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粉碎噩梦 四
“真明亮啊。”
滔天的火柱驱散了夜晚的昏暗，亦祛除了暴雨的嘈杂。
特雷西斯从王座上起身，他望向天空，感受这份来自同胞的愤怒。
而在他的身旁，变形者之王亦展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那就是特蕾西娅选择的继任者？”
“是啊。强大，温柔，如太阳一般散发炽烈的光芒，理解王冠的重担和责任。任何一个在战火中饱经创伤的萨卡兹都走不到这一步，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真罕见，你可不是喜欢夸赞对手的人。”
变形者之王微微眯起眼睛，以一种审视的态度打量特雷西斯的表情：“还是说，你觉得这样的一个对手作为你落幕的终点，似乎也挺不错？”
“首先，我不认为自己会输，事到如今在正面战场上的输赢都无关紧要了，我的目的早已达到，他们干涉得太晚了。”
特雷西斯回头，他看向自己的盟友，那从容的模样，并未露出丝毫怯意：“其次……一直面对简单的对手，那实在是太无聊了，不是吗？”
“这场战斗，就仿佛是我和我的妹妹那场匆匆中止的战争的补全，就算是我，也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心潮澎湃。”
“有趣，我们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竟也有如此扭曲的胜负欲。”
变形者之王摇了摇头：“那就祝你好运吧，特雷西斯。不过暂且提醒你一句，我们总觉得这样的火焰，似乎有些似曾相识，或许在曾经的某个年代，也有那么一位相似的魔王，做出过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离开了。
而特雷西斯则是继续站在空荡无人的宫殿中，久久不语，直至赦罪师的卫兵前来请示行动。
“不必惶恐，坚守自己的岗位便是。流窜在王城中的老鼠，自然会有人去解决的。”
他如此下令，心中却是想着：
这样也好，不论输赢，萨卡兹总能走上一条妥善的道路。
族群的未来高于个人的胜负，生命的沉重自然会破开未来的迷雾。
抛开对未来的担忧，抛开对族群的思虑，就这样痛痛快快的来一场对决，似乎也不错。
不是为了虚伪的和平向外族低头。
恪守内心的底线引领族群而前进。
乌萨斯忙于内患，卡西米尔由改革而蜕变，莱塔尼亚固步自封，伊比利亚自顾不暇，至于维多利亚和高卢……在自己的操作下，已经乱成一团的最强王国，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能力去阻碍卡兹戴尔的建立。
最有趣的是拉特兰，那些狂热的宗教主义者竟也放下了傲慢和偏见，主动呼唤和平。
整个大陆北方，萨卡兹曾经的主要敌人们，竟然已经都无力阻止，或者无心阻止这个古老族群重新崛起的道路。
这其中有些是特雷西斯的功劳，他以阴谋的黑手击溃贪婪的敌人，威慑四方。
也有许多是林恩带来的改变，他以真诚的帮助改写了他人的敌视，为族群带来盟友。
……呵呵，不知不觉中，这命中注定的敌人，也完成了一次亲密无间的配合，正如曾经的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
萨卡兹内部的毒瘤已经伴随着内战而切除干净，而伴随着各国态度的转变，不论谁来接手族群，都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就让我们这些已经被时代永远改变的好战者来见识一下，你们为了所谓的“爱与和平”能够爆发出怎样的力量吧。
……
“队长！”
火光亮起的瞬间，不管是卡尔萨斯还是黛米，心中都迸发出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没错，他们信任自己的队长。
但是，如此辉煌的光芒，几乎将整座城市的夜晚都照亮了，这绝对不是以人力能够抵挡的攻击。
但两人都没有脱身去帮助法弗纳的机会，黛米被史尔特尔死死地缠住，毫无疑问已经觉醒的史尔特尔是比黑骑士锏更加难缠的对手，心意之剑与熔火之刃碰撞，闪光的剑刺稍有不慎就会被烈火所覆盖，莱瓦汀的火焰在常态下便有接近五千摄氏度的高温，而如此温度足以将钢铁融化，令软弱的源石技艺化为灰烬。
换句话说，温度便是史尔特尔最强的防御，那攻守一体的火焰伤不到她的肌肤，反倒是化为火衣熊熊燃烧。
哪怕她的肉体依然如旧时那般脆弱，可防御力已然不再是她的缺陷了——至少在面对黛米这个级别的对手时，毫无破绽。
被她拦住的赦罪师只能干着急，却无法逾越火焰的封锁，并不是每一个萨卡兹都和林恩一样有着如超人一般无惧温度的坚韧肉体，黛米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冲过火墙的一瞬间就会气化，甚至连焦炭都不会留下，更别提去支援队长了。
而在史尔特尔以最大输出催动莱瓦汀的火焰时，她在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火焰之墙的漏洞。
而另一边的卡尔萨斯就更是有心无力了。
他正面对玛恩纳和狄开俄波利斯的联手拷打，哪怕在硬实力方面他不逊色于其中的任何一人，但以少敌多的情况下，队手又都是经验丰富不会贪功冒进的老将，在光之剑和血之刃的夹击中，卡尔萨斯能够御风为阵，保证自己不被击垮已经很不错了。
根本没有余力去支援自己的队长。
至于四面八方赶来的无人机械、菲林伪军，那些弱小的敌人完全冲不破小队成员们联手构筑的防线，三三两两地汇聚过来，只要不成规模，不过是在送人头而已。
很显然，赦罪师们犯下了轻敌的错，他们认为强敌只有林恩一人，剩下的那些小队成员不过是强者的累赘。
但实际上，林恩的这支小队是真正意义上的精锐，全然不逊色于赦罪师们引以为豪的队伍。
绚烂的光辉下，耳畔传来震撼人心的圣咏，以及来自萨卡兹古老死魂灵的低语。
他们在呼唤着自己加入，在欢迎自己这迷失于波涛之间的灵魂回到族群的拥抱中。
法弗纳丢开自己的剑刃，他张开手，仿佛要去拥抱那挥洒的光芒。
下一刻，火柱落下，天地重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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