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顾凌惩奸
“什么？”顾荣冲上去抓着孙显的衣领问道，“你确定鞑子是朝顾家庄而来的？”
“千真万确！”
“那支人马估计不是鞑子，而是松江府的降兵降将。但是他们一大早地来此做甚？”顾荣自言自语道。
“会不会我们要攻取松江之事泄露了？”孙显问道。
“不可能，顾家庄的人都在……”顾荣看着身后的人群似乎少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顾顺！顾顺哪里去了？”
顾家庄的开始到处寻找顾顺，不过，他们肯定是找不到顾顺的，因为顾顺现在已经剃了金钱鼠尾辫正在充当清兵的马前卒，带着从松江府出来的清兵前来围剿顾荣等人。
顾荣把松江府派出的剃头匠给杀了，并鼓动全顾家庄上下抗拒剃发，与清廷作对。别说顾顺，就是顾荣对自己能否在与清兵的抗争中取得胜利都没有信心。所以顾顺思来想去，终于在半夜逃出顾家庄，跑到松江知府那里透露顾荣等人抗拒剃发并欲夺取松江之事。期望自己能够因此保住小命，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够得到一些奖赏。
松江知府听闻此事，果然勃然大怒，立刻派了一个小将带着千余人马在顾顺的指引下来到了顾家庄。
在顾家庄村口，清兵小将突然勒住马头不再前进。
“将军怎么不直接进村去杀那帮乱民呢？”顾顺问道。
清军小将拿刀指着顾顺说道：“你说顾家庄不少青年都曾学过拳脚，而且现在顾家庄上上下下有九百余男丁都武装起来了是吧？”
“是的，将军！”顾顺答道。
“那我大军要是直接杀进村子，顾家庄的村民反抗的话，我不是得死伤好些弟兄？”
“这……”顾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这清军小将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进村子里去说服顾荣投降！”清军小将开门见山地说。
“啊？不可啊将军，我进去村子顾荣非杀了我不可！”
“有我在你怕什么？”
“这……”
“你要是不去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反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顾顺看着凶狠的清军小将，内心恐惧不已，但是他知道进了村子，顾荣十有八九不会放过自己。
顾顺缓慢挪着步子，刚刚迈出几步就转身要跑回来。可就在顾顺转身的一瞬间，一支箭从顾顺的耳边飞了过去，顾顺吓得两腿直发抖，再看看那清军小将，正拉弓搭箭瞄准顾顺，说道：“你要是再给我磨磨蹭蹭的我就一箭射死你！”
“别放箭，别放箭！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顾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顾顺硬着头皮往村里面走，这个时候他既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顾荣不杀自己，又要传达清军小将的意思，不然顾荣没杀自己清兵那头也不会放过自己的。顾顺现在可真是比风箱里的老鼠还要倒霉。
“父亲你看，顺叔！”顾凌大老远就认出了顾顺。
顾荣朝着顾凌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顾顺正耷拉着脑袋朝这边慢慢走来，顾顺的头顶已经变成光溜溜的没了头发，顾荣终于明白了一切。
“顾凌，去把顾顺给我抓过来！”
“诺！”
顾凌踏着大步子走向顾顺，来到顾顺的面前后，看着顾顺光溜溜的头顶和后脑勺上的那一根金钱鼠尾辫，顾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拽起顾顺的辫子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顾顺疼的嗷嗷直叫：“顾凌你轻点！”
顾凌把顾顺拽到人群中间，扔在地上，周围的人群围了上来。顾顺惊恐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他们一个个手上都拿着家伙，只是手里的家伙太过简陋。除顾荣等人手里拿着从剃头匠和几个清兵手里夺来的腰刀之外，其余的人手里的家伙不过是锄头、、镰刀、耙子等农具罢了，还有不少人甚至只是拿着削尖的木棍，比如顾凌。
顾家庄的人看见顾顺头顶上的那根金钱鼠尾辫都明白了一切，纷纷指责顾顺太过无耻，几个激愤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喊着要杀掉顾顺。
顾顺看着激愤的人群，慌张不已，不过他清楚这个时候大家都停顾荣的，于是跪在顾荣的面前说道：“顾荣老弟，你看看顾家庄的人手上的都是些什么家伙，怎么干得过亲兵，听我的，投降吧，我一定在知府大人面前给大家求情，求他放大家一条生路！”
顾荣一脚踹在顾顺的胸上，顾顺整个人往后倒地，顾荣指着顾顺骂道：“你若不去告密，死的是他松江知府还是我顾家庄子弟都还不一定，你这狗娘养的不仅坏了我的大事，还害了顾家庄全村百姓！”
“顾家庄组织起来的人不过九百余人，怎么可能攻下松江城，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呀！”
顾荣蹲下身，抓着顾顺的衣领，一巴掌重重地扇过去，顾顺的脸顺着“啪”的一声朝一边歪去，嘴角流出一丝血来。
“放屁！是你自己怕死还说什么为了大家！”顾荣骂道。
“杀了他！杀了他！”人群中响起了群众愤怒的吼声。
“顾顺，是你不义在先就不要怪我顾荣不仁！”顾荣板着脸说道，“德昭、顾超，把顾顺给我摁住！”
“诺！”
顾德昭和顾超从人群中应声出来把顾顺死死按住。顾荣拿着刀怒睁着瞪着顾顺，仿佛眼珠里要喷出火一般。
“顾荣，别杀我！别杀我！”顾顺哀求道。
顾荣没去理会他，而是把刀递给顾凌，说道：“你！去把顾顺的心给我挖出来，我要看看顾顺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啊？我？”顾凌有些迟疑。
“怎么？你不敢？”
“要是鞑子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可这是顺叔！”
顾凌不管是前世的大学生还是现在的顾凌都未曾杀过人，而且生活的地方都是一片祥。前世的叶凌，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新中国，是一派繁华景象，叶凌连社会都没有踏出过；现在的顾凌，在十五岁以前，尽管明末战乱频仍、饿蜉遍地，可那都是北方的普遍现象，在富庶繁华的江山地区可是一派歌舞升平，与末世这个名词似乎格格不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顾凌不要说杀人，就是死人都没见过。直到清兵攻占松江之后顾凌才真正感受到了何为乱世。
尽管顾凌志在报国，可毕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顾荣生怕顾凌真正上战场时对敌人心存仁慈不一定下得了手，故而就趁现在让顾凌杀自己生平中的第一个人。
“不！他现在投降了鞑子，不再是你的顺叔，而是我们的敌人！”顾荣看着顾凌说道。
顾凌拿着刀手在颤抖，顾顺拼命地点头求饶，不断说着自己曾经对顾凌是多么的疼爱。这是事实，小时候顾荣在外当兵，顾顺由于家无子嗣，对待顾凌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常常给顾凌一些好吃的东西。后来，顾荣回来后，顾凌在练功、读书时难免犯一些错误，每次被顾荣责备或惩罚后总会去找顾顺，顾顺也会安慰顾凌，甚至劝说顾荣对顾凌的要求不要太过于严苛。
现在，顾顺剃发投降，顾凌也痛恨顾顺；顾荣要杀顾顺顾凌绝不会反对也不敢反对，可是要自己亲手杀了顾顺，顾凌还真是下不了手。
看着顾凌畏畏缩缩，顾荣怒了，走过来夺过顾凌手中的刀，架在顾凌的脖子上，说道：“顾顺现在是叛徒！是鞑子的人！你不是成天嚷嚷着要杀鞑子吗？现在你怎么连鞑子的一条狗都不敢杀？”
“他是顺叔！是疼我爱我的顺叔！”顾凌咬着嘴唇流着泪说道。
“不！他是条狗！鞑子的狗！”顾荣的语气更加严厉，“今天你不杀了顾顺我就杀了你！”
“不！父亲不能杀我，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去杀鞑子！”
顾荣把刀扔在地上，又从孙显的手里拿了把刀过来，指着顾凌说道：“我数十下！想活命你就把顾顺给我杀了！我喊到十后你要是还没动手我就亲手杀了你！”
孙显小声劝了句道：“大哥，凌儿还是个孩子，还是我来动手吧！”
顾荣瞪了孙显一眼，孙显不敢再说什么，接着顾荣看着顾凌喊道：“一。”
顾凌颤颤巍巍地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那把刀。
“二！”
顾凌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拿着刀走到顾顺的面前。
“顾凌！顾凌你不能杀我，你忘了小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你忘了你说过长大后要报答顺叔了吗？”
“我没忘，可是你现在当了汉奸，就是顾凌的敌人！顾凌不杀你，父亲就要杀了我！”
顾凌手中的刀尖对准了顾顺的心窝。
“不要！不要！顾凌，不要杀我！”
“十！”
随着顾荣最后一个话音的落下，顾凌手中的刀也刺进了顾顺的心窝，鲜血从顾顺的心窝流了出来，顾德昭、顾超放开顾顺，顾顺立即倒在地上抽搐，过了一会儿就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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