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松江之战 14
第十三节
博洛亲自统帅大军来到松江城下，在松江城火炮的射程之外摆开阵势。松江城孤零零地暴露在数万清军的面前。
博洛和尼堪带着李成栋、孔有德、尚可喜等人勒马驻足在大军的最前面。博洛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松江城，好似眼珠里要喷出一道青光将松江城摧毁，只留下一片废墟一般。
好一会儿，博洛才转过头给李成栋使了个眼色，李成栋拱手“喳”的一声便纵马朝松江城跑去。马蹄声“咯噔、咯噔”地打破大战前那宁静得足以让人窒息的氛围。
明军一个清军将官模样的人单枪匹马跑进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内，弓箭手“唰~”地将弓拉满，瞄准着城下这个不怕死的清军将领。
李成栋原来越靠近松江城，明军也将弓弦拉得越来越紧，瞄得越来越仔细，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内心，只等着顾荣一声令下就松开自己的手指，让搭在弓上的箭射进城下清军将官的身体。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已经快到护城河边，李成栋赶紧挥手大喊。
双手正搭在墙头上，注视着城下一切动静的顾荣看清了来人乃是李成栋，于是摆摆手，示意弓箭手将手中的弓箭放下，不要放箭。
李成栋见城上明军弓箭已收，放下心来，将马匹勒停在护城河边上，冲着城上喊道：“松江总兵顾荣听着，我奉博洛贝勒之命前来传话，松江城已被我军围得水泄不通，还望顾总兵能识时务，率军归降。顾总兵归降之后，可仍为松江总兵，统帅旧部，绝不食言！汝子顾凌，贝勒会引荐给大清摄政王（多尔衮），日后为我大清建功立业，进爵封侯，光耀祖宗！如负隅顽抗，城破之日，我必大开杀戒，鸡犬不留！”
“呸！鞑子入关，侵我国土，杀我百姓，辱我妇女，天下忠义之士恨不得人人起而诛之。我顾荣生于大明、长于大明，岂能学你李贼背祖弃宗，卖国求荣！”
“顾总兵且不怕死，可曾想过松江百姓？”
“松江百姓亦无贪生怕死之辈！我不杀你，你可速回，挥军来站！”
说着，顾荣从身旁一个明军的手上拿过弓箭，一箭朝李成栋射去，射中李成栋胯下马蹄前的地上。
李成栋恨恨地看了顾荣几眼，勒转马头，往自己的阵上跑去。
……
“如何？”李成栋刚回到阵上博洛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降！”李成栋摇摇头。
几股怒气从博洛的鼻孔里喷出，安奈不住最后忍耐的博洛终于爆发了，大声吼道：“红衣大炮！”
虽然清军的火药库和火器库都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但经过抢救还是有一些红衣大炮和火药、铅丸保存下来。这不，博洛的话音一落下，旗手立马挥舞手中的旗子，几百名清兵推着剩余的二三十门红衣大炮从人群中出来，推倒军队的最前面，在博洛眼前大概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给我轰~”博洛用手中的马鞭指着松江城吼道。
旗手在博洛的话音落下之后乖张地挥动几下令旗。
“预备~”火炮手的将官看到旗手发出的信号后拉长了声音喊道。
清兵火炮手开始手忙脚乱地调整角度，以便能够使大炮里吐出的铅丸能够准确地发射到松江城上。角度调整完毕后，有清军抱起沉重的铅丸缓慢地走到火炮的的发射口，费劲地将铅丸架到火炮口上，然后一松手，铅丸“咯咯”地滚落到火炮的肚子里去。
“放~”火炮手的将官大声喊道。
清兵拿着火把将火炮的芯引点燃，芯引“嗤嗤”地燃烧起来。
“轰~”火苗燃烧到尽头之后铅丸从火炮的发射口里猛地扑向松江城。
“啊~”铅丸在落到松江城之后炸开了花，正在城头严阵以待的明军，许多闪躲不及，被炸成碎片，血肉横飞。
清军红衣大炮的位置，并不在明军火炮的范围之内，从明军火炮嘴里吐出的铅丸，还没飞到红衣大炮跟前就落地生花，有的铅丸甚至只是如同石块一样，重重砸在地上，连爆炸都没有。
明军知道现在无法对清军进行有效反击，只能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避清军猛烈的火炮。松江城上一片混乱。
“不要慌！不要慌！”
“不许后撤！谁也不许后撤！”
“胆敢擅离岗位的，斩！”
明军各级将校焦急地发号施令，尽管城下清兵火炮的攻势很猛，但是明军一旦为了躲避清军的火力而后撤，没一下子很有可能立刻转变为溃逃。而且，明军一旦离开岗位，清军发动攻势之后，很快就能登上城池，无人抵挡。
于是明军将校只能拔出刀来督促军士，一旦有谁违抗命令的，立刻就地处决，以免感染其他明军。
“轰~轰~轰”
清军的火炮一颗颗飞过来，许多明军三五成群地被清军火炮炸得血肉横飞，有的明军由于恐惧开始想要后退，明军将校拿着刀将那些士兵逼回自己的岗位上。好几个明军将校就是在督促明军战士遵守军令时，没注意到清军的火炮，被炮弹击中，殉国成仁。
一阵火炮的射击之后，清军终于停止了炮击。但是，一大批清兵马上扛着云梯从清军阵上冲出来。
“快！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明军将校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刚刚被清军火炮打乱的明军，好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下没有离开自己的职守多远，没几步就能够跑回到原来的地方再做抵抗。
城楼有些地上在清军火炮的猛烈攻击下，已经被炸残几个角；上百的明军横尸城头，伤兵在痛苦地**，松江城的几个大夫亲自来到前线替给伤兵包扎伤口，老弱军士则抬着失去作战能力的士兵到安全的地方去，以免他们受到二次伤害。
弓箭手和火炮手拉满了弓、装填好弹药，等着清兵进入自己的射程范围；刀牌手和长枪兵则摩拳擦掌，等着清兵的人头露出城头后，就将他们杀下城去。
“放~”
见清兵进入自己射程范围之内后，明军将领大声吼道。
“嗖嗖嗖”、“轰轰轰”
箭雨中夹着弹药铅丸向清兵飞来，许多清兵纷纷倒地。然而，清兵还是继续向松江城冲来，又一波的箭雨、弹药袭来，又有许多清兵倒地身亡。
清军的弓箭手紧随其后也拉满弓箭，箭尖朝着松江城上，随着将领的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许多明军纷纷倒地……
“给我砸、给我狠狠地砸！”
明军的火炮和箭雨最终没有挡住清兵的步伐，在付出沉痛代价之后，清军终于将云梯架到了松江城头。
当然，明军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兵顺着云梯爬上松江城头，而是弓箭、、火铳、滚木、礌石伺候清兵。
“啊~”
许多清兵惨叫着落下云梯，重重地摔在地上，或一命呜呼，或打滚**，然而紧接着一颗石头的落下，又将落地未死的清军砸得脑浆四迸，当场丧命。
“把云梯给我推开！”明军将领大声地喊道。
十几个明军马上拿着一根长棍顶住清兵云梯的顶端，“嘿~呀~”一同使劲，云梯的顶端慢慢地离开城头，云梯上的清兵在失去重心，纷纷掉了下去，还附在云梯的清兵则在云梯倒地后丢掉性命。
“上热汤！”
又是将领的一声令下，十几个明军推着已经烧得沸腾的开水来到清兵云梯的顶端，一齐用力朝清兵浇去。清兵叽里呱啦地惨叫着，爬在最上面的清兵被热水浇得皮夹肉绽，甚至身上的肉都快被浇熟了，而紧随其后的清兵或因手被烫得失去知觉、或因云梯过滑而掉了下去……
在战事紧张进行着的时候，一个明军突然慌慌张张跑到顾荣的面前，单膝跪下，说道：“禀将军，清兵袭击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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