。”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隐约梦里恍惚看到父亲母亲远去宁古塔的场景,双鬓斑白而孤苦无依,醒来后心里仍然难过了许久。
今日是册封的日子,我盛装吉服前往景仁宫。
进殿后,皇后已然端坐正位,华贵无比的东珠耳坠熠熠生辉,手持双壁玉如意,面带微笑望着我。
我端庄上前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今日是你的好日子,难为你一大早就起来了。”皇后语气亲和,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
我笑意更甚,“不敢,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剪秋上前,语气不卑不亢:“请莞嫔受教于皇后娘娘。”我起身,正跪在皇后面前,槿夕跟随其后,一同行礼。
“莞嫔甄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望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皇后语气沉稳内敛。
“受教于皇后娘娘,不甚欣喜。”行完三跪九叩大礼,皇后差剪秋扶我起身。“多谢剪秋姑姑。”我客气到。
皇后语气祥和:“莞嫔真是以礼待人,怪不得皇上喜欢你,本宫也喜欢和你说话。”
我笑意满满:“嫔妾多谢娘娘称赞,若娘娘喜欢,嫔妾便多来景仁宫陪娘娘说话。”
“那自然是好。”皇后眉心微动,“只要你不嫌本宫这里冷清就好,景仁宫常年安静,不似翊坤宫。”
皇后话里有话,还未搞明白皇后想要什么,我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垂下眼帘摆弄手帕:“娘娘这里虽说安静但能定心智,若总是热闹又有什么趣儿呢。”
皇后听后笑意更浓,示意我喝茶:“这是皇上新赏的茶,你尝尝鲜。”
我拨开茶盖轻嗅,稍稍夸张道:“茶香冷冽清新,久久不散,果然还是皇上最疼爱皇后娘娘。”说完我将茶杯放下,并未饮下,皇后并未察觉。
“论得宠,谁能比得过翊坤宫呢,这等好茶,翊坤宫月前就有了。”皇后边喝边不经意说出,随后轻撇看我神色。
我垂眼一笑:“华妃娘娘风姿绰约,容貌更是汉军旗的翘楚,何况年羹尧如今在前朝颇立功劳,皇上宠爱也是应该的。”
皇后见我并未有半分嫉妒不悦之色,流转眼神说道:“说起恩宠,你的恩宠也不少啊,皇上亲赐永和宫,又命内务府精心修缮,这等好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皇上敬重皇后娘娘人尽皆知,嫔妾到底年轻不懂事,承蒙皇后娘娘教导,才得皇上顾念几分。”我笑脸相迎,继续周旋着。
“你明事理又进退得宜,本宫也时常在皇上面前称赞,只是前几日本宫耳边刮过几阵从翊坤宫吹来的风。”皇后娘娘不经意看向我。
“华妃娘娘是自潜邸就侍奉皇上的,有些傲气也是情理之中的。”我继续装傻,不明所以。
皇后见状有些冒进,“华妃那性子,未必肯像你这样谦和,自然,若她为难你,本宫也会尽力护着你。”
我语气感激,神色依旧:“嫔妾多谢娘娘,费心为嫔妾。”
皇后释然一笑,自嘲道:“其实本宫又有什么法子呢,你放眼后宫,华妃得皇上宠爱,母家又得势,本宫就快要让贤了。”
斡旋到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皇后是想利用我扳倒华妃,拿我做刀子使。明眼人瞧着华妃的地位蒸蒸日上,可登高跌重这个道理,不是人人都懂的。即便要扳倒华妃,总也要有人出面,华妃一直嫉妒我得宠,处处为难不肯放过,在皇后眼里,我不正好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吗。
只不过这次,我不会任由皇后利用了。
我摆弄护甲,作势行礼:“皇后娘娘何出此言,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贵为中宫,母仪天下,是天下人的母亲,后宫自然要以皇后娘娘为尊。”
皇后听罢,眉眼舒展,起身扶起我:“本宫喜欢你,是因为你聪明,其实后宫里,从来就只有一棵树,只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皇后看向我,眼神多了一丝深意:“只要你看得清,哪棵是树,哪朵是花就好了。”
“是,皇后娘娘说的是。”我垂首应着。
想要那我做刀子使,那我不如顺其道而行之,来个请君入瓮。
出了景仁宫,槿夕知我怕热,早早传来了轿撵。回去的路上,我右手撑首,暗暗揣测皇后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小主,今日皇后大抵是想利用你去对抗华妃。”槿夕见我沉思,低语道。
我眼神犀利,“你也看出来了?”
槿夕点头,“皇后先说了好些华妃得宠的事来试探您的心意,又借机拉拢,想要小主去扳倒华妃。”
我轻笑不语,槿夕到底是眼明心亮。
“这皇后的宝座,坐的可真稳。”槿夕不禁感叹道。
“她不得不坐稳,稍稍心有余而力不足之迹,华妃恨不得即刻越过她。”我坐正,“防着我和华妃独大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我们分庭抗礼,互相争斗绊倒对方,且不论哪方伤了,她乌拉那拉氏,皇后的宝座只会更稳当。”
“那小主下步该如何走?”
“先看看皇后如何打算,想拿我做刀子使,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靠在轿撵上,神色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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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时气忽冷忽热,公主感染风寒反反复复,好在温太医已然侍奉在侧,公主的风寒也有好转之迹。
“小主,温贵人听后挂心不已,连着几日都差菊青送些珍贵滋补之品,若不是温贵人有咳疾在身,怕加重公主的风寒,怕是要日日前来了。”槿夕为我修剪指甲。
“她身为生母,都说孩子是为娘的心头肉,公主风寒她怎能不挂心。”我细细瞧瞧指甲,“她月例位分也不高,日日送来滋补品,手头也要吃紧,自己还要吃药。”说到这里,我吩咐流朱,“你封些银子去给陵容送去,告诉她公主的风寒也快好了,叫她不必忧心。”
“小主,修剪完指甲,泡泡手吧。”槿夕端来温水,我闻着气味和以前不大一样。
“这粉是你新做的吧,味道比之前的好闻些,药味清减不少,清冽之香更甚。”我双手浸泡水中,偶尔撩起几滴水珠。
“是,奴婢将梅花磨成粉,又添了丁香花、柳叶和白檀,取日出之前荷叶上的露珠浸泡,滋润皮肤,最是妥当。”槿夕细心伺候着。
“你心细,又手巧,这些细枝末节,也只有你留意着了,浣碧流朱到底年轻贪玩,是想不了这么多的。”我眼眸带笑,语气肯定。
“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槿夕有些羞涩,我握住槿夕的手,“只是我待你,不同与其他奴才,你与我而言,更像是家人的陪伴。”
槿夕眉眼触动,“小主不必多言,奴婢心里都明白。”
我俩相视一笑,默契不言而喻。
“小主..”流朱跑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擦拭双手,“银子送去了?”我不慌不忙抬头望向她。
“嗯,温贵人的咳疾也快好了,说过两日就能来看公主了。”流朱擦擦额前的汗,微微喘气。
方才才说了流朱到底年轻,我笑着了一眼槿夕,又继续看着流朱,“你呀,跑的急匆匆的,来,喝口水。”我端起茶杯递给流朱,流朱憨憨可爱一笑,接过茶杯咚咚几大口下肚。
这几日夜里凉凉的,暑热的夏季终于要过去了。公主的风寒也好的差不多了,估摸着陵容的咳疾也要痊愈了。天刚刚擦黑,我坐在庭院前廊下,细看诗书。
“小主,这两日照顾公主,今日难得能闲暇,看会诗书。”浣碧轻轻为我执扇。
“是啊,公主的风寒已痊愈大半,本宫心里也安心了。”我目光流连在诗书之上,并未抬头。
远处槿夕走近,“小主,公主这会儿哭闹,不肯进食,怕是要您去哄哄。”
我抬眼,望向槿夕,末了放下诗书,朝公主殿房走去。
取下护甲,轻声哄抱公主,不一会儿,公主便停止了哭闹,我小心交于乳母喂养,不放心,就站在一旁看着公主进食。
槿夕语气温和,不禁感叹:“小主待公主真是用心,每日必亲自照料公主,公主尚在襁褓之中不宜服药,小主便让乳母喝了药,再喂养公主,果然药到病除,若不是小主,公主的风寒,怕是要缠绵几日了。”
我释然一笑,“皇上既然要我抚育公主,我自然视如己出,何况我与陵容交好,她的孩子,我怎能不尽心。”
“小主的衣衫都湿了。”槿夕上前,用手帕擦拭。
我这才察觉汗水浸湿了后背,衣衫湿哒哒贴在后背,极不舒服。
“小主这两日照顾公主辛苦了,小主素来怕热,伤了身子怕是不好,还请小主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呢。”槿夕不放心道。
“无妨,等公主睡下我再走吧。”我执意如此。
殿门虚掩,殿内一切尽收眼底。听到轻微的响动,我朝殿门一瞥,转头看到槿夕朝我轻点头,我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寝殿次间沐浴,槿夕为我添水加花。氤氲水汽升腾,我闭眼休息,这几日照顾公主,确实劳累了。
“小主,您一向都是这样照顾公主的,又何必故意让温贵人看见呢。”槿夕边撒花瓣边问道。
我仍闭着养神,花香萦绕鼻尖,温润的热水让我身子渐渐松泛,“她性子多疑,必亲眼看到,才能完全稳住她的心,姐妹情归姐妹情,公主是她亲生女儿,这层关系更是亲近,她自然是要多一份谨慎的。”
“也是,温贵人如今也明白了,遇到磨难,谁才是可以真心共事的。这个时机,刚刚好。”槿夕笑语。
“小主,这两日翊坤宫的宫女来报,说曹琴默这几日频繁出入翊坤宫,像是和华妃在密谋着什么,小主还是小心些。”槿夕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我。
我缓缓睁开双眸,水汽攀附在我浓密的睫毛上,“让她好好留意,探测华妃的心意。”我略带疲累的声音,“本以为华妃能安生几日,至于曹琴默。”我轻念她的名字,这个人,是时候该见一面了。
窗外庭院静谧如水,月色铺洒在廊下的海棠花,艳烈的红色被惨败的月光笼罩,显得有些哀艳。整个紫禁城庄重而肃穆,随着夜色一同进入了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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