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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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累赘

  小玲也像喝醉了一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的情况,待她意识到眼前情况真的发生了,她良久才放下心中全部的包裹,将脸颊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圆缺,我不冷,这样就温暖了。”

    她一直以为她在紫圆缺心中是昔家的污点,是昔恒少托付给他的累赘,从未想过他待她如此真情。

    她从未设想过,她是昔小玲的时候能得到他的拥抱,就算是在他喝醉了情况下也不敢奢求,竟未想一切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她伸手回环住他的后背,就算是他喝醉了也很好。

    时光仿佛定格了很久,久到小玲希望永远停在这一秒,这样她就不用做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让他恨她了。轻轻的闭上眼,想好好感受此刻的温暖。可上天却永远不会如此偏袒她,殿外轻轻的叩门之声响起,三长两短,是元宝催促她的暗号。

    她只能摒弃掉所有不该拥有,也不配拥有的情绪,轻轻伸手探入紫圆缺的衣襟,缓缓的将昔家血玉拿到手。

    那块血玉已经断成了两半,是在断崖边她扔给他的时候摔断的,此时已经被用薄薄的木块紧紧框住成一块,丝毫看不出那摔断的纹路,昔小玲看着那已经磨得光滑的木纹,看得出过去这几年他不知擦拭了多少次,才能抚的如此平滑。

    小玲将它放入自己的怀中,那血玉还带着紫圆缺身体的温度,暖的犹如暖炉一般紧贴在她的胸口。“圆缺,对不起……”声音中有愧色。对不起,我今日来见你就目的不纯。对不起,我事先已经喝过解酒汤药,带着酒前来的目的就是要灌醉你。对不起,那酒喝似清酒,却后劲十足,只需半坛就能将人灌醉。

    对不起。

    小玲轻轻用手护住胸口的血玉,这血玉她曾送给他做信物,可她此刻真的需要它。曾经因为这一块血玉她间接让昔家满门倾覆,如今它要用这血玉光复昔家的荣威,重新竖起昔家战旗!

    虽然时间紧迫,她却仍小心翼翼的将他轻放在榻上,怕他着凉,盖上了银裘锦衣,起身刚欲离去,就听到他喃喃的说着醉语,声音极轻:“小玲,我很想你。”

    昔小玲离去的脚步顿在了原地,侧眸回望,他消瘦的面颊侧躺在锦枕上,双眸微闭,因为醉酒睫毛微颤,薄唇抿在一起,眉心皱着,像是在睡梦里也不得安宁。曾经,这是令她心安的模样,后来,这是她心爱的模样,而现在,这却是她不得不割舍的模样。

    小玲的眸光有些恍惚,鞋底如黏在地上一般,怎么也抬步起来,门外等候的人却不容她片刻的耽误,又敲起了三长两短的暗号声催促。

    箭在弦,不得不发,此时此刻,没有时间让她耽误,抬步徐徐的向着门口走去。

    圆缺,此次相别,再聚首,你可能会在梦里说:昔小玲,我恨你……

    小玲推开门,冷风裹着风雪扑面而来,她来到使臣馆时还是晴日当空,竟又下雪了。她之前虽喝过解酒的汤药,但那些碗酒喝下,此刻胃中如同火烧一般,连呼入的冷空气瞬间都变成了温热,她呼吸着冷空气竟然没有咳,看来酒也算是个好东西。难怪南胡人日常里都会喝些酒御寒。

    元宝见桓郡主出来,双颊绯红,神情有些恍惚,以为她真醉了呢,忙上前去搀扶,却在她侧眸看来的时候定在了原地。

    她神色清明,哪有半分醉意,只怕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就在他这一定神之间,襄王的内侍小武便跑了过来,眼中有担心的向殿内看了一眼,刚要入内,被小玲拦下了:“襄王有些醉,已经睡下了,不要进去惊动他。”

    小武低低的回复了一个‘是’字,看着桓郡主的身影出了使臣馆,便担心的开门进殿了,刚一打开门,迎面便扑来浓烈的酒香。待进到殿内,桌上摆着两坛酒,一坛已经空了,另一坛也只剩下一半,心中惊诧,这么个喝法怎么会不醉呢。

    忙去榻上查看襄王的状况,见襄王真的睡着了,只是睡得极其不安稳,手抓住榻上的锦被,像是抓着什么不可割舍的东西一般,小武上前去扯,都没有将锦被从他的手中扯开。

    他一直跟在襄王身边,襄王在边疆经常喝酒,虽然也会醉,却从未醉成这个样子,忙唤人去准备醒酒汤,有命侍女将殿内打扫干净,一边吩咐,他一边觉得奇怪,同样是喝酒,为何桓郡主看着就十分清醒呢?

    小玲从元宝一同出了使臣馆,元宝看四下终于无人,忙将新的的情报说与昔小玲听:“郡主,有人看到太子急匆匆的进宫了。”

    “哦?”小玲的眉心瞬间皱在一起,“太子不是刚从宫中回到府上吗?”

    元宝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觉得十分奇怪,说道:“奴才也觉得此事蹊跷,便急着向郡主禀报。”

    “宫中有什么动向?”小玲一边上了马车,一边思忖着问道。

    元宝隔着车帘回禀:“宫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这才更奇怪呢,“马上去打探宫中的消息。”刚吩咐完,小玲就想到另一件事,问道:“黎墨武还有多久才能赶回宜都城?”

    “跨马加鞭的往回赶,也需要一天一夜。”

    马车内片刻寂静,便传出了吩咐:“将事情尽快通知给江屏,让江屏将沁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听见郡主的声音急切,元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冷静的回道:“是。”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听到郡主提到计划两个字,元宝的心中咯噔一下,“可是,王爷还没有赶回来?”

    隔着车帘,元宝看不见桓郡主是怎样的表情,但能听见她清冷的声音十分镇定:“所以计划要提前,我们要将城中的变故拖到黎墨武回来。”

    她心中默念着,一天一夜,一天一夜,黎墨武,我会想办法帮你拖住这一天一夜,你一定要及时的赶回来!

    马车如常哒哒的驶回王府,仿佛她只是探望了故人后归返一般。车子停下,刚一下车,小玲就见到府前听着的竹绿色马车。黎漠秦?

    小玲的眉头微蹙,脚下不回正殿,而是向着前厅走去。黎漠秦果真在前厅内,小玲进去的时候,他正低语着向江屏吩咐着什么,只见江屏不住的点头,听到门打开的动静,警惕的抬头看了过来。

    黎漠秦面上严肃的神色一闪,换成了吊儿郎当的少年,扬着明亮的笑脸:“七嫂?”

    小玲的视线从他身上滑过,落到一旁的江屏身上,道:“江屏,吩咐你的事情还不赶快去做,不然时间就来不及了。”

    江屏眼底有诧异,听王妃的话,好像她知道似得,但心里有十分确定方才王妃不会听到任何内容。想到这,他心里安慰自己道:王妃说那话只是瞎猫碰死耗子,碰巧在此刻,才让他有些心惊。

    垂首说道:“奴才和秦王只是在叙旧,没有吩咐什么事情。”

    呵呵,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江屏还在和她打哈哈,小玲走过去,坐到上首的椅子上,说道:“不早些着手准备,一会宫中下了令,这府中想要往出送人就难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江屏,连一旁的黎漠秦瞳孔都跟着猛缩了一下,警惕又防备的问道:“你难道知道了些什么?”

    问完这话,他看见昔小玲的嘴角拂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便知道她知道,转而问道:“你知道多少?”

    小玲就喜欢他此刻这样的神情,不敢相信中又透着惊诧,缓缓开口:“知道的不多,知道你为何而来。”

    看她老僧入定的神情,哪里是知道的不多,分明是知道的很多,他仍有疑惑,怕她是用话炸他,故而问道:“我为何而来?”

    到了如此关头,小玲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为宫中事变而来。”

    话音一落,江屏和黎漠秦的神色齐齐的变了色,她真的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黎漠秦眼中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宫中的事情他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趁着宫门还没有落了锁他便急速赶到厉王府,未想她竟然也知道了。宫门在他出去后便关上了,只许进不许出,什么消息也不可能泄露出去,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昔小玲没有回答这一句,而是斥着一旁还愣着的江屏说道:“还不快去做事情。”

    江屏这才反应过来,忙应道:“是。”声音中多了许多恭敬,同时说道:“奴才一定将王妃受伤的那个侍女安顿好。”

    小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江屏退下,前厅内只剩下黎漠秦和小玲两个人,“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看着他眼中的戒备,小玲觉得自己必须要提前表明立场:“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黎墨武的盟友。”

    “参与者?盟友?”黎漠秦震惊、诧异、又一脸难以置信。

    “七哥何时和女人做起盟友来了?”黎漠秦话刚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用眼神瞟了看昔小玲的方向,见她脸上并没有不悦的情绪,嘴角仍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后有凉意,“女人?女人怎么了?你七哥和女人只是做个盟友你就惊讶至此,若他有一天死在了女人手中,你岂不更要瞠目结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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