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皇上……”
突然,皇后看到了呈焕身后的苏沫!
她的脸色骤然大变,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苏沫:“陛下,她,她……”
“苏姑娘是我在门口看到的,我看她好像站了许久不敢进去,就将她引了进来。”呈焕随口说道。
“怎,怎么可能……”皇后大惊。
“怎么?苏姑娘不该出现在宁和宫门口吗?”说着呈焕看向了苏沫。
苏沫乖乖顺顺的走上前一步,先对皇后说道:“民女给皇后请安。”
随后对呈焕说道:“陛下,是皇后请民女到这里聊天的!”
“可是,可是我明明让人将她引进来了……”皇后嘟囔了一句,随后叫到,“刘公公!”
刚刚引路的那位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跑过来:“娘娘。”
“刚刚我不是让你把苏姑娘带进来吗?你怎么办事的?竟然将人扔在了门口!”
说着,皇后冷冷的看着那公公,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杀意,看起来竟然是将刚刚她受了惊吓这件事情迁怒在这位公公身上了!
“娘娘,这不怪这位公公。”苏沫盈盈笑道,“是我说让公公进去禀告一声的,毕竟我的身份低微。而且……我并不知娘娘叫我来何事,我也并不认识这宁和宫,不知道刘公公到底是不是娘娘您身边的人。”
“万一是什么歹人将我引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苏沫说着,看了皇后一眼,她虽然笑意盈盈,甚至眼中还带着几分顽皮,只不过看在皇后眼里却觉得通体发寒,“我死了不要紧,但若是不小心损坏了宫中的东西,那可是大过啊!”
皇后听到这里,立马明白了刚刚的事情必然是她所为!
但苦在没有一丝的把柄!
呈焕并不是什么愚钝之人,看皇后和苏沫之间针锋相对的样子,就知道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蹊跷。
只不过,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而苏沫不过是一个会些术法的小丫头,之前两人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为何如今好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皇后整理了下心情,随后叹了口气:“唉!苏姑娘多虑了!在这宫中,又怎么会出什么事情呢?我不过是那日见你喜欢过,想要找你来说说话。没想到今天身体不适,不小心摔了一脚,还把珍藏了多年的宝贝都摔坏了!真是扫兴啊!”
“娘娘保重身体重要,民女改日再来陪娘娘说话也好。”苏沫盈盈施了一礼。
苏沫!你等着!你今天打破了我的心爱之物,又这样的戏弄我!我早晚要令你十倍偿还!
苏沫看着皇后眼中的恶毒,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
不过那又如何呢?
自己要给呈熙治脸,必然是要得罪了这对母子。就算是没有今天这一出,她不一样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吗?那自己又何必忍让呢?
既然要和她斗,那么她必然奉陪!
“我看你身体不适,便不多留了。”呈熙为皇后整了整被角,“这几日你好好休息,等有空,朕再来看你。”
“好,恭送陛下。”
皇后柔柔弱弱的说道。
呈焕起身离开,但在走了几步时看向一旁的苏沫:“走,朕有事找你。”
苏沫回头看了皇后一眼,看她正看着自己,便给了她个微笑:“皇后,民女告辞了。祝您早日安康,今晚能做个好梦,别梦到那些死了的人!”
说着,她也不再看皇后一眼,转身随呈焕走了。
等呈焕和苏沫走远了,皇后恶狠狠的大喊道:“苏沫我和你势不两立!”
“你和皇后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好像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呈焕背着手,问身旁的苏沫。
苏沫笑了一下:“陛下,您知道我是符师,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你们这皇宫,自古就不是什么干净之地,这个不用我说了吧?”
“这皇宫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其中经历过三次逼宫,每次都会死数以百计的人,必然是个是非之地!”
“陛下,就算没有战乱,这皇宫也没有一日清静过!”苏沫看着呈焕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里必然与你之前所在的民间大有不同。”呈焕点了点头,“不过朕自认为这些年在位,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苏沫耸耸肩,不再看呈焕,反而看悠远的天空:“我不过一介苏民,不懂你所说的社稷江山,我只知道鬼一般比人会说真话,而且比人要单纯直白的多……”
呈熙看了眼这个神情突然间老成了许多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怪不得自己的那个三儿子这么紧张这个丫头,她好像确实比较特殊!
呈焕没有再继续问苏沫和皇后之间的事情,他大体明白自然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争端。他的那位皇后,自己也是清楚的很,只不过她平日里还一向贤德,有什么其他的手脚也就不计较了吧!
这时,呈焕还以为是苏沫发现了皇后做过什么事情,有孤魂野鬼到她那里告状,所以两人才对上,明显没有想到她儿子呈宇和三皇子脸上的鬼痣。
“不知姑娘能否治邪病?”
呈焕突然转移了话题。
“邪病?”苏沫歪着头问道。
“是朕的三子今天来找朕,说是他看了姑娘的本事,觉得或许你能将朕的皇母后得了多年的头痛治好。”呈焕上了马车,并请苏沫一起上来。
苏沫也不推辞,迈开步子就上了去。
呈焕看苏沫性子直爽,心里更为赞赏。
“皇太后头疼了许多年,多年里一直寻医问药却没有丝毫好转。”呈焕看向苏沫,“所以,今日呈熙提醒朕,说皇太后得的或许并非是实病,而是邪病。”
说着,呈焕意味深长的看向苏沫:“他还给朕说,你被皇后叫去了聊天,而看今天天色,怕一会皇太后就要午睡,让朕快些来皇后宫中找你。”
就像是怕你在皇后宫中多一会,就有一分危险一样!
“哦。”苏沫哦了一声,像是没有听懂呈焕口中的意思。
其实她确实没有听懂呈焕的意思,她此刻只是在想那个邪病……
能够让人头疼的邪病有许多种,但是让人多年头疼却又没有其他症状,或者是没有致人死亡的邪病却不多。
这一次,说不准能遇到什么好玩的!
呈焕看着苏沫的表情不由摇头——唉!孩儿啊!朕看你这真是路漫漫啊!
等呈焕带着苏沫到了皇太后的“永慈宫”时,太后正在屋内喝茶。
苏沫上前请安:“民女苏沫给太后请安。”
“抬头让我看看!”
太后的声音有些冷淡,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喜欢苏沫。
苏沫抬起头,见一位微胖的老太太面色严肃的正看向自己。从她的五官看来,年轻时必然是个大美人!
“哼!看着生了个好面容,不知怎么就喜欢弄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皇太后冷哼一声,再也不看苏沫一眼,也不说让她起身,只是拿起茶杯继续喝茶,像是当她是透明。
呈焕看了苏沫一眼,眼里露出一丝尴尬:“苏姑娘……”
太后知他是想让苏沫起身,却是立马打断了他的话:“陛下!我说你呢怎么也开始信些这个,是不是有什么小人在您耳边进些不三不四的谗言!”
呈熙面容更为尴尬。
苏沫没有这些古代人的三纲五常,本身更是讨厌这些繁冗的礼节,当下也不再听那太后继续嘟囔,自己就站了起来。
而且还不光是站了起来,还拉过一旁的一个凳子就坐下去了。
“大胆!”皇太后立马怒喝道。
“喂喂喂!”苏沫不紧不慢,挑眉看向皇太后,“我说这位奶奶……”
奶奶……
皇太后气的脸蛋抽搐。
呈焕看到苏沫这个样子,也觉得颇为不妥:“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苏沫斜眼看了呈焕一眼:“我说陛下……”
说着,她叹了口气:“我觉得最不懂礼仪的是你们皇家才对!”
“大胆刁民!给我拖出去掌嘴!”皇太后气的站了起来,一把将手上的茶杯扔了出去。
很快,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进来,就要拽苏沫。
苏沫站了起来,手脚利落的一个婆子脸上贴了一张符,她们立马就站着不动了。
见到此般场景,皇太后竟然愣住不敢说话了。
而一旁原本准备上来抓住苏沫的几个丫鬟,也愣在了当地,动也不敢动。
苏沫双手抱胸,看着呈焕:“陛下,从我进宫到现在,我帮你救了小皇子、处理了皇宫内的厉鬼、又要准备给三皇子治脸,如今还要给皇太后看病。”
“您说,我是不是有功?”
呈焕被说的哑口无言。
“我们继续来说。”苏沫又坐回到了凳子上。
“我不过一介苏民,你们宫中的规矩也无人教我,我能知道施礼,也不过是在民间的一些说书的那听的而已。”苏沫继续说道,“所以,作为一名苏民,我不懂规矩,还请陛下和皇太后不要怪罪!”
但她这个样子,却明显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请陛下和皇太后不要怪罪”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说“我就这样,你们能拿我怎么滴”!
“还有刚刚我所说的有功。”苏沫眼睛在呈焕和皇太后的面上扫了扫,“我既然有功,但从未看到过陛下的任何赏赐不说,却总是见到宫中的人对我好不尊敬,甚至从未将我当过功臣来对待!”
“你个妖言惑众的丫头片子!少在这里和我论你那点功劳!”皇太后抬手指着苏沫怒喝,随后又大叫道,“来人,来人!将这胆大包天的妖女拖出去,乱棍打死!”
很快,又冲进来几个侍卫。
苏沫叹了口气——这宫里的人怎么各个凶神恶煞的,动不动就要掌嘴啊、打死啊什么的,简直是不把人命当人命!怪不得阴气那么重,厉鬼那么多!
虽然心里走了神,她手下却没有丝毫的怠慢,继续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只是一甩,又定住了几个。
众人更是愣了。
皇太后基本上要气的背过气去,回身指向呈焕:“陛下!你看你办的好事!看你引来一个什么样的妖人啊!你将江山社稷看做了什么?将这皇宫看做了什么?”
“苏沫!你大胆!”呈焕也怒了!苏沫如今的所作所为一部分在说也是打了他的脸!
“大胆?如果胆子不大怎么去斗妖除鬼?”苏沫冷哼一声。
随后她看了下两人:“好好好!陛下,皇太后!”
后一句话她说的极为缓慢,像是有意的拖长了对两人的称呼,口气里带着几分不恭敬。
NND!本姑奶奶早就受够了这些繁文缛节!这还只是行礼呢!等着再让姑奶奶下跪怎么办?姑奶奶今天就要和你们算清楚!让你们都不敢再让本姑奶奶行礼!
“咱们就先不论这个功劳!也不说那些苦劳!行了吧!”苏沫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们现在让我来给皇太后看病!我来了!而且还是毫无条件的就来了!”
“怎么,你还想和哀家谈什么条件?”皇太后冷哼一声。
“本来是没想谈什么条件的,现在却想了。”苏沫抬眼看向太后,“太后,如果我帮你把你头里面的那个东西揪出去,那么以后,还请您和陛下批准,我见这宫内的任何人,都不需要再行礼!”
“头里的东西?”呈焕惊呼一声。
“陛下,休要听她妖言惑众!我看她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我头疼了多年,询问名医无数,我不信她一个小姑娘就能治好我!”
可是,她刚说完这句话,却突然身子都站不稳了,晃了晃就倒在了椅子上,右手扶着头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赶忙有丫鬟跑上来,为她揉头。
“陛下,太后头里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是种叫海射的虫子!它十分细小,通体漆黑,因为靠尾巴射出的水游动,所以才被称为‘海射’。”
“而且……”苏沫轻笑了一下,“剩下的话,我希望还是不要有太多人听到吧!”
呈焕虽然也恼怒苏沫刚刚的无理,但如今确实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便左右的众人都退了下去。
而那些被苏沫贴了符的人,却很是滑稽。
没有人敢动苏沫的纸符,他们直接将那些人搬了出去。
苏沫见旁边不再有人,随后问皇太后:“不知太后是不是夜里容易多梦,而且经常是重复白天的场景?”
皇太后很是生气,又加上头疼,如今闭着眼睛一点也不想理苏沫。
“母后!”呈焕在一旁焦急的叫了一声。
“是。”皇太后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不知太后是否又有的时候经常会梦到不认识的人或者没见过的事情,但却真实的仿佛亲身经历一样?”
“是……”
这一次,是皇太后亲自回答的。
“是否太后头疼的时候,大多是在像今天这样天气有些阴郁的时候?并且疼的地方是呈竖条状?”
“是!”
太后猛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看向苏沫:“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刚刚民女说出来的条件,太后还没有答应呢!”苏沫眨了眨眼睛。
“朕准你!你快说朕的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了?”呈焕在旁边焦急的问道。
苏沫笑了下:“既然陛下答应了,民女就心里踏实了。”
她走向太后,轻轻的拨弄她的头发,只见太后的头下有一处地方微微鼓起,虽然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但也没有逃过苏沫的眼睛。
“太后,您这头疼病,恐怕得有二三十年了吧!”
“有三十年了!”太后对苏沫已经没有刚刚的厌烦,如今却是已经将她当作了“神医”,“不知我这病还能不能治好?”
“我刚刚说了,太后是因为头里有一只叫海射的虫子,并不是什么病!一会我将那东西从太后的头里取出来,然后再开一副方子,太后用心的调养下,就好了!”
太后听了这话很是激动,这可是困扰了她三十年的头疼啊!这头疼简直折磨的她寝食难安!而且晚上她还总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更是让她整日处在精神衰弱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呈焕忍不住问道。
苏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陛下,并不是有人要害皇太后。海射对生命并没有太大的危害,只是让人头疼多梦而已。只不过……”
苏沫看向呈焕:“有人窥探你的江山社稷罢了!”
呈焕大惊:“你说什么?!”
苏沫笑了笑,她的手摸向太后的头,随后说道:“太后,您千万不要动!”
太后点了点头。
苏沫从怀里掏出一点朱砂粘在手指尖上。
随后手指按向头部的那处凸出来的地方。
那凸出来的东西竟然动了动!
一旁的呈焕看着苏沫竟然开始给皇太后除病了!刚刚的话又是说了一半!心里好是难受!
但他又知道苏沫此时正是在关键时候,也不好打扰她,只能在旁边急的抓耳挠腮,好不难受!
苏沫眼疾手快,在那凸出来的四周用朱砂画了一个圈。
那东西竟然在里面开始不安了起来,太后的头皮也开始剧烈的动着。
“太后,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苏沫伸出手指,像是挤痘痘一样的挤在了太后头上的那处地方!
太后发出一声闷哼。
苏沫手下却是更用力。
很快,一条黑的东西从里面被挤了出来!
苏沫眼疾手快,一只手挤住那东西不让它动弹,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拽住那东西就往外拉!
只是须臾,她便从太后的头上拽出来一个一寸左右,细若发丝却在不断扭动的东西!
“啊!”太后看到苏沫手上的东西不由大叫一声。
“不用怕。它已经害不了人了!”苏沫将手上的符纸团成了一团,随后跑到一处有阳光的地方将符纸放了上去,“需要晒一个时辰,千万不要动!”
太后赶忙呈是。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呈焕见苏沫忙活完,赶忙问道。
苏沫摸着下巴,对呈熙说:“海射是一种十分钟情的东西。一般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而且它们之间有着非常独特的传递信息的方式!”
呈焕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起。
苏沫继续说道:“如果说,有人逮住了一对海射,将其中一个放到了太后的头里,将另一只放到了另一个人的头里,那么那个人晚上做梦的时候就会梦到太后白天所做的事情,和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
苏沫一句话,让太后和呈焕同样大吃了一惊。
“竟然有这种东西!”
苏沫耸耸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而太后头疼,是因为变天的时候海射比较活跃,会在太后的头里动来动去。”
苏沫将一切解释了清楚,随后说:“记得陛下刚刚答应我的哦!”
皇太后突然站了起来。
苏沫眉头皱起——喂喂喂!这位老奶奶看着很和气,不会是看我给她治好了病,如今又要翻脸不认人了吧!
太后却是起身,对着苏沫行了一礼:“苏姑娘,刚刚是哀家错怪了你,还请你原谅!并且,哀家为呈家的列祖列宗谢谢你保住了呈家的江山社稷!”
苏沫一愣,却觉得这老太太真真的是有意思,而且又是气度大量之人!反而弄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太后您说什么呢?我这也是举手之劳!而且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歹人就这样的害人吧!”
那害羞的神情还真是可爱!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泛起两团红润,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此刻有些躲闪着,看着让人心生怜爱。
太后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笑了:“还真是个可爱的丫头啊!”
苏沫笑而不语。
“不知能否知道那使了奸计的人到底是谁?”呈焕在一旁开口,脸上闪过一丝杀意。
“这个就要问太后了。”苏沫看向太后,“海射的信息传递是双方的,对方可以看到太后白天做的事情,太后同样也可以看到那人的。不知太后有没有什么线索?”
太后皱着眉仔细的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或许是被这头疼弄的,我总是记不清晚上的梦。只是觉得,晚上的梦尤其清晰,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有时候梦到白天发生过的一两件事,还能有些印象,但那些实际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确实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苏沫听后却是一惊——这不应该啊!
不过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一旁眉头一直没解开的呈焕说道:“陛下,恐怕太后的屋内还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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