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魔网
“真可惜。”
与一个正神修士寒暄过后，看着对方离开的爱雅，摸了摸胸口的徽章。
在与那个正神修士寒暄的时候，对方听说她和任窘暂时没有地方住的时候，还诚心邀请两人到对方所在的光辉教堂借宿。
她之所以寒暄过后口说可惜。
是因为对方的热情邀请注定不可能实现。
按照他们两人的这种身份，亲自到正神教会教堂，就等于自投罗网。
“你给我弄得这个身份真的没问题？”
可惜过后，爱雅转头问向饭桌旁边，自她与那个正神修士寒暄开始后，借着自身存在感薄弱的特点，毫无礼貌地拿着一面魔显浏览魔网信息的任窘，“这可是祭祀纹章，都等同于一地主教了。”
她原以为这个纹章象征的东西，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如同大学讲师一类的身份，只是说起来体面，实质上好处不多。
最多就是在通关检查的时候比常人更方便更可信一些。
但在与刚才那个正神修士寒暄交谈过后，她才明白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虽然这里的教会，因为举头三尺有神明，并不存在闪教那种仿造世俗国家制度的宗教体系。
在修士正式成为某一个教堂的主持后，其上升途径便已经走到终点，剩下的人生，就只有信奉神明，领会神典，帮助信众更好地贴近神明，传播信仰。
不存在教堂主教升职成为教区主教，教区主教升职为红衣主教，红衣主教再有概率被推选为教宗或多教区牧首之类的，等级分明的升职流程。
教士的社会地位，完全取决于信仰光辉的多寡。
但能主持一座教堂的修士，与普通修士终究是不同的。
酒神这个正神，在这个物质位面的教堂不多，其信徒大多像他们两人这样，在各个地区四处游走。
然而有了任窘给她的这个伪造纹章后。
如果酒神教会的教堂的主持职位出现空缺，那她就可以按程序越过其他候选人，直接成为教堂主持，既她口上说的主教。
即便这里的主教，与地球历史上的那种能够主政一方，干涉政事、经济和文化，乃至掀起一场战争的主教难以同日而语。
但也依然需要她郑重对待。
“放心吧，这是你应得的。”
任窘将目光从魔显屏移到爱雅双眼，脸上还带着些许上网冲浪特有的迷茫神态，“只要你不去真的当那什么主教，它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
看着任窘一副网瘾青年的模样，爱雅扯了扯嘴角，将汹涌澎湃的吐槽欲按捺下去，随后继续可惜地手摸着胸口纹章。
可能是刚才那个正神修士几乎没遇到过酒神祭祀的缘故。
在对方从两人就餐的餐厅窗外路过，从她胸前用来掩饰钢板一系列装饰中瞥见了这纹章后，便一脸好奇地主动进餐厅找过来寒暄交流。
虽然她属于不善言辞的那类人。
但这个身体自带的社交达人属性，反而让她从对方身上问来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里，就包括了，她领了这个酒神祭祀身份后，便能立即享受到的各项权益。
越过教堂主持推选流程，直接成为主教只不过是这个身份的诸多权益中，比较特殊的一种。
其它诸如在各地正神及中立阵营神明教堂免费住宿就食，免费搭乘教会的交通工具，免费观礼教堂内部祭典仪式等等等等。
也是她记性不错，不需要用笔写在纸上。
不然相关权益内容及注意事项，差不多能写满好几张A4纸。
但正如她现在一脸遗憾表情所展现出来的那样，这些权益里，就没有几项是她能享受到的。
凡是与教堂沾边的内容，诸如借宿就食当地教堂，前往教堂搭乘交通工具等，都是她不可能做到的禁止事项。
他们两人能安稳生活到现在。
多亏了两人的过往所作所为，没有得罪过举头三尺的那些神明。
但两人能安稳生活，不用担心被哪个接到神谕的教会修士专程找过来讨伐，并不意味着两人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到别人眼皮子底下晃荡。
两人这个身体混杂的那部分非人成分。
遇到与正神阵营和中立阵营的部分神明及其从属。
都毫无例外，会落得一个被讨伐加净化的悲剧下场。
至于两人之前为什么能被光明圣母苦修士收养在教堂里。
一方面是因为两人利用身体重返幼年阶段时的便利，将非人的那部分隐藏得很好，人在教堂里的时候，没有被苦修士们发现。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个教堂的光明圣母神像坐落在神孽神血的封印之上，再加上其它一些原因，除非必要，不然光明圣母的视线很少光顾那边。
这才让两人短暂的教堂收养生涯得以瞒天过海。
虽然直到现在光明圣母那边一直都没有追究两人的欺瞒行为，但既然没有事后追究，那两人就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爱雅脸上的遗憾表情持续了一段时间。
但这段时间一过，她的嘴角就止不住地弯起。
因为这个酒神祭祀身份的一项关键权益，她可以毫无妨碍地享受。
至于这权益是什么，则与她脸上表露遗憾时，耳朵听到的一个消息紧密相关。
“红，你过来，我有个事情安排一下。”
“什么事情啊，店长。”
“我接下来要去参加一场婚礼，你替我看小半天的店。”
“不是还有领班么？为什么是我？”
“她也跟我去一趟......”
饭店店长与柜台店员之间的对话内容里，只有婚礼二字是爱雅值得注意的部分。
现在身为酒神祭祀的她，即便没有请帖，也能仗着这个身份，合理合规地混进婚礼现场大吃大喝一顿。
而且不止婚礼。
各种庆祝现场，只要是她听到了消息的，都能随便混进去。
即便一些庆祝会场不对外公布、公开，也一样妨碍不到她。
“走啦。”
早在正神修士寒暄交流前，就已经吃饱喝足的两人，此刻终于准备离开这间饭店。
“去哪？”
相比起开始简单收拾东西的爱雅，问了一句的任窘依然坐在那里浏览着魔网内容，完全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去婚礼现场混吃混喝。”
完全不用为能量摄入超标担心的爱雅，准备暴饮暴食一场。
“不去。”
依然在上网冲浪的任窘，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魔显。
要说元素复潮现象对这里的日常生活最大的影响，就是相当于地球互联网的魔网的复苏。
只要能消费得起魔显和魔网入网许可的租赁费用，即便魔显的使用者，是没有任何元素天赋的普通人，也能在魔网上浏览各种信息。
并通过魔网上的一些来自三维城市的前沿消息，改善自己在本地的生活状态。
在元素退潮期间，能使用魔网的，就只有各个三维城市位于上层区空岛的居民。
只有元素复潮的烈度和持续时间超过一定限度，局限在三维城市里的魔网，才能惠及到周围与三维城市有协议关系的二维城市。
“嘶......”
被任窘如此果断拒绝的爱雅，小臂交叠在胸前，歪起头面色不善地看过去，“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
在进这个餐厅之前，任窘表现得一如既往。
她是她的大小姐，他是大小姐的跟班及管家。
但随着对方从一个餐厅客人手里，用了一个沙漠古城挖掘出来的古董换来了这个魔显后，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
变成了现在这幅没出息的网瘾青年模样。
“......”
“你给我说明白！”
见任窘仍沉迷浏览魔网，连话都懒得回，爱雅直接开口威胁道，“还有你这态度，给我端正了，小心我砸你这二手货！”
“呵呵呵。”
听到声的任窘，直接笑出了声，但还是没有抬头，“你这说话态度，跟咱妈训我们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
任窘的这话，直接让爱雅无语了片刻，随后无奈扶额，“这东西就这么好玩的？”
“当然好玩了。”
任窘朝爱雅招了招手，示意她来他这边，“你跟着我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
“看看你现在那张脸，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了还以为你是我对象。”
见爱雅没有动作，应着她脸上表情吐槽了一句的任窘，直接摆出‘给兄弟分享好东西’一样的态度，“你过来试试就知道了，放心，我不坑你。”
“......”
见到任窘这样的态度，爱雅反而有些狐疑。
但她还是起身，挪椅子坐到了任窘旁边，按照对方动作示意，左手抓住他让出来的魔显左半边的把手的同时，左手大拇指按在了对应的拇指印上。
“？？？”
然而爱雅的大拇指刚一按下。
她就一脸诧异地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环境里。
星空、行星带，大得仿佛要将人吞没的庞大恒星，以及正在擦肩而过的流星，这是她来到这地方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很难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环境。
对于这样的环境，她本应该很熟悉才对。
然而虽然她乘坐着千年隼号遨游过星海，但这种被小行星带天体密集包围的情况却从未遇到过。
因为真正的宇宙小行星带，不可能有这样入眼满是星体的密集度，也无法在距离恒星如此近的距离时，仍能保持岩石星体状态。
这样的场景，只有幻想出来的宇宙星空里才能随处可见。
但下一刻，她又意识到自己的位置没有发生过改变，她仍然坐在任窘左边。
之所以会产生一种她位置瞬移的错觉，是因为她的意识在拇指按在拇指印的那一刹那，被突然一分为二。
一部分留在餐厅里，哪也没去。
另一部分则出现在了这个星空环境里。
“我们手上的魔显。”
这个时候，陌生环境里传来任窘的声音，爱雅循声看去，发现坐在她右边的任窘，此刻正站在她身后十来米的距离，“并不能看作是咱们那里的手机或者坪板电脑，比较恰当的比喻，应该是电脑显示屏加键盘加鼠标的集合。”
“而魔网，则是一个集成了主机、网络信号与云端服务器一样的存在。”
任窘一边给爱雅初步介绍这个陌生环境，一边动手展示两人所处环境的真实状态，“这里可以看作是一个虚拟世界，但它却以人心为存在基础。”
通过一个毫无预兆的闪现，任窘从爱雅的身后挪移到她身前。
然后再以拍拍手掌，让两人周围的宇宙星空，变成了流淌奶油背景下的巨型糖果屋，而两人所站位置，也由岩石星体变化成了甜甜圈。
这一切的变化，都瞒不过爱雅的感知。
尤其是任窘拍手时，那再明显不过的精神力波动。
“这就有趣了？”
爱雅皱眉的表情，从意识一分为二进来这地方前，就没变过。
她并没有感觉到这里有意思在哪。
毕竟虚拟世界而已，她又不是没有体验过。
千年隼号的航行，在没有虫洞和跃迁来大幅度缩短星空距离的情况下，漫长和枯燥是每一次启航后的主旋律。
为了排解烦闷，千年隼号上被对方专门配备了一套局域形式的虚拟网络。
“啪啪。”
任窘又是两下拍手。
然后两人所在环境瞬间切换到了一间正在上课的教室里。
上课的并不是任窘，而是一个正在黑板上书写着复杂公式的地中海老头。
突然出现的两人，显然引起了这个讲课老头的注意，只见他停下笔，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皱了皱眉，然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的重新开始书写板面。
教室里还有其他学生。
但他们并不像讲台上的讲师那样，发现了突然出现在他们周围的任窘爱雅两人。
依然低头快速复刻着老头书写在黑板上的内容，飒飒的纸笔摩擦声，成了教室里唯一的声音。
“......”
爱雅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间教室里，无论是讲台上的那个老头，还是讲台下的学生，都不是什么风格统一的虚拟人物。
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精神力外显特征。
因此她才没有说话，然后给了任窘一个‘就这’的眼神。
“......”
看到爱雅的眼神，任窘耸耸肩，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
下一刻，两人都一同回到了餐厅里。
“看来我刚才给你看的东西，对现在的你而言还太早了。”
将魔显收起的任窘，收拾着东西准备起身，“你不是要去婚礼现场混吃混喝么？走吧。”
“？？？”
被任窘这么说了一句的爱雅，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但她还是摇摇头，跟着起身。
上一个任务世界的记忆恢复了，但没有恢复全部。
至少她在上个任务世界学到的东西，对现在的她依然还是一片模糊。
这部分模糊的记忆，一方面与她现在还没涉及有关，另一方面也与她这个身体先天智商不够有关。
所以即便刚才任窘通过魔网展现给她的画面，里面一定有什么深意。
但现在的她看不懂，就是看不懂。
没什么好纠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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