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克复南都25
第二十五节
“小人参见豫王！”钱谦益匍匐在地上，双手撑地，头冒冷汗，颤抖着身子说道。
此刻，多铎正背对着他，微微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古画，莫不做声。
“钱谦益参见王爷！”钱谦益在地上又瑟瑟发抖地说了一句。
“起来吧！”多铎淡淡地说道，继续看着那幅古画，却没有转过脸来。
钱谦益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问道：“不知王爷深夜找我前来，有何要事？”
问这句话的时候，钱谦益的额头渗出冷汗，他从多铎说话的语气里，闻到不友好的气息。
多铎转过脸来，面无表情，边走到一张椅子边，边对钱谦益说道：“前几日，韩景民窜通明军，想要献我城池这件事你知道吧？”
多铎边说边坐到椅子上，还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杯茶来，轻轻畷了一口。
钱谦益则站在他面前不远处，躬着身子，冷汗不住地往下流，紧张地用衣袖擦了下脸，说道：“知道，知道，这等大事小人怎能不知？”
见钱谦益满脸冒汗，还时不时用他宽大的衣袖擦拭着汗水，多铎意味深长地问道：“怎么？钱大人很热吗？”
“啊？”钱谦益赶紧摇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近来入秋，天气转凉，小人也上了年纪，不慎感染了风寒，故头冒冷汗难以自已。”
“哦~”多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茶放到一边，站起来说道，“既然钱大人身体有恙，那我就把心中的几个问题问明白了，好让钱大人早些回去休养！”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多铎故意凑近钱谦益，钱谦益深刻感受到了多铎那咄咄逼人的气息。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我听说钱大人对韩景民曾有恩德？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当年韩景民曾与一旗人发生口角，不慎失手，打伤了那人。韩景民顶头将官，欲将其斩首谢罪，小人观韩景民勇武，必能有一番建树，就向他的长官求情，让韩景民待罪立功。不想……唉……”钱谦益叙述完了自己与韩景民的一番往事之后，故意叹了口气，装作怒其不争的样子，“小人本以为韩景民能为大清感恩戴德，没想到却……”
多铎不想听钱谦益再去如何强烈指责已经死去的韩景民，渔猎民族出身的他性子一向比较直率，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打断钱谦益的话，问道：“韩景民窜通明军之事，你可知道？”
“啊？这等事情小人怎么可能知道？小人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没有向豫王禀报呢？”钱谦益慌忙说道。
“哦？可我听人来报，说明军攻城当夜，有人看见韩景民从你的府邸里走出来！”
钱谦益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道：“王爷明鉴！韩景民当夜确实有到小人府邸，但是他没有提及此事，只是向小人道别。当时小人还以为韩景民这小子大半夜的到府上道别，到底所谓何事？不想却……”
“是吗？现如今韩景民已死，你说黑便是黑，白便是白，无人可证！”
“小人对大清的忠心，日月可鉴！小人当年献城归降大清，残明余孽对小人恨之入骨，韩景民就算窜通明军，韩景民也岂会放心地与小人商量呢？”
多铎听完钱谦益的一番话，细细寻思一番，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不过直觉告诉他，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他又一直找不出钱谦益窜通明军的证据与动机。
“你先起来吧！”多铎对在地上磕头不止的钱谦益说道。
“如果王爷不相信小人，小人就不愿起来！”钱谦益使出古代文人最常使用的法宝。
多铎心里还存在疑惑，但看钱谦益这个样子，加上钱谦益刚才的那一番言论，好像确实是没有理由与明军窜通在一起。
想了想，多铎说道：“你起来吧，我相信你！如今明军大军压境，我们内部怎能互相猜疑呢？”
钱谦益在地上连续拜了拜，说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话虽这样说，不过钱谦益和多铎心里都清楚，多铎并没有多相信钱谦益，只不过是他还没足够的证据表明钱谦益和韩景民窜通明军的证据而已。当然了，如果钱谦益果然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对多铎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
白天，明军大营。
在顾荣的中军大帐中，齐聚了楚经天、赵卫光、孙显等诸将。
“父亲，我回来了！”顾凌来到大帐中说道。
“情况如何？”还没等顾凌喘口气，顾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实顾凌一直到现在才刚回来不久，昨天晚上顾凌一直在钱谦益的房中和柳如是一起等待钱谦益的归来。
当然了，对钱谦益的安危，只是柳如是感到着急，顾凌可不着急。不过，对顾凌来说，钱谦益如果能够平安归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因为明军要攻破南京，还需要钱谦益的帮助呢。
那如果钱谦益和韩景民之事被多铎给戳穿了，为了将功补过，把顾凌给卖了，然后带着清兵来这里搜捕顾凌那该怎么办呢？
由于柳如是的存在，这件事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钱谦益真的带着清兵来捉拿顾凌，柳如是一定会拼死保护，失去柳如是钱谦益也许未必承受不来，但是柳如是是他的妻子，柳如是窜通明军，钱谦益很可能也吃不了兜着走。
总之，最后钱谦益没有出卖顾凌，钱谦益也安全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宅里。而这个时候已经天亮了，顾凌只得打扮成清兵的模样，在城池巡视，找了一个空当逃了出去。
这可急坏了顾荣和明军诸将，尤其是顾荣，对他而言顾凌既是自己值得骄傲的儿子，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领，怎么能够轻易失去顾凌呢？好在心中顾凌安全归来，顾荣心头悬着的石头也算落下了。
“父亲，孩儿当面质问了钱谦益，孩儿觉得钱谦益不可能与清军窜通，一起引诱我军！”
“何出此言？”
“因为孩儿找到钱谦益后，质问钱谦益没多久，钱谦益也被多铎叫了过去，钱谦益回来之时额头磕出血来，想必是为求得多铎信任所致！”
“既如此，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有人向顾凌和顾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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