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师傅爱你
相传上古大战时期，巨兽蚩尤和姬麟、连山氏于逐鹿大战。连山族长伤重，帝女姬麟舍身封魔，将巨兽封于深渊之中。彼时，赤鸢真人救济世人，尽灭蚩尤所召之妖兽，待其赶到，帝冢已铸成。连山氏合两大部落为一体，称已故帝女为祖，神州文明由此延续。相传，此战之后，连山氏未曾离开帝冢一步。亦闻，苍玄丹朱二圣，此战之后，回归仙班，再不理尘世。……这已是距今四千多年的往事了。可历史总是重演，本以为忘却的，还是会再度走上前。时光荏苒，唯，赤鸢真人仍在尘世。……南海九幽遗址“原来苍玄和丹朱师姐是这般去的……怪不得你未曾和我提起过。”梅子衿和赤鸢真人独立于深渊前，一众徒弟，徒孙，以及奥托站在后面。“……若是我在，不会发生这种事。”赤鸢真人叹息。“你没有做错，更何况，即使不是这样……她们也活不到和我相见的那一天了。”梅子衿倒是不怎么在意，“苍玄师姐那人，看着洒脱懒散，可她一辈子过得都很累。”“我晓得。”赤鸢真人认真地点了点头，“苍玄心事很多，却总是一笔带过。”“丹朱师姐是个跳脱的人，可有时候其实她自己不见得有表现的那般开心，总归是为了我们。”梅子衿又说。“是，丹朱……是为了我们。”赤鸢真人又点头。“你确实是错了，可是华，你错的不是没护住她们，而是在她们死后的几千年，忘记了她们是怎样活着的。”梅子衿转过身。“……是。”赤鸢真人还是点头。“教而不养，为人父母者，最忌这一点。”梅子衿伸手撤过江婉兮，“看看，你教的徒弟……现在都不敢抬头看你。你说谁有错谁无错，我告诉你，你也有错，她也有错。教而不养，成材不成人！”“……”合着还是骂我呢。江婉兮听懂了，但是愣是不敢吭声。反正左右是她理亏，骂几句，打一顿都是轻的。“是，我没能尽到养育之责。”赤鸢真人还是点头。“本来当是如此，你要是天天早上和他们说一句“为师爱你”，出门说一句“为师想你”，过节说一句“和为师一起吃饭”，哪有那么多事。”梅子衿哼了一声说道。“……”梅湘表示很委屈，她就是这个人带大的，她就没听过这几句。“当……这样说吗？”赤鸢真人愣住了。“要不你说句试试，这丫头肯定喜欢。”梅子衿再次把江婉兮拉过来。“不不不不，不用了……”江婉兮连连摇头。赤鸢师傅跟她说“师傅爱你”？那真的是天塌下来了，受不起受不起！“唉……”梅子衿连连摇头，心想这个女娃子真不上道。想当年萧红缠着符华那才叫没脸没皮，就差没叫妈了。“刚刚听闻蚩尤之事……”这时候，主教大人适时插嘴道，“蚩尤如果已经被封印，那这九幽遗址为何毫无损坏的痕迹？”“因为出逃的并非本体，恐怕是蚩尤的怨念。”赤鸢真人说道，“当年一事……其实也有诸多误会，蚩尤心中有恨，千年不灭。它知晓神州的历史，也通晓崩坏能，甚至拥有我不知道的权能。太虚山那次，也有猫腻。”“有……有猫腻？”江婉兮愣住了。“七徒弑师，还是杀赤鸢真人，若不是相当恨意，是做不出来的。”梅子衿开口说道，“你们大可带江婉如逃走，为何你们想的是杀赤鸢呢？”“这……”当年之事，刻骨铭心，每每想起都如坐针毡，江婉兮平常自然会刻意去遗忘这件事。可是这么一提，江婉兮也觉得不妥。为何杀师？活得自由？救妹妹？可这几个理由，实际上站不住脚。因为她们不恨师傅，那为何不逃呢？“当初理智尚存的，只有程凌霜和秦素衣。”梅子衿看了一眼李素裳，继续说道，“程凌霜剑心修为极高，哪怕是羽渡尘也不能轻易影响她，而秦素衣……她对华的执念太深。”“我娘她……对真人执念很深？”李素裳惊讶地问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娘亲其实……”这件事是从程凌霜那听来的，梅子衿想了想还是照实说了，“其实在那晚之后，就失去了剑心。这次被杀，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失去剑心，她的武功，只是寻常散修罢了。”“我娘没有剑心？怎么会呢？太虚剑气不是……”“剑心的来源，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听不懂。但是它不是绝对不会失去的东西。”梅子衿指了指赤鸢真人，“包括现在，你们的师傅、师祖赤鸢真人也没有剑心，如果没有羽渡尘，她连太虚剑神都用不了。”“真人都？！可为什么啊！”李素裳哆嗦了几下，那是不是她剑心也可能不见啊。“你娘亲是因为把华视为精神支柱，太虚山一事对她打击太大，精神本身出了问题。”梅子衿摇了摇头，“至于你师祖，是因为被你师傅刺了那一剑。”“我们还是回到原本的话题吧。”奥托把话题拉回来，“那其他几个徒弟，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那个和蚩尤有关？”“朝雨虽然是九幽族的后人，可她当时心神不宁，显然不是它。而最可能的，是设计那一场刺杀的人，如果说七徒中有人被蚩尤控制，那只能是……”梅子衿顿了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无双门，苏湄。”……此时无双门“赤鸢师傅醒啦，看来你的计划还是失败了。”“……那又如何？”“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我能感觉到，赤鸢这次受创不浅，再不是当年那个让我忌惮的人了。”“……”“苏湄，解放我，我来……”“杀了她！”“你不必劝我，我也没有被你控制过。”苏湄没有吭声，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我都晓得，我都晓得的。这世间，真气无眼，天意不仁，于是人为刍狗。小马儿说，师父其实杀人无错，我说也对。但错必是存在的，可若错不在师傅，不在我，不在死者，则其错在天。太虚是囚笼，师父武功盖世，却也是天的囚徒。”“……”“可我还是要这么做。”苏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对谁说话，也许也只是自言自语，“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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