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论教 上
“呼......”
爱雅瘫坐地上，抹着汗长出了口气，“累死了”
以她的混血身体素质，不加任何手段被大太阳暴晒都不可能出汗。
但现在，她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止不住往外渗透着汗液，足以证明她的疲惫程度。
“喂，你不管管么？”
抹了把汗的爱雅，指了指自己周围被滴落汗液打湿的沙地，“这放着不管，肯定是会出大事的吧？”
“嗯......”
被问及的任窘，正在用放大镜聚焦着太阳光，让汇聚的焦点灼烧着他手上的书籍，闻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没有半点往爱雅那边偏转，“加油。”
“......”
面对任窘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爱雅直接沉默。
任窘的意思表现得很明显，既然她不用提点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那么也就由她自己负责处理。
那声‘加油’，就是这种态度的体现。
还真是会使唤人。
在心里这么抱怨了一句后，爱雅懒散地抬起了右手，大拇指以外的四指仿佛拨弄琴弦一般摆动起来。
随着她手指的摆动，她周围和身下被她汗液打湿的砂砾，纷纷颤动起来。
当这种颤动频率随手指摆动达到顶点，这些被汗液打湿的砂砾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串联起来了一般，以一字长蛇阵的形式整齐排列起来，违反重力地悬浮在半空。
在所有沾了她汗液的砂砾都悬浮起来，爱雅自己也因为坐下砂砾悬空失去沙土支撑，整个人以瘫坐的姿态悬空后。
以单螺旋结构悬浮在空中的砂砾，纷纷二十个一组聚集成簇。
由于每一粒砂砾都高频震颤着，这些成簇的砂砾很快便熔融在一起。
因为重力仍然作用在它们身上，所以这些熔融在一起的成簇砂砾，很快呈现出火红的水滴模样。
“你要么？”
在一连串火红水滴以卫星姿态环绕在爱雅周围时，她突然看向任窘。
“我要那东西做什么？”
回话的任窘，依然眼睛眨也不眨地用聚焦阳光灼烧着手上书籍。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种颜色和你挺配的。”
任窘反问语气里，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所以爱雅扯了一根自己的头发下来，将身边的火红色水滴串连成了一念珠串。
“我红你蓝。”
灼烧着手上书籍的任窘，动了动自己手指上的暗金色血红宝石戒指，“只不过因为红蓝是经典配色而已。”
“......”
爱雅撇撇嘴，没有说话。
是，他们两人虽然组成了没头脑和不高兴组合，还用经典红蓝做区分，但既然组成了红蓝组合，那就好好配合自己的人设。
她现做的这些个魅力水滴，也不是什么垃圾......
好吧，还真是垃圾。
爱雅没有选择自己骗自己。
毕竟能留在她手里的东西，都是她自己能用得上或者纪念品。
手上现做的这串魅力水滴串，没办法增加她自身的魅力属性，又因为原材料大都来源于她自身，随手就能做出一大堆，也没有纪念品价值。
只能当垃圾看待。
“既然这样。”
爱雅抬头看了看，她完工后，与这个物质位面的重合部分已经缩小成类似八十面水晶骰子模样的前·狩猎神国，抬手将这条她不准备留在储物戒指压箱底的水滴串丢了进去。
念珠串一样的水滴链环，在接触八十面水晶的刹那。
串着火红色水滴的头发顿时燃烧成灰，而失去发丝束缚的一众水滴，裹挟这发丝燃烧时的火气，化作一个个流星，砸入八十面水晶内部的空间。
然后随着八十面水晶的消失，而一起消失在这个物质位面。
与上一次任窘动手将化作次位面锚点的神国碎片，与这个物质位面融合的作业不同。
从任窘手里把进行到一半的作业接过来的爱雅，选择让这个前·狩猎神国成为这个多元世界星界内众多流浪事物的一员。
这个被她灵感取材自分宝岩改造成的亚空间，将是生命物质和灵魂难以进入的绝地。
但同时正如它的灵感来源那样，它也是随机将其内容的她制作的那些用不着的垃圾，往这个多元体系随机撒宝的藏宝库。
虽然它里面储存的宝物，现阶段还不够丰富。
但只要她没有把任窘让她通过仿制来学研的东西学完，那它总有一天会成为令这里的诸天诸神都觊觎的多元宝库。
一想到以后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剧情，都将围绕着她制作的垃圾展开......
爱雅脸上就不由得浮现出贼兮兮的笑容。
不过她脸上的贼笑并没有维持多久。
“话说......”
爱雅转头看向自她接手作业后，就一直抱着那本书用放大镜聚光灼烧着的任窘，“你让我学着仿制的东西，很多我都能仿制了，但我总觉得我自己没从那些东西里学到多少？你确定你的这种教育方式没问题？”
“你是不是以为......”
任窘学着爱雅的语气，反问了她一句，“你把我给你的那些东西都学会怎么仿制以后，我这里的东西你就能都学完了？”
“......”
爱雅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自己说话的语气自己没感觉，但一听到别人模仿自己，她就有种要揍人的冲动。
“哈。”
任窘咧开嘴，哈的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虽然任窘的笑声里没有嘲讽，但还是感觉自己被嘲讽了的爱雅，直接板着个脸。
“你想想你这身模样是怎么来的？”
调整聚光角度，给手上书籍翻了一页的任窘，抬手点了一下爱雅，“我进行第一个任务的时候虽然还没你，但那部分记忆在你那里应该正在逐步清晰的吧。”
“......”
任窘这不提不要紧，一提，爱雅顺便一回忆，本来板着的脸，顿时越发发黑阴沉，“你把我当小孩子了？！”
虽然教具不同，但任窘安排给她那些需要仿制事物的做法，简直和印象里的启蒙教育流程没什么区别。
“你看看你，这有什么好急的。”
这时候，任窘终于转眼看了爱雅一下，随后便继续灼烧着手上书籍，“你都承认自己落后，按照更先进的教育方式再教育一遍，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后悔当初自己吓自己，和空气斗智斗勇着，把该进行的一部分再教育流程给跳过去了，以至于现在我的知识体系严重偏科。”
“我们是一样，但你是你，我是我。”
任窘拿自己举例解释，并没有让爱雅满意，“你别想着给我当爹当妈。”
知识和生产力的掌握程度，确实能将人分层，先进的引领落后的，但这不是两个起源相同的人格，其中一个凌驾另一个的理由。
正因为回忆起有关第一个任务世界经历的相关记忆，了解了超个体内部行为规范，她才会这么反感。
“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还是实事求是一点的好。”
对于爱雅的这种反感，任窘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在眼下这种情况，你难道能找到另一个这么教育你的智者？”
说到这里，任窘也没给爱雅继续反驳他的机会，紧接着开口，“那里的经历已经将我们塑造成了那里的形状，因此那里的教育方式也最适合你我......”
“你就说你违没违反超个体行为规范守则吧。”
任窘不给她继续反驳的机会，但这并不意味着爱雅就必须乖乖听他继续表述。
“好吧，我承认我违反了。”
点头认错的任窘，依然继续灼烧着他手上的书籍，“那你觉得要怎么处理，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
分道扬镳......
爱雅被任窘的这个提议说得不得不沉默下来。
“超个体行为规范守则的设定。”
见爱雅沉默，任窘无所谓地朝她笑了一下，继续低头灼烧书籍，“是为了预防超个体内部出现蜜蜂、蚂蚁一类的固化情况。毕竟超个体这个个体群体化方式，就学自它们。”
“在早先的生物演化论断里，蜜蜂和蚂蚁是一种很成功的生命，但后来这种论断被推翻了，因为这无法解释，为什么蜜蜂和蚂蚁的物种，在人类之前，就像三叶虫那样，萎缩到了一个多样性与人类差不多的程度。真正成功的，反而是几亿年都没怎么改变的，更原始的蟑螂。”
“为什么？就因为蜜蜂和蚂蚁的真社会性，只是生命的本能？而没有智慧参与？”
“那里的早期大思维者们，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到后来，他们意识到，这与生命的本能或者智慧的参与无关，完全是外部环境原因。”
“蜜蜂和蚂蚁虽然遍布全球，但那不过是基于物种而言，它们真正的生活环境，就它们蜂巢和蚁巢那一亩三分地。”
“它们认可的，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里的那些基因相似同类。”
“这就相当于我之前提到过的，自噬的衔尾蛇一般，所以它们的演化趋向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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