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章 III
在大型海洋研究母舰“海龟”的船体中央，贯穿着一根直径二十米，高达百米的巨大中空管道。
这个被称为主轴的钛合金圆柱是支撑着船体各楼层的支柱，同时也是将心脏部位包裹并保护起来的耐压隔离墙。里面除了船本身的控制系统、动力系统之外，还安放着神秘的研究组织“RATH”开发的主机群。
具体来说，就是四台能对人的灵魂进行读写操作，听起来就非常可怕的完全潜行用机器“Soul-Translator”，还有一台与其连接的中央运算装置“光立方集群”。
巨大的光立方集群设置在主轴几乎正中间的位置，位于其下方的“下轴”里放着STL二号机与三号机，上方的“上轴”里则放置着四号机与五号机。STL试验一号机不在这艘船上，而是位于远离此处的港区六本木RATH研究支部里。
陷入长期昏睡状态的桐人——桐谷和人，此时正因为要治疗损伤的脑神经而与位于主轴上部的STL四号机联网。因此，要去见他的话，只能从下方进入主轴，然后乘坐电梯或者走楼梯移动到上层。
2026年7月6日，周一，上午7点30分。
亚丝娜——结城明日奈一边整理着披在T恤衫外的那件夏季针织衣的领口，一边沿着昏暗的螺旋阶梯往上走。
在橙色的LED应急灯下，做了防锈处理的金属楼梯发出的“当当当”的硬质踩踏声，让亚丝娜不由得回想起了过去。在那个离这里很远很远、飘浮在无垠天空里的钢铁之城里，亚丝娜曾经多次走过与此相似的楼梯。那是从守护着浮游城艾恩葛朗特各层的楼层BOSS的房间，通向下一层的螺旋阶梯——
大部分时候，都是由“血盟骑士团”的团长希兹克利夫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则都是因为BOSS战的胜利而兴奋不已的公会成员们，不过也有例外。亚丝娜在加入公会之前——死亡游戏攻略的初期阶段，总是有一个黑衣的独行玩家走在她身边。
他的态度总是优哉游哉的，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激战后的疲惫，总是说着一些拙劣的玩笑话惹亚丝娜生气，又或者告诉她下一层的情报……而且还有几次，他拉着因为漫长的战斗而疲劳的亚丝娜往前走。
“桐人君……”
在将钢铁楼梯踩得当当作响的同时，明日奈小声地呼喊着所爱之人的名字。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她。
她将快要压抑不住的寂寞与不安再次按回心中。和前天不一样，和人已不再是行踪不明。他就在楼梯尽头的那个小房间里等着明日奈的到来。虽然现在还不能交谈，甚至连他的手都握不到，但是他的觉醒之时已经越来越近。安岐奈月护士说过，如果使用STL的治疗能像现在这样顺利进行的话，在这一两天里脑神经网络就会再生完毕，开始进入恢复意识的阶段。
来到漂浮于伊豆七岛近海的“海龟”这件事，明日奈并没有对双亲道出所有的真相。多亏了神代凛子博士的帮助，她才能想到“在博士的陪同下在最尖端企业的研究设施进行几天的参观”这样可以说是“并非完全在撒谎”的理由来蒙混过关。
自己也觉得对双亲隐瞒事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母亲结城京子只是盯着明日奈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路上小心”后就让她离开了。搞不好这一切都被她看破了。
不管怎样，明日奈所得到的时间，只有七月五日到七日的短短三天。也就是说，她在明天傍晚，就得坐上从海龟前往新木场的定期通航直升机。她现在还不确定是否能与和人一起回到东京，但如果安岐护士说得没错的话，应该能和醒来的他说说话。
到那个时候，一定要尽情地生气，尽情地哭泣，尽情地大笑。
明日奈在螺旋阶梯的中途暂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再次迈开脚步。
又走了二十级之后，楼梯就中断了。不过眼前并非死路，厚厚的金属天花板上有一个打开的圆形舱门，但这一小段路是垂直梯。
这片厚度超过二十厘米的金属天花板，是将海龟的主轴分为上下两层的钛合金耐压隔离墙。按照中西一尉的说法，它能够轻松抵挡自动步枪的极近距离射击，但这个浮岛不是军舰，自然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那个人和菊冈先生说话都一样夸张啊。
明日奈一边在心里嘟哝着，一边爬上了铝合金制的垂直梯，穿过了舱盖。在前面还有一段昏暗的螺旋阶梯，不过照明的灯光已经变成了绿色。简直就好像艾恩葛朗特里换了个楼层的感觉啊——她一边冒出这样的感想，一边再次爬起了楼梯。
现在她正位于上轴的下方，而“Alicization计划”的物理中枢，巨大的“光立方集群”正放在这里。应该就在这个狭窄的楼梯间隔壁吧。
光立方集群的信息是最高机密，所以明日奈并不知道详细的构造如何，但却听说过，它就如同其名所说的那样，是无数光立方的集合体。
人工摇光——自下而上型人工智能，也就是UnderWorld人的灵魂，就是用光立方这种媒体来保存，而在整齐排列的数十万个光立方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光立方，里面没有灵魂，而是保存着UnderWorld人的“通用视觉化记忆数据”。这正是STL技术的核心——“主视觉化机”。
尽管身为RATH主任研究员的比嘉健对明日奈讲解了不少UnderWorld的构造，甚至已经多少违反了一些保密义务，但老实说，明日奈心中最坦率的感想是“完全听不懂”。
她当时对比嘉健说，既然能说这么多，那干脆让她亲眼看一下光立方集群吧。但是比嘉却苦笑着告诉她，集群被整个包裹在金属壳中，她只能看到一个四方形的箱子而已。而这个金属壳，现在别说是比嘉这些工作人员了，就连身为计划负责人的自卫官——菊冈诚二郎二等陆佐都打不开。
因此，明日奈只能在心中模模糊糊地想象集群的样子。
在黑暗中整齐排列着的无数小水晶，整体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正方形，中间则是一个大型的水晶，无数纤细的光在它和周围之间绵延交错。看上去简直就好似是密集分布着无数星体的银河中心……
似乎是因为脑子里朦朦胧胧地在想着这样的事情，明日奈很晚才发觉有人在沿着螺旋阶梯向下走来。
“啊，抱歉。”
她反射性地低下头去，一边小声道歉一边向左闪开，那个人却没有回答她，依然慢慢地走来。在走下楼梯的时候，脚上发出了“咔嚓”、“吱”的声音。
“？”
明日奈惊讶地想着“为什么是这种声音”，抬起头凝视着刚要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影。
“?!”
然后她猛地往后退去，背部撞到了墙上。
因为，这个正往下走的人影，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物体”。也就是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
虽然整体轮廓是人形，但是骨骼是没有上漆的金属框架，手脚和腰部上装着几个树脂外壳的汽缸。关节上外露着复杂的齿轮结构，而五彩缤纷的导线如同血管一样遍布全身。
它的背上背着一个大箱子，脸则是由大中小三个镜头构成。明日奈不由得想到“起码中尺寸的镜头装两个啊”，然后才终于回过神来，屏住的呼吸重新恢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机……机器人？”
就在她说完后，神秘的步行机器人突然停下了动作。
原本要踩在下一个楼梯上的脚凝固在半空，然后随着齿轮发出的“吱”声收了回来。在和明日奈站在同一级楼梯上后，整个身子逐渐向左……也就是明日奈的方向转了过来。大和中尺寸的镜头一片漆黑，但是小尺寸镜头的深处却有着红色的光源，此时仿佛像是在看着明日奈似的，在不规则地闪烁——
“唔……”
明日奈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声音，想要向后退去，但是背已经挨上了楼梯间的墙壁，无法再后退了。不管她是向右移，还是向左移，发着红光的镜头一直跟着她的脸在动。
楼层的往来楼梯上应该不会刷新怪物才对，而且本来就没有机械类怪物，不对，这里是现实世界才对啊——就在明日奈的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正想往来的方向跑去时……
“喂，住手，一卫门！”
上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明日奈向上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沿着楼梯跑了下来。他身穿印花T恤与短裤，一头短发如同刺猬一般倒竖，脸上还戴着厚重的金属框眼镜。来人正是Alicization计划的主任研究员比嘉健，右手上还抱着他常用的笔记本电脑。
机器人仿佛理解了比嘉那句话似的，将镜头的焦点从明日奈身上移开，身子再次转过九十度。
明日奈终于松了口气，看着站在自己上方不远处的比嘉，用有些僵硬的声音问道：
“比嘉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嗯，这个嘛……是‘一卫门’。本名是‘ElectroactiveMuscledOperativeMachine’……简称EMOM，又因为他是1号，所以就是1EMOM。”
比嘉在回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渐渐从歉意变成了自豪，明日奈瞪了他一眼，又问道：
“那么，这个一卫门在这里干什么？”
另外一个人代替比嘉回答：
“比嘉是在帮我进行程序的调整。明明他都已经不是我在研究室里的学弟了……”
苦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是在比嘉身后走下楼梯的一个女子。牛仔布衬衫和牛仔裤的外面披着白大褂，刘海整齐地分开。可以说，很少有人的外貌能够如此地适合“知性”这样的形容词。她正是为明日奈能够潜入海龟出了大力的神代凛子博士。
“早安，明日奈小姐。”
“早上好。”
在和站在比嘉身边的凛子打过招呼后，明日奈再次将这个名叫一卫门的机器人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后，向眼前的两个研究员问道：
“你们不会告诉我，这东西也是Alicization计划的一环吧？”
在让一卫门打头走上了螺旋阶梯，进入此行的目的地——副控制室之后，明日奈将许多疑问暂时搁置，急急地走进了连接STL安放室的通道。
虽然狭窄通道尽头的那扇门无法打开，不过左侧的墙壁是由强化玻璃制成，明日奈双手按在玻璃上，额头也几乎要整个贴上去似的，向几乎完全没有照明的安放室内部看去。
两个伫立在地上的巨大立方体，分别是“Soul-Translator”的四号机与五号机。五号机的电源已经关闭，而四号机上有几个指示灯持续点亮，还有些指示灯则是在闪烁。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与四号机本体连接着的一张床上，有着一个纤细的人影。
那就是桐人——桐谷和人。很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明日奈的“搭档”。
一周前，和人在世田谷区的街道上，被死枪事件的逃犯所袭击。他被注射了大量的剧毒物“琥珀酰胆碱”，导致了暂时的心肺机能停止。
虽然因为及时得到了急救处理而保住了性命，但因为血流的停止，给脑部造成了损害。当时被医生诊断为“最坏情况是陷入植物人状态”的和人，却被伪装救护车带到了“海龟”，而策划这次“绑架”的，正是主导“Alicization计划”的菊冈诚二郎二等陆佐。根据他的说法，这是因为STL可以治疗和人，所以他迫不得已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不管怎样，和人的意识现在似乎正存在于使用了虚拟世界“UnderWorld”的治疗用虚拟空间里。通过将意识——也就是摇光进行活性化，来重新激活大脑网络。尽管明日奈对这样的说明依然感到难以理解，却起码知道了和人并不只是单纯地在昏睡。
明日奈现在只能看着内心遨游在遥远的虚拟世界，只留下一个身体的和人。仔细想来，当初明日奈被须乡伸之强行带入妖精国度阿尔普海姆的时候，和人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来到了她的身边。而此时的她与当时的和人，可以说是处于相同的立场上。
——如果我能和当时的桐人君一样，潜入UnderWorld去救你就好了……
明日奈思考着这些事情，盯着和人看了超过一分钟之后，才终于从玻璃前离开。她在心里说了一句“我中午还会来看你的”之后，回到了副控室。
和位于下轴的主控制室比起来，这里显得有些狭小。控制台也是精简版，就连放在这里的桌子和椅子也显得像是廉价货。
比嘉和凛子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立着观察桌子上那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在他们身边的，则是那个造型可怕的机器人“一卫门”。
他们两人似乎在上大学的时候是同一个研究室里的学姐与学弟——另外，那个研究室里还有茅场晶彦和须乡伸之，这两个科学家像是回到了当年一样，语速极快地商量起来。
“果然瓶颈还是在平衡器的处理速度上啊。你还有预算吧？就不能用速度更快点的芯片吗？”
“考虑到散热系统和电池的消耗，大脑弄成这样就已经是极限了啊。剩下的只能靠对EAP驱动器进行调节来补足……”
“而且这种聚合物肌肉根本就落后了一个时代吧。怎么不用CNT，这样还能更加轻量化吧？”
“用、用那种东西预算就要花光啦……嗯，不过一台的话还是能搞到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器材上过于吝啬了。”
凛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才注意到明日奈，有些抱歉地耸了耸肩。
“啊，对不起，明日奈小姐，吵到你们了吗？”
“不，我觉得周围热热闹闹的，桐人君会更高兴的。”
明日奈微笑着说完后，再次观察起机器人来。从刚才的话来看，它全身的驱动器似乎是由有机材料制造的人工肌肉。虽然这也是全世界都在研究的最尖端领域，但似乎和RATH的主要目的——高适应性AI没有什么关系啊。
比嘉似乎是察觉到了明日奈的疑问，将腰靠在桌子上出声抱怨道：
“制造这东西，也是那个大叔的要求啊。”
“咦……菊冈先生？这是为什么……”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认真……”
凛子叹着气回答道：
“他的说法是：要把UnderWorld里长大的摇光带到这里来的话，就必须有一个让他们可以行动的身体吧？”
“咦……也就是说，这个机器人，是为了搭载AI用的？”
“似乎是这样。”
“就是这样啊。”
凛子和比嘉同时点头，明日奈再次从上到下地观察了一遍一卫门的身体。虽然整体的造型是人形，但骨架棱角分明，关节暴露在外，然后还覆盖着一些像是汽缸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完全不像人类。
“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一卫门，可我还是觉得，如果看到身体突然变成这样，AI也会受到很大的打击的吧？”
至少，明日奈与和人的“女儿”，身为自上而下型AI的结衣，应该会坚决拒绝进入其中的。明日奈这样想着并表达出自己的意见之后，比嘉慌忙挥了挥右手。
“不不，当然是不会装到这东西上了。一卫门只是用来收集数据的试验机，大脑也是旧式结构，所以才会这么笨重。除了它之外还有一台用来做AI搭载试验的二号机，那东西可就很精致小巧了。”
“二号机……我能问问它的名字吗？”
明日奈怯生生地问道，比嘉则一脸理所当然似的回答：
“是‘二卫门’哦。”
“是哦……不对，是这样啊。”
明日奈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为什么AI搭载型会变得精致小巧呢？”
“这个嘛，自然是因为传感器和平衡器的性能有了飞跃性的提高……你可以这样期待。”
凛子再次代替比嘉回答。然后她向旁边走了一步，接着不知道为什么踮起双脚，微微张开双手，一边微微摇晃一边保持着姿势。
“我们人类平时站着什么也不干的时候，也会一直对全身的平衡进行微调，而且几乎都是在下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我现在为了不倒下去一直在维持平衡，却也从来不会特意在脑袋里考虑‘向右边倾斜多少的时候伸出右脚缩起左脚’这样的事情。大脑……也就是摇光里内置的自动平衡器，在对肌肉和骨骼进行着控制。”
然后她将脚后跟重新踩回地面，露出了微笑。
“一卫门身上装着使用机械与电信号来模仿自动平衡器的辅助结构，但即使只是像刚才那样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去，也需要大量的传感器、平衡器以及高性能的CPU，以及让它们运转的电池与冷却用散热系统，同时又需要能够支持这些重量的坚固骨架，所以一卫门才没法变得小巧起来。”
“就算如此，和十年前相比也已经算是很接近人类的造型了呢。”
比嘉苦笑着插了句嘴，明日奈则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大脑不是旧式的CPU而是换成人工摇光的话，它的自动平衡器就有着和人类相同的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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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这样。辅助结构能够缩小到原来的很多分之一，骨架也可以变轻，驱动器也能变少，能够打造成和人类几乎完全相同的身材……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主观想法而已。不过就和我之前说的那样，放在开发部的二卫门，光看轮廓的话可是很像人的呢。”
“既然你这么自傲，还真希望能早点拿来给我……”
凛子还没说完就突然沉默了，她像是陷入沉思似的皱起眉头，降低音调继续说道：
“比嘉，那个二卫门，现在还无法进行自主行走吧？”
“啊？那是当然的了。虽然安装了CPU，但是关键的控制程序还没装呢。而且，如果载入和一卫门相同的程序，以二卫门的传感系统，走到第三步就要摔跤了，大概吧。”
“是吗……”
凛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像是要转换心情地深呼吸一次后，看向明日奈。
“明日奈小姐，你要去吃早饭吗？”
“嗯，是的。”
“那就一起去食堂吧。比嘉似乎要在这里和一卫门一起吃。”
明日奈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比嘉从短裤口袋里掏出一包能量棒对两人晃了晃，说“你们慢用”。明日奈半是惊讶半是佩服地对他轻轻点头行了一礼，就追在凛子的身后向外走去。
在最后，她看向STL安放室，无声地说了一句“下次见”。
走到副控外的通道上后，明日奈看到有人影从电梯的方向走来。是两个男性，都穿着T恤衫加白大褂。大概是RATH的其他工作人员吧，听说总共有十多人，只是明日奈还不知道所有人的名字。对方应该也还是按照那天谎报的那样，把明日奈当成凛子的助手吧。
凛子与明日奈分别对他们点头示意，只是明日奈在与第二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视线向侧面看去。这是一个将长发绑在脑后，脸上胡子乱糟糟的男人，明日奈对他的侧脸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在她的大脑深处却有些刺痛。如果此刻是在艾恩葛朗特的话，这种感觉尽管还不至于让她拔剑，但手肯定已经握上剑柄了。
“怎么了，明日奈小姐？”
被凛子轻轻叫了一声后，明日奈才发现自己一直呆立在原地。男性工作人员此时已经踩着树脂凉鞋，啪嗒啪嗒地向副控方向远去。
“……不，没什么。”
明日奈回答之后再次迈开脚步，思索了一会儿这种奇妙感觉出现的原因。但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这种感觉已经渐渐变淡，最终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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