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救人的收尾
‘阴间’。
在掌握了撬动这‘阴间’各项资源的钥匙后。
这‘阴间’的宁常市,就开始在任窘的安排下,一天一个模样。
以现实里任窘为了停车而买的别墅,对应在‘阴间’的空地为核心,一张庞大的蛛网在‘阴间’宁常市里蔓延。
所有被蛛网‘蛛丝’延伸到的‘粪堆’。
都像是被注入了蜘蛛的毒液,原本那庞大而扭曲的外形,纷纷开始瘫软萎缩。
那些靠近蛛网中心的‘粪堆’,甚至都已经萎缩成了一个个规整有形、有棱有角的模样,与它们在现实里的对照事物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蛛网真正的中心。
原本的‘阴间’‘粪堆’都刻意避开的空地,已经彻底被一座高耸的纯黑建筑取代。
如尖刀利刃一样的建筑外形,‘刀尖’笔直地指向上方纯黑的天空,摆明了一副意图劈开天空、要探究黑天深处秘密的态度。
由宽阔的‘蛛丝’构筑的高速公路上。
一个个忙碌的身影在上面快速穿梭,仿佛在赶路途中任何的时间浪费,都是一种犯罪。
这些外形样貌完全一致的身影,以蛛网中心的建筑为核心,快速往来于各‘蛛丝’交错形成的节点一样的球型建筑。
每一个这样的球型建筑,都与下方的纯白大地保持着一样的颜色。
如果不是这些球型建筑完全依赖‘蛛丝’悬在半空,如果每个球型建筑都有一根同样颜色的支柱。
那这样形式的球型建筑。
整个群体看上去,就仿佛是白色大地上生长起来的真菌孢体。
那这样,就成了是球型建筑支撑着蛛网,而不是蛛网支撑着数量众多的球型建筑。
作为整个‘阴间’大工业生产体系的重要中枢,任窘一个人站在纯黑刀刃建筑的顶端,也就是‘刀尖’的位置上。
刀刃外形建筑的‘刀尖’,仿佛是真的刀尖。
建筑顶端的最厚处也不过一掌宽,最窄处更是看着像一条线一般。
站在建筑顶端中段,脚踩着仅半掌宽不到的位置上的任窘,仰头看着纯黑天空。
现实里暂时没嘴帮他开口吐槽的情况下,他只能将‘这黑天产生的压力原理是什么’的话,停留在思想里。
想要让他构思里的浮空城在这‘阴间’升起。
这来自‘阴间’‘上’方的黑天的压力原理,他就必须得有足够的认知。
无人机那种利用对应情绪能量在‘阴间’空气里的浓度,局部调整干涉浓度改变在空中飞行的方式,并不适用于浮空城。
虽然他确实能用相同的方式。
让一个面积足够大,勉强称作浮空城的地块在这‘阴间’飞起来。
但让浮空城飞起来,与让浮空城能长期且低能耗地悬停在空中,完全是两回事。
只要推力足够大,一块板砖也能飞天,即便让这‘阴间’事物飞起来的内在原理不是推力,然而道理也依然是这么一个道理。
如果将上一个任务世界里,那作为曲率效应核心的核聚变引擎搬到这‘阴间’,那能否解决能耗问题?
很可惜,不能。
灵子的十分之一光速上限,虽然能通过情绪能量助推,达到无限接近光速的程度。
但将大量散沙灵子汇集在一处,通过施加高浓度的情绪能量产生聚变效应的结果,却是生成了特性上介于恶灵物质与‘阴间’建筑之间,然而在感觉上却像灵子那样难以再分的‘阴间’物质。
基于反应原理,确实能称得上是聚变反应。
然而整个过程整体吸能,没有多少能量被释放出来。
这个结果要么证明了,‘阴间’灵子并不是他现阶段认为的那样是‘阴间’的基本粒子,要么证明了,现实里重子宇宙的基本物理规律,与这‘阴间’的规则存在底层架构层面的差异。
如果是前者,那么他还需要再试图拆分灵子。
找到‘阴间’物质里,真正微观到可以聚变产生能量的基本粒子。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现阶段对这‘阴间’的部分认知,就要推翻重来,一点点摸索着找到一个全新的研究角度,以方便他对‘阴间’的继续认知。
要认知黑天产生的压力。
就要先试试看这黑天究竟能产生多大的压力。
任窘通过从‘阴间’的宁常市各建筑抽吸情绪能量的方式,将脚下的核心建筑浸染成了如黑天一样的纯黑色之后。
看看对应颜色的建筑能否产生与黑天同样的压力的同时。
也在这个建筑内部,准备了一个对应现实里的人造火箭一样的东西。
准备用‘力大飞砖’的道理,逼近黑天对‘阴间’有具体形体事物的最大压力极限。
不过在他让原初形态最像他‘阴间’身体模样的‘傲慢’替身,作为可能是这‘阴间’第一个航天飞行员之前,现实里的事情还需要收一下尾。
收起仰头看天的动作,低头俯瞰大地的任窘,缓缓抬起右手。
随着他抬手动作的完成,一个像是虫卵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他抬起的手里。
这个虫卵虽然看着整体呈半透明模样,但其圆润背部另一侧,正对着任窘的,却是狰狞可怖的,结合了蜗牛齿舌和蝗虫口部演化节肢一样的口器。
将这虫卵端到脸前。
任窘并不在意它的狰狞模样,在它两个半透明眼睛的正中间落下一吻。
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结束后,他手上的虫卵立刻变化成了一枚虫蛹,并且还在变化完成的下一刻,便从原本的口器位置裂开一道口子。
随着开裂的口子将整个虫蛹分裂成两半。
一个背后延伸出八条蛛足,只有任窘巴掌大小,并且与他现在样貌完全一致的袖珍版小人,缓缓在他掌心站立起来。
在这个小人完全站挺后,它与任窘一样神态的小脑袋,对他点了一下头。
并在点头结束的同时,一个瞬间在任窘的手中消失。
这背后长着八条蛛足的小人,按照分类,是任窘某个‘阴间’替身的分身。
利用不同种类的情绪,配合躯壳制造的替身,会基于情绪配方的不同,构成各种不同类型的替身。
贪婪、Luxuria、征服、控制,以及再加上一点点的母爱,调配而成的替身,便成了像极了蛛后一样的存在。
只不过可惜的是。
蛛后替身的子女,并不能真正长到成熟期且寿命较短。
导致这些替身分身只能被用来构筑蛛网与从‘阴间’建筑上汲取情绪上,并不能成为他在这‘阴间’开展大工业生产的核心主力。
那些在‘蛛丝’构筑的蛛网道路上快速往来的身影,大多都是他用其它情绪配方调配出来的,没办法产生分身的替身。
另一边。
消失的蛛后替身分身,出现在了现实里任窘所在乡村对应的‘阴间’石碑顶端。
由于这个乡村距离县城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县城那边的浮空型恶灵的触须扩散后,刚好能顾及到乡村这边。
因此‘阴间’乡村石碑上方,并没有什么大型恶灵悬浮。
然而当蛛后替身分身出现在石碑顶端,八条蛛足张开,在缠绕其上的纤细蛛丝编制而成一对蝴蝶翅膀模样的宽大翅膀,开始扇动,试着飞行的时候。
在现实里的任窘为缓缓飞起来的蛛后替身分身,通过两者之间的关联,灌注了足够多的情绪能量的过程中。
一个快速膨胀到能将现实里的乡村整个笼罩起来的庞大身影,仿佛以另一种类型的浮空恶灵形式出现‘阴间’乡村上空。
与远处‘阴间’县城上方水母模样的恶灵形成鲜明对比。
‘遮天蔽日’的两页蝴蝶翅膀中间,一时难以数清的半透明蛛丝垂下,深深扎根在现实乡村对应在‘阴间’的石碑的每一个角落。
......
现实。
“我还在这儿呢叔,您要不先出去等等,我来想想办法?”
任窘说话出声后。
下意识倒拿起床边扫帚,试图用长木柄抽打盖在他身上身影脊背的闯入者,手上的挥打动作戛然而止。
“也是,我家这娃子还是你冲醒嘚,说不定她听你的话。”
呵斥语气缓和下来,被任窘喊叔的闯入者拿着扫帚重新出了屋门,还边走边说,“你叔你婶都在门口,有什么忙要帮叫一声。”
夯土瓦屋门口,同姓李的老叔,将手上倒拿着的扫帚怼给了,背对他站着,耳朵凑向还没掀开的窗户门板边,倾听着什么的李家婶婶。
被扫帚木柄怼到了的李婶猛地缩了一下,第一时间接过扫帚。
然后移步将窗口的位置让给了李叔,她自己则拿着扫帚扫起了面积不大的夯土院落,在昨夜积累下来的浮尘和杂草梗。
过了没多久,一个用说悄悄话,但声响能从屋门传出来的声音响起。
“我要起来了,你要不要先稍的让一让?”
一句话结束,然后是一阵时间不短的沉默。
“能听懂我的话么?你要是不想说话,就摇头或点头,行不?”
“那好,我这阵想抽一下手,你先不要搂这么紧,行的话就点个头,松一下。”
“嗯好,我手出来了,嘶,别紧别紧,我不准备扒拉你下去,嘶,别动,听话,别动。”
“唉好,你看我这手都这么搂着你了,那我们一起起来行不行?”
“嗯,真好,来,我们来商量个事,我这要穿袜子穿鞋,你动一动位置,我这样背着你,你看行不行。”
“好,你看,我袜子穿好了,现在要穿鞋,你再动动,像这样,跪起来,把手这样放在我肩上,省得我穿鞋的时候把你摔出去,行不?”
“嗯,你看,我鞋也穿好,放心!放心!我不甩下你,你这靠的太近,小心我这裤腰带上的岔子划着你,诶,划疼了吧。”
“别哭,别哭,你看我手这么紧的抓着你手呢,这么紧,你甩都甩不开,你看是不是?”
“叔。”
就在屋外的李叔认真听着里面的动静,屋内突然的扬声吓了他一跳。
“怎么了的?”
“你家这幺妹的衣服都放哪了,她昨穿得衣服被她扯坏了点,得换个别的穿!”
“你李婶知道,我让她进去帮你!”
“那谢谢叔婶了。”
“你这娃子,还这么客气。”
话音刚落,李叔便给了院子里听对话听得停下了手上动作的李婶一个眼神,李婶顺着眼神拿着扫帚便往屋里走。
在临进屋门前,李婶将手上的扫帚小心地放在了门口一侧,空着手进了屋。
屋里,任窘正侧着身站在床边,右手还与床上的李家幺妹左手十个手指头相扣着。
“麻烦婶你了。”
看着李婶进门,任窘脸上露出尴尬神色,歉意的笑了笑,动了下右手,“我这样有些不方便。”
进门后看着任窘的李婶,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却只是摇了摇头。
不过任窘的耳朵很灵,还是在李婶摇头的时候,听到了她用很小声回的“没事”。
那一声“没事”,虽然带着本地口音,但他依然能听出里面标准话的语气痕迹。
“诶?李婶你哪的人啊?”
眼神躲着身边的李家幺妹和对面镜子里的李家幺妹的任窘,一副有些想缓解眼下尴尬处境模样的,试着找李婶搭话。
但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李婶的回答。
刚才摇头时还回了句没事,这次连个吭声都没有。
短暂的翻箱倒柜后,一套看着有些旧,但洗的像新的一样的,任窘在县城里见过的廉价且不分冬夏的单薄校服被翻了出来。
“穿,穿这个吧。”
把校服递过来的李婶,用很小声的话说。
但这一次的话音里,任窘几乎听不出她之前摇头说“没事”时的标准话痕迹。
“婶,就这校服不够吧,还需要贴身的那些。”
对于李婶说话话音的前后区别,还维持着尴尬模样的任窘就当没发现一样。
“等,等。”
听到任窘这么说的李婶,赶紧将校服放在床边,动作更快的从刚才翻找的木箱里翻找出一个背心和四角短裤,然后快步递到任窘面前,“这,这个。”
“行吧,有这些也够了,不过......”
轻微摇头说着肯定话语的任窘,并没有接过李婶递过来的衣物,而是看着她,“婶,你看我一男的,给幺妹穿这些也不合适,婶你来帮一下忙吧。”
然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的扫地声,让李婶突然像是触了电一样抖了一下。
“你来吧。”
也忘了掩饰自己带着标准话痕迹的口音,放下衣物便快步出了院门。
门外的扫地声在李婶出门后,停了片刻,然后一听就十分熟练,与刚才明显不同的扫地声重新响起。
“有些时候,人得先自救,才能有他救。”
听了片刻扫地声的任窘,几乎以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说了一句。
在他这声叹息中,坐在他对面一直注视着他的李家幺妹,跟着眨了下眼睛。
随后,在一阵尴尬到有些磕巴的单口对话结束后,任窘公主抱着明明穿好了鞋袜,却依然坚持不自己行动的李家幺妹出了屋门。
说是冲喜。
昨天那些簇拥他来这边屋子的村民,今天却并没有特意来这边看冲喜结果。
在李婶把乡村里特有的早餐,端到了打扫好的院落的石墩桌上时,任窘的身体父母才来了他这边,一家人一起吃着这农家早点。
石墩桌前,李叔与父亲拉挂着与任窘有关的家常,母亲坐在父亲一边,没有掺入对话,却用着‘都这样了你都能忍住,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瞅着她儿子。
而任窘,只能腆着脸。
自己咬一口,喂他怀里的李家幺妹一口的,吃着这顿很是煎熬的早点。
早饭吃完,也不知道是李家幺妹醒来的早,还是其他原因,刚吃完早点半个小时的她,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最后干脆窝在任窘怀里熟睡起来。
任窘把她送回到屋里的床上,等李家幺妹彻底睡熟,抓着他的手无意识中松开。
这才真正获得了解脱,与父母一起,骑着马往县城的家那边赶。
然而,还没等任窘和父母在家里安稳下来多久。
“什么?幺妹丢了?”
任窘诧异地看着贴着天黑来到县城的李叔,“她不是好了么?怎么突然丢了?!”
“唉!”
李叔重重叹息了一声,“听你婶说,幺妹那毛病就好了一阵,那一觉醒来,看见你不在,她人又傻了。”
“你婶不经事,见幺妹又傻了奔着来找我,我俩一回去,就发现她人没了。”
“我还想着幺妹是不奔着你这边了,可这......唉!”
与此同时。
一个远离乡村的山涧水池边,披着渐暗夜色的李家幺妹,正一件一件褪着身上被灌木茬划伤的衣物。
水池边的一侧,是一个规模不大的瀑布,哗哗的落水声,将山林一切响动尽数掩盖。
当最后一件袜子离开了李家幺妹的身体,她将自己整个人都投进了水池。
水池的面积不算太大,但可能是天暗下来的缘故,看着特别深。
李家幺妹在水里灵活地摆动着身体,如同美人鱼一般,连气都没换就游到了对面,就在她游完并从水面露出头时。
她游到的水池边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身影。
李家幺妹看着这个站立的身影,眼神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你不嫌凉么?”
“还好,你要不下来试试。”
“还是算了,我这关节受过伤,着不得凉。”
没有营养的对话结束,水池边站着的身影,掏出一块布扔在了水里。
“披上它吧,披上了,你的过去就与你彻底无关了。”
“......”
“不舍么?”
“这倒没有。”
李家幺妹在水里将这块布展开,披在自己身上,从水里走了出来,看向那个身影,“接下来要做什么?要我换张脸去宁常那边帮忙么?”
“不需要,那边的人手足够,你还有其他事要做。”
“什么事。”
“首领准备弄个教玩玩。”
“玩玩?”
“也不算玩,毕竟按照首领的话说,你这种情况的还有很多,不能放着不管。”
“那和这个教有什么关系。”
“救人的办法不太好解释,搞玄学更方便一些。”
“那我以后得叫首领教宗了?”
“不,首领还是首领,当教宗的人是你。”
“我?”
“嗯,首领说你这种出身淤泥且被侵染过,但依然能保持内心洁净的状态,比他更合适当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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