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白景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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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白景其三

  等到白景其在一阵喧闹中醒来后,看到的便是沉浸在喜气洋洋的山寨。

    

    他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处极干净清爽的床上,身上的衣物也被人换过。

    

    他慢慢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慢慢回忆着昏迷前的情景。

    

    他没有死?

    

    白景其摸了摸自己的手心,他能感觉到余热,随后又把手放在胸口,手下怦怦直跳的心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糊涂起来。

    

    眼前的屋子虽说比不上江南的清雅别致,却也看得出屋子的主人颇费了一番心思。

    

    成套的黑漆木家具,铺着殷红毡子的太师椅,墙上甚至挂着一副山水画。

    

    白景其起身穿好衣服慢慢下了床,正思忖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就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你醒了。”

    

    白景其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材略显单薄,五官很是清秀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可还有哪不适?”

    

    男子关切地看着他,目光却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

    

    “我没事了,”白景其微微露出一丝笑向他道谢,又问,“请问这是哪里,我记得我好像闯进了,”说道这,他忽然神色大变,“冯姑娘在哪里,她可还好?”

    

    中年男子的眉梢动了动,“你真的不记得了?”

    

    白景其不答反问,急切地道,“这里可还是南疆,我,我要找一位姑娘……”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的请求,就见对面的男子忽然笑了起来。

    

    “你这般紧张她,可是心仪于她?”

    

    白景其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仍是追问道,“她已经好了,对吧?”又急急去拉中年男子,“请带我去见她。”

    

    中年男子似乎笑了笑,白景其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却听他道,“你先跟我来换身衣服。”

    

    白景其张嘴想要拒绝,可那男子已转身出去,他只好跟上。

    

    出了屋子,白景其这才发觉自己在睡梦中听到的喧闹声是什么。

    

    他指着红彤彤的灯笼还有那布置的很是喜庆的屋子道,“这里是在做什么,难道今日有喜事?”

    

    走在前头的中年男子突然顿住,他回过头来,“晚点你就知道了,跟我来。”

    

    二人很快到了另外一间同样布置得很是喜庆的屋子,中年男子把白景其推到内室,“看到叠在床上的衣服了吧,换好了叫我,我带你去见时丫头。”

    

    白景其昏头昏脑被推了起来,看到床上一水大红的喜袍,结结巴巴道,“那,那个,是不是弄错了,这个不大对劲吧。”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催促着他。

    

    白景其莫名其妙地抓了抓头,或许是这个地方的习俗?

    

    他一面想着一面极快地把喜袍换上,然后暗自嘀咕着真巧,这喜袍居然刚好合身,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他走到镜子前照了照,看着镜中一身大红袍子的自己,不由有些愣了。

    

    “还在磨磨蹭蹭什么,赶紧跟我走,”外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催促道,“嗯,瞧着还挺精神,走,时丫头等着你呢。”

    

    不等白景其发问,他已大步朝外出去了。

    

    就这般,白景其糊里糊涂跟着中年男子去了一处很是热闹之处。

    

    越往前走,白景其疑惑越大,直到看到那喜堂,他这才有些回过味来,“不,不是去见冯姑娘,这——”

    

    他指着眼前喜庆的一片,不解地道,“总不会是冯姑娘在这里吧,又不是新娘子,”说到这,他忽然语气一顿,一个诡异的猜测忽然冲上脑中,不会是——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喜堂,白景其还在愣神间,就听到耳边响起了鞭炮声,随后便是一行人笑眯眯地冲了出来。

    

    “新郎官来了,拜堂啦…”

    

    “阿爹,把我举高些,我要看新郎官俊不俊……”

    

    “来啦,来啦……”

    

    “快快快,把东西摆好,要拜堂了……”

    

    随后的事白景其许久以后想起来仍忍不住扶额。

    

    他一个大男人被南疆这群彪悍至极的女人押着与人拜了堂。

    

    至于新娘是谁,不用说,是那前些日子还躺在床上危在旦夕的冯时小姑娘。

    

    白景其看着坐得笔直的冯时,清了清嗓子,“你累不累,要不,先把那头上之物卸下来?”

    

    冯时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就打算让我这样坐一晚上?”

    

    白景其更加不自在了,他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这内室有些闷。

    

    “那个,我来帮你吧,”他终于受不住那灼热的目光,走到冯时跟前,笨手笨脚地给她卸珠钗。

    

    “你为什么没有逃跑?”手底下的人忽然开口问道,“我知道凭你的功夫,就是要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知道他今日要醒,阿娘甚至建议再给他加点料。不过,被她拒绝了,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会如何做。

    

    不过,他若是真要逃婚,山里那群彪悍的叔伯们也不是摆设。

    

    就在冯时暗自猜测着他的心思时,白景其却是一愣。

    

    当他被骗到喜堂时,自然一眼看到了同样身穿喜袍的冯时,他脑中当时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她的身体肯定好了,否则怎么能拜堂,至于自己也是这场喜事的主角,他显然还没有这个自觉,直到两人被送入洞房,他这才有了些真实感。

    

    “怎么,后悔了吧,”冯时出言打断了室内的静默,“不过,”她红唇轻启,头微微上仰,“可能是晚了。”

    

    白景其没料到她会忽然抬头,本就停留在她头上的手掌一滑,落在了她略施粉黛的面颊上。

    

    微黄的灯光下,如墨的眉,熠熠生辉的眼,挺翘的鼻,还有那小巧却极为诱人的红唇,只看得白景其一阵悸动,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起来,落在滑腻的面颊上手掌像是被什么猛地烫到一般,急急缩了回去。

    

    “噗嗤——”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白景其像是被绝世高手暗算一般,连连退了两步。

    

    他慌乱地转移话题,“你身子好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他一边说着,一边寻思着的对策。

    

    “你怕了?”冯时不知何时下了床走到了白景其身后,“还是,你的身子还不行?”

    

    白景其的嘴微张,耳边只剩下“不行”两个字。

    

    他面红耳赤,几乎要跳起来高声告诉她他很行。

    

    他白景其是什么人,十五岁就在江湖闯荡,不知多少江湖侠女对他芳心暗许,便是那些花魁之流也不知多少愿意倒贴银子只为与他春宵一度,不是他自吹,他那啥,真的真的很行。

    

    伤了自尊的白景其忽然间没来之前的慌乱,他挺了挺胸膛,自豪地道,“我怕什么,不过是没有反应过来罢了,对了,”他环视新房一周问道,“这就是你们这的习俗?”

    

    强抢民男!

    

    冯时总算看到了她所熟悉的白景其,笑弯了眼,“嗯,这就是你们常说的妖女聚集之地,现在呢,你跟小妖女拜堂成亲了,以后就是我的压寨相公,”她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怎么样?”

    

    白景其撇了撇嘴,不怎么样,只是,这山里与他想的不一样。

    

    刚上山的时候,他先是被看押在屋子里,又是忧心她,哪里有心思仔细打量这传说中极为神秘的南疆。

    

    直到今日,看到那些虽与江南女子的婉约秀丽不可相比的南疆女,却也称得上是艳丽无双了。

    

    外间传闻南疆女子均是面如脸盆,眼如铜锣的罗刹女,一代代传下来,实在没有男人看得上眼,这才动了下山抢人的歪心思,以至于,那些家中长辈吓唬不成器的子侄一辈俱是不成器就把他们送到南疆边界来。

    

    “喂,吓傻了,”冯时一巴掌重重拍着白景其肩膀上,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白景其这回是真有些着恼了,他挺直了被冯时拍歪的身子,“有你怎么对新婚夫婿的么,这一巴掌下去真要拍死了我,你就成了寡妇了。”

    

    冯时抿着嘴无声地笑。

    

    白景其更加觉得理直气壮了,他不由提高声音道,“我哪里会怕,既然拜堂成亲了,你就是我白某人的妻子了,呐,现在就伺候夫婿我更衣,”说着,双臂一抬,做了个要更衣的姿势。

    

    冯时斜着他,眼里噙着丝怪异的笑,她上前走了两步,“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伸手就真要去脱白景其的衣服。

    

    白景其一呆,立马反应过来,他红着脸往后躲着,两人就这样一追一躲起来。

    

    屋内嘻嘻哈哈好不热闹,可窗外听房的人可急了。

    

    “哎,怎么样了,这是,咱们大小姐还没能扑倒新姑爷?”

    

    “嘘,小声些,哎,你别推我,我这正听着呢,别吵……”

    

    “还在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

    

    几位妇人的耳朵恨不得伸长到新房去,而屋内的两人已经累得倒在了红彤彤的被跺里。

    

    冯时压倒在白景其的胸膛上,还在喘着未匀过来的气息,“你后悔么?”

    

    这话没头没脑的,白景其却是听明白了。

    

    他的鼻尖充盈着女子特有的幽香,胸膛上是温香软玉,脑中想的却是他第一回见冯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一心想讨好阿琦,在痛殴了登徒子后被在人群中的她死乞白赖跟上,在那之后便是甩不掉的麻烦与包袱。

    

    后来他家逢剧变,在他这一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中,是她一路陪着他走来过来,甚至不惜请动家中的长辈给他助阵,那时,他对她多了感激,却不知自己早已对她动了心思,直到她替他挡刀差点丢了命,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她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一个不可替代的位置。

    

    白景其回忆着往事,冯时却是心中苦涩一片,他还是喜欢梅姐姐的吧,不过是不想把话说明白了让自己难过罢了。

    

    她仍是很嫉妒她,嫉妒她能占据他所有的心神,嫉妒她不要的东西却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

    

    可是——

    

    冯时暗自给自己打气,那又怎么样,以后陪在他的身边的人是她,他总有一日会喜欢上自己的,她重重把心底那丝酸楚压下去,就见身下的白景其似乎要开口说话。

    

    冯时想也没想就堵了上去,她忽然间不想听他说真话了。

    

    “唔,我——”

    

    白景其的声音被堵了回去,唇上贴上了一个干燥却不失软和的樱唇。

    

    四目对视,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压在上头的冯时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扑倒他!

    

    她想到便做,摆直了身子就朝朝白景其压去,哪里还肯给他机会说话。

    

    白景其大概活了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被女子这般兜头压倒,先是一愣,随后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血气方刚的年纪,怀里又是他失而复得的姑娘,几乎没能忍住就顺着身体的本能,可他一想到心中那满满的情意就先把那丝悸动压下,翻过身便要抢主动权。

    

    一人攻一人守,两人又都是练家子,虽说是近距离肉搏,却也你来我往交手了几个回合。

    

    冯时怒了,她不过是想生米先煮成熟饭,哪怕是夹生的也行,可方才那个乖乖地跟着她拜堂的好夫婿却在此时不答应了,她这大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搁,说不得要学着她娘当年强上阿爹的做派,先扳回一局再说。

    

    打定主意,她手下招数越发不留情面起来。

    

    白景其嘴里发苦,他倒是想开口说话,可眼前的丫头哪里肯给他机会,床上的空间本就狭小,他一时压根施展不开,再分神他就要败在她手下了。

    

    两人就这般劈砍推躲,只可怜二人身下的架子床,吱呀吱呀响了片刻功夫之后,终于抵抗不住暴力,一声巨响,床塌了!

    

    滚落在被跺里的两人傻眼了。

    

    新房外听房的人也傻眼了。

    

    大小姐与姑爷好生猛,新婚当夜压垮了床榻!

    

    这一惊爆的消息还未等到天亮便传得整座山头人人皆知,便是那还在懵懂中的孩子见人也要说上一句“大小姐可厉害了,床都塌了”之类的话。

    

    此后,每每有那汉子吹嘘床闱上的雄风,总要被自己婆娘反问,你有大小姐的姑爷厉害么。

    

    白景其的余生,大约真的有了可以吹嘘一辈子的资本。

    

    白景其的余生,大约真的有了可以吹嘘一辈子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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