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夺权
后来南胡王要接他回宜都城,他却拒绝了,亲自书信一封表明要戍守淮地的心意,连同着皇上下的圣旨一同被带了回来。
想必,从那时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为黎墨武的夺权之位添一份心,出一份力。也看得出,黎墨武和这个八弟的感情真的如调查中显示的那般好,否则黎漠秦不可能早就知道了黎墨武的谋反之心,一定是黎墨武亲口和他说的。
昔小玲走到案几前,拿着那指挥符,竟觉得它不仅仅是一块竹木,更是黎漠秦全部的孤注一掷。
同时,也替黎墨武感到幸福,在如此灰暗的一路,他还有黎漠秦的全然信任和遥远相伴,是上天给他的宽待。
看着她将指挥符拿在手上,黎漠秦觉得没有比权势更适合她的那双素手。那双手柔软娇嫩,却纤细有力,绣花针、剪纸剪和它都不相配,它就应该泼墨挥毫,执掌凤印,她生来便注定是掌权人。
起身“若真的第二种情况,我便不应该在此久留,我停留的越久,在府外监视的人便会越心疑,可能会翻入府内彻查,给你和江屏的行事带来不便。”黎漠秦将指挥符交出去后,心中焦意渐缓,思绪渐渐冷静、清明。
“也好。”将指挥符放入衣袖,小玲嘱咐:“你在宫中行事,一切如常便好,不可因为想要避嫌便刻意疏远岐王和临王。”
黎漠秦点头记下了,伸手放在昔小玲的肩上轻拍了下,“虽然你年纪小,但你还真是像个七嫂的样子。”
黎漠秦未来到宜都城之前,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被一个小他好几岁的女孩安定了心绪,也不会想过,他会这么顺畅的就接纳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成为他的七嫂。
他高出她半头,她微扬起头看着他明朗的脸,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天紫的太子——仪王紫未尧,他和他一样,身上有磊磊之气,眸中如雨后的天空般纯净而清明,不像一个皇宫中长大的孩子。
黎漠秦匆匆离去,入了皇宫。小玲心里明白,他此番进去,寿宴之前就不可能再出来了。她既要拿着昔家血玉,指挥着昔家隐于世间的暗卫兵团重现天日,还要兼顾淮地的三千自卫军。想到这些,她心跳便急速加快,久违的热血自她心脏涌动而出,瞬间弥漫至全身。眼中灼灼神色几乎照亮了整个前厅。
“元宝。”
“奴才在。”看着郡主的神色,元宝心中也充满了干劲。恍然发现,他之所以愿意追随桓郡主,是因为他和郡主有相似的地方,骨子里都有孤注一掷。他为自己能参与到这场宫变中而热血沸腾,甚至愿意为了这热血沸腾的感觉而不顾生死。
“将昔家血玉出现在宜都城的消息秘密传出去。”昔小玲的视线隔着窗户望向南方,仿佛能越过千万里的距离看到天紫的疆土,看见充斥在边界城郡街头巷尾、驿站、茶楼里扮成各种身份的暗卫军们,“大家一定都等急了。”
这一天,她等的太久了,久到说出那句号令的时候声音有些微颤:“血玉现,万人应,竖昔旗,夺光明。”
昔小玲自幼便听母亲讲昔家血玉能召唤天兵天将的神话故事,她曾经一直当做是那只是个神话故事,直到昔家出事,她才被告知这故事是真的,只有一点和神话故事中讲的不同,血玉召唤的不是天兵天将,而是昔家的一直秘密精兵。
当年昔家盛世之时,母亲怕昔家有树大招风之嫌,劝父亲削势,让昔家将士解甲归田,父亲不舍昔家军中最骁勇的男儿,便在秘密精兵遣散时定下再度集结的号令,只为了给彼此一丝牵挂,竟没想过真的有用上的一日。
早在五年前这号令就应该发出,因为她的原因,错过了最佳时节,这几年来,她一直在隐忍,忍到了这一日的到来。看似才几年相隔,她却等的太久了。唯一有缺憾的一点是:昔家暗卫兵团现世后的首战不是踏平天紫。
不过,已经现世了,距离那一战还会远嘛?!
距离宜都城百里之远的城郭内,黎墨武的一队人马正风雪兼程火速的向回赶,白雪寒霜染白了他的鬓发和眉角,使得他俊美的凤眸透着森森冷寂。
奇察地周边灾民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复杂的多,周边郡县官府强令米商平价售米,商人们见到限制令裹足不前,外地米商望而止步,导致粮米紧缺,不仅灾民们没有米吃,连周边郡县内的百姓都受到了牵连。他押送过去的粮米根本就不足以解决这个办法。后来,他用厉王令强制郡县的官府收回限价令,允许米商抬价,外地的米商蜂拥而至,市场供大于求,价格反而降了下去,百姓们的口粮也得到了解决,他才离开。
解决这些事情耗费了些时日,才使得回来的时间变得这么赶。
一路上只是稍作停歇便马上起来赶路,只为在寿辰之前赶回城中。
队列渐渐又慢了下来,已经不停歇的跑了八九个时辰,就是人扛得住,马也要吃粮草休息一下。黎墨武就算是心中再着急,仍旧下令休息一个时辰,他心里明白:磨刀不误砍柴工。
在荒野中停下来整顿,随行的伙夫忙生火煮些热乎的食量让众人暖暖胃,马夫忙喂马匹粮草。其余士兵一脸疲态的依靠在冰岩枯树上闭眼休息片刻,为接下来的赶路养精蓄锐。
黎墨武亦是同样疲倦的,寻了个避风处闭上双眸,却没有丝毫睡意,将所有筹划的细节在脑中过了一遍,以保证不再任何一个环节出错。
“王爷。”一名随军近侍用铁碗端来一碗滚热的牛肉汤,是用雪和牛肉干煮的,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却御寒又抵饿。
黎墨武接了过来,刚要喝,那近侍又将最新得到的信函递上。看到信函,眼前的牛肉汤便失去的吸引力,随手放置在一边的岩石上,展开信函,信是从他城的眼线传来的,信中提到天紫和南胡的交界处有异动,虽然还没有探清是何情况,但活跃异常,有些诡异。
黎墨武看罢,嘴嘴角勾起,他知道那里为什么会活跃异常,他就知道她是最让他放心的那一环,她手握昔家血玉,军队便会如约而至。
想至此,他神情忽然顿住了,他趁她去皇宫参宴之时,曾命人翻遍正殿所有角落,没有昔家血玉,他那日在马车上趁着禁锢她在怀里的时候,在她身上也没有发现昔家血玉的踪影。他断定昔家血玉已经还在紫圆缺身上。
短短几日,血玉怎么就会出现在她的手上呢?
该死!贺寿使臣!!紫圆缺!!!
她之所以事变将近都不着急,定是早就算准了紫圆缺将会作为天紫国的贺寿使臣来宜都城,还有什么比紫圆缺亲自将血玉带过来更加稳妥的事情呢!
黎墨武之所以神情变了,是因为想到她定是亲自去紫圆缺那里拿的东西。
想到这件事,他不想做片刻停留,喝住那个转身要去喝热汤的近侍,“整队,马上出发。”
“啊?”那随军近侍微微一惊,他还没来得及喝汤呢,但将令不可违,急匆匆传令整队,准备出发。
一队人马火速又启程,那一铁碗没来及收起来的牛肉汤在风雪中凝成了冰坨,成了此次停留唯一留下的痕迹。
而令黎墨武嫉恨之人,此刻头脑眩晕,倚在床榻边上有喝了一碗解酒汤。
此时已经是月挂正空,他这一醉酒,竟从白日一直昏睡到了此时,若不是小武在白日已经喂他喝了几碗醒酒汤,只怕他还要昏睡上一天一夜。
“王爷,可清醒了些?”小武一脸担忧的看着紫圆缺。
也难怪小武会担心,紫圆缺脸色本就苍白,在月光的映衬下比花岗岩还要白上几分,他用手腕抵在太阳穴处按揉,为了减轻几分眩晕感。思绪虽不清明,却想到了一件事:“你去厉王府打探一下桓郡主的情况。”他一个男人都如此,她不知会怎样呢,紫圆缺心中满满的担心。
小武知道襄王在担心桓郡主的安危,想到他看见的情况,说道:“依奴才看,桓郡主好着呢,王爷醉的都倒下了,桓郡主还像没事人一样自己走出来,一点醉意都没有。”
话音未落,就瞧见襄王的面色冷了下来:“小武,你什么时候懒成这个样子,不去做事,反在这里胡说乱说!”
小武很少见襄王发火,心中惊诧,他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王爷怎么会是这样反应?“王爷,奴才说的都是实情,奴才真的亲眼见到桓郡主自己走出来的,一点都不像喝醉的样子。”
紫圆缺也是亲眼见到她和他一碗一碗的将那些酒喝下的,不可能没有喝醉,嘴上斥道:“是想挨板子吗?还不快去!”
小武心中疑惑,王爷怎么会不相信他呢?他想再解释,看到王爷看向他的眼神,看出挨板子这话真的不止是说说而已。只好抬步往殿外走去,刚走到殿中间,门外一侍卫匆匆的小跑而来,直接跑到襄王的榻边:“王爷,皇上的加急皇令。”
小武听到加急皇令几个字,止住了脚步,想听完皇令的内容再去。
紫圆缺眉头蹙紧,加急皇令?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展开用红蜡密封好的皇令。
皇令上的字迹潦草,看的出写的甚急,上面只有八个字:疆界告急,火速赶回。
紫圆缺倏地从床榻上坐直了身体,这忽然的动作让他眼前又是一阵眩晕,但是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躬身便要披衣穿靴,身形却因为醉酒而微微晃着,小武见状忙跑上前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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