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魔谷镇 六
由罗扛着神威走人，留下一个烂摊子。
布景板围出的竞技场观众席一片混乱，观众都是无法无天的犯罪者，稍有一点火苗矛盾争吵便如燎原之火一般蔓延开来。
在由罗踏出竞技场后不久，连并未发生坍塌的观众席上都受到牵连，争吵声逐渐上升到争执械斗，演变成金属撞击声。
观众席上的海贼们闹了起来，反倒是本应作为战斗舞台的圆形场地里十分寂静安全。莉露赶在被卷入之前从观众席跳进场内，待走到不再会被注意到的安全距离，才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沾染灰尘的裙角。
只因为两个借用场地决斗的人，现场就变得如此混乱，也无人出来调停，可见主办方的权威不过如此。
“呵呵，冒牌货。”莉露嘲笑地看了一眼打闹不止的海贼们，转身走向场地中央。
这次比赛如果是真正的斯芬克斯海贼团举办的，怎么会这么不靠谱。一群五千万以上的悬赏都挑不出来的虾兵蟹将，以过亿海贼的实力，只要斯芬克斯的船长站出来轻易便能镇压。
更别说根据情报，斯芬克斯的船长是一个十分强劲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只要展现出些许能力，这些小角色立刻便会迫于压力安静下来吧。
战斗场地中央躺着方才友人扔出去的铁架，落地时的二次冲击令它变成了模样更加凄惨的金属残块，莉露感慨了一下自己的友人与她那还算纤瘦的外表截然不符的力气，嫌弃地绕过这堆东西，找到了刚才乱入战斗场地的红毛少年。
莉露站在红毛少年斜后方的不远处，牵起嘴角出声：
“呐，你叫什么名字？”
“哈？”由罗走后有一段时间，差不多从呆愣中回过神的红毛少年听到声音回头。
除了心上人之外，他对其他任何人都几乎没有好脸色，即使提问的是一名女性也改变不了他恶劣的态度。
刚被心上人冷眼相对，红毛少年心情非常不好，甚至没心情摆出一张悚人的嚣张脸，只是挑了挑眉毛回问道：
“你他妈谁啊，突然冒出来问老子名字。”
——十足的黑社会青年口吻。
“我的名字是莉露。”身穿蛋糕裙的少女面上笑意加深，微微弯起的双眼遮掩住眸中闪过的不悦。
作为狩猎悬赏犯的旗帜猎人一家幺女，莉露对政府发放的通缉令不说倒背如流，至少每个月都会翻看一次更新，旗帜猎人扎根在前半段海域，游荡在前半段的半吊子海贼不是猎人一家的对手。
而新世界的海贼，虽说阿奇诺一家未必对付不了，只是那些在新世界出名的海贼不怎么离开新世界，与他们家很少有交集。
因为碰不到，新世界海贼的情报就不用太过关注。不过巧合的是，莉露刚好记得这个红发海贼。
名字是雷科特，基德麾下的一名年轻人，虽说在霸者云集的新世界不算什么十分惹眼的重要角色，但在现今年轻一辈的海贼中，他算是相当有名的了。
当然，年轻海贼中最有名的自然是她的友人由罗。以火焰为身的少女成名时不过十岁，在这个大海贼时代平息的和平年代，可以说由罗在二十岁以下的海贼中位于悬赏金的顶点。
听由罗的只言片语，这个红毛小子似乎是为了找她，才会到加亚岛来的。由罗是女性，男性的海贼不服气她站在年轻辈的顶点而来找茬是可以理解的，至少由罗就一直把他当成找茬的。
——但是呢，一个专心找由罗麻烦的家伙，居然一转眼就和别的人玩儿起了决斗，这不会有点奇怪吗？
出于好奇心，莉露想和红毛雷科特谈一谈，如果能从他套出一点情报带回家的话，哪怕自家和基德海贼团可能永远对不上，卖给海军也是很有用的。旗帜猎人家和海贼战斗没错，但战斗只不过是生计的一环而已。
然而莉露没有料想到这个来自新世界的海贼脾气竟然差劲到这种地步，本以为习惯了由罗那种表面上礼貌却私下里粗鲁的反差，自己对什么样的态度都不会感到惊讶。
还算受到不错的教育，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孩子被保护得很好，莉露没想到有这种一上来就满口脏字的野蛮人。
“我已经告知了我的名字，你不打算回答我吗？”
“哦。”莉露的笑意越来越深，红毛少年却是个感觉不到女性怒气的笨蛋，“我叫雷科特，你他妈的有什么事？”
“……”莉露忍无可忍，“在我说出来意之前，你能不能好好注意一下措词？”
为什么一句很普通的对话这个家伙也能毫不犹豫地带上粗鲁而且完全多余的脏话修饰？！
雷科特愣了一下，低着视线貌似思考了几秒，随后抬头道：“……你他妈的有毛事？”
莉露：“……”反而往更粗鲁的方向发展了啊！
“？？”红毛少年一脸不知道哪里说错了的表情。
他满口脏话根本不是因为脾气不好，而是一种无比纯粹的教养太差的问题。因为太过于习惯，雷科特已经意识不到自己说出的话中哪一部分是讨人嫌不礼貌的。
证据是有时候他甚至会在基德面前说出脏字，被老大揍上一顿，然后因为不明白被揍的原因下次继续犯同样的问题，再次被揍。
一个纯粹没学好的笨蛋。
雷科特早已被赫赫有名的大海贼基德判定了感人的双商，暂时没套出基德海贼团内部消息的莉露自然不知道。但刚照面一会儿，她就已经感觉到为了和这个家伙进行对话，无视他的措词是必须的心理准备。
莉露缓缓吸了口气，为了好奇心也是豁出去了。
“算了，那不重要。”少女面带完美的微笑，不论对方的态度如何，自己这边摆出友善的样子就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攻击，她可没信心一个人对付新世界有名的海贼。
“？？”红毛笨蛋更迷茫了，“所以你到底想说啥？！”
“我来问你一个问题。”莉露直切主题，“你为什么会和由罗的旅伴打起来呢？”
“啊？”雷科特有些混乱。
“旅伴？由罗？”笨蛋少年这才意识到什么，开始死命地揉乱一头红毛，“——啊啊啊那个矮子是她的旅伴吗？！！”
“……你没有察觉到吗？明明由罗都将他带走了。”莉露无语地看着他。
“我他妈还以为那矮子得罪了她——”完全理解错了“他的命是我的”这句话意思，雷科特后悔得直跳脚，“完蛋了完蛋了，居然欺负了她的朋友！会被她讨厌的啊啊啊啊啊啊——！！！”
莉露看着他上蹿下跳，慢吞吞地道：“我才是由罗的朋友。至于那个人嘛……”莉露顿了一下。
说老实话，和由罗当了十多年的朋友，莉露第一次发现还有由罗会以那样的态度对待的人。明明散发出恨不得干掉他的厌恶感，却什么都没有做，丢了个投掷物过去就扛着他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
雷科特还在抱着头哀嚎。
“我说，你很吵哎。”莉露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来找由罗麻烦的吗，为什么要担心被她讨厌啊……嗯？”
莉露察觉到不对劲之处时，雷科特也停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是来找她麻烦的！”红毛少年一脸认真，“我是来挑战她的，只有战胜了她，我——”
“……”
莉露无言地看着少年浮上红晕的脸，并没有感觉到青涩少年害羞模样的魅力一阵恶寒。
“你该不会是，在追求由罗吧？”莉露有些艰难地开口，假如真是这样——
“哦，是啊没错！”
雷科特用力地点了下脑袋。
“十四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
莉露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最终道：
“——可是由罗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从十四岁开始，到现在都几年了啊？
“……哈哎？”
雷科特张大嘴巴，可笑得以惊愕的表情僵住了。然后没等莉露再说什么，他突然转身冲出去，一阵旋风般地消失了。
“…喂！！”莉露没好气地叫着——海贼果然都是不听人讲话的家伙吗？！
虽然很想跟上去看看那个笨蛋要干什么，但她还有正事要做只得作罢。
这时候离开可能会败了自家旗帜猎人的名声，莉露不会为了一时的好奇心而损坏家族之名。
空中一只长有鱼类特征的鸟俯冲下来，降落在莉露肩头。
“单标。”莉露叫出飞鱼的名字，从随身小包里掏出做成红色丸子的饲料喂给它，“海军已经开始行动了？”
飞鱼吞下饲料，支着嗓子叫唤了两声。
“刚好，由罗已经走了呢。”莉露不得不承认友人的运气，明明是经常惹上麻烦的灾祸体质，偏偏除了惹麻烦之外运气很好，而她自己也热衷于在这些麻烦中寻找乐趣，连灾祸体质都变得不是缺点了。
※※※※※
遇事不会想太多的海贼显然运气都不错，雷科特冲出竞技场后不久，依靠便服海兵队伍的掩护悄然登陆的大部队就沿着布景板将竞技场包围起来。
“少校！”海军士兵向迟来的长官敬礼。
“您去哪里了？”
“将学者们的安全妥善安排了一下。”海兵们自觉让开路，亚麻发色的海军将校踏入包围圈的中心，一名海兵为他披上书写正义二字的白色大衣，“情况如何？”
“是！”指挥现场的海兵领队双腿并拢汇报道，“旗帜猎人一家的帮手在场内使用飞鱼协助我们，内部的情况十分混乱，海贼们因为突发矛盾正互相争斗。”
莱斯利颔首，吩咐道：“暂时按兵不动，让海贼们自己消耗战力，等候协助者的信息。还有其他情况吗？”
“包围网成形之前，一名海贼从缺口处离开竞技场往海岸方向去了，可认定其身份为基德海贼团麾下，悬赏金9千8百万贝利的悬赏犯雷科特。”
莱斯利思忖了一下，道：“放着别管。”
海兵领队有些不满：“少校，此次任务的目标——”
“6千万以上的海贼船长。”莱斯利看着海兵领队，温雅的脸上泛着些微冷意，“我记得很清楚，不用提醒。”
“一来他不是船长，二来……”
莱斯利微微勾着唇角，缓缓讽刺道：“只差一点就要过亿的新世界海贼，纵使我们凭人数优势在此将他拿下，你莫非认为得力的部下被抓，不会引起尤斯塔斯·基德与海军之间的矛盾？”
海兵领队沉默了。
“即使我是科学班的研究学者出身，也别武断认为我不懂世界的局势，实战派的现任元帅可不会平白赋予我少校的军衔。”学者少校微笑温和而不容置疑，“将我的指令传达下去。”
“……是！”
海兵领队领命而去。
——基德的得力干将出现在这里……有意思。
莱斯利饶有兴趣地想着。
扎根于新世界的大海贼即便只是一个部下出现在前半段都值得推究，而同时这座岛上恰巧还有“继承者由罗”存在，他可不觉得这会是巧合。
好不容易将委托转交的东西悄悄放进了那个女海贼的船里，莱斯利仍惦记着挖掘挚友的八卦。可惜“继承者”是绝对动不得的，不然真想把她抓起来，问问她和那家伙到底什么关系。
纵然海贼王和基德的脾气截然不同，对他们手下的人动手后果相差却不多，无论是因重视同伴，抑或是维护自尊，部下遭人欺辱都是那些大海贼所不会忍耐的事。
任谁都知道海贼王路飞的脾气，安安分分地偏居一隅自己搞阴谋诡计，只要不是倒霉到恰巧在海贼王的航线上就不会有事。不主动招惹那个男人他也不会对其他人下手，而相对的，倘若伤害了他重视的人，就要做好承受大海之王怒火的觉悟了。
“……嗯，果然不能抓啊。”
莱斯利十分遗憾。然而倘若抓了那个女海贼的话，不说会不会引发时隔十六年的第二次顶上战争，就连他的挚友都要和他友尽吧。
不过果然还是忍不住好奇啊——冷酷无情的海军中将斯沃德·莱纳，和海贼王的船员是什么关系。
※※※※※
由罗扛着神威穿过魔谷镇，海贼都集中到那个简陋竞技场里去了，镇上的街道倒是空了出来，路上看到一些行踪奇怪的人影，由罗凭直觉抄小路绕到镇外，沿海岸寻找藏起来的船时，看到了停泊在近海的一艘艘军舰。
“为什么军舰……不，都聚集了这么多海贼，会有军舰来也不奇怪吧。”由罗用空着的手挠了挠脸颊，“三艘军舰，岛另一边可能还有，这……稍微有点麻烦了啊。”
被军舰包围的话，身为能力者她又不能潜泳逃走，话说即使不是能力者她也不会游泳。万一被海军发现，只能寄希望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从而将抓捕重点放在岛上那些海贼身上，不然的话……
“算了。”由罗决定不考虑那么多，总会有办法的，真的倒霉被包围了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就算现在还未陷入窘境，至少也知道一种脱困之法。
经过差点走错路的惯例情节之后找到藏在一块岩石后的船，由罗将还没有醒的神威放进船舱，解开系在岸边的绳索，用力踩了石头一脚让船靠着反作用力离岸。
大海看似平静，实际却无时无刻不在流动，流动的海水将尚未张帆的小船推向岛外。
海流是站在由罗己方的，或者应该说，正是考虑到了需要紧急离开的可能，由罗特地将船拖到了可以立刻乘上海流的地方安置。
观察海流的方法是娜美教给由罗的，更加高深的航海技术由罗就不知道了，娜美也没指望自家什么都会学一点的姑娘学得有多专精，稍微知道一点就差不多了。
由罗已经足够让娜美欣慰，至少她愿意尝试理解，其他几个笨蛋大人每次一听娜美的航海知识解说就立即弃疗。
……唯一令娜美有怨言的是由罗将她教的航海知识用于翘家。
船离岸百米，没有被远处的军舰发现的样子，离岛足够远，风向也刚刚好，由罗走到桅杆旁准备扬起船帆。
“由——罗——！！！”
从加亚岛吹向外侧的风送来了呐喊的男声。
握着缆绳的由罗转头望去，百来米外的岸上站在一个人影，鲜艳的红毛大白天尤其扎眼。
红毛少年站在岸上双手环在嘴边，见由罗注意到这边，连忙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基德船长一定会成为海贼王的——！！！我也一定会变得比你更强——！”
由罗的额头上“啪！”的一声青筋暴起。
“所以到时候请你——”
“少开玩笑了！！！！”
由罗爆发出怒吼跳到船舱上，手臂收在腰间蓄力，尔后用力一拳挥出，威力毫不含糊的一发火拳哪怕逆着风也穿过了海面直达岸边！
岸上，红毛少年眼睁睁看着火焰朝自己涌来，眼尖看见了火拳中还混着一支后发先至的火焰长|枪。然而他没有闪躲，任由火之枪飞过来唰地扎进距离脚边一尺外的石头将石头扎得粉碎，然后不慌不忙地躲开距离太远威力范围略显不足的火拳。
由罗吼道——
“你特么闭嘴！！海贼王会一直是路飞船长！！！！！”
然而逆着风向，火拳能抵达岸边，没有威力的声音仍是被风吹乱了，由罗愤怒的驳斥传到岸边只剩模糊不清的碎片，听不清楚并且是个笨蛋不会察言观色的红毛少年显然又误解了由罗的反应，兴高采烈地向她挥动手臂。
“到时候你当我的女人吧！！还有我的名字叫雷科——”
“嘭——！！”
要是发现不了火拳的巨大声势，海军侦察兵肯定是瞎了，加亚岛上现在除了海军就是海贼，因此军舰毫不犹豫地朝离岸的小船开火了。
“滚——！！”由罗指着罪魁祸首吼了一嗓子，猛地一拽绳索收帆。本来可以不引起海军注意悄悄离开的，结果还是得用特殊手段了！
由罗扬起头颈喊道：“拉布——！！！”
“啵噢噢噢噢！！”
巨大的鲸鱼应声涌出海面，一口将小船吞下，尾巴向着军舰方向甩出一道大浪重新潜入海中。
这么奇特的逃离方式可不多见，红毛少年愣了一下子，随后反应过来向着波浪尚未平静的大海继续喊：“我叫雷科特——你一定要记住啊！！”……也不管由罗还听不听得见。
……
等海面平静下来，雷科特猛地蹲下去捂住了脸。
——啊啊啊！她果然好强啊！
比起上次交手，由罗又变强了许多，似乎差距又拉大了。纵然这里面有恶魔果实的原因，自然系的能力者变强比其他系能力者和普通人容易得多，然而即便排除恶魔果实的因素，由罗仍然比他来得厉害。
雷科特想起第一次见到由罗的时候。那时他十四岁，还是没有被船长基德所记住的无名小卒，有一天被安排了站岗巡逻，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乘着海兽上岛，随后将那只鼻青脸肿的海兽放回了大海。
整座岛都是基德的领地，雷科特想当然地打算把入侵者干掉，结果反而轻易地被她打趴了。
十五岁的少女打趴雷科特，扶正牛仔帽扬长而去。
那之后她在岛上四处乱转闹了一通，最后被心情不好的基德亲自出手揍了一顿，五花大绑地扔回给草帽一伙。
从小当海贼，没受过什么正经教育的雷科特十分词穷，只能想出“美丽”来形容那火焰的身姿。虽然由罗在基德手上惨败，但那向基德挑战毫无畏惧的身影，却让雷科特一见钟情。
“啊啊啊啊啊——”
雷科特捂着脸，大男人娇羞的模样很伤眼。
一扭头看见刚才被火焰枪穿刺爆裂的石块，雷科特忽然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
他想证明自己比由罗强大然后向她告白，因此挑战过由罗好几次。脑子不灵光的雷科特也就战斗上的天赋还算不错了，经过几次战斗，他自己发现了由罗的攻击有一个弱点。
由罗完全没准头。
通常不是近身战就是大范围的攻击方式因而不是很明显，她的远程攻击其实完全没准头，虽然视力非常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准确击中目标。
因此由罗从来不使用枪，除了没必要之外，绝对打不中也是原因之一。
刚刚的火焰枪也是，杀气无疑是锁定了雷科特，但攻击毫无意外打偏了。
“……为什么？”雷科特挠着后脑勺。
那个时候，在竞技场里，由罗丢出来的那一击被那个矮子躲过去了。
“躲过去了”才是问题所在。距离那么远，由罗投掷出来的东西应该是绝对打不中的才对，但扔向那个矮子的投掷物，方向却没有一丝误差。
为什么？——雷科特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作为一个笨蛋，他压根没有将这个奇怪的现象思考过一百遍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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